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诸位贵族在这突如其来的局面变化中,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们的目光愣愣地投向发生的一切,似乎还在努力理解眼前的混乱。宫廷的金碧辉煌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眼,每一块瓷砖上都反射着紧张的光芒。
花仙子和寻雪焦急万分。他们本以为按照与花老的计划,一切都能由他们操控,但现在的混乱让他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的发展。周围的珠帘摇曳,似乎在诉说着未知的结局。
寒候王的眼神在落在白非儿身上一刻后,迅速变得深邃,他转而对月漠王说道:“王兄,还是回宫商议吧,此地似乎不适合解决这般纷争。”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仿佛想要逃离这片混乱。
太后的声音如冰冷的刀刃,划破了厚重的宫廷气氛:“不行,寒儿,你绝不能听那花老头和冷雨的瞎话,这个女人必须立刻除掉。”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月漠王的声音更为冰冷:“所有人都给我说清楚,否则谁也别想离开此地。”他的话语像寒冬中的冰雪,让人不寒而栗。
花爷爷和冷雨相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坚定。冷雨缓缓站起,步伐沉稳地向月漠王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泥土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太后怒不可遏,似乎准备随时拔剑相向:“冷雨,你给本宫停下!你可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她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充满了威严和愤怒。
寒候王走到太后身边,轻轻抓住了她的手,清冷地说道:“母后,请您停止吧。”他的声音低沉,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悲伤。
太后怒目圆睁,不敢相信地问:“寒儿,你竟敢这般对母后说话?”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寒候王深深叹息:“您心里难道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淡,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凉。
他的脑后银针已去,吞下了冷雨的解药,一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他是洛向南,也是巫以寒,与双生哥哥巫惊魂,还有白非儿之间,那段纠缠不清的过往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缓缓铺展开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母后策划的阴谋。他的记忆空白,原来是被封印了,他的双生兄弟也是如此,甚至那个女子,白非儿,也失去了记忆。
“多么狠心的母后啊。”他心中默默叹息。
冷雨靠近月漠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她是小石头的亲娘,也是您一直在找寻的那位女子。”
那句话,就像细细的针线,一针一线地缝合着月漠王心头的伤痕。他僵立在那里,仿佛电流贯穿全身,内心的千军万马在胸腔内横冲直撞,血脉几欲崩裂。
凌厉的薄唇失去了往日的血色,缓缓浮现出一丝锋利的边缘,那是寒冷、决绝、疑惑交织的复杂情感。“你真的能承受这后果吗?”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冷雨的眼神坚定而深邃,没有丝毫的悔意,“陛下,我悔不当初,对您,对您的家人,我深感抱歉。我愿意以死谢罪,只求您能宽恕忆彤。”
月漠王的脸色苍白如月下之光,没有一丝血色,但他的气度依旧如初,眼神落在白非儿身上,嘴角轻轻地扬起。
是她吗?
竟然是她?
他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孪生弟弟,寒候王,后者痛苦地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又看向花爷爷,老人泪眼婆娑,也是不住地点头。
太后被寒候王紧紧拉扯,她挣扎着,沉声说道:“陛下,您千万不要相信他们,这全是他们编造的谎言。”
白非儿仿佛在看一出戏剧,轻蔑地斜眼望着,心中冷笑,她何时变得这么重要了?
任他们斗来斗去,如果真能搅浑水,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小石头看着自己父王的脸色不对,黑眼睛转了一圈,上前扯了扯冷雨的衣袍,“师父,你和父王说了什么?”
冷雨轻抚着小石头的头发,面带微笑,“是件好事,你迟早会知道的。不过,我觉得还是让你父王亲自告诉你吧。”
小石头撇了撇嘴,“这有什么神秘的?”他转向自己的父王,扯了扯他的衣袍,“父王,到底怎么了?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啊。”
月漠王的眼神微微动摇,眸中透出丝丝冰冷的锐利,他温柔地握住了小石头的小手,低声道:“将白非儿安置于后宫,大明太子和其他人先押入大牢。王弟,你送母后回鸿照殿,需倍加小心,切莫让母后受一丝惊扰。国师,与我同往正大殿的书房。”
白非儿轻轻吐出一口气,向太子等人示意自己安好。
太子的眉头紧锁,心中依旧充满忧虑。
花仙子和寻雪彼此对视,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似乎一切终于安全了。
月漠王一声令下,众人各自散去,宫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在王宫深处的正大殿书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在书房内,月漠王、小石头、冷雨和花爷爷四人相对而坐。
冷雨轻声叙述着一切:“王上,您只需取出脑中的银针,服下解药,往事便能如潮水般涌现。冷雨虽有罪孽,但当年郡主怀着小石头,身边仅有寻雪、两名隐卫和年幼的花仙子。太后要加害郡主,易如反掌。而您当时不幸昏迷,花仙子作为花爷爷的徒弟,他自然不愿看到她年幼便遭此劫难,因此,在权衡之后,我们只得违心听从太后之命。”
小石头听至此处,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激动地跳了起来:“我娘亲……我的娘亲原来是她,师父,你们两个……害得我差点儿失去了娘亲,呜呜……”话音未落,泪水便已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月漠王轻轻地拥抱了小石头,他的眼中宁静如深渊,声音淡漠而坚定:“先取出银针,再服用药物。”
在经历了一个时辰的孤寂沉思后,小石头的心再也按捺不住,他如飞般冲进了书房。眼睛闪着渴望的光芒,他问道:“父王,您想起什么了吗?那位神仙般的姐姐,她真的是您的妻子吗?”
他迅速攀爬上月漠王的身躯,像只小猴子一样灵活。
月漠王温柔地环抱着小石头,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那份心酸慢慢蔓延,透入心灵最脆弱的部分,化为一阵苦涩,弥漫在心房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眼神深邃且清澈,如同深不见底的墨色湖泊。
他心痛地想:自己竟然无法完全守护住非儿,真是个失败的丈夫。
“父王,您都想起来了吗?真的吗?”小石头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急切地追问。
“想起来了,我的小石头。你的母亲……她可能不会轻易原谅我。”月漠王的声音低沉而忧郁。
小石头的眼睛一亮,他突然从月漠王的怀中跳起,滑落到地面。“我要去找娘,她一定会原谅我的。但你就难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刚要迈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补充道:“对了,父王,您先原谅我的师父和师公吧。他们并没有错。我已经向他们表示了感谢。若非有他们,娘亲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
月漠王不禁苦笑,起身伸出长臂,一把将他抓回怀中。“不行,你不能不管父王。”
他此刻什么也不想,唯一的忧虑就是非儿可能不会原谅他。
小石头开怀大笑:“我可帮不了您,那是您的妻子,不是我的。如果她对您生气,我能怎么办呢?不如您先找师父他们商量吧?我先去看看娘亲的态度。”
“等一下,你娘有没有服用解药和拔出针灸?”月漠王忧心忡忡地问道。
“确实,似乎并未见过她。”小石头带着几分失落地低声道。他眉头紧蹙,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未经拔针疗伤,我哪敢贸然去找母妃。她对我毫无印象,仿佛我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名陌生之人。”
正当这股萧瑟之气弥漫之际,冷雨轻步走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声音柔和却又坚定:“花仙子与寻雪已被恭请入宫,现正与郡主深谈。不必忧虑,花老爷爷将会为郡主拔针,献上灵药,王爷且安心等候。”
月漠王的眉宇间显露出复杂的情绪,既有喜悦又有忧虑。他沉思片刻,缓缓道:“冷雨,此事我不再追究。眼下最要紧的,是非儿能否安然无恙,恢复往日记忆。”
“多谢王爷宽宏大量。”冷雨心中的重担终于落地,他轻声补充道:“王爷,对于太后娘娘的态度,您有何打算?太后似乎对郡主颇有微词。前日我与花老曾劝解太后,郡主绝不会再求王爷隐退江湖,只愿太后能接纳她。但太后娘娘……”
月漠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无需多言,我自有决断。她所作所为,我难以宽恕。她不但害我险些失去非儿,还在不久前暗中给非儿下了哑药。无论如何,我不会原谅她。待非儿痊愈,我自会处理太后之事。”他的声音低沉,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
小石头撅着嘴,情绪显得更加激动:“是啊,父王。我也不想原谅皇奶奶。她害我差一点就失去了亲娘,这五年来,无娘的日子让我怎能不怨恨她。”
冷雨微笑着,此时他知晓自己不宜多言,毕竟他只是个局外人。
然而,目睹这对父子五年来首次如此开怀,他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在百花殿,一切悲欢离合,似乎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无言的风景。
在白非儿聆听完花仙子述说的这段奇幻故事后,她终于在花仙子无数次的诺言保证下,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轻轻拔去身上的银针,服下了香气袭人的药汤。
花仙子已陪伴在她身边长达五年。虽然这小仙子时而调皮捣蛋,但白非儿深知,她绝不会害自己。这份信任,如同一道无形的纽带,紧紧连接着两人的心。
随着冷清的月光爬上东山,白非儿的记忆像海潮一般涌现,一幕幕往事在脑海中如放映机般播放。她惊异地发现,原来自己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穿越到了这个大明朝,而且还经历了诸多动天震地的奇遇。
尤其是与那位东厂督主,巫惊魂的相遇,他们之间的故事宛如波澜壮阔的史诗,既震撼人心又催人泪下。
白非儿心中充满感慨,那位男人曾对她倾注了如此深沉的情感,但最终还是无力保护她。每当想到这里,她心底的怒火就如同野火般燃烧起来,怒焰滔天。
她怎能忍受,那男人的母亲竟对她下此毒手?这份背叛让她愤怒不已。
更让她忍无可忍的是,那对父子竟公然威胁要置她于死地,还放出野豹来袭击她。这般屈辱,她怎能吞咽?
“怎样,非儿姐,你都记起来了吗?”花仙子焦急地冲进寝室,脸上满是担忧,“外面的小石头一直在叫唤,想要见你呢。”
白非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冷笑着反问:“记什么起来?我哪里记得起这些天方夜谭般的故事?你们是不是联手编造了这一切,只为哄骗我?”
花仙子愣住了,满脸疑惑:“怎么会记不起来?其他人都记起了,都在等着你呢。”
白非儿愤怒地大声说:“记不起来就是记不起来!我对之前的事一无所知。让他们都滚开!”她的声音中透露着愤怒与无奈,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
花仙子看着白非儿那如怒火燎原般的气势,嘴角勾起了一抹深不见底的狡黠笑容,柔声而诱导地说:“非儿姐,你的心思岂能瞒过我?这些年的积压,在你心底早已如同泉水般涌出,你的怒气,你的不满,难道不是吗?”
白非儿紧紧咬着红润的下唇,眼中闪烁着悲愤与无助的光芒。她的声音似被强烈的情感撕裂,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断断续续地道:“难道我就没有权力感到愤怒、感到悲伤吗?这五年来,我如同行尸走肉,我的儿子——我的心头肉,竟然被夺走,而我毫不知情。还有你,花仙子,你明明知道所有的真相,却还能每日以平静的面容面对我,我们这样相处了整整五年,你的心,究竟是何等的坚硬与冷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