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画匠

第八章 画匠
　　寒冷的冬季对于靠海的南方城市而已，总是无法持续保持着冰冷的太久，适当的时候总会晒出一点阳光，驱散寒冷。明媚的阳光让今天的天空看着很舒服，清澈蔚蓝，连轻轻拂过的清风也似乎带上了一种暖意。
　　这是春节前一个月，临近年终总是显得过于繁忙，就好比何奈，已经连续加了两周的班了，而今天阳光很好，风和日丽，总算忙里偷闲，趁着周末的闲暇，上街置办些过年需要的装备。国人五千年来的习俗，过年嘛总得换身新衣增添点新意。
　　繁花似锦的泰安街上人流涌动，车流不息，作为这种海边城市的繁华商业街区，在这难得的好天气下，人们带着别样的心情，行走在这繁华却并不是十分宽敞的街道上。又或许对于人口密度过大的城市，街道再宽那也只是浮云而已。
　　在这里之所以拥挤，除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之外，还有许多街头艺人。有朗诵的，也许他的故事有些凄凉。有卖唱的，也许她们的歌声并不优美。但形形色色的街头艺人却也吸引了众多人群。当然这里还有很多，靠卖字为生的，他们或许身体残缺，却并没有沿街乞讨，而是靠着自己的那门手艺吃饭，而在这里，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这些形形色色的街头卖艺者。
　　何奈悠闲的逛着，虽然还没有买到任何东西，但他就是很享受，享受这样的闲暇，享受这样的阳光。前行的脚步因为前方停滞不前的人群而停留了下来，里三圈外三圈围了好多人。
　　何奈好奇的往里看了一眼，眼睛却再也离不开视线。眼前是一个街头画匠在地上作画，这种立体的街头画在国外很常见，在国内却太少太少了，而且，眼前的画匠用的并没水彩颜料，而是粉笔，而这幅画本身便十分有名，蒙娜丽莎的微笑。
　　《蒙娜丽莎》是一幅享有盛誉的肖像画杰作。它代表达芬奇的最高艺术成就，成功地塑造了资本主义上升时期一位城市有产阶级的妇女形象。画中人物坐姿优雅，笑容微妙，背景山水幽深茫茫，淋漓尽致地发挥了画家那奇特的烟雾状“无界渐变着色法”般的笔法。画家力图使人物的丰富内心感情和美丽的外形达到巧妙的结合，对于人像面容中眼角唇边等表露感情的关键部位，也特别着重掌握精确与含蓄的辩证关系，达到神韵之境，从而使蒙娜丽莎的微笑具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千古奇韵，那如梦似的妩媚微笑，被不少美术史家称为“神秘的微笑”。无数年来，人们一直对《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莫衷一是。不同的观者或在不同的时间去看，感受似乎都不同。有时觉得她笑得舒畅温柔，有时又显得严肃，有时像是略含哀伤，有时甚至显出讥嘲和揶揄。在一幅画中，光线的变化不能像在雕塑中产生那样大的差别。但在蒙娜丽莎的脸上，微暗的阴影时隐时现，为她的双眼与唇部披上了一层面纱。而人的笑容主要表现在眼角和嘴角上，达芬奇却偏把这些部位画得若隐若现，没有明确的界线，因此才会有这令人捉摸不定的“神秘的微笑”。荷兰阿姆斯特丹的一所大学应用“情感识别软件”分析出蒙娜丽莎的微笑包含的内容及比例：高兴83%，厌恶9%，恐惧6%，愤怒2%。
　　何奈很是惊讶，果然自古高手在民间，只是除了画他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画匠本身，他忍不住蹲下问道“有这手艺，为什么在这里画。”灰色的小毡帽看着有点陈旧脏乱，身上的粗布服也似乎很久没有洗过了，倘若不是笔下的画没有停，那眼前的画匠基本上与乞丐无异。画匠楞了一下，或许他没有想到有人会和他搭话，微微的抬了下头，看了一眼蹲在他身边的何奈，眼里说不出的沧桑悲凉，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没办法。”这样的答案给了人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却又多了一丝讽刺，能用粉笔在青灰色的地砖上画出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画家流落街头，有人说艺术家都很穷，也许是吧。大多的艺术家都在死后成名，或许，眼前的画匠在死后的某一天也会被后人立标做引吧。但这多少讽刺。。。。。。
　　何奈不再纠结，尽管对于画匠背后的故事他很好奇，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站着看着他画完。而四周观看的人群十分安静，手机闪光灯却一直没有听过。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好了好了，画完这里你不要在画下去了，听到没有。”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让身边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邹起了眉头，一对年轻的情侣发出不满的“干嘛不让他画。”让画匠不要再画的人一身灰白色西装，胸口挂着的胸牌显示了他是隔壁商场的经理，瞪了一眼为画匠报不平的小情侣，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般撇了一眼蹲坐在地上作画的画匠，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轻蔑，仿佛在看地上的蝼蚁，那一脸的横肉外加毫不掩饰的不削让何奈的表情冷了下来，四周的人们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灰白色西装装扮的男子，男子也察觉了四周的目光，不满的吼道“看什么看，商场有规定，未经商场许可下，不得在商场经营范围内以任何形式造成拥堵影响商场正常营业。”“所以，趁我没叫保安之前，画到这里就好了，明白没有”商场经理放下这话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
　　画匠粗糙的手轻轻的抹了一下尚未画完的作品，叹了口气，坐在了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邹的不成样子的卷烟，默默了抽了一口。匠没有抬头，也没有应答，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笔，一边抽着邹巴巴的卷烟，一边擦拭着未画完的部分。周围的人群默默散去，却嘀咕着类似可惜的之类的话语。一旁的小情侣低声嘀咕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瞎说的，大马路又不是他家的，说不让画就不让画了。”何奈蹲了下来，“真的就不画了。”画匠的眼神在他身上停了停，无奈的说道。“不是不让画了么？”何奈不知道怎么去说，其实散去的人群也许心里多少都明白，在商业大厦范围内或许真站不住理，只是默默的道声可惜。无奈的转身离开，离开前，他在画匠的铁盒子里投了十块钱。这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有些可惜。
　　“好了，好了，画完这里就不要再画了。”放下这话转身离开的人是泰安百货的楼层经理，范森，个头不高，吨位不低，灰白色的西装并没有使他看着英伟一些，就算这身西装价值不菲。梳了个大背头，油光发亮不知道是不是啫喱水打的多了，抹脸上了，脸上坑坑洼洼的像极了月球表面。烙下那话的同时也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他才不管街头画匠有什么样的故事，他只是知道，这是他在领导前表现的机会。他知道刚刚他的顶头上司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他的这一表现。尽管他的顶头上司也是他爸的堂兄，而他就是那种典型的皇亲国戚，平日里好吃懒做，狐假虎威，贪财吝啬，有事没事还爱吃女同事豆腐。
　　“你，你，说你呐，精神点。。。。还有你，没看见这里地脏了，还不赶快擦一擦。”他指着大楼保安训斥道。“还有你，给我盯着外面那穷画画的，五分钟不走人，给我轰他走，知道吗？”
　　训斥的声音尽管让保安心情也不太顺，但又有什么办法，地位卑微的他也只能装傻充愣点头哈腰。然后摆出一张凶煞的表情，盯着门外的画匠。
　　这时的天空似乎也突然变了心情，一滴一滴的雨滴缓缓的落下。打落在灰青色的地砖上，慢慢的画开了地上的画作。带着颜色的粉末慢慢的化开在地上流动，沿着那青涩的地砖缝隙，像是一条条细小的黑色河流，慢慢的流向肮脏潮湿的阴沟。而原本唯美的画作看着似乎蒙娜丽莎的微笑变成了哭泣，而渐渐扭曲的时候，那神秘的微笑也越发显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