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因爱而伤害

第一百一十章：因爱而伤害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赵希珊是怎样的人，耶律乐才以为自己了解的差不多了。不曾想，他所知道的，远远不是她。她有很多的秘密，背负着很多不属于她、也不该属于她的责任。白玉堂，这个能引起她一丝情感变化的男子，即使她那样爱她，却也无法使她放下仇恨。耶律乐才暗暗叹气，下定了决心不再去挂怀赵希珊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他道：“再过半盏茶时间，白玉堂可该醒了。你要怎么做？”
　　赵希珊说的理所应当，“自然是再行苦肉计，将我和他绑在柴堆里。千万记得告诉他，我身中剧毒，拿此来威胁他，为你所用。陷空岛的力量，可不容小觑。你若是有他们相助，安然无恙回到大辽，又有何难？”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救他？”偷偷地观察她的神色，竟没有半点波澜。仿佛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与他半点关系没有。
　　因为她说：“白玉堂若是死了，亏的难道不是我们吗？”
　　“希儿……”
　　赵希珊浑身一颤，这个声音……
　　“你当真，爱过我吗？”
　　白玉堂，醒了？
　　赵希珊急忙转过身，脸上的惊讶和慌乱，还未来得及隐藏，被白玉堂看得明明白白。
　　“五爷，你、你……”
　　“希儿，回答我。”白玉堂挣扎地要起身来，赵希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过去，扶着他。白玉堂又重复自己的问题，“你爱过我吗，希儿？”眼神依旧深情，一如当初。
　　白玉堂，我爱你。以前，现在，未来。
　　恨不得将这句话，大声地告诉他。可是，不行。
　　赵希珊，你不要害了白玉堂。
　　求你。
　　赵希珊佯装出心虚的模样，又极力地掩盖。还没来得及回答，白玉堂又道：“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希儿，回答我。”
　　心猛地一揪，赵希珊差点就落下泪来。撇过头，避开白玉堂的眼神，装作是被识破的尴尬感，她道：“五爷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的，我喜欢你，以前喜欢你，现在喜欢你，将来也会喜欢你。”
　　“好。”白玉堂抓紧赵希珊的手，“我相信。”
　　那双眼睛里的情意，多得就要满出来。
　　赵希珊冲白玉堂一笑，又扶着他躺下，“饿了吧？你躺一会，我去给你煮点吃的来。”
　　“嗯。”白玉堂依言躺下。
　　冲出营帐的赵希珊低着头，一路直直地向前冲，直到身后一股力量将自己拉住，“赵姑娘，小心。”是耶律乐才，他不满道：“你怎么都不看路，再跑下去，这营帐里头可全是藏獒啊！万一……”
　　余下的话，耶律乐才吞回了肚子里，在赵希珊扑到他怀里痛哭时。
　　既然这样爱，又何必伤害？
　　耶律乐才的手缓缓地抬起，在离赵希珊脑袋一指处停住，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是挨到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他道，轻声细语：“没事了，没事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襄阳王毕竟还是赵希珊的亲爹，为何逼她至如此？
　　另一边，萧微蔷冷眼看着相拥的两人。距离太远，她并没有听到什么。然而两人的拥抱，她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转身一把将侍女手中的汤盅打翻，萧微蔷愤恨地走了。
　　赵希珊暂时还有用，她不会动她。只要他们回到了大辽，她的命，就没那么重要了。
　　“白玉堂怎么会那么快醒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坏了我的计划？”擦掉眼泪的赵希珊，又成了心狠手辣的女子。
　　耶律乐才答道：“白玉堂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就算是神医，也算不准他到底什么时候醒来。昨夜若不是他走火入魔，恐怕再斩我将士三千，都不是问题。”
　　走火入魔。这四个字引起了赵希珊的注意。“为什么会？”她黯然道，“他为什么会走火入魔？”
　　“练武之人，稍有不慎，都会走火入魔。也许是心急，也许是担忧。只要情感过了某个度，都会导致走火入魔。”
　　“赵姑娘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爱白玉堂吧？”耶律乐才暗自揣测，“她所有的表情变化，都只源自于一个人，白玉堂。”
　　赵希珊担心白玉堂，非常担心。他会走火入魔，多半也是因为她吧。要不是她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他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命悬一线。
　　胡乱地抓了抓头发，叹了一口气，赵希珊猛然起身，自言自语道：“赵希珊，别傻了！你忘了他曾经那样厌恶你吗？你还想过那种过街老鼠一样的日子吗？等你成了公主，要什么男人没有？别纠结了！”
　　这些话，是她对耶律乐才说的。在白玉堂面前，她没有控制好情感。要耶律乐才相信她的决心，她就必须这么说。
　　不再管耶律乐才怎么去想，赵希珊兀自起身进了厨房，认真地蒸了笼灌汤包，又顺手炒了两碟小菜，由她亲自端给了白玉堂。
　　刚把红木托盘搁在床头的案桌上，白玉堂就长手一捞，将赵希珊压在了身下。
　　“五爷，你的伤……”
　　“不碍事。”白玉堂笑道，这句话是赵希珊脱口而出的，说明她的心底，到底是有他的。
　　覆上她的唇，白玉堂这一次一点都不温柔。太怕了，这种失去赵希珊的日子。
　　肆意，掠夺，甚至可以说粗暴。白玉堂以一种近乎疯狂的行为，在感受赵希珊的存在。
　　赵希珊由着他，她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五爷，我在。”
　　疼，疼得她弓起了身子。但她仍旧抱着白玉堂，紧紧的。
　　再疯一次吧，就放任她再疯一次吧。
　　“希儿，白玉堂爱你。”
　　这是白玉堂在睡着前，最后跟她说的话。
　　赵希珊一动不动地躺着，在白玉堂的怀里。
　　白玉堂爱赵希珊，所以不信自己所听，只信她亲口所说。
　　赵希珊爱白玉堂，所以宁愿自己疼痛，也不愿去阻止他。
　　因为太爱了，所以都成了傻子。
　　因为太爱了，所以对方做什么，都能够主动原谅。
　　聪明的赵希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收场了。
　　蹑手蹑脚地起了床，从衣柜里拿出衣物换上。
　　白玉堂对她极尽温柔，就连那种事也是站在她一方思虑，不愿伤她半分。她差点忘了，白玉堂是个男子，也有粗暴的一面。
　　将地上被撕碎的衣物全部拾起，一股脑扔进垃圾桶里。
　　赵希珊，真心为白玉堂好，就赶他走吧，不要再留恋了。
　　白玉堂醒来时，赵希珊已将行李收拾好了，她道：“五爷，我跟你走。”
　　她在说，五爷，我跟你走。赵希珊要跟白玉堂走了。
　　白玉堂又惊又喜，一把将赵希珊抱住：“好，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世间纷扰、没有世人相识的地方。好不好？”
　　是祈求的语气，他在求她。他看见的，他听到的，他都不想去深究。他只认定她认识的那个赵希珊，她若还是他的，她若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那么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说：“好。”
　　发自肺腑的。如果可以，赵希珊真的不愿再参与什么党争、篡位这等勾心斗角的事来。她只想和白玉堂两人，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即便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
　　可是，这样的人生，如果是以白玉堂的死为代价，赵希珊是万万不愿的。
　　这世间，从来给她的选择题都是单项的。
　　赵希珊对灵山的地理环境以及侍卫分布了如指掌，她带着白玉堂轻轻松松地就躲过了巡逻的侍卫，加上白玉堂对机关阵法颇有研究，没多久，两人就离开了耶律乐才扎寨安营的地方。
　　“我们原地休息吧，耶律乐才的兵马不会轻易离开的。”
　　白玉堂虽经过耶律乐才的治疗，但毕竟是有伤在身的人。赵希珊不忍他马不停蹄地赶路，就提议休息。
　　“希儿累了吗？”白玉堂反问。
　　“不，我不累。”赵希珊避开他关切的眼神，“我只是怕你累了。”两人之间，已有了隔阂。
　　“我不累。”白玉堂拉起赵希珊的手，“我们继续走吧，如此才能在天黑之前下山。”
　　“好。”
　　白玉堂的手，很温暖。
　　一路无话，白玉堂和赵希珊到了山脚的小镇，两人决定找家客栈，暂住一宿。
　　赵希珊说：“掌柜的，给我们一间房，还要一桶热水。”
　　耶律乐才说过，走火入魔可大可小，必须彻底除去才行。下山前，她去找军医讨了药来，要给白玉堂做药浴。
　　两人一进屋子，赵希珊就打开自己的装得满满药材的行囊，回想着军医和她说过的方法。
　　白玉堂从身后抱着她，他唤道：“希儿。”带着撒娇的口吻。
　　赵希珊覆上他的手，“大夫说，走火入魔对身子的伤害太大，我讨了些药来，看能不能治好你。”
　　“好。”白玉堂收紧了胳膊，“我听你的。”只要有她在身侧，这就够了。
　　忙碌了一天，赵希珊在白玉堂泡药浴时，就因体力不支而沉沉睡去了。
　　梦里，都是白玉堂在冲霄楼被铜网阵困住时的场景。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不安，充斥着恐惧。
　　不要他死。她不要白玉堂死。
　　而她梦里的白玉堂，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身边，温柔地看着她。馅空岛相识，开封府相知，红家寨相恋。那不是赵希珊演出来的。她的情感，太浓烈，太真实。
　　白玉堂很肯定，直到他听到睡梦中的赵希珊，呓语了一句。
　　她说：“耶律乐才，等我。”
　　希儿，你还是决定，抛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