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再入陷空岛

第三十三章：再入陷空岛
　　柴少凡就此别过，其余一行人在蒋平的带领下，坐船进了陷空岛。卢方早领着一家老小在渡口等候，看见船靠岸了，就拱着手来打招呼。
　　撇去繁琐的打招呼不提，众人进了卢家庄。闵秀秀早早地就给所有人都安排了住处，大家也就各自回去休息。
　　赵希珊则抱着卢珍不撒手了，说来也怪，平时卢珍怕生，轻易不让人抱。但在赵希珊怀里却是不哭不闹，偶尔还对她笑。
　　白玉堂站在她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与卢珍。有丫鬟从一旁走过，看见赵希珊抱着小孩，一脸幸福，而自家五爷在她身侧，一脸温和，顿时忍不住感慨真的好像一家三口，顺便求一求五夫人快快出现！
　　赵希珊拿了一个足金的长命锁给卢珍戴上，边戴边道：“小卢珍，我是你干娘啊！来来来，叫声干娘来听听。”
　　白玉堂无奈道：“珍儿也不过是个百天的婴孩，开口说话还要些时日呢。”声音是说不出的宠溺。
　　“我等不及啦！”赵希珊道，食指轻轻捣了捣卢珍胖嘟嘟的脸颊，卢珍眼睛一嘀溜，笑了，“五爷你看，珍儿笑了！哎哟哟，你说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白玉堂满眼满心都在赵希珊身上，见她笑意盈盈，神采飞扬，着实可爱。又隐约听得她说“可爱”，便附和道：“嗯，确实。”
　　赵希珊全然不知，她皱眉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我听老人说，女儿像父亲，儿子像母亲。我看珍儿以后一定是个美男子！”
　　白玉堂不禁好笑——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听说？
　　赵希珊继续道：“还有还有，子女一般来说会继承母亲的智商，看嫂子那样聪慧，珍儿以后必然才高八斗！”
　　“你说的对。”白玉堂憋着笑迎合道。
　　感觉到白玉堂的浮躁，赵希珊不爽地横了他一眼，道：“五爷号称风流天下，怎么也不见佳人有约？”
　　白玉堂一摊手，表示不知道。
　　赵希珊就胡乱地塞了个理由给他：“一定是你长得那么貌似天仙，性格又那么恶劣，还动不动就面瘫，早把那些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全吓跑了！”
　　白玉堂一张脸上就写着三个字——爷乐意！
　　赵希珊觉得再这么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心塞的一定是自己，就摇摇头表示自己对他的同情之后低头看着卢珍，平复心情。小娃娃一身奶香味，又长着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看她。赵希珊心里一个“咯噔”，抬起头，龇牙咧嘴道：“完了！我突然想生孩子了。”
　　白玉堂内心一动，神情更加柔和。赵希珊晶亮的双眸就在他的眼前，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扇形的影子来。看她一脸认真，他不禁轻笑一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傻。”
　　赵希珊摄怔在当场。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扑通扑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朝她狂轰乱炸了过来。
　　那是她的心跳声！
　　白玉堂好看的眼，好看的鼻，好看的嘴，都成了最吸引她的东西。她忙低下头去，不再看他，自顾道：“五爷，你说珍儿长得像谁多一些？卢岛主还是卢夫人？”她的心跳得很快，脸色也热热的。
　　摸头杀什么的，果然是无力抵抗啊！
　　白玉堂垂下手来，也不恼，暗道：“无妨，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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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卢方夫妇设宴给开封府众人接尘。卢珍依旧由准干妈赵希珊抱着，苏以情与包子馒头等人皆母性大发，围着卢珍。只不过卢珍除了赵希珊，谁一抱就哭。她们没辙，只能干瞪眼。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们要往死里宠卢珍的决心。苏以情说要给卢珍绣衣裳，兜肚外衫棉袄大氅都要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一个颜色都不能少！包子说要给卢珍做鞋子，春夏秋冬都得有，桃花兰花梨花杏花管他什么花全绣上一遍！馒头咬着鸡腿想了想说要不我给你逮几个童养媳回来吧，环肥燕瘦任你挑！在众人的白眼下，终于是改口了说我送你一车玩具吧。注意，是一车！闵秀秀一听不得了了，有这么一群败家娘儿们（赵希珊友情措辞），卢珍还不知得被宠成什么样了！就招招手，把她们叫到一旁，进行思想教育工作。
　　这厢母性大发的姑娘们还在进行思想汇报，那厢父爱泛滥的四大门柱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就杀过来了。张龙说这小家伙腿长手长，适合耍刀练剑，于是就愉快地决定了要送刀剑。赵虎说小娃娃脑袋挺大的，说不定和卢岛主一样是个经商的奇才，要不就送些商海奇书什么的？张龙道卢夫人是个神医，小孩肯定会继承卢夫人的衣钵当上神医的。到时候还能到开封府来玩玩尸体什么的，公孙先生就不怕退休了就后继无人了！说着一拍大腿决定了，到先生那里取取经，去买几套银针刀具来！马汉瞅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这小子，好！得到众人一致的白眼：先生早让你多读点书了你就是不肯，你看你现在，夸个人都不会。唉？三小姐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哦！没文化，真可怕！顺便叮嘱着睡得安稳的卢珍道：小卢珍啊，千万别学马汉，读书才是正道理！要学你白叔叔知道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那样才帅呢！
　　赵希珊听不下去，一脚一个全踹开，道：“有空操心珍儿，还不如多多担心自己吧！一把年纪了还单身，当心以后没人要！”
　　包拯护犊心切，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拉着赵希珊就指各种角落，道：“那角角落落里的人都是来看我开封府的人。我开封府的人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要人品有人品，可不像是没人要的！”
　　赵希珊放眼望去，哎呀妈呀！卢家庄是得有多大才能装下这黑压压的一群人！再定睛一看，丫鬟们个个一脸娇羞，小厮们个个精气神不在线上。果真是个做媒婆的好时机！
　　趁着闵秀秀抱着卢珍去喂奶的这段时间，赵希珊霸气一拍手，香囊全都有，缴了！再招手唤出那一堆人，道：“看上哪个了，本郡主给你们绑到身边去！”
　　包子馒头苏以情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依依双双等人闻言是脸色大变，暗道不好，郡主这是要给他们相亲呐！一个对视，撒腿就跑！
　　赵希珊一个冷哼，跑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吗？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她一脚踩上椅子，一手指着他们，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看热闹的站中间，前后夹击，左右包抄，上！有人弱弱的问了一句：未成年人站哪里？赵希珊眼眸一抬，答：回家喝奶去！
　　然而，还是有几个不足十岁的小娃娃们无视赵希珊的话，倒腾着俩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跟在众人后面，嘴里还囔着“王朝哥哥等等我”、“马汉哥哥我要嫁给你”、“张龙哥哥不要跑”、“赵虎哥哥你给我站住”等等。
　　赵希珊眼尖，一把将她拎了出来，恶狠狠道：“你给我站住才是！今年几岁啦？断奶几年了？昨晚尿床没？尿了？尿床的小屁孩跟着瞎掺和啥？！”
　　小娃娃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赵希珊气急——哎呀！还是个硬脾气的主！
　　众人不免被逗得哈哈大笑。
　　而四大门柱那里就不好过了，他们空有一身本领，也不好意思对姑娘们下手啊你说是不是？！于是，扛得起尸体，看得了剖尸，打得了恶霸，审得了犯人的四大门柱涨红着张脸，东窜西窜。陷空岛的下人们也是训练有素，加之对地盘的熟悉，一眨眼就将四人堵住了。四大门柱只能是摇摇头，摆摆手，嘴里说着：“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姑娘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可是……哎！姑娘你莫要再扯在下的衣服了……姑娘、姑娘、我、你、你、在下……”包拯和公孙策哪见过他们这么狼狈的模样，早就笑到桌子底下了。正直的戒色小师父展昭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一边给丫鬟们出谋划策。
　　开封府姑娘们这边明显好很多，小厮们只敢将她们团团围住，却不敢太过于放肆。只是这个看那个，那个看这个，眼观鼻，鼻观心。馒头眉毛一挑，胆子这么小还好来追姑奶奶？来来来，让姑奶奶教教你们怎么追到心仪的姑娘！
　　于是，画风突变，众小厮们随着馒头席地而坐，听着馒头如何软硬兼施地将姑娘们追到手的步骤一一道来，苏以情在一旁给众人当成语翻译。小厮们一个个恍然大悟，不停地点头惊叹加鼓掌。陷空岛的几个爷自然是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
　　等等，人群里是不是混进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包子！你那么认真学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陷空岛许久没这么热闹了，卢方夫妇和另外几个爷也是极尽地主之谊，保证每个人都吃好喝好还要玩好。
　　赵希珊一开心就喝得有点大，一喝大就继续调戏白玉堂。言语攻击，包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等字眼。上手上脚，包括摸脸蛋、挑下巴、勾肩搭背等行为。开封府众人是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可是陷空岛众人没见过啊！一个个瞪眼睛的瞪眼睛，扶下巴的扶下巴。再看自家老五，神态自若任她上下其手。等等！一定是他们坐的太远，看花了眼，老五的眼睛怎么含笑又含情呢？而原本才是希阳郡主心头好的展昭则在一旁帮着她挑战老五的底线。他们不知道的是，白玉堂的底线早就被赵希珊一刷再刷、屡创新低了，可以说是没什么底线了，注：只对赵希珊。因此，他们好几次觉得自家老五的底线到了的时候，白玉堂别说发怒拔刀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陷空岛众人咬着筷子，面面相觑。心道：这三个月来到底发生了啥啊？为什么老五和郡主之间冒着粉红小泡泡啊？陷空岛是不是要办喜事了？聘礼什么的是不是要赶快操办了？如果老五和郡主成了，那他们是不是从此就是皇亲国戚了？婚宴势必要请官场中人，那还请不请江湖人了？尤其是老五的师父们！哎哟！纠结死个人了！
　　包子和馒头就来夸起了赵希珊的厨艺，说的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赵希珊脑子一抽，当下就决定了，卢珍百日宴的菜品，由她包了，她要亲自下厨！还说谁敢不让她进厨房，她就跟谁急。
　　等她睡醒了，酒醒了，忆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才泪流满面地趴在被窝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若是不愿便罢了，我与大嫂说说。那可不是个轻松的活，珍儿的百日宴至少是要办上百来桌的。”白玉堂如是说。
　　百来桌……
　　赵希珊get到了最重要的一点，心肌梗塞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还期期艾艾地唱起了曲子：“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上，没了娘呀；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就怕爹爹，娶后娘呀；娶了后娘，三年半呀；生了个弟弟，比我强呀…”白玉堂再也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得东倒西歪，把路过的丫鬟都吓到了——五爷可是从来没这么笑过的！赵希珊只白了他一眼，继续：“亲娘呀，桃花开呀，杏花红呀；我想亲娘，谁知道呀；亲娘想我，一阵风呀；我想亲娘，在梦中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亲娘呀！”唱完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一旁毫无形象的白玉堂，问道：“五爷，我爹是襄阳王这我是知道的。那我那个当初瞎了眼嫁给他的娘呢？”
　　白玉堂一弹她的脑门，“怎好这样说自己的娘亲？”
　　赵希珊斜了他一眼，一脸流氓样，道：“本来就是，我爹是心心念念要做所谓的‘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会好好待我娘？说不定我娘只是他众多垫脚石的一个而已。”
　　赵希珊的话没错，她的娘本来就是襄阳王为成就大业而娶的妾室。听白玉堂说，她名为尹素素，是齐博侯尹国威的孙女。尹国威底下起码三十万大军，襄阳王怎能不拉拢他！
　　要说这尹素素也是个名声在外的美人，年轻时求亲的人那叫一个排得十里长街，齐博侯府的门槛都被踩坏了好几个。也不知道襄阳王使了什么手段，尹素素就放着那么堆正直的好青年不要，偏偏心甘情愿地嫁给了早已成亲的襄阳王，当一门侧妃。五年前，缠绵病榻许久的尹素素病逝，令人不甚唏嘘。
　　这说着说着，就聊到了赵希珊的婚姻观。她是这么说的：“与其车尘马足，高官厚禄，还不如行扁州，赏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风流！”
　　白玉堂不禁想起了那个要与他“笑看人生”却被他辜负、害了一生的张敏。赵希珊见他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便想了想道：“人生很长，你总会遇到一些人，一些事，而后离开。再遇到一些人，一些事，而后再离开。本事再大，你也无法左右每个人，每件事。因为，上天自有安排。因此，就要学会放下和忘记。既解脱了自己，也解脱了别人。”
　　她没有明说，白玉堂却是了然于心，心知她在担心，便微微一笑道：“谢谢。”
　　——谢什么？
　　——你的出现。
　　赵希珊何曾这么认真正经地和白玉堂推心置腹，一时之间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应对，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瞟了。白玉堂见状，暗暗笑着扯开话题问道：“珍儿的百日宴，你可想好了是否要下厨？”
　　赵希珊果然就被他带跑了，一拍桌子，道：“下！我儿子生日我当然要下厨！而且我还要好好整一桌子出来，务必亮瞎那些江湖人的钛合金狗眼！走！买食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