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舌战江湖人（上）

第四十一章：舌战江湖人（上）
　　面对天山派大弟子二弟子以及其他江湖人的集体围攻，赵希珊是没有在怕的！反正有白玉堂和柴少凡在，她怕什么？！
　　可是，有些江湖人胆子也太小了吧！她不过是祭出了当年演变态连环杀手时学到的表情包，这大堂里的江湖门派瞬间就少了一半，还能不能让她愉快地飙演技了？
　　柴少凡看没什么大戏可以看了，就招招手叫来小二，点菜！
　　赵希珊插话道:“记得啊，我要吃肉！多点几个肉，我饿死了！”还一脸委屈到不行，刚演出来的霸气变态杀手模样，算是彻底毁完了。
　　柴少凡瞥了她一眼，转头对小二说道:“我要点你们店里所有的荤菜。”再看赵希珊，满足地朝他竖起了大拇哥。
　　柴少凡，又一次败给她了。
　　江湖人见状，这手也不抖了，腿也不颤了，相互搀扶着坐了下来，该吃饭吃饭，该喝茶喝茶，就是眼睛余光一直瞄着赵希珊，生怕她跑了，又生怕白玉堂发现。
　　白玉堂的心狠手辣，那也是很出名的。听说他看上了赵希珊，要是被他发现有人盯着他心仪的女子，还不得被他生挖了眼珠子！
　　虽然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可是，小命仅此一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是好好保重的好。
　　就是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江良辛居然不怕死不怕挨刀的又冲在了人民的前头，他作揖道:“在下确实奉了师命拿回此套心法，还请郡主归还！”
　　这种师命最大，生命靠边的精神连赵希珊都想给他点个赞了。同时，她也知道了一件事，不要脸的不是江良辛。真正不要脸的，是他的师父！天山派的大BOSS！
　　只是这个呆子，也太不懂变通了吧。他是非得这个时候凑上来找死吗？他是觉得拿到秘籍能活着走出这家客栈吗？他是没看到其余的江湖人都等着坐收渔利吗？
　　赵希珊捂脸叹气，她道:“你真的觉得秘籍会在我手里吗？”
　　众江湖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不是吗？”
　　江良辛低头沉吟道:“莫不是红寨主并未交给郡主？”
　　赵希珊不回答，只耸了耸肩——你们猜去吧！
　　陆丰尧忘了刚才自己的怂样，大声道:“大师兄，你莫给她骗了！不要忘了，她和白玉堂在红家寨呆了三天！要不是将秘籍拿到手了，他们怎么可能离开？！”
　　江湖人一听，哎呀！这小伙子讲的甚是有道理啊！连赵希珊都相信了这一番话。
　　赵希珊严肃道:“我有两件事不解，还请各位英雄好汉替我解答。这第一，我的郡主身份是谁告诉你们的？第二，我去红家寨又是何人散播出去的？”
　　“郡主。”另一个声音响起，赵希珊望去，只见是一个独眼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他拱手道:“实不相瞒，我们并不知道这些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只是早晨这一出门，便听见了整个松江城的老百姓都在说，这些日子伴在白五爷身边的女子，就是大宋的希阳郡主。又听他们说，希阳郡主三天前与五爷一同去红家寨了。因而，我们便在此地等候着。”
　　赵希珊沉默了，白玉堂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不就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吗？原本想着朝廷的事解决了，能在江湖里好好乐一乐。可如今看来，她赵希珊能乐个屁！
　　她真的不明白，她赵希珊不就是个大宋朝的希阳郡主吗？不就是她娘曾是天山派的女弟子吗？不就是她爹是襄阳王吗？不就是她外公是齐博侯吗？不就是她看上了白玉堂吗？为什么朝廷、江湖都不肯放过她？
　　赵希珊心很塞，心很累！
　　可是，如果不解决的话，她又没好日子过了！
　　赵希珊看了众江湖人一眼，而后把目光落在了天山派的身上。只见他们共有十个人左右，穿着白色的袍子，套着深蓝的外衫，收腰收袖，倒也精神。江良辛一脸的书生气质，而刚才对她吼的那个所谓的“二师兄”则一身戾气，满脸就写着对江良辛的不服。其余的也就一般长相，没什么突出。赵希珊好不疑惑，天山派的掌门就让这些看着就很普通的弟子们来拿秘籍？怎么看都没有胜算啊！他到底想不想拿回去了？！不过，人不可貌相，或许他们很厉害也说不定。
　　赵希珊突然有了个主意，她提起装着滚烫热水的茶壶，看似要给自己倒茶，忽的方向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天山派扔了过去。
　　就见江良辛眼神一凛，手上的剑打了个转，剑尾直接接住茶壶，人随之一转，茶壶稳稳地落在了赵希珊的面前。
　　“厉害！”赵希珊亮着眼睛给他鼓掌道。
　　江良辛没什么生气的表现，只谦虚地点了点头，道:“郡主过奖了。”
　　可陆丰尧就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就要起来。然而，他的屁股刚离开椅子，腿上就一软，直接跌坐回去，还差点摔倒，其余的天山派弟子急急扶住他，“二师兄、二师兄”地喊着。
　　“丰尧，不准对郡主无理！”江良辛喝道。陆丰尧一股火就上来了，方才他不仅连出手打他的人都没看见，还在众人面前露出那样的形态已是丢人现眼。现在他一向看不起的大师兄竟然在众人面前呵斥他，他更是恼羞成怒。
　　那一向老好人的江良辛为何会爆发了呢？很快，陆丰尧就知道了答案。天山派的一个眼尖的小徒弟从桌子底下捡起了一块圆圆的褐色石头，脸色一变递给了陆丰尧。一瞬间，陆丰尧只觉得庆幸，庆幸有江良辛的那一声阻止。否则他的腿，一定早废了！
　　那块石头是什么，自然是白五爷的飞蝗石！
　　江良辛看陆丰尧并无大碍，不由得松口气，接着拱手对白玉堂道:“多谢五爷手下留情。”
　　白玉堂连眼皮都没抬，只是看着给他倒茶的赵希珊。赵希珊还笑嘻嘻地，道:“五爷，好身手！”白玉堂的嘴角就扬了上来。
　　这自然没逃得过众江湖人的眼，不免暗道:“看来传言并非有假，白玉堂确实栽在赵希珊手里了。如此一来，若是想拿秘籍，无疑就等于与陷空岛作对！这可，不好办！”
　　陷空岛的名望与人脉，在江湖里那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他们无意加入江湖的门派斗争，否则，恐怕就连有数百年历史的天山派，都得将“第一门派”之位拱手相让！
　　今日的江湖，天山派称第一，其次是青城派，再来是红家寨。然而，天山派自前掌门风炎老人过世后，是一年不如一年。现任掌门游伍绪又是个好游山玩水的人，这天山派一天到晚就由他的大弟子江良辛在管理。而江良辛还偏偏是个功夫不拔尖的老好人，上头一群师伯师叔们，底下一群师弟们，个个不服气，整个天山派如今就是一盘散沙。莫说青城派早在实力上赶过了天山派，就是排名第三的红家寨也有超过它的趋势。再加上红家寨有了天山派的武功秘籍，成为江湖第一门派的日子，指日可待！
　　天山派的一堆师伯师叔们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连忙找回了游伍绪，要他想出法子，将秘籍拿回来。游伍绪一听，那个谁，你就带着几个师弟们下山，把秘籍拿回来吧。因此，那个谁，也就是江良辛就下山了。
　　天山派的秘籍没有好好地待在天山派，这对于其他门派而言不就是个抢东西的良机吗？再者，若是天山派和红家寨两败俱伤，这更是他们喜闻乐见的。而且，天助他们也！这些天恰巧是陷空岛卢方之子卢珍的百日宴，他们连来松江城的理由都有了！因而，其他江湖门派也纷纷派出自己得意的弟子，或者自己亲自上阵！一来观战，二来嘛，坐收渔利！谁知道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会砸到谁，你说是吧？
　　白玉堂对于他们这些心里的小九九自是一清二楚，但是抢归抢，他们若是伤了赵希珊一分一毫，他不介意将这些门派，一个一个地，踏平了！
　　众江湖人看到白玉堂身上散发的黑暗气息，就知道秘籍没那么好抢。但是，为了光耀门派，怎么也得试一试！万一有万一呢？！他们偷偷地瞄了瞄赵希珊，后者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天山派的弟子们，好像在着想什么。他们有种直觉，天山派，要倒霉了！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赵希珊终于开口了，江良辛起身作揖，意思是——请问。赵希珊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些，她问道:“秘籍，是谁给我娘的？”
　　江良辛道:“自是师公，风炎老人给的？”
　　赵希珊点头，又问道:“我娘师承风炎老人，按理你们该叫她一声……”尾音拉长，眼睛也盯着江良辛。
　　江良辛答道:“尹前辈是我等的师叔。”
　　赵希珊继续道:“那么，我想问你，你们亲眼看到风炎老人把秘籍给我娘了吗？”
　　江良辛温和道:“郡主玩笑了。我天山派每二十年收一次弟子，我等入门晚，莫说亲眼见师公将秘籍给师叔了，就连师叔的面，我们都没见过。”
　　“哦！这样啊！”赵希珊恍然大悟，“那么到底是谁告诉你们这件事的？你们没有想过它的真伪吗？”
　　“这个……”江良辛又红了脸，道，“在下也不甚清楚，只是师命不可违。师父说让在下来拿秘籍，在下便来了。”
　　赵希珊一看其他听的很认真的江湖人，问道:“你们也是一听有秘籍就来凑热闹了？”
　　众江湖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和旁边聊天的聊天，敬酒的敬酒，反正就是缩小存在感。
　　我说，那个大胡子，你拿的是你旁边人的酒杯！那个黑人，你敢不敢装的像点，你跟一堵墙聊什么天呢！还有那个秃头，筷子要哪戳呢？你还能从桌子上戳出一块肉来不成？
　　赵希珊摇了摇头，这群江湖人啊，一点江湖气质都没有！还是白玉堂帅，白玉堂的江湖味，最浓！
　　心里那浓重的自豪和甜蜜，真是挡都挡不住！
　　赵希珊得意地冲江良辛一笑，道:“其实，秘籍什么的，风炎老人并没有给我娘。而是你们天山派，弄丢了！”
　　此言无非激起了千层浪。众江湖人面面相觑，有怀疑，有不信，有不屑。
　　他们的表现通通在赵希珊的意料中，她无所谓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相信，我话还没说完呢！”果然，他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赵希珊道:“我娘还真有秘籍，但并不是风炎老人给的，而是他教的。这个秘籍…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缓缓地，扬起了唇角。
　　众江湖人只觉得心头突地一跳——好一个希阳郡主！
　　白玉堂看在眼里，只想起了他在情缘楼里对她做过同样的动作。赵希珊把他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记住了。如此一想，白五爷被这群江湖人破坏的好心情彻底回来了。只不过他还心里还纠结着一件事，方才究竟是谁，掳走了，他的希儿。
　　赵希珊浑身自信，眼神坚定，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吸引着众江湖人，也吸引着柴少凡。作为想拿到秘籍的一员，柴少凡自然希望赵希珊把秘籍给他。就算不给他，他也会凭着她话里的蛛丝马迹，找到秘籍！因此，他一直在认真注意着她的每句话，每个动作。可是，不知不觉地，他听不见赵希珊在说什么。只看到她的红唇一张一合，他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柴少凡终于明白了，一向眼高于顶的白玉堂，为何逃不过她这一关。
　　赵希珊虽然也是美人，但并非有倾国倾城的相貌，他看过很多比她更漂亮的女子。可却没有一个人，能与她比肩。她这般自信，这般处事不惊，这般洒脱，这般善良，这般聪慧，这般令人捉摸不透，这般…让他心动。
　　世上夸赞女子的词汇千千万万，却只有一个词能配得上她。
　　独一无二。
　　赵希珊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