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炸鸡和啤酒

第一百九十二章　炸鸡和啤酒
　　午夜时分，月色渐浓，淡薄的雾气渐渐的蔓延，海城的夜深活也接近尾声，人群在薄雾中渐渐散去，各奔东西。街上的霓虹也一盏盏的熄灭。离着酒吧不远处的杂货铺老板也做完了最后一笔生意，一伙喝大了的年轻人在临打烊前买了包烟。拉下了铁闸，无意间朝对面的酒吧望了一眼。老板觉得有些奇怪，都这个点了，对面的怎么还没打烊。一晚上可没见到有几个人进去。说来也奇怪，这条街上大过节的生意最差的估计就这家了。记得那个美女老板娘还在的时候，偶尔抽空他也会去小酌几杯，可后来某一天老板娘突然不在了，一些老客人似乎去的也少了不少。
　　想想对面这家酒吧似乎开的年头比他的杂货铺要久多了吧。
　　小老板心里想着，莫名的就推门走了进去，只不过一眼看去，只有三个穿着怪异的男人坐在吧台边喝着酒，便立马退了出来。门轻轻的合上后，忍不住轻声嘀咕了句“三个大男人喝酒，真是没意思……”
　　杂货铺老板的声音很轻，隔着厚重的门，还有那十来米的空气，正常人不论如何都是听不见，只不过，酒吧里坐着的三位大爷可都不是普通人呢。
　　白无常苦笑了下，觉着手里的酒更苦了几分。黑无常的脸更黑了几分，沉的就像能滴出水一般。反倒是崔畔的脸色稍稍正常些，可是面无表情的喝着酒，总觉得这酒越喝越闷。
　　“孟婆不是在耍我们吧。这都喝了多少了……”崔畔放下了酒瓶，桌上已经密密麻麻摆满了空瓶子，三个人说来也楞，啤酒这玩意下面可没有，没喝过的酒喝着感觉和喝水差不多。至于为什么啤酒在下面基本没有的，也很简单，谁家祭祀祖先不是用那些上好的五粮液茅台纯酿，国人给予传统这项问题，祭祀祭祖，又或吊念先人总不会选择这种最贵不过十几块钱的啤酒是吧。所以这地府三人组没喝过，很正常……
　　“老谢，什么时辰了……”崔畔询问道。
　　“快过丑时了……”谢必安撇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也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
　　崔畔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坐在远处的涂涂。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涂涂走了过去，手上一翻，掏出了一本手掌大小却十分厚实的本子。另一只手抬起来的时候，手里便多了一只笔，一只古朴精致的狼毫笔。
　　黑白无常一愣，一同看向了崔畔，不解的想着这崔畔打算干吗？
　　酒吧里的灯忽然闪烁了下，崔畔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淡漠的眼神扫了涂涂一眼，手里的本子自己翻飞起来，一页页无比快速的翻阅着，刷刷刷的声响让四周似乎都暗了下来，只有那本子泛着阴沉的冷光。
　　终于，翻飞的书页停了下来，那空白的书页上突然浮现了三个字，如果此时涂涂看见了一定会无比惊讶，这个久违了的名字甚至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曾炜涂，1984年出生，想念64岁……”
　　“现代人的易容术真实强大，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标梅已过……”崔畔看了一眼手中书页里的内容又看了一眼涂涂的脸，手中的狼嚎笔缓缓的抬了起来，鼻尖上的墨汁似乎万年不曾干枯，眼看，这鼻尖上的墨汁就要落在那书页之上时。身后的黑白无常无比小声的念叨了一句“这崔畔果然不能惹……”
　　他这是要干什么？地府的催命判官掌握着生死簿，左手生死簿又手判官笔，一勾一画之间定人生死，或增或减人阳寿可全在他的笔下，传说中的生死簿也正是天地人三书中的人书。黑白无常也没想到这崔畔想逼孟婆出来，竟然打算向凡人下手……
　　为什么说崔畔位高权重，王阶之下第一人，这不仅仅指的是实力，更加指的是权力，定人生死的权利……
　　只不过又或许，崔畔算准了某人不会让他下这一笔的……
　　“崔判，好久不见，老身不过是年纪大了走慢了几步，你这就打算拿我店里的小姑娘下笔，是不是欠缺了些许风度……”尽管话语中自称老身，声音中却一点都听不出苍老的意味。何梦就这样突兀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大盘炸鸡……
　　“啤酒配炸鸡，最近人间最流行的吃法……”何梦没有看向崔畔，她知道这一笔崔畔是不会落下去的。灯光恢复了原本的亮度，生死簿和判官笔也在崔畔微微一扬的笑容下再次失去了踪迹。
　　何梦端着炸鸡来到了吧台边，将手中的炸鸡放在了黑白无常的面前，这才再次看向了崔畔。“单喝这酒确实苦也无趣，崔判官，何不再来试试……”
　　崔畔双手负在身后，一脸淡漠的走了过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落座，眼神微微撇了一眼炸的金黄的鸡块，却没有伸手的打算。抬眼落在了何梦的脸上，“喝了一晚上了，别浪费时间，入正题吧……”
　　何梦看向了不远处的涂涂，淡淡的说道：“没你的事了，下班去吧。”远处的涂涂微微一怔，茫然的点了点头，便朝着酒吧大门走去。大门一开一合，透进了些许冷风，涂涂这才在冷风下恢复了知觉，心中一片骇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知道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回头，天晓得回头还有没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行做了这么久，对于危险的判断，她有着十分敏锐的直觉，如果不是如此，可能就没命做这么久了……
　　等到涂涂离开之后，何梦才看向了吧台前的三个人。吧台上的空瓶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她也坐了下来，同样倒了一杯瓶酒，一口饮尽。“这啤酒还是冰的好喝，上一次和几位一起饮酒估计是百来年前的事了吧。”
　　谢必安有些唏嘘的笑了下，默契的和范必救砰了砰杯子，又和何梦砰了下，“可惜，这酒真心不好喝……”
　　“人间这酒自然有人间的味道，地府的诸位又如何喝的惯。”何梦淡淡的说道。
　　“人间的味道？那是什么味道？”崔畔沉声问道。
　　何梦看向了崔畔，红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人情味”
　　听着“人情”二字，崔畔的脸色顿时不自然了几分。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含笑意的何梦，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何梦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酒，一边轻轻的眯了一口，一边轻声说道：“我需要你们帮我对付一个人……”
　　崔畔紧接着问道：“什么人？”
　　何梦没有说，只是在崔畔面前摊开了手。崔畔盯着何梦的手看了一下，突然眼神一凝，无比难看的瞪着何梦，“孟老婆子，你是不是人间待的太久，有些事情忘记了，就算是我们几个也未必对付的了那个人，而且，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
　　“要对付它，自然不止我们几个……”
　　“还有谁？”何梦的话没说完，就被崔畔打断了……
　　月光如银，不知何时探出的身子穿过了透明的玻璃，落在靠墙的黑色沙发上。光洁的桌面泛着冷月的光，一抹如银的白发无风却轻轻的浮动了下，似乎故意发出了些动静，好让坐在吧台上的几人能够注意到他。
　　“还有我……”月纶端坐着靠在沙发上，手里合上了那本梵文古书，轻声说道。
　　崔畔没有回头，脸上更加阴沉了几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果然又搞在一起了……”
　　靠坐在沙发上的月纶，眉头一皱，无形的气劲便朝着崔畔的身后压了过来。崔畔一手负在了身后，手中的狼毫笔轻轻一甩，便像是在空气中画了一道门，引导着那无形的气劲散了出去……
　　黑白无常酒瓶一落，瞬间也出现在崔畔的身后，一左一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何梦轻咳了一声，将吧台上空了的酒瓶尽数收走了，“事成之后，我就跟你们回地府……”
　　话音刚落，一切响动都安静了下来，崔畔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何梦，沉声说道：“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们两个人联手同时面对我们三个人也讨不了好，我现在就能带你回地府……”
　　何梦笑了笑，远处了月纶祭出了手中的姻缘簿，而何梦的手里却多了一块石头。
　　崔畔看了一眼何梦手中的石头，眼中不停的闪烁着惊异的神采。半响后才开口说道：“没想到，你当初走的时候连这个都带上了，如果有它的话，或许勉强还能斗一斗……”
　　黑白无常相互对视了一眼，其实他们至今还不知道，何梦和崔畔口中要对付的人到底是谁，只不过碍于某些原因，不好直接发问。月纶一出现就摆出了想要动手的姿态，他们两人虽然不是直属崔畔之下，但这时候自然也只能站在崔畔的身后。
　　这公务员吧，不论是人间还是地府都是一样的，一个萝卜一个坑，甚至对于地府来说，鬼差有很多，牛头马面有很多，但是黑白无常只有一个，催命判官只有一个，孟婆也只有一个，对于地府来说，他们都是很特殊的存在。这可是真正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无法取代……
　　这也是为什么黑白无常追孟婆追了那么多年，始终无法将她带回地府的原因。毕竟杀人有时候比抓人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