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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少年郎

雾殇之无常时 荒山老妖 2025-01-02 14:35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少年郎
  崔畔不可能看着孟婆送死,所以当孟婆伸出手,当他猜出了她要对付谁的时候,崔畔便必须得帮她。之所以摆出了不同意的姿态,无非只是想看看孟婆手中有多少底气罢了。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至于摊开手的孟婆到底传达了什么信息给崔畔呢?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五”
  崔畔再度坐了下来,夹了一块炸鸡放进嘴里,清脆的声响从嘴里带着香味散发了出来。咽下后又灌了一口酒,这才说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一言为定,决不食言……”何梦说道、黑白无常相继坐下,也不多说,估计到时候他们只要负责动手罢了。在他们看来,他们五个人加起来,人间哪里有什么力量能威胁到他们。可惜他们忘记了,人间这片土地上存在着很多历史遗留下来的东西。那些远古甚至亘古的存在……
  何梦和崔畔轻轻的碰了碰杯子,总算是打成了协议,只不过远处的月纶看着何梦的时候,眼神中还是流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他也是另一个还不知道这伙人要对付的是什么的,只不过恢复了某些记忆的他,很清楚,自己只要站在她身边就可以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酒过三巡,酒足饭饱,安静下来的时候要么是要散场了,要么便是要结账了。
  何梦摊开了手,看着一脸无辜的白无常,“熟归熟,我打开门做生意,相比地府的三位高管也不好意思吃白食吧,放心,已经打过折了……”
  白无常苦笑着将钱递了上去,这人间的钱可比底下的贵多了……
  尘埃漂浮在阳光下,就像夜空中的星辰,散发着类似的光芒。轻轻飘荡看似没有轨迹,可冥冥之中又似乎每一缕都着一条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它们或继续飘行,或尘埃落定。
  月纶站在何梦的身后,看着地府三人组离开了酒吧,消失在也夜空之下,事情仿佛就这样决定了,只是他的心中却有些疑惑。何梦并没有提及动手的时间和地点,而这一点崔畔竟然问也没问就这样带着黑白无常离开了,想了下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于是便出声说道:“信的过么?”
  崔畔的态度不得不让他有所怀疑,虽然他并不知道何梦想要对付的是谁,只是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否则也不用拉上黑白无常和催命判官了。万一崔畔这家伙临时反悔,甚至反戈一击,情况便相当危险了。
  何梦似乎从他担忧的神情中看出了些什么,轻轻的扶过他紧锁的眉头,仰起头,仔细的看着那张冷峻的脸庞。心中是一阵感动又是一阵酸楚,回去之后估计就看不到了吧。她什么都没说,也许是因为她喜欢看着他担心自己的样子,誰能想到,传说中劝人断情绝爱,忘记前世今生的孟婆,其实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女人。
  他们也没有多做逗留,何梦不想留在店里,事情既然已经安排好了,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
  朦胧的夜色,泛起的雾气便是这几位非人间的过客最好的布景,出现和离开都不会惊动到谁,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云彩的事可不只是人才会做的事……
  小轩窗正梳妆,乡间花圃路漫漫,花儿看着别样红,少年郎羞涩的躲在小树下,看着花圃里那一片华彩斑斓,手里却拽着一只新编的花环,等着那心中心仪的姑娘。花环是鲜艳的红色,因为姑娘最喜欢红色。他们约好了树下等,不见不散。
  灿烂的阳光打在少年郎的脸上,印出了山花一样淡淡的红晕。鸟儿唧唧咋咋的叫唤着,雀跃无比。日头刚刚从海平面升起的时候他便已经守在了这里,他知道时辰似乎有些早,可就是压不住那澎湃急切的心。“没关系,早点到,不怕她到了找不到自己。”心中便如此对自己说道。
  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小岛上,同一个小渔村里,他住村东,她住村西。十几年前,他呱呱落地的哭声从村东传到了村西,就像回声一般,从村西也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哭声。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个小孩似乎在一出生便决定他们之间的故事无法单独的存在。
  青梅竹马么?如果这样巧合的事情放在了如今这个年代或许并不会有多少意外。但是在那个年代,男孩女孩的待遇却是完全不同的。那一年,村东的那户人家放起了鞭炮,而村西的女孩家却安静万分。女孩的父亲冷冷的刮了一眼躺在床上还挂着汗水的女子,女子惨白的脸上有的不是喜悦,而是忧愁。
  对于落后且封建的偏远小渔村来说,生个带把的就是大功一件,生个女娃就是赔钱货。重男轻女在当时是所有都觉得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正应了那句话,几家欢乐几家愁。村东的喜悦似乎更加衬托出村西这家人的哀愁。女孩的父亲听着村子那头传来的鞭炮声,蹲在门槛上沉默的抽着烟,眼里是满满的羡慕,而溢出来的嫉妒。
  两家人也不知怎么的开始频繁的因为一些小事闹出了无数矛盾,最终导致就算在同村也不怎么往来了。可小渔村太小,满满长大的男孩女孩对村里这位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子丫头都很感兴趣。终于有一天,他们相遇了。
  那是一个无比阳光的日子,没有多少为什么,只是莫名的在阳光下看着散落的花瓣失了神,眼睛就再也没办法从彼此的脸上移开视线。
  那一年他十三岁,她也十三岁。他长的斯斯文文,不知道为什么在姑娘看来,小男孩和村里其他孩子就是不一样,或许是没了那股鱼腥味,反而多了一股书香味。而她清清秀秀,两条小辫子搭在两边总是一甩一甩的,活泼可爱,眼睛大,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红晕,或许只是因为被他盯着看的时候,她的脸总是很没用的变的红彤彤的。就像花圃里每年冬天一过后开的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红花,格外鲜艳……
  花圃变成了他们经常偷偷约会的地方。因为老掉牙的剧情家里反对,反对的理由在他们看来很无理也很无趣,女方觉得男方家里不够富有,男方觉得女方也不怎么样。那些历史遗留下来的磕磕碰碰便成了他们不能手牵手从村东走到村西,再从村西逛到村东的理由。
  所以,约会在那时候叫做私会……
  只是相遇时的天真烂漫让他们没有去想象多年以后的结果,只是在着两家人的打压下,偷偷的牵手,偷偷的相见,偷偷的在人群中四目相对,偷偷的芳心涌动。年少时的懵懵懂懂终于在多年之后开出了爱情的果实。
  而这一天,他们相约一起过十六岁生日,相约在花圃大树下不见不散……
  阳光从少年郎的左边打了过来,讲脚下的影子扯到了右边。慢慢的又从右边打了过来,而影子自然移到了左边,一直到天黑了袭来,寒风吹醒了失神的少年,手中鲜红的花环也仿佛变了颜色。不是褪色而是变得更浓烈了几份,浓的有些晦暗……
  头顶叽叽喳喳的叫声变得不那么欢快雀跃,反而显得无比嘲讽。但他没有离开,因为他们说过不见不散……
  不知道等了多久,男孩无力的靠在了大树上,缓缓的倒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而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南方的小岛虽然冬天不见得天寒地冻,但是入了夜的温差还是挺大的,在冷风中躺了一夜,照老郎中的话叫寒风入体引致发烧,这一烧让少年郎昏睡了三天三夜。少年的家人见少年一早出门,入夜了都不见回家,今天是少年的生辰,少年的母亲坐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却久久不见儿归,便担忧的拉着相熟的村户到处找,终于在花圃的大树下找到了少年。
  母亲看着儿子身旁的红色花环,便多少明白了些什么?村子才这么大,本身就很难藏的住秘密。少年的母亲其实对两家人之间的事并没有太多意见,早些年觉得两个都只是孩子罢了,一起嬉戏打闹玩玩之类的也没什么,再大一些了,又不觉得自己儿子会吃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没料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她突然意识到少年郎已经长大,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事开始变样子了,而这时的她才在心中泛起了担忧。
  那一夜,她带着哭腔含着心疼的眼泪守在儿子的身边,却和少年的父亲念叨了一宿。二老最终决定隔天去村西女孩家走一趟,握个手,也别为难两小的了。可是天刚亮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给吵醒了……
  喜庆的唢呐声响彻全村,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村东奔向了村西,少年郎的父亲一打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原来今天村西的那家嫁女儿……
  他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晕倒在花圃,此时却莫名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到了这场婚礼之上。在他看来,或者在所有人看来,这摆明了是村西的那家姑娘“始乱终弃……”
  少年郎的母亲坐在少年的床边,轻轻的摸着少年的头,“也许,这会睡着也是好事,孩啊,睡吧睡醒就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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