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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因果

雾殇之无常时 荒山老妖 2025-01-02 14:15
第十六章 因果
  老马独自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两旁的路灯将脚下的影子来回拉扯,它就像个小丑般从左边绕道右边,又从前面绕道后面,它再老马的四周打转,却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因为此刻他的心完全被惊恐所占据,当一种情绪统领了所有感官之后,人所表现出来的感觉就是一种麻木。
  他回过了小村,去过了老葛家,那断壁那灼烧的之剩下一张漆黑的摇椅,其他什么都不剩,包括老葛年迈的老母亲,还有老葛的老婆和一对尚未成年的儿女。一家五口全部化为灰烬,他害怕,害怕面对着被烧成废墟的老葛家,更害怕面对自己,他惊恐的逃离现场,只是跑着跑着跑累了,然后一直麻木的走着。
  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自己的双手,偶尔路过地上的积水坑时还能看见他灰色小毡帽下苍白的脸色。
  就这样,笔直的道路上走着一个孤独的身影,他走了整整一夜,直到快天亮时才虚脱的倒地不起。摔在地上的老马似乎找到了一丝感觉,可他没有力气爬起来,蜷缩着身子颤抖着,哭泣着。这辈子,老实的老马不曾想过害任何人,就算他万般不信,也不得不怀疑自己,自己的画,那是自己画的画,他清楚的记得那种愤怒的情绪,也无法回避心中深深的愧疚,更让他无法面对的就是自己内心却还有一丝快感,无数矛盾的情绪让老马身处奔溃的边缘,当脑海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让老马彻底的掉入了漆黑的深渊。“滋味如何?如今你可明白你的双手能带来什么?掌控生死的感觉如何?那可是神一般的力量。”蛊惑的声音不断的在老马耳边响起,不对,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更像似从心底传出来一般,身体四周的影子仿佛慢慢拉长,渐渐的从冰冷的地里爬了起来,包围着老马,影子似乎在笑,不停的笑,却没有一丝笑声。
  “闭嘴,闭嘴。”老马抱着头痛苦的哭喊着,他不敢抬头看,头死死的低着,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身子似乎很痛苦,痛苦的瑟瑟发抖。
  “我不信,我不信,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你是什么都没有做过,你只是画了一幅画,哈哈哈,简单的一幅画而已。可你的画活了,你的画成真了,哈哈哈。”疯狂的意味充实着老马。
  远处一辆赶路的货车远远的开来,司机看见路边有个人倒在地上,样子似乎很痛苦,便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小跑着喊道“老乡,老乡,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好心的司机跑近了才发现,倒在地上的老马痛苦的喊着,嘴里念念有词,他放了速度,手机的亮光照着眼前倒在地上的老马,慢慢的靠近。“朋友,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车祸吗?”他小心翼翼的一边询问着一边靠近,因为眼前的老马让他有点害怕。
  他轻轻的拍了拍老马,呼唤道“朋友,朋友?”“滚开”老马突然间转身吼道,无数阴影化生阴风袭向司机,好心的司机被推出了数米,惊恐的爬起来往车上跑。慌张的他立马发动汽车,大脚油门让轰鸣的发动机发出狂暴的声响,急速的奔跑起来。“该死的,见鬼了。”大货车一下子便穿过了老马身边,车尾灯拉出了一道红色的光芒。却在不久之后,听到虚空中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响,接踵而至的是一种猛烈的撞击声,紧跟着的爆炸声让微微发亮的天空瞬间明亮了许多。而倒在地上的老马呢?他依旧趴着,可身子却不在颤抖,嘴里也没有在痛苦的呼喊,只是脸上挂着疯狂的表情。一边的手指用地上的灰在身边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昏暗的灯光下,那灰色的圈仿佛散发的油亮的光,让它看着更像一滩油渍,而离爆炸的货车不远处,也有一滩明显的油渍。
  “这感觉,真不错。”老马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更有些阴森。
  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双手慢慢的握紧,眼神充满了狂热。在这一刻,他仿佛觉得再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四周的路灯不稳定的闪烁着,慢慢的变暗,慢慢的熄灭,只要那远处的火光依旧炽热,炽热的带着血色。
  何奈去了趟郊区的木壁村,虽然依旧没有找到画匠,但却并非已无所谓,比如说他知道了,老葛家一共死了五口人,比如说,那烧成灰的断臂墙垣中有一张仅仅只是烧的有点黑的摇椅,而老葛死在上面。在比如说,村里没有一个姓马的画匠,却有一个姓马的美术老师,之所以一问很多人都知道,是因为这不大的小村近半年发生最大的事件只有两件事,第一,老葛一家的惨剧,第二,老马家苦命的女娃。
  从而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村里,没有什么事情是那些三姑六婆不知道的,大到谁家的母猪一胎生了八只,其中一只多了条腿,小道谁家的小伙子总爱盯着哪家的姑娘等等等等。
  他虽然没找到画匠,却明白了再哪里可以找到他,就像如今,站在市第一医院重症看护病房的走道上,看着对面房间里躺着的小姑娘,他相信他一定会出现。
  “你觉得他会回来吗?他已经开始失控了。”身边老白的身影淡淡的显现出来。
  何奈站了起来,走到玲玲的房里,刚刚离开去打水回来的看护大妈眼神好奇的打量着何奈,忍不住问道“你是这姑娘的亲戚?”老马家的姑娘住进去很久了,却没有几个人来看过,最开始老马的同事和校长还来看过,但之后便没有什么人来过了。而如今却有这样一个年轻,穿着打扮又明显不是村里的小伙子站在一旁看着姑娘,看护大妈怎么能不好奇。
  大妈带着三分好奇,七分顾及的问了出来。何奈摇了摇头,“医生有没有说小姑娘什么时候会醒?”对于这答非所问的回答,看护大妈倒没有深想,只觉得小伙子长的面善,也许只是好奇或者可怜玲玲罢了,便叹了口气回答道“没有,只说能不能醒来得看姑娘自己的命。这么水灵的姑娘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要是真的就这样趟一辈子太可惜。”谈起玲玲看护大妈便唏嘘不已。
  而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下,无名指轻轻的抬了下。
  何奈认真的看着,离开前,轻轻的说了一句“会醒来的。”而这话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其实是问句,而真正的肯定的说的却是身边的老白离开了看护病房“她会醒来,他也一定会来。”
  老白从何奈处确定了小姑娘姓马之后,便更加确信,这就是他等待了无数年的果。
  “小友,老夫有一事相求。”他抱拳对着何奈说道。
  虽然两人相识不久,但何奈多少也明白老白这老鬼的一点秉性,看他这么认真严肃的表情便知道,这事很重要。
  “与你那前尘未了事有关?”何奈问道“正是。”当下,老白就将多年前的事娓娓道来,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听完之后还没有明白,只想起老白刚刚对着玲玲说的话,便猜到这件事应该与玲玲有关。
  “直接说吧,你想我帮你做什么?”何奈直接问道。
  “帮我拿一幅画。”
  “日出东方?”
  “正是。”
  “画在哪里?”
  “白羽学堂。”
  “白羽学堂?如今哪还有学堂。”
  “白羽纪念大学的前身便是白羽学堂,画就在大学博物馆里。”
  “为何你这么清楚?”
  “家父姓白,单名一个羽字,学堂创办人。”
  白羽纪念大学原名白羽学府,第一任校长——白安生。
  “最后一个问题,那画真的有用?”对于此何奈只是有点好奇,但老白却回答的很认真。
  “有因必有果,老夫垂暮之际得此画,延寿享年一百零八岁,当年在乱石滩边的对话历历在目,生前无欲死后无求,唯一记挂的便是这果。”
  “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万物皆有因果。我与他相遇如果是因,那么我与她相遇便必然是果,故人临终托孤之事若不能完成便永世无法轮回。。。。。。我想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不曾离去,也未曾有人来接我的原因吧。”
  何奈明白老白话里的意思。不作多言,“不就偷副画么?偷了便是。”
  如果“日出东方”能救醒玲玲,那么也许玲玲能让老马得以清醒。
  大学的博物馆而已,应该很容易进吧,何奈心中如此想到。抬头看了看过道上的挂钟,已经要过探病时间了,依旧没有见到画匠,心想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吧。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去,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高档的黑色西装,梳着一个大背头,过长的部分绑了起来,留下了一小撮辫子,脚下的皮鞋踢踏踢踏的响着,手里还捧着一束花,慢慢的何奈擦肩而过,身上还飘过一丝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何奈回身看了一眼男子的背影,那背影似乎有种熟悉的味道,只是却不明白为何有这样的感觉。再次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走吧,再不回去回头得被老板娘唠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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