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凡人

第四十六章 凡人
　　月老在世人的印象中都是风烛残年的老翁形象，典型的神界的老弱残兵，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他在老，在弱他也是神，使拥有真正神位的神。在神的世界里，他的能力不算什么？什么神魔大战之类的场面也着实不需要他这位掌管姻缘的小神上战场。可对于人来说，他是真正的神灵，因此月纶的一个眼神便给了何奈无穷的压力。
　　我是神，你只是凡人。他用一个眼神告诉何奈他们之间的差距。云蹄怒吼了一身，身躯猛然变大，挡在何奈身前，但下一刻，一声冷哼，云蹄被整个压倒在地上……
　　何梦住在顶楼，她喜欢有事没事的时候出来看看月亮。房间朝西的一面没有墙，只有满满一整片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挂着一排样式各不相同的风铃，透明的玻璃不会隔绝阳光与月光，而且显得房间异常的宽敞。房间内有个硕大的吧台，吧台的后面是巨大的酒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似乎比一楼店铺里的酒还要多。房间里的颜色以简单的黑白色为主调，最为奇怪的是，何梦的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张柔软的沙发椅，蓬松的沙发椅宛如海绵一样。何梦平时便睡在这上面，她喜欢这种整个人陷进去的感觉，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柔软的沙发椅靠近硕大的落地窗，她一躺下，睁开眼就能看见窗外的夜空。入睡前，夜空中被无数漆黑如墨的云遮盖了平日里的星光月光，窗外的风铃不规则的轻轻摇摆着，各色不同的风铃发出不同的声响，协奏出的曲调似乎很适合入睡，叮叮咚咚的伴随着风声让人听着很是舒服。只是突然，风铃的曲调变了，何梦猛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满……
　　“云蹄……”何奈咬着牙轻声的呼唤一句，云蹄的身子被压着趴在了地上，只是眼睛却还死死的盯着月纶。月纶微微的仰着头，似乎不削看它，眼角处却依旧注视着它。就在这时，“嘟……嘟……嘟”清脆的声响不知如何穿透了无形的威压，传入众人的耳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句苍老沙哑的声音“老家伙，你好大的神威。”言语中充满了不削。“别忘记了，你曾经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区区一届人神罢了。”
　　何奈的身子一轻，另一股无形的威压将月纶的神威隔绝开来，云蹄借机回到了何奈的身体中。淡金色的光环在何奈的脚下展开，身上留有的威压顿时隔绝开来，他直起了身子，凝重的看着月纶。他的心中却很是疑惑，是谁在帮他？
　　月纶双手背在了身后，抬着头似乎朝天空中看了一眼，又撇了一眼已经直起身子的何奈，没有在说什么，身子便慢慢的淡化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在空气中。
　　何梦再次闭上了眼睛，而窗外却多了一个人，阳光满满的穿透巨大的落地窗，打在何梦身上，似乎觉得暖洋洋的便在往沙发中挤了挤。全然不顾此时窗外正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在看着她。
　　月纶的头发已经完全便成了黑色，太阳驱散了挤压了一晚乌云，这一夜，雨始终没有落下，他站着看了一会似乎熟睡中的何梦便再次消失不见了。一直到他消失不见，何梦才睁开了双眼，看向刚刚月纶所在的地方，眼神中却透出了莫名的惆怅……
　　窗外的风铃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轻轻的在越发明亮的晨光中起舞轻吟，何梦听着铃声，眼神不知道看向何处。嘴里开始轻声低唱着一只久远的歌，“白绫如沙，青丝长发，俏眉亦如画……”空荡的房间中莫名的响起阵阵琵琶琴声，声声如珠，好似演绎了一场盛世繁华。可琴声出现的莫名，消失的更是枉然，又如昙花一现，浮梦人间。“红唇朱砂，轻吟蒹葭，花前月下，奈何徒留寂寞惹芳华……”何梦的眼神中流入出莫名的哀伤，朦胧间，水雾迷茫，那清脆的声响让那清晨的凉意更加的寒冷了几分……“残月恍如天涯，红烛只剩寂寞在喧哗……”孤单的歌声不知何时接近尾声，黎明的晨光让何梦脸上的泪珠多了一抹晶莹的色彩，明眸一闭，便沿着精致的脸颊滑落……
　　何奈站在窗前朝远处缓缓升起的初阳眺望，心中很是压抑。原本月纶将自己月老的身份告知的时候，尽管信了却多少还有一丝怀疑，无非是因为月纶的形象与月老的形象相差太多。那个冷峻的家伙竟然就是掌控着人间姻缘的月老。怎么看怎么不像吧，只是那一个眼神，却让何奈信了九成九，一个眼神所带来的压力便让他和云蹄无法直起身子，这只是多么恐怖的实力。
　　难道这就是人与神的差距……然后那个帮他的神秘人有是谁呢？那个沙哑的声音听着便是一个老妇人，“老妇？”难道是……何奈心中一动，便掏出了一个小玉瓶拽在手里，这是老白飞升之前留给他的东西。他一直留在身边，此时感受着手中小玉瓶散发着淡淡的暖意，似乎驱散了昨夜的寒冷，连带着也抚平了心中的淡淡阴霾。何奈仔细的观察着小玉瓶，拿到它的时候他只是随意的看了眼便收了起来，之后便一直给遗忘了。他记得老白告诉过他，神秘的老妇人出现之前便听到了几声“嘟……嘟”声，那是老妇人手中拐杖发出声音。而之前他也听到了那嘟嘟声，加上老妇人神秘莫测的实力，这才让何奈想起了老白曾经的话。
　　他把玩着手中的小玉瓶，看着瓶底刻着的两个字，心中不免想到，难道真如老白猜测的那样，那神秘的老妇人便是……云蹄此时显出了身形，趴在何奈的怀里，头往何奈的怀中挤了挤。何奈低下头笑着摸摸了云蹄的脑袋，柔声说道：“我知道你觉得委屈，顾轩走了不关你的事。”尽管何奈如此说道，但云蹄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开心。不仅仅只是因为没有看好顾轩的魂魄，更是因为刚刚被月纶的威压压的无力还击，它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所以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赖在何奈的怀里撒着娇，当然也是为了何奈，他和它之间的联系完全可以不用语音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因此何奈很清楚云蹄的好意，而云蹄也很清楚何奈心中的不安……
　　“臭小子，起床下来吃饭啦。”肥厨站在后院朝着何奈的房间喊道。这一生叫喊也让思索中的何奈缓过神来，将怀中的云蹄抱着放到了肩膀上，应声下了楼，简单的梳洗结束后他就像每个平凡的早晨一般，正常的上班，云蹄依旧趴在他的肩膀上呼呼大睡，不过大部分的人都看不到吧。
　　笑着送走了何奈，肥厨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收敛了。双手在身边白色的围裙上随意的抹了抹，擦掉了手中的油污，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拉上了窗，在床板底下掏了很久，掏出了一个硕大的饼干铁盒。铁盒子上有着斑斑锈迹，看着应该有些年头了。铁盒的上面积着一层厚厚的灰，肥厨没有吹，用身前的围裙擦了擦，白色的围裙显得更脏了些。铁盒子好久没有打开了，开口有些紧，肥厨费力的将铁盒子打了开来，一股发霉的味道迎面涌了出来，肥厨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从铁盒子中拿出了一个造型别致的小木盒。盒子只有手上大小，这便是洛桑和刘智一直想找到肥厨的原因，因为这个他们五个人分道扬镳，肥厨眼神中有些恨意也有一丝惧意，想必谷仔也是因为这个才丢了性命，从谷仔那里，肥厨也得知了阿斯瓦也已经死了。
　　肥厨打开了小木盒，但木盒子中却只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老照片上依旧是那五个人，桃花依旧，物是人非……他盯着看了很久，仿佛做了某个决定，将木盒子收了起来，带着木盒子离开了房间。出门前肥厨去了一趟厨房拿上了平时用的刀。
　　“你打算去哪？”肥厨没想到今天的何梦起这么早，拿了刀准备出门前却遇到她。“买菜去呢。”肥厨笑着说道。何梦撇了他一眼，说道：“买菜需要拿着菜刀吗？”肥厨乐呵呵的将刀往身后藏了藏，说道：“刀有些顿了，我去菜场找个磨刀匠顺带磨磨刀。何梦若有所思的看着的，突然叹了一口气，“好吧。”肥厨走出了几步，却挺了下来，没有转身，却叫道：“老板娘……”何梦应了一句，转身看向他，肥厨依旧没有转身，背对着何梦说道：“老板娘，锅里顿了汤，回头记得喝，没事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身子……”肥厨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却都是写琐碎的事，但何梦出奇的听的很认真。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远离，轻声的说了一句“早点回来，等你开店。”声音很轻，却传到了肥厨的耳中，肥厨的身子微微一震，还是没有转过身子，高举着手向后挥了挥……
　　凡人会有七情六欲，会有爱恋，会有不舍，而肥厨是真正的凡人，却不是一个平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