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感情收稍

慕容芷阳在夏洛离的眼前仿佛一瞬间迅速衰老。夏洛离注视着她的脸，曾经华丽的妆容开始脱落，宛如岁月的痕迹一点点在她的面庞上显露，昔日的光华逐渐消逝。

“我真的不明白，那些人究竟爱我什么？”慕容芷阳的声音低沉而迷茫，“你知道吗，我无法生育，但他依然把龟兹国的大权交给我，说权力会让我更充实。只是那次我偶然微服私访，遇到了玉河，他就这样死心塌地地跟随我。”

夏洛离思索着自己所遇之人，像慕容羽离这样至始至终忠于一人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姑姑，您真的从未对别人动过心吗？”夏洛离不禁问道，她难以理解这世上是否真有那种至死不渝、即使天崩地裂也不会消逝的感情。

“或许曾有过，但现在，我已经忘记了。”慕容芷阳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锐利与决断，她显得异常失魂落魄。这样的她，是夏洛离从未见过的。

在夏洛离的记忆中，慕容芷阳总是步步为营，永不认输，仿佛世间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人的命运都被她牢牢掌握。

但如今的慕容芷阳，却似被风中迅速吹干、凋零的花瓣。夏洛离察觉到慕容芷阳的异样，急忙对慕容羽离说：“羽离，快，扶住姑姑！”

夏洛离和慕容羽离几乎同时伸手，想要扶住慕容芷阳，但已经迟了一步。慕容芷阳已经昏迷倒下，面容显出苍老之态，却依旧穿着二十岁时的服饰。谁也不知道，她醒来后，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在命运的安排下，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刹那间的芳华，转瞬即逝。仿佛在告诉我们，那些拒绝岁月磨难的人，最终也无法逃脱死亡的宿命。

慕容羽离轻柔地将慕容芷阳安置在榻上，帐内的侍女们早已被赶尽杀绝。在这皎洁的月夜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帐篷中回荡。

夏洛离的心中升起一丝疑问：“我的哥哥，一定还有其他计策吧？是他安排了这一切，对吗？”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服下的药，并非简单的解药，而是一种能解百毒的丹药。这说明夏洛戟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妹妹来彻底制服慕容芷阳。

“你终于发现了。”慕容羽离目光柔和地落在夏洛离身上，她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玉雕般绝美，仿佛一位永恒不变的传说。他坦诚：“我们在送回花兮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因为你是夏洛戟最疼爱的妹妹，我怎能相信你的哥哥，我最敬重的兄长，会将你也算计得恰到好处。”

“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夜久国的长久安宁。这场战争过后，边疆至少能安稳二十年。无论是胡人还是龟兹国，都不再有能力威胁我们。”

夏洛离也开始明白这一切背后的道理。如果一切如她所料，到了深夜，慕容芷阳的军队将会崩溃。慕容羽熙留下庄颜君，很可能是为了利用她背后势力的商业智慧和对各国皇室的深刻了解。

龟兹国的皇室对于慕容芷阳这个外姓族人掌权的不满，也是他们想要借助夜久国力量除去她的原因。即便是牺牲这里的三十万大军，他们也在所不惜。

在慕容芷阳的一生中，爱情如同过眼云烟，短暂且无常。到了这个时刻，甚至连权力也似乎要匆匆离她而去，如同一个即将消失的恋人。

“离王殿下的智慧确实非凡。”夏洛离心中感慨。

慕容羽离的声音带着未完成的话语，却被外面突如其来的冰冷声音打断。整个军营似乎已经发生了剧变，气氛紧张而凝重。

“夏将军，久违了。”慕容羽离的眼神中透露出戒备，担心夏洛戟另有图谋，便站在了夏洛离的面前，为她挡风遮雨。

夏洛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讽刺：“皇上常说，若离王殿下生母非夏姬，必然是天下的至尊。皇上真是英明。但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之夫，我不会加害于你。”

夏洛戟的言辞虽有人情味，但经过沙场的锋利与血腥，已显得有些扭曲。他以战神之名闻名天下，不仅仅在战场上无敌，其策略和智谋也是一绝。

夏家的昌盛，几乎全部寄托于夏洛戟一人。在南疆，他以不流血的方式维护国家安宁，可谓功不可没。

夏洛离的眼中噙满泪水，仿佛失去了一个至亲。“哥哥...”

夏洛戟看着她，语气坚定：“洛离，慕容羽离值得你托付。无论何时，他从未抛弃过你。”夏洛离匆忙接话：“但哥哥，你为了兵不血刃，却抛弃了我。”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夏洛戟，一个素来不懂笑的人，面对妹妹的讥讽，连一丝冷笑也无。

“不是抛弃。”夏洛戟的声音低沉。

“胜过抛弃。”夏洛离冷冷回击。

夏洛戟缓缓道：“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无能为力。你是夏家之女，夜久国的忠诚后人，效忠是你唯一的宿命。”

夏洛戟，一个只忠于皇位与国家利益的人，他的一生都在为守卫南疆而奋斗。怪不得历代如此，唯有夏家之人，能够坚守南疆的重任。

夏洛离的心中充满了犹豫和忐忑。她深深地知道，面对这个嗜血的战神哥哥，哪怕他通晓文墨，才华横溢，那刻在他脸上的杀气仍然让人不寒而栗。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夏洛戟的声音淡淡，他的战甲居然一尘不染，没有沾上丝毫血迹。

夏洛离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气：“你真的爱过花兮吗？”她的声音微颤。如果在这场战争中，夏洛戟从未动过真情，那么，所有的胜利和荣耀也只属于国家和家族，与他个人并无关联。

夏洛戟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只有她能让我微笑。”当谈到花兮时，他那冰冷的声音中竟然透露出一丝温暖，就仿佛冰冷的冰块在温暖的阳光下逐渐融化。

于是，在这场战争中，输的人只有慕容芷阳长公主一人。

夏洛离深深叹息：“哥哥，从此以后，整个天下再也没有离王殿下和离王妃了。”如果要背负如此高贵的皇室身份，即使回到家族，那种温暖的氛围也已不再。

有些东西，一旦损毁，便永远无法复原。

慕容羽离此时插话道：“有一种奇药，能让人失去所有记忆。夏将军，不妨把慕容芷阳当做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了吧。”他的声音平静而自信。

此刻，慕容芷阳的头发已经全白，她的面容透露出无尽的悲伤和疲惫。

夏洛离突然想到：“但她伤害了花兮。”她的哥哥从不是一个容易原谅人的人。

慕容羽离却轻描淡写地回应：“那是因为夏将军没能妥善保护我的妹妹。”他接着说，“花兮已经不再是仆妇。自从她离开夜久国，我就已经在宗人府为她登记，此次归来，她将是慕容华西郡主，我的亲妹妹。”

慕容羽离看似早已预料到夏洛戟的反应，他总是能在复杂的局势中保持一席之地。

在夜久国，门户之见极为严苛。如果花兮仅是个低贱的婢女，她连夏洛戟的侧室之位都难以触及。但拥有慕容这样显赫的姓氏，她便名正言顺成为了尊贵的皇室郡主。

“承情。”夏洛戟的眼中流露出惊讶，但他转头看向夏洛离时，一切便豁然开朗。夏洛离作为召唤师，能洞悉许多秘密，几乎无事可逃于她的感知。

“夏将军功高震天。虽能为爱人争取高位，却也可能遭到世人非议。不如这样，更为隐秘。本王仅愿为姑姑谋求一个安宁的晚年。望夏将军能够成全。”慕容羽离的话语中蕴含着深意。

这也是夏洛离的想法。老实说，慕容芷阳并非讨人厌，孤独一生的她，何尝不值得一丝温暖？

“皇上要长公主的人头，因为太后因她而逝。”夏洛戟忠于皇家，不愿欺君。作为边疆大将，欺君罪无可逃，恐满门抄斩。

慕容羽离望向远方夜空，沉声道：“即使葬身火海，也非但余烬？”他未曾料到，一切将在今夜迅速终结。

“离王殿下果决如此？”夏洛戟仍在犹豫，唯有皇命能令武将动摇。

“离王殿下，已与尘世隔绝。”慕容羽离渴望脱离这权力漩涡，只愿与家人远离尘嚣。

三个月后，于宫殿之上，皇帝颁布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将军有功于国家，有德于百姓，特赐婚华西郡主......”

慕容羽熙与庄颜君坐于高位，接受臣民朝拜，但慕容羽熙的脸上并未因敌人全灭而显喜悦。心头的痛苦，如同无法愈合的伤口。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进来报告：“皇上，离王府上的小世子和小郡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