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夜探断魂山

第十五章：夜探断魂山
　　如果说，这天下有一个能与白玉堂齐名的年轻人，那便是展昭，也只有展昭。
　　展昭一直是开封府一个神奇的存在。他自幼在少林寺长大，法号戒色。在一次下山化缘时，他救下被山贼困住的包拯和公孙策，之后就一直呆在两人身边。
　　展昭十四岁那年，突发奇想说是要去拜师学艺。于是，他揣着包大娘给他的护身符，两手空空就走，音讯全无。
　　三年后，宋辽大战。大宋节节败退，几乎全军覆没。展昭凭一人之力，潜入辽营，取辽国大将军的首级，挂在了城门上。自此，名声大噪，人称南侠。
　　此前，包拯为送重病的公孙策就医，双双错过了科举考试。然而，俩人在开封屡破奇案，俩人也从一介布衣摇身一变成了侍郎。然，重病痊愈的公孙策却像看破了红尘，谢绝了官职，只是陪在包拯的身边。
　　展昭一路向开封，路上又顺手铲平了几个作恶多端的山寨，解救了多个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抓住了丧尽天良的采花贼……于是，手里拿着巨阙剑，长相可爱，功夫了得的他名声更响了。但更多人看到他之后，都不敢相信他是南侠。毕竟他太年轻，太可爱，性格还很开朗……
　　好不容易悄悄到了开封，过了一段属于“展昭”的清闲日子。可不知为何他是南侠这一件事怎么就被人知道了，皇上也很好奇啊！一道圣旨让他去“耀武楼”献艺，还脑子一抽，封他为“御猫”。
　　不过，还好，虽然他是什么四品带刀侍卫，但庆幸的是他还是和包拯公孙策一起。好吧，其实他连自己的官职都没搞清楚，只知道好多人见到他都要向他行礼，尊称他一声“展护卫”或者“展大人”的。
　　所以，当公孙策失踪的时候，展昭立刻就乱了分寸，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他的公孙大哥。他内疚，自责，拿上巨阙，跨上他的宝马，就一路狂奔到庐州。
　　公孙策的父母告诉展昭，他们早就知道公孙策心里已经有人了，怎么可能还逼着他娶亲，那封家书并非他们所写。
　　展昭慌了。他从庐州找回开封，却被他误打误撞碰上了一些奇怪的事，也找到了一些关于公孙策的线索。
　　他跟着线索来到了开封西郊的断魂山，没想到，却碰上了白玉堂。
　　那个内力颇强还让白玉堂觉得熟悉的人，可不正是展昭？！
　　两人跟着那些穿白袍带斗篷，脸上还戴着面具的人，走到了一个离山顶不到十来丈远的山洞前。
　　展昭对着白玉堂挤挤眼——这山门是新挖的。
　　白玉堂也点了点头：这断魂山他少说也来七八十趟了，以前绝对没有！
　　打前头的人突然“吱吱”了两声，门居然开了。
　　展昭拿眼斜白玉堂——你的窝？
　　白玉堂随手一扬，展昭龇牙咧嘴地跳脚——好你个白老鼠！居然拿飞蝗石丢我！
　　不能打草惊蛇！不能打草惊蛇！展昭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之后，才压制住想拔他藏在斗篷下那把巨阙的冲动。
　　两人进了山洞，山门又关上了。
　　白玉堂这才发现门后站着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两眼无神，应该是个瞎子。手里拿着根粗麻绳，另一头在门上拴着。原来，这门的开关全靠他的力气。
　　两人跟着前面的人穿过一条长长的暗道，墙上有几盏昏暗的长明灯，晃得人眼睛疼。
　　转过弯，又有好几条岔路，通往底下。
　　身后传来两声“喵喵”声，门开了又合上。
　　展昭一愣，就见白玉堂睨着眼看他——你兄弟？
　　展昭气结。
　　两人趁转弯时偷偷往后一看，呦呵！都很大块，而且一身黑！
　　所以是白老鼠，黑大猫吗？有意思！
　　带头的人走进了第一条秘道，两人快步跟上，下了台阶。台阶盘旋而下，也不知道下了多久，才又看到一条直道，尽头有亮光。白玉堂暗暗在心中盘算了距离，好家伙！都挖到断魂山中心来了！
　　路的尽头，豁然开朗，竟然是一处大宅院。四周大树遮蔽，倒是掩盖得很好。
　　展昭心道：好地方啊！难怪张龙赵虎把开封郊外的山都搜遍了，也找不到！
　　带头的两人转过身来，对着他们道：“老规矩，先在西院休息，两个时辰后比武。”
　　白玉堂这才看到那俩人的腰上挂着个小金牌，看来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那人话音刚落，白玉堂前面的人就分分钟不见了。一看，全去抢屋子了。
　　他们要么是流浪汉要么是乞丐要么是孤儿，哪见过这么好的屋子。这不，每次来这都要抢上一翻。有时还没到比武的时候呢，身上就挂彩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装着抢屋子去了。
　　白玉堂挑了间离所有人都远远的屋子，刚一进门，窗户就开了，一个人影窜了进来。
　　“白老鼠，你怎么会来？”
　　来人生的可爱至极，一双猫眼又大又灵动。
　　白玉堂一记眼刀过去，“展小猫，你不是去找公孙先生了吗？怎么在这？”
　　名满天下的南侠，皇上亲赐的“御猫”，你说怎么就这么炸呼炸呼的呢？
　　白玉堂突然想起了同样炸呼的赵希珊。
　　展昭扁扁嘴，拉着个凳子坐了下来，“说来话长，我回去再详细讲给你们听。总之就是，我的线索告诉我，公孙大哥就在这里！”说完瞥了眼白玉堂，“那你呢？”
　　白玉堂两句话就将事情交代清楚了，“公孙先生应该是被绑来帮忙炼药的，他在开封的药铺里留下了信息。”然后就没了。
　　展昭嫌弃地扫了他两眼——一点都不了惊心动魄！一点都不曲折复杂！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支支吾吾地搔了搔头。
　　白玉堂又丢下一句话：“开封死了不少人。”
　　展昭心里也就明白了：白玉堂明知道来这里会看到了尘道观，会想起阿敏，会伤心。可他还是踏上这片伤心地，因为他不想再有伤亡了。
　　还别说，白玉堂进了公门之后，还真是挺替老百姓着想的。
　　展昭从怀里掏出两块小金牌，对着白玉堂一侧头。
　　白玉堂失笑——这不是那两个带头人身上的金牌吗？这猫什么时候顺的？
　　门窗同时打开又同时关上，再看屋子里，已经没人了，桌子上的面具也不见了。
　　两人顺着打鼾声悄悄来到那两个带头人的屋子的屋顶，白玉堂随手一扬，一片瓦片就落在展昭的手里。他是有洁癖的人，这玩意他是不碰的。
　　无视掉展昭的怒目，白玉堂袖子里滑出一块飞煌石，朝那两人身上打去，点住他们身上的几个大穴，而后示意展昭可以把瓦片盖上了。
　　展昭嘴角直抽抽，心道：这白老鼠果然还是如此欠扁！
　　两人飞出西院，倒光明正大地逛起来。
　　等两人走到这宅院的大堂前，迎面碰上了一个身着华服的老头。
　　别看老头瘦骨嶙峋，背还驼着，一双小眼睛却是闪着精光。
　　老头问道：“去哪儿？”声音又尖又细，还透着那么一股子苍老。
　　白玉堂和展昭两人被那声音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琢磨着要不要打昏这个老头，然后扔下山去毁尸灭迹，反正他也不会是个好人！
　　老头眼睛一扫，扫到他们的腰上，随后冷哼一声：“原来是王使者和刘使者啊？怎么？又想偷老头的解药？”
　　展昭心里那个挠啊！
　　就听到一旁的白玉堂道：“不敢。”
　　白玉堂有一项展昭学不会的技能——口技。只要是他听过的声音，他都能给你学一模一样出来。
　　老头冷冷地看你们一眼，又用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道：“谅你们也不敢！得罪老头我，没你好下场！还是乖乖听话，你们家里的老婆孩子才能活久一点！”
　　展昭心中早已骂开——难怪一路回来都看不到妇孺儿童，原来都被他们下了毒在家养着！
　　白玉堂乖乖回了一句：“是。”
　　老头就得瑟得不行，掏出一个鼻烟壶嗅了嗅，晃晃悠悠地走了。
　　展昭磨牙：“真想打他！”
　　白玉堂也点了点头，难得有意见统一的时候！
　　“唉，你还别说，这公孙先生可真秀气啊！”
　　白玉堂和展昭心里一惊，一使轻功，又到屋顶上去了。当然，两人在同时惊那“公孙先生”四字之余，还惊的不同的事。展昭惊的是这两人的高深的内力，而白玉堂惊的是：她们怎么来了？
　　远远地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走了过来，一高一矮的，长得也算还行。
　　矮个子点头道：“对啊对啊，我还真没见过这么秀气的男子呢！这趟来值了！”
　　高个子轻轻一推她，笑道：“你不是天天嚷着要嫁给少爷的吗？怎么？换口味了？”
　　展昭发现，白玉堂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矮个子鼓着脸横了她一眼：“我就喜欢像少爷这样长得水水嫩嫩漂漂亮亮的男子怎么了？！哪像你，一天到晚说什么要娶个有趣的老婆，给你暖床！”
　　白玉堂已经握起拳头了。
　　高个子还在反驳：“我娶个老婆给我暖床怎么了？老婆多好，又听话又细心！”
　　展昭看了看满眼复杂的白玉堂，又看了看下面那一高一矮的姑娘，问：“你认识？”
　　白玉堂冷冷道：“不认识！”
　　俩姑娘一听声音一抬头，顿时笑开了，招手就喊：“少爷少爷！”
　　再看白玉堂，脸上更复杂了。
　　高个子摇了摇头，叹道：“你完了，你刚说少爷长得水水嫩嫩漂漂亮亮的！”所有认识白玉堂的人都知道，白玉堂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好看了！
　　矮个子垮下一张脸：“我现在逃，来得及不？”
　　“来不及！”白玉堂轻飘飘地下来，摘下面具就朝两人头上敲了两下。
　　展昭也飘了下来，也摘下面具。
　　矮个子一看，眼睛就亮了：“哎呀哎呀哎哎呀！”好可爱啊！
　　高个子一把将她拉过来：“争气点！”
　　展昭看白玉堂——什么情况？
　　白玉堂无奈道：“这是我的两个丫鬟。”
　　展昭睁大了双眼——都说陷空岛人才济济，果然不假！！
　　白玉堂懒得跟他解释，四人一闪，就进一间没人的屋子。
　　门一关，矮个子就扑了上来，拉着展昭的一只手：“你好啊，我是馒头。”又一指高个子，“她是我姐姐，包子！”
　　展昭就在想啊，什么样的坑娃父母才能取出这么个名字啊？这么想着，展爷就有些饿了。
　　白玉堂懒得跟他解释，就问她们：“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公孙公子可是公孙策？”
　　展昭心里一紧，也顾不上饿了。
　　包子馒头一对视：“不知道。”
　　他们都没有压低了声音，反正白玉堂感觉到的内力就只有他们四个的，应该没什么潜在的高手。而且四周能感觉到气息的人，都在睡觉。
　　馒头接着道：“我和包子…嗯…”她仰脸想了想，略过种种，然后道：“…就来开封找你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嘴角一抽——这么说也行？！
　　包子怒其不争，只好接下话茬：“我和馒头一路来开封，在这山里迷路了。赶巧遇上了几个下山买菜的厨娘。几个女的呆在一起能聊啥啊？就是男人呗！说什么新来的这个先生长得真秀气嫁给他一定幸福死了之类的，馒头一听非要来看那个什么先生。所以我们尾随她们进了这里，趁她们给他送饭时，把她们打晕，扒了她们的衣服，佯装是她们的亲戚就顺利通过了。”
　　“不过啊！”馒头赶紧抢下话来，“这先生秀气是秀气，脾气那叫一个暴躁。我给他送饭，他居然说什么我是猪肘子还说我个子矮小心嫁不出去！”
　　白玉堂看包子。
　　包子扶额：“他说的是助纣为虐。”
　　展昭摸了摸肚子——猪肘子啊！
　　知道公孙策的安全后，展昭确实放心不少。
　　馒头义愤填膺：“我就很生气骂了他几句，结果他又说什么姑娘家家的牙齿尖尖的！”说完咧开嘴，指着一排细细的白牙对着他们说道：“我牙齿长得可好了，哪有尖尖的？！”
　　这下大家都懂了，公孙策说的大概就是“牙尖嘴利”吧。
　　展昭“噗哧”一声就笑了！公孙大哥还蛮有活力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