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没落王府

第二百一十三章　　没落王府
　　一如杨勇所料，我还未到晋王府去，王府里便有人来信，说是杨广想要见我。
　　   我便穿了便装，带了欢樱到晋王府去。
　　   我已经很久未曾到晋王府来了，父皇母后节俭，晋王府从前便是整个大兴城王府里最朴素的，今日再来，倒是比之前略微好些，只是再不复往昔车水马龙，反倒是显得寥落了。
　　   杨昭长年在江都，晋王府一直空着，直到杨广夫妇从冀州回来，大兴城之人都势力的很，如今和杨广交往的，也少了很多。
　　   外头被禁卫围住，走进去以后，大多是年老的仆从，杨广夫妇大约是听人禀告连忙从屋里出来，行礼道：“拜见皇后。”
　　   两人身着麻衣，身形单薄。我说：“本宫也是刚刚从仁寿宫回来，这几日得闲就来这里看看你们。”
　　   “皇嫂能来，我们很高兴。”萧妃笑着挽着我的胳膊，“听闻前些日子陛下病了，王爷原本想进宫探望，可是你知道···我们现在这种情形，不好进宫的。”
　　   杨广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淡然，没有丝毫委屈与怒气，我却不知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王妃，你去给皇后倒杯茶来，本王同皇嫂有话说。”杨广道。
　　   萧妃便笑着去了。我便同杨广在湖边散步。晋王府的湖池虽然不及皇宫，但足足有东宫的两个大，萧妃自幼长在江南，故而这里的河池景色是最美的。只是此时落叶铺地无人扫，寥落之色不必言说。
　　   我问：“为何不让人来打扫这里，若是闲这些仆从老了干不动了，明日我便给你送来些年轻的侍从可好？如今天下太平，年年丰收，你们夫妇也不必过得如此辛苦。”
　　   他笑着望着满地落叶枯枝，“为何要扫了，荣枯有数，扫了还会再落，倒不如让落叶归根。”
　　   “你这些年，确实看开了许多。”
　　   “人活着，或者是受了伤犯了错，总是要找一些理由，安慰自己吧。”杨广轻叹，“皇嫂应该知道，杨广找你来，也并非是因为感怀伤旧。”
　　   “那是为什么？”我装作疑惑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摇头道：“真不知当初二圣为何选了你做太子妃，明明这么些年，还是当初长不大的元家妹妹。”
　　   “你既然并非来找我感伤怀旧，就别提起过往之事了。虽然小时候我一直很尊敬你，把杨家的兄弟姐妹当做自己的兄弟姐妹，若说你要一个女人，别说是我会把人二话不说把人送来，就算是陛下，也不会不满足你这小小的愿望。只是······”我停下来，看着湖面，“萧妃与我要好，宣华之事，其实你求错了人。”
　　   “哦？”他负手看着我，“本王还以为，你不会看着宣华一个人那样痛苦。”
　　   “你难道不知道？我与宣华不过萍水之交。”我道：“况且宣华还有先皇皇妃的身份，就算没有夫妻之实，毕竟还存了皇妃的名分。”
　　   “可父皇在时她已经去了寺庙里修行！已经不是父皇的妃！”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或者，很想得到她。”
　　   “我只是不忍她一个人过得很苦，她毕竟是前朝公主，不管在哪里都要受人冷眼的。况且，是我答应了她。”
　　   “若是她来了，萧妃该当如何？她不像我，我嫁给他时陛下就已经有了侍妾，而你这些年来都只有她一个女人，不是么？”
　　   杨广听了我的话，叹气道：“她是个大度的女人。”
　　   “真是一个好理由。”我失笑，“看来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不过你还是比较好的，因为你总能为自己找出理由出来。”
　　   “那这个忙你究竟是帮还是不帮？”
　　    我笑着摇头，“我说过我与萧妃交好，帮了你就是对她不义。况且，陛下让我告诉你，若是想要得到陈慧儿，就先把当初向你提出运河建议之人说出来，还有，运河之事，他绝不会全然交到你手里。”
　　   “那你为何还要来？”他面色一变，冷冷地看着我。    我苦笑：“你可知陛下为何会放任汉王，独独对你放心不下么？”
　　   “因为他知道，汉王本就无心皇位，而你的心思，一辈子都在这上头了。若是你当真对权力、对皇位无所欲求，又如何舍不得做这个交换？”
　　   “那你呢？本王记得听人传闻五弟要带你离开，你为何没有走？难不成你还看不清你那个高高在上的夫君？”
　　   我轻声笑了笑，“兴许吧！你说得对，或许陛下从前是最宠爱云初容的，可是时移势迁，一个死了的人，就算有再大的分量，能及得上我与陛下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么？就如陈慧儿本事再大，也不会因此让你休了萧妃，因为不止夫妻之情这么简单，萧妃背后有整个兰陵萧氏一族，就如我的背后是鲜卑大族和父皇母后的遗诏。”
　　   “可你总该记得他从前为了那个女人如此伤你，从来不曾在乎你的性命。至今东宫里还有······”
　　 我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便打断他道：“你说的对，我不曾忘记，可如今的我，已经不在乎云初容，也不在乎宫里有多少妃子，从前是我太贪心，一直想着要既得到他的人，又得到他的心，如今我只想他日日开心安稳。”
　　   “你当真不在乎？”
　　   “不在乎。对了······”我看着他，“晋王大概消息不太灵通，如今东宫和风苑里，住的是太子的妾室。还有一事，你大概也不知晓，当初我拿到你与杨慧儿通信的手帕，是父皇故意放在汉王那里的，从一开始，父皇就知道你想要这太子之位。”
　　   “不可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往后退了两步瘫坐在长长的石凳上。
　　   “本宫言尽于此，三日后若是王爷想明白了，就上奏那人是谁，之后的事，宫里自会派人把陈慧儿从禅定寺带到你府上，本宫依稀记得，她的法号是‘清慈’吧。”
　　   我不再理会他，只是一个人往王府大门走去，欢樱等在那里，过去的时候正好与萧妃碰上，她端了茶水过来问我，“皇嫂喝杯茶再坐一会儿吧。”
　　   我笑着摇头，“本宫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如此。”她点头，就要向我行礼，我拦住她，“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过些日子到宫里来吧，咱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同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