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常如常

第十二章 无常如常
　　何奈看着那副画，画中的中年男子像是死死的按在玻璃墙上，五官被挤压的整个变了形，嘴巴张的很大，眼珠突起，脸上挂着惊恐到绝望的表情。眼泪鼻涕连接着脸和墙。
　　“还真是挺恶心的。”何奈由衷的说道。“不过不管如何，都不能这样放任不管，得把他弄出来先。”肩膀上的云蹄不以为意的打了个哈欠，“你看着办吧，不过，提醒你一句，有两个人上来了，估计不过两分钟就到这里了。”云蹄的声音直接在何奈耳边响起。
　　何奈将双手印在了门上，双掌顿时变得晶莹如玉，淡淡的白色雾气从手掌上冒出，像是水波化开的层层涟漪。“我知道，所以，帮我去托住他们，不过不准伤人。”
　　云蹄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撇了一眼何奈，似乎在抱怨着何奈又给它找事一般，不过，却没有多逗留，便不见了。而与此同时，不知何时开始，楼层里升起了层层雾气，浓密的雾让一切都便的模糊，包括头顶摄像头中的画面。
　　老狗巡视着，嘴里还说时不时发发牢骚，嘴巴里带着脏字的问候赵大的亲属，“哪来有什么事？不就灯泡坏了几个吗？这十楼的灯都不知道坏了多久了，没事找事。”他对着楼梯附近的灯照了照，手电的光圈在附近找到了些玻璃碎片，老狗用脚扫了扫，扫到了一边，突然身后的门吱呀的打开了，老狗一惊，回身一招，“照什么照，是我，李景。”小李一边挡着眼睛，一边不满的说道。“是你小子啊，走路怎么不带声的，年纪轻轻的，脚步这么虚。”老狗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你不说你自己心虚，亏心事做多了吧。”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瞎扯了几句，便开始巡楼。对讲机中再次传来了赵大的声音，“你们俩家伙吵什么吵，赶紧给我去看看有没有可以人。”原来小李的对讲机没关，两人斗嘴的对话让赵大听到了。“嘿，得令，老大，你就放心吧，马上帮你把那小子逮出来。”李景回道。“马屁精。”老狗不削的撇了撇嘴“哪有什么可以人，连鬼影都没有。”两人肩并肩的打着手电一路巡视。
　　十楼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开始还瞎扯几句，但不知道是不是太安静了，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下回音太重，莫名的让老狗和李景都闭上了嘴。一切安静的异常，手电筒的光在地上形成的光圈随着他们的移动慢慢的向前推移，老狗看着地上移动的光圈心里有些疑惑，低着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的他，耳边突然响起小李的声音。“老狗，你觉不觉得，自从范经理出了事之后，大厦就变的阴气森森的，特别是十楼。”老狗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像漏跳了一下，抬起头“你小子别乱说话。”只是画没讲完，老狗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让他感觉背上有点凉飕飕的。因为，在他回沟通看向李景的时候，手上的手电筒刚刚好照向半空中，光圈并没有在天花板上成型，像似光消失在虚空中一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雾了。。。。。。
　　而正在这时，一声巨响让他们俩吓掉了手电筒，并抱在了一起。
　　“嘣”像似钝器击打金属的声音。又像似重物落地的声音，就好比，那一夜范森掉落在货梯架箱上所发出的声音。
　　“老狗，不是这么邪吧。”李景胆小的问道。老狗没有回答，只是脚有点忍不住发抖，手电掉落后，滚到了角落，而光圈刚刚好照向配电设备的通道口上，而那里正是通向货梯的方向。
　　老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点，冷静点，声音应该是从那边传来的，我们得去看看。”
　　李景脸上很难看，“你不是吧，真的要去看。”老狗不耐烦的甩开李景，“怂了就自己先下去。”这时候让李景自己先下去，这不是真的就认怂了，咬了咬牙，跺了跺打颤的腿，还是跟上了老狗，只是站在配电通道口前，他们再一次停下了脚步。这里的雾气更加的浓密了，一眼看不到尽头，能见度很低，甚至用手电筒照射过去，整个光仿佛都被着雾气吞没了一般，在加上原本配电设备上的指示灯如今就好像一双双散发着红光或则幽绿光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通过的每一个人。“咯噔一声”李景大大的吞了一口口水，颤抖着问道“老狗，你确定我们要走进去。”老狗这下也拿不定主意，说不怕，那是骗人的。“我到十楼了，你们两个找到那个谁了没有。”对讲机里赵大再次催促到。老狗看着过道，心里越发的恐惧，“老大，我们在配电房这边了，没。。。。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只是。。。。”“只是，什么？”对讲机开始发出沙沙声，沙沙声渐渐的变得强烈，最后盖住了赵大的声音。
　　而老狗和李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何奈将双手印在了门上，双掌变得晶莹如玉，淡淡的白色雾气从手掌上冒出，像是水波化开的层层涟漪。而门上也渐渐的显现出一层层的红光，红色透明的光彩显得有些粘稠，慢慢的结成了一块块暗红色的印记，就像抹在画纸上的鲜血，干硬之后慢慢的化作碎片慢慢的剥落，而与此同时，画中的范森变得越来越清晰，似乎慢慢的鲜活起来，而画面也仿佛发生了变化。
　　最终，白色雾气渐渐清除了红色的印记，两者相互抵消化为虚无，而这时，画面才变的生动起来。范森隔着一面玻璃墙，不停的拍打着，惊恐的尖叫着，尽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绝望的表情，那感觉向似快拍烂的手掌，让范森显得异常扭曲。
　　“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送你下去。”
　　何奈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退后了几步。既然你用画，我就给你来首诗。
　　四周的雾气浓密的有点粘稠，手电筒的光圈在空气中仿佛陷入了泥潭，老狗和小李小心翼翼的向着通道的尽头走去，走到一半，小李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却发下身后漆黑一片，所有的灯都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熄灭了，而手中的对讲机依旧断断续续的发出沙沙的声响，但是就算如此，四周的一切依然让他觉得很安静，安静的异常。
　　“老狗，拜托说点什么？”小李颤颤巍巍的说着。老狗觉得背后很湿，天气那么冷却让人觉得有些闷热，脚下的步伐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那些雾中透露出的光亮让他的心里越发的感觉到害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狗总觉得，浓雾中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鬓角的冷汗顺着他的胡渣流下，而流下的瞬间又仿佛有一阵冷风将水迹带走。“老狗，你他妈能不能说句话。”小李不悦的说道，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些。“我不敢回头看你，你懂吗？你个蠢货。”“我总觉得被什么盯着，盯的我背上发凉。”老狗异常严肃的说道，小李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可不可以不要说的这么恐怖，我已经很怕了。”老狗忍不住转过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老子不是说笑，今晚很邪。”这是小李才注意到，老狗的手里紧紧的拽着胸前挂着的玉菩萨。而正当老狗说完话回过身的时候，脚就像灌了铅一般，再也迈步开脚步。因为弄弄的大雾里，一双清晰的眼睛泛着亮光，死死的盯着他，他很清楚，通道的尽头不可能有这样的灯光。配电房的四周所有指示灯都只有红色和绿色两种色彩，而这种明亮泛着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记忆里绝对没有见过，而正在这是，又是一声巨响，这巨响就好比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双脚发软的两人同时倒地，连滚带爬的往来时的路跑去，甚至连手电都仍在了地上，小李被拖了几米才晃过神来，鬼叫着跟着老狗的身后跑去。
　　手电筒滚到了一遍，射灯照射到一旁的玻璃上反射出了那真实的影子，毛茸茸的身子，黑色毛发显得有些发亮，雪白的四肢，仰着头的云蹄，优雅的步子走在半空中，似乎脚下的雾气如同大地般平时。云蹄不满的叫了声，回头望向货梯的方向，仿佛再说，叫人家来拖着，什么都还没有做呢，就被何奈搞出的动静给吓跑了。
　　而何奈的诗呢？
　　“南极花开道已香，沙漠游鱼始歌唱。如若别来亦无恙，莫怪时光太慢长。”第一脚，名曰无常。高高扬起的脚重重的劈下，脚下洁白的光华“嘭”的一声轰向画卷之上，渐渐开始席卷的红色光华瞬间四散开来。
　　声音恍如来自幽冥，模糊又清晰，灵动又空旷的缓缓道来。
　　"窗前枯井已结霜，棚门老树欲说谎。如若从前两相忘，莫怪人生太荒唐。”第二脚，再曰无常。收在胸前的脚笔直的蹬出，脚下的光华密集的旋转起啦，瞬间消失在原地，重重的轰在了画卷之上，而顿时传来了一声破碎的声响，清晰的裂痕恍如蛛网般绵延开来。
　　何奈静静的站着，看着慢慢从画卷中飘出的范森魂魄。范森的魂魄脸上还挂着泪水，呆滞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可表情却渐渐的变的扭曲，那是来自内心的怨气，在画卷中仿佛度过了无数岁月，而那无尽岁月中他想的最多的一是离开，二就是报复，狠狠的报复。
　　云蹄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何奈的身边，静静的趴在一遍，眯着眼看着他。
　　何奈的声音变的更加空旷，他的诗还有最后一段。
　　“寒暄凛冽成风，重逢成全旧梦。遗憾沦为遗忘，遗忘成全无常。桑田沧海，无常如常。”第三脚名曰无常如常。。。。。。
　　这一脚很轻，没有巨响，没有光华，平实的印在范森魂魄之上。
　　“下去吧，送你一程，下辈子禁忌切勿嚣张跋扈，切勿多言恶语。”何奈淡淡的道。
　　“这首诗叫什么？”范森呆呆的问道，眼神却渐渐恢复了生气。
　　“无常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