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大闹琦香阁

第三十章：大闹琦香阁
　　即使在吵闹无比的琦香阁里，赵希珊还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不得不说，恋歌这白纻舞跳得太美了！！
　　赵祯也折服了。他的后宫里不乏倾国倾城的美人，也不乏能歌善舞的妃子。但要说像恋歌这么光明正大地以舞勾引他的，还真没有！
　　在场的人最冷静的莫过于躲在暗处的白玉堂展昭，以及没什么感觉的柴少凡了。众人都沉沦在恋歌的眼神里，可柴少凡觉得不舒服。那眼神里，目的性太强。他不喜欢。他偏头看了看一旁的赵希珊，好家伙，就差把“你好厉害”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一弹赵希珊的脑门，用脸挡住她的视线，道：“眼珠子要脱眶啦！”
　　赵希珊嫌弃地把他拨开，继续两眼放光地看着恋歌。
　　秦妈妈扭着粗壮的腰肢也到舞台上来，手帕一甩，道：“各位，可以出价了。出价最高者，恋歌今晚就是您的！”
　　一群人顿时红了眼睛，“五百两！”
　　秦妈妈眼睛都亮了！
　　“一千两！！”
　　“一千二百两！”
　　“……”
　　赵希珊的眼睛和秦妈妈无异，随着价钱的上升，越来越大，仿佛这钱能进她兜里一样。
　　而恋歌，自跳完舞，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好像挂牌的不是她一样。她淡淡地扫了底下一圈，然后，看到了柴少凡。
　　只见他薄薄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清澈透亮的双眸放佛有无尽的吸引力，挺拔的鼻梁，雕刻般的脸型，是个不输于白玉堂的男子呢！尽管他一身上不了台面的粗布麻衣，却掩不住身上的贵气。
　　当所有人都为她争得面红耳赤时，当所有人都盯着她看时，只有他一个人，看的是身边那个清秀的男子。伪装的手法太过拙劣，恋歌一眼就看出那人是个女子。
　　是陪着心爱的女子上青楼胡闹来了？她不禁觉得好笑，也有些恼恨！
　　她莲步轻移，站在了赵希珊面前。“姑娘，琦香阁可不欢迎女客！”
　　叫嚣着抬价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齐齐地看向赵希珊。
　　赵希珊眨巴眨巴眼，一吐舌头，搔头抓耳道：“姐姐，不好意思啊。我是听说开封第一美人要挂牌，这不来一睹芳容嘛～”尾音上扬，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再看柴少凡依旧没有抬头看她，恋歌更是气闷，“姑娘似乎对恋歌的舞技不甚满意，要不你也来跳一支舞，我也想看看？”
　　一道道利刃般的目光射了过来，赵希珊都快哭了！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掏出心来以示她对恋歌的钦佩，简直是五体投地！
　　柴少凡总算抬眼看她了，但就一眼，只是冷冷一眼，又看向赵希珊，温柔如水。“你不会跳舞吗？”
　　赵希珊很是为难，“会是会，可是……”
　　“那就去呗，跳给她看。”
　　柴少凡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哪来的？！
　　赵希珊若没跳得恋歌好，势必要得到拥护恋歌者的冷嘲热讽，说不定还会被臭鸡蛋烂叶子砸出琦香阁。若她一不小心跳得比恋歌好，更惨！恋歌一生气，那些人还不照样把她轰出去。说不定为搏美人一笑，还会想方设法地折磨她！想想都可怕！
　　放眼整个开封，容貌胜过恋歌者，寥寥无几！舞姿胜过恋歌者，可谓没有！恋歌有自信，台下这稚嫩的小丫头，除了年纪，其余绝对比不过她！
　　如果她知道赵希珊从三岁开始学习古典舞，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这么想了……
　　“锦绣，给她梳洗打扮。”她要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众人都是来竞拍恋歌的初夜的，谁要看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跳舞？！可是恋歌静静地坐在台上，众人也就不敢放肆了。只想着那丫头片子赶快跳完，他们好把满腔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再顺便抱得恋歌这一美人归。
　　房门打开，锦绣打前头走了出来。她的身后，是一个不逊于恋歌的美人。
　　美人一身泼墨白纱，露出纤细的手臂和纤细的腰身来，手肘上套着宽大的假袖，袖口内收。如墨的长发披在背上，松松垮垮地系着。取一缕青丝辫成辫子，垂在胸前。比起恋歌的浓妆，她略施粉黛，竟别有一番风情来。
　　她仰头对着某处一笑，美得不可方物！刹那间，众人只觉得天地旋转，春花灿烂，无人能敌！
　　这是刚才那个假小子？！
　　“等我一下！”她转身又回了屋子里，众人伸长了脖子。
　　恋歌的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已经没入了掌心中！
　　她绝不允许有人抢了她的风头，绝不允许！
　　赵希珊再次跨出恋歌的屋子，自信满满！
　　长年累月和恋歌合作的乐师们早在她平静的脸上看出她的愤懑来，哪还敢给赵希珊伴奏。这可把赵希珊愁坏了。
　　柴少凡从怀里掏出一个埙来，对着愁眉不展的赵希珊扬了扬，“这个可以不？”
　　赵希珊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当然可以！”她蹲下来，附在柴少凡耳边上，叽叽喳喳说了一通，“明白？”
　　“明白！”
　　几个小厮抬着四盆墨水，放置在舞台的左右两侧。恋歌简直要气疯了，这若没有秦妈妈首肯，他们又怎么会这么做？！
　　实际上，秦妈妈在看到打扮好的赵希珊之时，眼睛就已经发亮，想着能招进琦香阁也是不错！因此，对于赵希珊的要求，她也是尽量满足。
　　清空舞台，赵希珊站在舞台中央，敛衽一礼。
　　埙声响起，赵希珊背对着众人，脚尖向后一点，身子缓缓一仰，两手徐徐向上，而后轻轻一扬，宽袖翻飞。落在台上的花瓣放佛受了她的感染，也纷纷地翻飞于天地之间。
　　随着优美的埙声，赵希珊的宽袖跟着开合遮掩。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美目流盼，明月同邀。众人只觉心生惬意，没了方才旖旎的想法。
　　起舞间听得有萧声追着而上，分明是白玉堂吹奏！赵希珊心里更是欢。她以右足为轴，轻舒宽袖，身子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而自地上飘然飞起，一块白布至恋歌的屋子里轻扬而出，落在舞台上，落在赵希珊的脚下。
　　赵希珊旋转几步平展双臂，如燕俯冲而下之势。她侧头，眉间一挑！
　　连呼吸似乎都被剥夺了！
　　脚尖快速在墨里一点，她旋着身子进了白布里。脚尖随意地踩着，似有神来的袍起袖落，又有风情万种的回眸凝神，行云流水宛若惊鸿！
　　宽袖向外一甩，竟成了长袖！长袖落进墨里，污了一片！她收起长袖朝布上一甩，留下了两道墨痕来。而后，长袖游走，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衣袂飘飘，犹如仙女下凡一般。虽不说众生倾倒，亦不远矣！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柴少凡脚下一点，飞上舞台。他揽过赵希珊的腰，凌空而起。舞台上平展的白布也跟着缓缓升起，只听得“叮叮”四声，它上侧的两角已被钉在了二楼栏杆上。
　　飞扬的下侧总算落了下来，一副壮阔的山水墨画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忘了呼吸，忘了鼓掌叫好，人潮拥挤的琦香阁寂静无声。就连见多识广的一些纨绔子弟也惊得起了身，呆呆地望着。
　　刚才似乎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小仙女儿来跳了支舞，还顺便画了这幅画！
　　“秦妈妈，我出一万两！！”赵员外的公子首先开口。方才恋歌的价也不过喊到了五千两，可他一出价就是一万两！
　　这满满都是钱啊！
　　秦妈妈当然很开心，可是一想到赵希珊不是她楼里的姑娘就心一沉！
　　恋歌愤愤地一甩袖，上楼进了屋子。
　　一楼还在自顾自地喊价，价格都已经突破十万两了。可是，你们真的不看看赵希珊她人去哪里了吗？
　　……
　　“痛快！”赵希珊已经脱了假袖和鞋子，披着女扮男装时穿的长衫，但她的脚上裙摆全是墨汁，可她丝毫不介意。她一抹脸，就是一声感慨！
　　柴少凡刚想说话，赵希珊已经撇下他跑到白玉堂身边了，“五爷，我以前一直觉得这边舞边画很扯淡！没想到今天在你的帮助，居然还成功了！还有，你也会刚才那首曲子吗？我随便让篡位的吹的！”
　　“只是听了他的吹奏，摸索出下面的音律。”
　　赵希珊又被白玉堂的技能惊艳到了！
　　赵希珊的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带赵祯散心，二是不想白玉堂胡思乱想。承担着保护一国之君的重任，他应该无法分心吧？
　　柴少凡赶紧凑上来，扯开话题，“你跳得那样好，之前没学过吗？还有，我叫柴少凡，不叫篡位的！”
　　赵希珊纠正了他的说法，“我学过舞蹈，也学过国画，就是没学过将两个合起来。还有，你就是篡位的！”
　　柴少凡语塞。
　　一时兴起的表演就已是如此，倘若认认真真地学上一番，还不更为惊艳？
　　只有戒色小师父展昭对于刚才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一个人默默地仰脸想了想下来的路线——这又是赌坊，又是青楼的，接下来会是什么？
　　赵希珊狡黠一笑，“走！偷鸡去！”
　　众人脚下一滑——果然越来越不靠谱了！
　　赵希珊带着赵祯爬上了一户农庄的墙，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其余人等被他们留在了门外。
　　两人借着月光，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鸡窝。一堆的公鸡母鸡不睡觉，看到鬼鬼祟祟的他们，都站了起来，四处逃窜。不过，幸好都没有叫。
　　赵希珊压低了嗓子，小声道：“皇上，你想吃公的母的老的还是年轻的？”
　　赵祯哪懂得这些，只道：“随便。”
　　赵希珊了然地点头，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她眯着眼扫了鸡窝一圈，下手又狠又快！等赵祯回过神，鸡窝里乱成一团，赵希珊抓着一只鸡已经打算撤了。赵祯赶紧跟上！
　　屋子的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拿着把菜刀就出来了。嘴里囔囔着：“好啊你个偷鸡贼！被我抓到了吧？”说完一撸袖子，就朝他们砍过来了！
　　赵希珊一看爬墙没戏，便一手抓着鸡，一手拉着赵祯，左躲右闪，嘴里“妈呀妈呀”没完。
　　门外的柴少凡差点杀进了，正直的戒色小师父一把拦住他，教育道：“皇上说了，没他的吩咐不能进。”再一看，白玉堂人呢？
　　居然上墙去了……
　　院子里的赵希珊一把将赵祯推开，急道：“皇上，我挡住她，你快点去把门打开！”
　　失策啊！早知道就不威胁白玉堂他们不管如何都不能进来帮忙了！
　　妇女一刀砍下，赵希珊急得一个后旋踢，不小心把她飞了。妇女两眼一翻，晕了。
　　赵祯惊恐地看着赵希珊，后者急忙解释，“她就晕了，没有死。”
　　她下脚，可是用的寸劲！
　　赵祯探了探那妇女的鼻息，确认她是活着之后，开门，走人！
　　白玉堂心里笑道——原来她真的会武。他随手一扬，跳下墙，也跟着走了。
　　农庄里，妇女晕倒在地，晾衣架上的厚衣裳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上面还压着一锭元宝。
　　众人的最后一站是郡主府，苏以情早就带着郡主府的上上下下在后花园里摆了烧烤架子，一旁的桌上满满的一桌已经烤好的美食。
　　苏以情接过赵希珊手里的鸡，吩咐下人去处理，然后将众人引进后花园里。
　　因为都没人透露赵祯和柴少凡的真正身份，众人也没介意，“大哥”“小兄弟”的称呼他俩。这个说要教赵祯烧烤，那个说要教柴少凡调酱汁，还有人说要教他们如何整郡主。赵希珊一听，一把揪住那人的耳朵，说你丫活得不耐烦啦！胖护卫只得求饶，“好郡主我错了”地求个没完。此情此景，惹得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没一会，赵希珊的叫化鸡也好了！她拾起一块大石头，对着那一团圆圆的泥丸狠狠一拍，裂纹布满泥丸。她再轻轻一挑，泥土纷纷落下，露出了纸团。赵希珊龇牙咧嘴地撕开纸，一只香喷喷热腾腾的叫化鸡就出现了！
　　苏以情适时递上刀子，赵希珊随手砍了几下，那只鸡就被按部位分了好几块。
　　馒头眼明手快一把抢过翅尖，一溜烟就跑了！包子只得懊恼地一跺脚，“郡主说叫化鸡的翅尖最好吃了！”
　　众人闻言，开抢！
　　一片混乱中，赵希珊悠哉悠哉地拿了个翅根啃，边啃边反省：我什么时候说过翅尖最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