第一百九十章　　　简单快乐

第一百九十章　　　简单快乐
　　我拆开一看，那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汉王为一女所求之事，尽皆许。”
　　“他一早知道汉王会来找你？”我疑惑，“或者，你们已经计划好了什么？”
　　哲利王道：“我从来揣测不出陛下的心思，只是皇后久居太原，很多消息隔着太多人，也许并未传到你的耳朵里。可是，就算是风平浪静，回去看看总是要放心些，就当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
　　我说：“你既然自诩是汉王的兄弟，就不该给了他希望又给他失望，在背后捅他的刀子，算什么英雄！你此番劝我回宫，莫不是与陛下商量好了？”
　　“此事绝不是我与陛下合谋，他给我这封信，是在去年的十月。是以从去年以来，我一直在等着你与汉王到来。”
　　“十月？”难道杨勇一早就知道汉王的计划，他又怎么会知道？就算他遍布眼线，也不会在十月的时候就知晓今年四月所发生的事。
　　“此事我本不该告诉你，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我告诉你就是我不对，也是我对不起汉王，可是我毕竟是这一方的王，若要保住这里，自然难免要低头，难免要牺牲一些东西去成全一些东西。我如此提醒你，也并非全部为了漠北，陛下是我的恩人，汉王是我的挚友，这也是难以两全之事。决定的权力在你手上，若是你早已抛下了一切愿意同他在这里，我自然求之不得，也必然倾尽力量成人之美。可若你要回去看看，谁也拦不住。”
　　“你这样，是在向皇上示好吗？或者，你该把大兴的情况告诉我。”
　　“我并非劝说你，只是把一些实情告诉你，由你去做决断。”哲利王顿了顿，“你又怎么确定，回大兴城是对汉王不利？或者，是你不敢面对一些事情。”
　　我轻声笑了笑，斩钉截铁道：“那我告诉你我的决定，我与陛下有约在先，不到黄泉，誓不相见！除非我儿子登基，我绝不会回到大兴。”
　　“如此······”他站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哈哈笑道：“那欢迎夫人到大漠来，本王定然倾囊相待。”
　　我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天，不知不觉一个时辰都过去了，我道：“我先回去了，王爷也该回来了。”
　　“不如今日晚上一同来我这王宫做客，我们这里的烤羊肉甚是好吃，夫人还没有尝过吧。”
　　“如此甚好。”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回到屋子，我的脑子里一片模糊，原本平静的心再一次被搅得不安，我自认为已经了无牵挂，却被哲利王的一番话激起心中所有的波澜。杨谅回来以后，显得十分兴奋，拉着我道：“梵儿，今日我随哲利王的弟弟出去狩猎，他让我带了一只小羊羔给你，快来看看。”
　　我被他拉着走到外面，一只瘦弱的小羊羔便躺在特意搭好的篮子里，里面铺着厚厚的毛毯，靠近着炉子，慕柯说大漠里昼夜温差大，最好靠着火炉才好活下来。
　　我点了点头，看着杨谅高兴的模样，极力压制住心底无名的慌乱，笑着轻轻抚摸着小羊羔带着湿气的羊毛。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杨谅问我。
　　“很好啊，虽然处在大漠，但是水清草绿，人也淳朴大方，很温暖。”
　　他拉着我的手，“太好了，我只怕你不喜欢这里，你若是喜欢，咱们下半辈子就在这里，搭一个房子，牧马放羊，远离中原的一切。”
　　“好。”我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心里想着这不就是来这里的目的，我不该因为哲利王的几句无稽之谈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不会。
　　晚宴上，众人穿着厚厚的衣服在王宫花园后的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烧，我们与哲利贵族围坐一起，开放的突厥女子在一旁起舞，豪放的胡乐在漫天繁星中回响，哲利王烤着手道：“夫人快来尝尝我们这里的烤羊肉，看看是不是更好吃。”
　　一个士兵直接撕了一大块羊腿放在盘子里，杨谅笑着接下，拿了小刀切成小块给我，对哲利王笑道：“梵儿身子不好，羊肉不好消化，吃不得这么多。”
　　一旁的哲利王妃见状，娇笑着冲赫尔契撒娇道：“大王，他们好生恩爱，让我好生羡慕呢。”
　　那王妃似乎是哲利王的新宠，听闻正室王妃长年礼佛，从来不走出自己的寝宫。这个小王妃倒是十分可爱，身上带着几个铃铛，走起路来泠泠作响。
　　众人听了小王妃的话都哈哈大笑，哲利王揉了揉她的头，道：“羡慕他们作甚，本王会一直宠着你。”
　　“可是真的？”小王妃天真地问道。
　　“是真的。”哲利王沉声冲着她的耳边低语几句，小王妃的脸变得红红的，众人都被他们逗乐了，都忍不住笑起来。
　　那一刻，我才明白所谓快乐的意义，这里实在是个快乐的地方，人人坦诚相见，享受生活本身。
　　杨谅让我靠在他的怀里，众人听着乐师的弹奏或歌或舞，古老的突厥曲调在众人口中演绎着，天气虽然寒冷，但却足够惊喜和感动，一切都回归生命的本真与平静。
　　杨谅低声道：“明日一早咱们就回太原去，把那些事情处理好了，咱们便再回这里来，然后一辈子守在这里，相守到老，不离不弃。”
　　我说好。
　　他抱紧我，我们便在人群的欢笑中看着天上的繁星，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似的。
　　回到屋子里，我说：“谅儿，我想听《长相守》了。”
　　他让慕柯找来七弦琴，用七弦琴给我弹《长相守》，悠扬的声音徘徊在耳边，我看着他的脸庞，一瞬间忽然很想落泪，是感动的泪。
　　他给了我这么多感动。
　　我笑道：“咱们家的人里，我还是最喜欢听你的《长相守》，因为你总是最有那种感情的。”
　　“那我以后天天弹给你听，就像今晚。”
　　“好，就像今晚。”
　　我看着他躺在地上熟睡的面容，下定了全部决心要同他过这样的日子，只要两个人相守，再不理会其他，也不会担心背叛与伤害。
　　谅儿，不离，不弃，相守一世。
　　我心里默念，微笑着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