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集（下）

第五十四集（下）
24、日军军营里，日，外。
远处，蹲在日本兵旁边的翻译官忽然抱着脑袋站起身来又蹲下，喊道：“马同志！……杨大憨！……梁队长……”
马华刚想对张发家说什么，被翻译官的喊声打断，看了翻译官一眼，又看着张发家。
25、日军军营里，日，外。
杨大憨则循着声音走过去：“……日你个娘的，你咋也蹲在这儿里啦？”
翻译官试探着把手从脑袋上拿下来，又站了起来，道：“你们可算是来啦！……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也要接受授降？”
一名国民党兵跑过来，打了翻译官一枪把子：“蹲下！蹲下！是谁让你站起来的？”
翻译官想要分辩，却又不敢，又赶紧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杨大憨冲着国民党兵：“日你娘！……你要做啥？”
国民党兵并不示弱：“他和鬼子在一起，是汉奸！”
杨大憨也大着嗓子道：“可他也干了些好事！……马同志说，不能把他和鬼子一样看待；他是俺们这儿面儿的人？”
国民党兵：“我这是遵命行事！”
杨大憨身子一挺：“俺他娘的……也不是来打谷茬儿的！”
“那好，那好，……我不和你吵，我不和你吵，免得就伤了和气！”国民党兵说着，退了去。
“你起来！……俺他娘的就看他谁儿敢拦挡着？”杨大憨又一把拽起了翻译官，向四周示威地看着。
26、日军军营里，日，外。
张发家的目光一直在注意着别处，这时候他有些厌烦地冲着伤疤脸摆了下手，道：“你和他们谈吧，疤哥！”
说着，张发家踱着步子，向着日本兵走了去。
伤疤脸轻蔑地冲着马华道：“这还用谈吗，我们和鬼子枪对枪刀对刀地打了这么些年，难道，就会把这熟了的桃子让给你们？”
马华：“我想纠正一下，你说的我们、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是遵照上峰的命令，才和友军这样的说话吗？”
伤疤脸深沉地睃起目光，凝视着马华。
27、日军军营里，日，外。
马华身后的喜鹊娘，一直疑惑着，目光盯着走向日本兵的张发家。
28、日军军营里，日，外。
姜玫等待着刀疤脸说什么，不经意地瞥见喜鹊娘疑惑的神色，矜持了一下，暗暗地退到喜鹊娘的身边，扯了下喜鹊娘的衣襟，小声道：“怎么了，大婶？”
喜鹊娘纳闷地回过头来，像是自语地道：“恁儿个当官的……俺咋瞅着他，面熟儿呢？”
姜玫不由得也把目光看向了张发家。
29、日军军营里，日，外。
张发家已经踱到了竹内的身边。
张发家看着日本兵们，日本兵们都笔直地跪着，目不斜视地看着竹内。
张发家又看着竹内，用脚踢了踢竹内，道：“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竹内手握着刺刀，倒驴不倒架地对准着自己的腹部，蓦地拿定了主意，嘴里哇啦哇啦地叫着，把刺刀举了起来。
“你还是想自杀？……那好吧，那俺就成全你！”张发家说着，拽出手枪，向着竹内的脑袋开了一枪。
30、日军军营里，日，外。
听见枪响，马华和刀疤脸急忙的都拔出了枪。
一旁的姜玫也从枪盒子里掏出了枪。
人们都扭头看向日本兵。
31、日军军营里，日，外。
伤疤脸扭过脸去的一瞬间，看见了姜玫手里的枪，愣怔了一下，又看向了日本兵的方向。
32、日军军营里，日，外。
“队长……”保安们都向梁大磕巴的身边靠去。
正在扣查儿着指甲的梁大磕巴身子不动，似乎什么也听见，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33、日军军营里，日，外。
国民党兵们各个都训练有素地站着，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
34、日军军营里，日，外。
日本兵们已经大乱，为首的一个日本兵用日语喊着：“为天皇陛下尽忠，玉碎，玉碎！”
日本兵迅速的跑向一旁的武器，各自拿了武器，又很快的在空场上站成一排。
为首的日本兵又用日语喊着：“尽忠的！尽忠的！”
日本兵“哗哗”地拉着枪栓，向外退着子弹。
子弹纷纷的落在地上。
35、日军军营里，日，外。
国民党兵们先后拉开了枪栓，顶上了子弹。
36、日军军营里，日，外。
马华的身后，来自镇子里的人们，也蜂拥着向前挤来，一边呼喊着：“打死他们，打死日本人！”
霎时，场面几乎失去了控制……
37、日军军营里，日，外。
翻译官摇着双臂跑着，喊着：“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他们是要逼你们开枪杀了他们，他们是要自杀……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38、日军军营里，日，外。
马华也急忙的跑到高处，向着人们大喊道：“都不要乱，都不要乱！同志们，老乡们！我们要遵照国际公约，对放下武器的侵略者，实行人道主义！”
39、日军军营里，日，外。
人们渐渐地安定下来。
40、日军军营里，日，外。
张发家目光离开地上躺着的竹内淌血的身体，看着枪口，把手枪晃了晃，插回枪套里，漫不经心轻蔑地道：“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打死了个日本鬼子吗？……老子这儿几年在战场上，杀了他们好上百呢！”
伤疤脸也把手枪插回到枪套里，快步的走到张发家的身边，小声道：“哎呀我说连座儿，你惹事儿啦，你知道吗？”
张发家诧异地看着刀疤脸。
41、日军军营里，日，外。
这时候马华也跳下高处，向着张发家走了过来：“上尉同志，你这是严重的违反纪律，我要通过我们八路军的总部，向国民政府军政部控告你！”
张发家置若罔闻地把目光从伤疤脸的身上移到马华的身上，不屑地道：“有……那么严重吗？”
“哼！”马华隐忍着，走到翻译官的身边，道：“你和鬼子们说，我们八路军，会严格按着国际公约，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对刚才误伤死了的，也会给以满意的解释，让他们放下心来！”
“嗳，嗳，我这就去说，这就去说！”翻译官擦着满头的汗水，向着日本兵们的面前跑了去。
42、沟底小道上，傍晚，外。
姜玫急匆匆地走着，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一手握住枪把，又加快了些步子。
43、沟底小道上，傍晚，外。
后面不远处，伤疤脸身子一闪，不见了。
44、沟底小道上，傍晚，外。
姜玫走到几棵大树前，闪身也躲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拔出了盒子枪。
可就在这时，从她的身后，传来了伤疤脸的声音：“姑娘！”
姜玫霍地转身，不想，枪口却被伤疤脸一把抓住，抬了起来：“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我要真是坏人，恐怕你还没有发现我，你也就死定了？”
姜玫：“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只是想问你……”伤疤脸正说着，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45、沟底小道上，傍晚，外。
喜鹊娘从伤疤脸的腰间拽去了手枪。
马华也向腰间别着手枪，出现在伤疤脸的面前：“是啊，恐怕她还没有死，你就先死了吧？……不过，你的身手也的确够敏捷的，是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军人！……说吧，为什么要跟踪我们的姜同志？”
喜鹊娘也用伤疤脸的枪逼着伤疤脸：“说！不说俺就打死你！”
伤疤脸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把手渐渐地放下来，若无其事地道：“误会！……都是自己人！”
喜鹊娘：“谁儿和你是自己人？俺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
伤疤脸瞥了喜鹊娘一眼，笑着道：“还不是一样，都归国民政府蒋委员长领导？……其实呢，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姓杨？”
几个人都诧异地相互看着。
姜玫：“你问这个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马华：“她姓姜，叫姜玫。……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伤疤脸也诧异地：“那你……可是杨俊的儿媳妇？”
姜玫疑惑地看着马华，马华纳闷地看向喜鹊娘。
喜鹊娘：“嗳？……俺说你这儿个人，咋瞎猜呢？……不是！她还不定是谁儿的儿媳妇呢！她就叫姜玫！”
马华微转了身，咳嗽了一声。
姜玫也道：“大婶！……说啥呢？”
但伤疤脸却还在盯着姜玫：“那你手里的这把枪，是从哪来的？”
几个人更加疑惑了，都看着姜玫手里的枪。
喜鹊娘：“难不成……你就……认得……这儿颗枪？”
伤疤脸有口难言地摇着头：“唉！……也真是一言难尽啊！”
喜鹊娘：“那你……能不能……就说说？”
伤疤脸心潮起伏地仰起了头，陷入了往事中……
46、日军施工现场，傍晚，外。
一些中国民工从一处山洞中抬出装满矿石的麻袋，吃力地放在驴驼子上。
几名日本兵端着大枪在一旁游动着，监视着民工举动。
47、山坡上，傍晚，外。
厚密的草丛中，杨俊和伤疤脸潜伏着，秘密地监视着日军的施工现场。
杨俊取下嘴上干叼着的烟袋，道：“你说吧，扯他妈个蛋的，他们到底是在挖啥？”
伤疤脸又看着日军的施工现场一会儿，道：“这儿个，俺还真呐么不准。反正俺估摸着，一准儿的也是他们国家没有的好东西。”
杨俊：“所以俺就想啊，咱们的好东西，冲啥，就让他们给折腾去呢？咱们得想个法子，拦挡着才是。”
伤疤脸又观察了一会儿，道：“这儿个，要依着俺看，咱怕是……还真做不来。先不说，就咱两个人，无从下手，真打起来，保不定咱会吃亏。你就保起，咱坏了他日本人的好事，他不跟咱拼命，拿咱老百姓撒法子？……不啥，咱就还是琢磨他们的人吧，弄死他一两个当兵的，干得机巧一点儿，俺觉着呢，还不费啥大难。”
杨俊不再说话，也向着日军的施工现场查看着。
48、日军伙房前，傍晚，外。
离着日军施工现场不远处，一座了望塔下，明显是日军的伙房，几名日本兵正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做着饭。
一名日本兵拎着军用水桶从屋子里出来，径直向着前面一排晾晒东西的架子前走去。
49、草丛中，傍晚，外。
晾晒架后面的草丛中，埋伏着混混儿甲、乙、丙、丁；几个人正在用一根长竹竿，钩取晾晒架上的白条鸡。
见日本兵走向架子，几个人赶紧停止了动作，隐藏起来。
50、日军伙房前，傍晚，外。
日本兵取了几只白条鸡扔进军用水桶里，想要离开时，发现了伸向架子的长竹竿。
日本兵用手去拽长竹竿，几次用力都没有拽动。再次用力时，混混儿丙抓着竹竿的另一头，突地趔趄着站了起来。
日本兵一下子愣住了。
混混儿丙也愣住了。
蓦地，日本兵手里的军用水桶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日本兵随后也反应过来，愤怒地用日语叫道：“八嘎！竟敢偷皇军的东西！八嘎！八嘎！……死啦死啦地！”
日本兵一边喊着，一边回头去取大枪。
51、荒野中，傍晚，外。
混混儿甲、乙、丙、丁见事情已经败露，起身落荒而逃。
52、日军伙房前，傍晚，外。
日本兵取了大枪，拉动枪栓，向着混混儿甲、乙、丙、丁逃跑的方向射击。
听见枪响喊叫，屋子里又跑出来几名日本兵，弄清了事情的源尾，也纷纷拉动枪栓，向着混混儿甲、乙、丙、丁逃跑的方向边追击，边射击。
53、山坡上，傍晚，外。
一颗子弹打在杨俊的身边，杨俊赶紧把头埋了下去：“扯他妈个蛋的，咋就还让他们给发现了呢？”
“快走！”伤疤脸机警地拉了杨俊一下，刚想撤下去，又发现了什么。
54、山岭中，傍晚，外。
但只见山野中，混混儿甲、乙、丙、丁慌不择路地乱窜着；五六名日本兵在后面紧紧地追赶着，不时地放枪。
55、山坡上，傍晚，外。
正欲退下去的杨俊也发现了混混儿甲、乙、丙、丁，和追赶混混儿们的日本兵：“咋？敢情不是冲着咱们来的？……那也不中啊！扯他妈个蛋的，咱……咋也不能就眼看着，他们叫日本人给打死吧？”
杨俊作难地看着伤疤脸……第五十四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