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施威清门户

第十章：施威清门户
　　赵希珊很清楚自己的优势：第一，她的身份是郡主。早前问了白玉堂，这赵冲没有官位，也不是世子。第二，襄阳王没有皇上的圣旨尚不能私自回京，他赵冲更不能。再说了，她有白玉堂坐镇，一切困难都不成困难。
　　思及此，赵希珊放松了不少，她老神在在地踏入房间，一双杏眼尽是笑意。她道：“好一处幽静之地，好一位白面书生，好一场情人闹戏。哥哥享得一身好福啊！”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既是赵希珊的家中事，白玉堂也无暇去管。他双手环胸，靠着门看起了热闹。苏以情自是随了白玉堂不进门。
　　“哼。”听着这话，赵冲也认出来她，语气更是不耐烦，“若是明白了，就赶紧滚了！别来破坏爷的好事！”
　　见赵冲仍读不懂她的意，赵希珊也是服了，她不愠不火，嘴里只说着“不敢不敢。”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那书生：“听闻哥哥带来了一个美人，妹妹这不来见识见识。”
　　那书生一双桃花眼，似含情若水，眼波流转，更添一分怜人之意。肤白若雪，脸较巴掌小。瘦弱的身板似乎经不起一丝风雨侵袭。这若搁在二十一世纪，那定是要被冠以“小白脸”称号的。也难怪这赵冲起了这样的邪念。
　　赵希珊频频点头，给予赵冲的审美观肯定：“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赵冲兴奋更甚，心中着急更甚：“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就不留了。”赶人之意更加明显。
　　“妹妹懂得。”赵希珊仍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转身离开。
　　书生闭上双眼，原持有的一点希望也化为虚无。白玉堂看着赵希珊一言不发，他总觉得还有戏可看。而不明所以又正义凛然的苏以情欲上前问个清楚，再一次被白玉堂拦下。
　　就在此时，赵希珊收回了踏出门槛的左脚，转过身来，茫然问道：“妹妹还有几个问题，希望哥哥解答。”
　　“赵希珊，给爷滚！”显然，赵冲的耐心已被磨光。
　　“啧啧。”赵希珊摇头晃脑地又走了进来，“哥哥为何如此暴躁，这天色尚早，听完妹妹几个问题，是不耽误事的。”
　　赵冲微微有些诧异，他盯着赵希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赵希珊似乎与平时的不同？
　　“这第一个问题，不知这民不拜官，反出言调戏，不知该当何罪？”
　　赵冲一愣。而白玉堂的嘴角则扬起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弧度，他答道：“希阳郡主乃皇上亲赐，这民不拜者，理应杖责一百。出言调戏者，斩。”
　　“是吗？”赵希珊依旧一脸无害，“那藩王无视圣上私自回京该如何？”
　　“处以绞刑，其家眷仆从发配边疆。”
　　“若是藩王子弟呢？”
　　未等白玉堂回答，赵冲猛拔出床头的剑，剑尖直指赵希珊的门面：“你是谁？”
　　“我的好兄长，你怎能不认识你的妹妹呢？”轻轻拨开眼前的剑尖，赵希珊不紧不慢地道：“本郡主供你消遣多年，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啊？”
　　重新拿起佩剑，赵冲吼道：“不可能！赵希珊那个废物不可能会是你这模样！”
　　赵希珊掏出“小白”，在他面前扬了扬道：“不知此物能否打消你的疑虑？”小白在大宋朝有个很霸气的名字——飞凤古玉，那是皇上在册封赵希珊为郡主时赏赐的，是她身份的象征。
　　赵冲当下一怔，连剑被赵希珊移开也不知道。
　　“本郡主可听说了，在本郡主不在府内的这段日子，您倒是过得很滋润啊！”赵冲不是傻子，这嘲讽的语气，他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嘿嘿。”赵冲扔下佩剑赔笑道：“赵、哦不，郡主，您可是误信了谣言，在您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可是茶不思饭不想，觉都睡不好啊！”
　　“是吗？茶不思饭不想觉都睡不醒，却有心思淫欲？你这是当我是白痴还是智障呢？”赵希珊步步逼近，“赵冲，你别还是认为我依旧是以前的赵希珊，哼！听着，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滚回你的襄阳王府！若再来我郡主府作威作福，别怪我不看亲情！滚！”
　　赵冲双脚一软，瘫在地上。
　　“看什么看，还不把人给我拖出去运回去！”
　　“是、是是！”护卫们连闭上嘴巴，扶好下巴，进来将赵冲押出去了。郡主变化太大，他们需要时间来适应适应。
　　赵希珊松了松紧绷的脸——好久不演戏了，貌似霸气不足啊~拍了拍依旧不自然的脸，赵希珊走向书生：“抱歉，让你受惊了，我……”
　　话未说完，书生两眼一翻，晕了。
　　果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将书生抬到房间休息，白玉堂也告辞了，苏以情则作为希阳郡主府的新管家留了下来。接下来，便是清理门户的时间了。
　　若想在这个封建社会彻底地清理门户，权威不能少。所以，赵希珊再次摆起了郡主架子，以分外嚣张之姿坐在慕仙厅的金灿灿的凤椅上，悠闲着喝着苏以前端来的茶，丝毫不理会那跪了满满一厅的人们。
　　“苏管家，若为我府内的人，男的杖责五十，女的杖责三十。立刻执行。”
　　说着令跪着的人心惊胆战的话，赵希珊则不动声色地饮茶。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才）知错了！”一行人将额头磕得“咚咚”直响。
　　“哦？错了？”赵希珊冷笑，“本郡主怎地不知各位错在何处？”
　　一句话噎得众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打！”
　　“是。”
　　接过那一胖一瘦递过来的木杖，苏以情作势就要下手。
　　“郡主！良工有话要说。”终是有人开口，那人梳着简单的发髻，一身靛青色襦裙，披着紫色短外褂，约莫三十来岁。“郡主平时就好玩，也常一走便是好几日杳无音讯。此番是我等欠缺考量，竟在大少爷淫威下，瞒下郡主失踪之事，且助纣为虐。我等知错，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
　　“哟！这话说的。若是我不饶，岂不显得我小肚鸡肠？”赵希珊继续下马威。
　　“良工不敢，是良工失言。”郡主改变甚多，良工的怀疑也更为严重。若不是有白护卫随从，她真的不敢相信这是郡主。
　　“郡主！”另一位与良工相同打扮的人开口了，也约莫三十来岁，她道：“郡主，莫娘与良工从小就照看郡主，对郡主绝无二心。这次是我俩的疏忽与失职。望郡主网开一面，饶了其他人，莫娘甘愿受罚！”
　　“怎么？若我将其他人一同罚了，你便有不甘之意？”赵希珊咄咄逼人。
　　“是莫娘失言了。”
　　众人再不敢出声，这样的郡主，是以前没见过的啊。
　　赵希珊本就没有罚他们的意思，她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些无视她，不对，是无视郡主的人。眼看着也差不多了，赵希珊起身，靠近了他们。
　　“我并非真心实意要罚你们，这番做法也不过是想让你们清楚，这郡主府，我才是当家的那个人。过往你们怎么对我，我忘了，也既往不咎。但是，从此刻起，我才是你们的主人，也是唯一的主人。无论你们是谁派人监视我的也罢，杀我也好，我通通不在乎，只要你从今往后真心敬我。你们可以不把我当郡主，繁文缛节也可以不要，只要你们心中有我这个郡主便可。当然，外人在前，规矩还是要有。我会把你们当家人，你们也努力适应。”一言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中场休息正在喝茶润喉的赵希珊，她继续道：“另外，良工和莫娘，你俩在我郡主呆的时间也算久了，有些事能帮就帮着以情些。这样吧，你们就是我郡主府的副管家，一人管人事，一人管账本。对了，管人事的麻烦把每个人的名字及其相应的工作写下，还有他们的休假，换班之类的。管账本的把每人的俸禄记录下。凡是我郡主府非法囚禁的人，都一并放了吧。想回家的准备盘缠，回不了家的就在我府内寻个工作。可明白了，各位？”
　　郡主的改变太大，行为太怪，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除了苏以情：“以情明白。各位也都散了吧。”
　　“是、是是。”
　　看着众人落荒而逃的身影，赵希珊叹了口气道：“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火，貌似烧的太急了。哦，对了，以情。”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红楼梦》中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的大概情节，于是，赵希珊眉毛一挑，道：“以情，你帮我个忙，这府内没有个明确的赏罚制度不成。你大概写些，明早交予我看。”
　　苏以情不愧为陷空岛一级丫鬟，这效率果真杠杠的，第二天直接就把整整好几千字的赏罚制度给写出来，事无巨细。整整三天，为了贯彻赵希珊的政策，郡主府陷入了一种恐慌的境界。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政策的改变都会令局势先动荡些时日，赵希珊并不着急。
　　要改革，赏罚制度首先要严格执行。于是，这三天，郡主府外的人经常性地听到郡主府里传来哀嚎以及惊慌的声音。连同出去采买的厨娘丫鬟都急匆匆出去、急匆匆回来，不敢与人多加攀谈。
　　这天，赵希珊好不容易有了休闲的时段，正要吃些小点心，就听到有人来报：“郡主，沈公子醒了。”
　　赵希珊一口桂花糕还在手上，不爽道：“沈公子？哪个沈公子？”
　　“是前些日子，大少爷带回来的那位书生。”小女婢小心翼翼道。
　　哦，是那个被她从禽兽的手里救下的那位书生吧。
　　将桂花糕放下，赵希珊起身道：“走，看帅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