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五爷有心事

第三十四章：五爷有心事
　　既然决定了要一手操办卢珍的百日宴，赵希珊是片刻都不敢耽误了，和卢方夫妇一交代，就带着白玉堂入松江城里采办食材去了。
　　临行前，白福一脸神秘兮兮地拉过白玉堂，对他小声耳语了几句。然后赵希珊发现，白玉堂不高兴了，绝对有心事！
　　能从白玉堂的面瘫里看出他的心情变化，不得不说，赵希珊也是能人！
　　赵希珊才不敢问，你问了就要负责把人心事解决呀，要不然你问开心的哦？可是你问了未必能帮忙解决问题，只不过徒增自己的烦恼罢了。权衡之下，赵希珊觉得还是不要问了。
　　进了城的赵希珊心情明显很好，看到小孩子玩意总要控制不住自己要凑上去的脚、要掏银子的手。白玉堂好几次险些把她丢了，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发生，白玉堂做了一个决定。
　　他，牵起了她的手。
　　看不见人潮拥挤，听不见吆喝叫卖，世间万物皆成了幻影，唯独手里传来的温暖是那么的真实。
　　那是，白玉堂的温度。
　　入了秋，风带来丝丝凉意。可赵希珊完全感觉不到了。她的世界里，只有白玉堂，再无其他。
　　曾脸不红心不跳地调戏过那么多男生，也曾热血沸腾地欣赏过那么多帅哥，牵手拥抱接吻对演员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她在戏里爱过那么多人，有那么多让观众潸然泪下的爱情。赵希珊一度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不管爱的多么死去活来，导演的一声“卡”她立马抽身。但到底，现实与戏里，还是不一样。
　　只是一个牵手，她已是不知今夕是何年。她甚至希望，如果，能一直，一直这么下去，再不小心白了头，该有多好……
　　演技再好，赵希珊终究骗不过自己。
　　她突然好想哭。
　　“五爷。”柔声响起，断了赵希珊乱七八糟的想法，也瞬间清醒了她。她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挣脱掉了白玉堂的手。
　　白玉堂的眼神瞬间一冷，他没有看来人。只是低头瞧一脸茫然的赵希珊，问道：“怎么了？”
　　“嗯？什么？”赵希珊有些无措，“什么怎么了？”
　　“没事。”白玉堂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就看那个坏了他好事的人，而赵希珊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暗暗抽自己两巴掌，心道：“赵希珊，醒醒吧！”
　　一切落在了恋琴眼里。
　　白玉堂年少时，也是个好奇的主。他到松江城时，就听说青丝苑有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叫恋琴，就凑热闹来了。他一掷千金包下恋琴，当恋琴一身霓裳羽衣出来为他起舞时，他不但没有其他人的疯狂，反而有点失望。所谓的倾国倾城也不过是长相美些、身段软些、舞蹈好些，感觉还没他红大娘好看呢！因此，恋琴的一只舞还未完，他就已经走了。这件事虽然只他们两人知道，却是恋琴心里无法忘却的耻辱。后来，恋琴努力成了松江城最出名的花魁，也成了青丝苑的老板娘。
　　尽管恋琴后来也见过不少次白玉堂，在他彻底失去张敏消息的那段日子，甚至是她陪在他身边开导他，安慰他。恋琴自认为已算是白玉堂的红颜知己，却也不曾得他如此温柔对待。
　　她的眼睛落在赵希珊身上，只见她身穿白色劲装，与白玉堂身上的颇为相似。三千青丝随意扎起，挽着白玉簪子。一双杏眼大且有神，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写满了好奇，也写满了惊叹。喜怒哀乐尽显脸上，看来是个没心机的女子。
　　这里就要给恋琴提个醒了，赵希珊耍心机的时候你是没瞅见，她只是这会没心机而已。
　　白玉堂见是恋琴，便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要走。恋琴急急将他拦住，“五爷，我有话与你说！”
　　三人拐进一条巷子，赵希珊自觉地就撤到边边去了，她没有走多远，就只是刚好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对了。白玉堂有心事这一点，她也更加确定了。
　　白玉堂似乎一直都没避讳过赵希珊，在她面前，该聊的、该说的，他都没遮掩过。她不知道的，只要她问，他也会告诉她。似乎是赵希珊自己，主动避开。了尘道观里，紫宸殿里。不是白玉堂的要求，而是她不忍心看，不忍心听。他与张敏的事，赵希珊至今没有问过。她有些好奇了，如果她问，他是否会说？
　　等了许久，赵希珊已经无聊地在数墙角的蚂蚁了，两人才谈完了事情。赵希珊一抬头就看到了白衣胜雪的白玉堂以及红衣似火的恋琴，好生般配地走来，她的心里突然酸酸的，比青梅还酸。
　　恋琴坐上软轿，对他们微微颔首，而后就离开了。赵希珊看着白玉堂，脑子里转了几转之后，终于还是放弃问了。反正她赵希珊是会回21世纪里的人，只要帮他度过冲霄楼那一劫，其他的，他爱咋咋地！
　　赵希珊一转身，“走！买菜！”错过了白玉堂脸上的若有所思与若有所失。
　　白玉堂有多壕，赵希珊是知道的。但经过今天这么一买菜，她发现她知道的真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比如，她说要大河虾，白玉堂就掏出一张银票来，对那老板说“把你所有的虾都送到陷空岛去”。赵希珊一瞅，我滴个肾啊！至少一千只！又比如说，赵希珊说要鱼肉，满市场的鱼都被送到陷空岛了。赵希珊就呵呵了，白大壕请您高抬贵手给其他人留点吃的吧……
　　午时到，吃饭时间到。
　　白玉堂将她带到了另一个看着很是优雅的地方，情缘楼。还没踏进门槛，就听得里头传来了悦耳动听的琴声。赵希珊是多热爱新奇事物的人啊，赶紧跑了进去。
　　情缘楼是个可以边听现场音乐边吃饭的地方，一楼大堂的正中央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弹着古琴，歌声婉转，唱着赵希珊听不懂的东西，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那姑娘的崇拜之心。白玉堂只想起了柴少凡在琦香阁说过的那句话：眼珠子要脱眶了。还真是贴切。
　　白玉堂是个风光无限的人，若是在电视剧里，他的出场估计都要自带背景音乐的。所以，他的到来引起了骚动，赵希珊压根就不奇怪。只是所有的人，都只敢窃窃私议，无人前来打招呼。就连几个来参加卢珍百日宴的江湖门派，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一向独来独往的白玉堂身边居然出现个女子，这可是大新闻。众人不免将赵希珊多看几眼，发现她不过十五左右，一举一动皆是如画，尤其是一双眼睛，灵气动人。有女子暗暗嫉妒，也有男子暗暗惊叹。
　　赵希珊大大咧咧，自是没看到那一双双充满探寻的眼神。可不代表白玉堂瞎啊！他冷着眼，扫了众人一圈，就带着赵希珊走向二楼的雅座。
　　说来也怪，情缘楼一楼人头攒动，二楼是雅座，赵希珊看不到每个雅座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可掐指一算也知道一定是挤满了人。可白玉堂径直推开了一扇门，嘿！还真是空着的。难不成，这是白玉堂的专座？
　　屁股刚沾到椅子上，就有一美人袅袅娜娜而来。只扫了赵希珊一眼，就对着白玉堂殷切道：“缘芝听闻五爷回陷空岛，心想五爷定要来我情缘楼尝一尝“八仙过海”，就一直空着这个雅座呢！”
　　白玉堂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一点感谢，嘴里却说着：“谢谢。”
　　你看，可不就是他的专座！
　　缘芝风情万种一笑，“五爷和我还需谈什么谢谢！”而后像是刚看到赵希珊，惊道：“五爷，这小姑娘是？”
　　赵希珊闻言灿烂一笑，道：“缘芝姑娘好，我是…甄不愿！”
　　不愿和你进行虚伪的聊天，不愿你用那种眼神看白玉堂，不愿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不爽！
　　缘芝心里暗忖道：“这是什么名字？”脸上却是笑吟吟，道：“甄姑娘好，欢迎来我情缘楼。”
　　白玉堂嘴角上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缘芝分明一早就看见她，却佯装出一副不小心忽视了她，与他打招呼后才见了她。这点小伎俩，如何骗得了她的眼睛？她看似神经大条，其实可精明了！
　　缘芝暗暗吃惊——只一个介绍而已，五爷怎地就笑了？
　　白玉堂收起笑容，道：“宁刑天重出江湖，可是真事？”缘芝警惕地看了赵希珊一眼，白玉堂道：“我无需瞒她。”
　　赵希珊的心情“哗啦”一下就好了。
　　缘芝压下满心疑惑，只得道：“正是。十年前他因尹素素而金盆洗手，十年后他又因尹素素而重出江湖。”
　　尹素素？这不是她娘吗？赵希珊立马竖起耳朵！
　　缘芝又道：“五爷入公门早，自然就听得少这些江湖事了。听说尹素素去世前，最后见的人是红家寨寨主红一赢，还给他一个东西——天山派最正宗的武功秘籍，似乎是一套内功心法。宁刑天本来就和红一赢不合，一听这事还不得气疯了。两个月前，他向红一赢下了挑战书，说是十月三十号，要在红家寨与他比武。内功心法，赢者得之。因而，各大江湖门派齐齐聚在松江城，就等着抢呢！”
　　如此，不要脸。
　　白玉堂看赵希珊一脸鄙视，就知道她把重点放错了。
　　缘芝道：“五爷可是有兴趣？”
　　白玉堂道：“有些东西，该物归原主。”原主是谁？赵希珊也！
　　缘芝退下后，白玉堂问赵希珊：“想问什么？”
　　赵希珊仰脸一想：“我娘为什么会有天山派的武功秘籍？还是最正宗的！宁刑天是谁？红一赢又和我娘什么关系？最后，这些江湖门派为什么那么不要脸，要抢我娘的东西？还是，为何挑在我生日那天？”
　　白玉堂一一解答：“你娘本就是天山派唯一的女弟子，又深得天山派前任掌门的真传，自然有武功秘籍。在这里。”他指了指赵希珊的脑袋，“想必是此法只适合你娘练，因而前任掌门才只给了她。宁刑天是职业杀手，最擅长一剑封喉，人称‘中原一点红’。他十年前接了任务，要去杀你…襄阳王。”赵希珊私下可从来不叫襄阳王为爹的，白玉堂只得改口。“不过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爱上了你娘，因此他弃了那次任务，金盆洗手了。红一赢是你娘青梅竹马长大的，你说他们什么关系？人本来就是贪婪的人，会抢，也是情理之中。还有，十月三十号，是你的生辰，也是你娘的祭日。”
　　尹素素的祭日……
　　也许是逼宫一事让赵希珊多了个心眼，她总觉得这种听说的来源一定是那个人。传说中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过，“五爷你也有兴趣吗？”
　　白玉堂摇头，“我没兴趣。只是，这是你娘的东西，你不想拿回来？”
　　赵希珊耸耸肩，无所谓地一摊手：“拿回来有什么用？我不会练你没兴趣，还得提防有人杀人越货。还不如任他们抢去，我乐得清闲。”
　　白玉堂最欣赏的，可不就是她这份潇洒。
　　吃完午饭，赵希珊又带着白玉堂，嗯，不对，是白玉堂又带着赵希珊扫荡了一圈菜市，这才开开心心地回陷空岛了。
　　可赵希珊总觉得，五爷的心事，好像不止如此。白福和那个红衣姑娘跟他讲的事，似乎关系到了什么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