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笑而不语的好好先生

仿佛是开启了前往天堂的通道，在排列整齐的小公公们两旁，站着的男子有着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他的出现犹如春风拂面，给了孙渺缈悬在半空中的心一丝温暖的依靠。

孙渺缈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宛若天神下凡的精致面孔所吸引。虽说自她“穿越”以来，见过的美男如云，但这等人间绝色，却是她生平第一次遇见。她感到庆幸，因为在这位天神降临之际，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否则若是让这位前来解救的英俊男子看到自己几乎要因他而流出口水的神态，那羞耻感绝对会令她无地自容！

“都散了吧，这儿不需要你们了。以后在未查清真相前，不要轻易给人定罪。”男子终于开口，声如春雷，清冽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原本嚣张的公公们如遇霜打的茄子，立刻顺声答应，急匆匆地散去，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孙渺缈的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红晕，连在书店打工时无数次听过的专业声优的配音，也远远比不上这位男子沁人心脾的嗓音。在她看来，造物主必定对这般完美的生灵格外偏爱，才会将俊美的容颜、磁性的嗓音，以及善良的心灵集于一身。在现代，这样的男子无疑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顶级男神，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能轻易俘获女性的心。

“小姐，您还好吗？”男子见到公公们谨慎地退去，便转向孙渺缈，只见她的面颊泛着羞红，一瞥见他转过身来，便有些害羞地移开了视线。然而，不多时，她又忍不住将目光回转，定定地注视着他。

孙渺缈心里立即对前面带路的那位，连名字都尚未得知的绝代佳人，给予了一个风趣的称号——未成仙的狐狸先生。在她看来，他的魅力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非凡的帅气！

御膳房内，一位年迈的太监，面带苦笑，用苍老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胸膛。“哎呦呦，各位啊，你们猜猜，今儿个是哪路神风将三殿下给送来了呢？这可真是把老奴我给吓了一跳，心惊胆战的。不过呢，三殿下来我们御膳房，总不会无缘无故吧。哎呦！”他连忙捂住干燥苍白的嘴唇，小声嘀咕，“这话可不能乱说，得罪不起。天上的神明啊，您老人家保佑保佑。我得去观里给您们烧香求个平安符，好戴着防身。”

太监勉强笑了笑，一脚迈出门外，又回头瞪了一眼手下的小太监们，“你们这是在愣什么呢？还不快去收拾那些摔坏的果品！赶紧挑选新鲜的来替换，明早还要用到。记着，若是再出差错，老奴我直接领着你们的脑袋去向主子请罪！”

小太监们听罢，如同惊弓之鸟，立刻散开去忙碌，一时间，御膳房内乱作一团。

孙渺缈不禁咂舌，她的胃口也随之被勾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跟随那位帅气男子来到了一座无名的宫殿前。这宫殿的颜色比其他地方鲜艳夺目，犹如初绽的牡丹，周遭的花木却显得柔弱稚嫩，一些树干还留有被岁月划过的痕迹。这里没有其他宫殿那般的风雅安详，也不曾有过多尘世的烟火，仿佛是一处鲜少人迹的秘境。孙渺缈并未多思，只是默默地跟在那男子的步伐之后，一同走进了宫殿的深处。

果然，那引人遐思的香气正是从殿内一张低矮的桌子上飘散开来的。

当两人落座后，氛围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男子没有立刻开口，只是低头自顾自地品尝起眼前的佳肴，仿佛他们周围的世界都消失了一样。他从每一样菜中取了一小口，细细咀嚼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一抹温和的光芒。他的微笑像是春风拂过孙渺缈的心田，轻轻示意她开始用餐。

孙渺缈此刻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她的小嘴不自觉地成了O型，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这，这是不是宫中的试吃仪式啊？”孙渺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稚气和好奇问道。

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你也知道这个？”

孙渺缈点头如捣蒜，急忙附和，“是的，我在书上看到过。皇帝的每一餐据说都有上百道菜，每道菜都得有人试吃，以确保无毒。我还以为这些都是夸张的描写呢！”

男子轻轻地放下筷子，神色严肃却不失温情，解释道：“确实如此，这是为了皇上的安全。不过现在，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放心。”

孙渺缈听着男子的话，感觉心跳开始加速，她忍不住想到了那些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他们总是那么英俊和值得信赖。她轻声嘀咕，“你，你就像那些故事里的王子一样，既温柔又善良。”

他们目光相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男子的举动让孙渺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不禁想象自己就像是那个等待被救赎的公主，而眼前这位，无疑就是那个能带她逃离困境的王子。此刻的他，不仅是她的救星，更像是那个能够共度风雨的伴侣。

孙渺缈端坐在餐桌前，眼前这一切似乎让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心想，也许命运并没有那么刻薄，十九年来虽未曾有过男生的告白，如今却在这古怪的时空穿梭后，意外遇到了这样一位出类拔萃的男子。他不仅外表俊朗，举止也雅致得令人心动。孙渺缈忍不住偷偷抬眼，从男子沉稳的额头到轮廓分明的下巴，再到衣衫的褶皱，她的目光一一掠过，内心暗赞：“秀色可餐，真乃秀色可餐也！”在这盗窃般的观察和品评中，她的饭碗不知不觉间已经空了。

男子感受到了她炽热的目光，缓缓抬头，他的眼神温柔如春风拂面，对上了孙渺缈热切又稍显羞涩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皇甫淼感到一丝心头的温暖，他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他原本预料这次应母后之命，来接引这位新入宫的女子时，可能又会是那类型的女子——头戴重珠宝，还未交谈便脸泛红霞。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子，因而已觉得有些厌倦。而宫中的女子大抵只有两种，一是出身权贵之家，靠着家族势力入宫，另一则是命运多舛的女子，如同孙渺缈，初入宫墙，对一切都显得谨慎而畏缩。

他轻启朱唇，言语间透着一丝真挚：“我曾以为，宫中再难觅一个不被权势或富贵所困，能保持本色的女子。但今日一见，便知我之前错了。”

眼前的女子，身穿的衣裙虽是宫中最为朴素，却难掩她的灵动与美丽。皇甫淼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遗憾，他想，若是早些在路上与孙小姐并肩而行，或许他能更早些发现她眼中那份不经意流露的俏皮与可爱。

孙渺缈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有些害羞，却也勇敢地回望着，“皇甫公子，你的赞美，我……我害怕是承受不起的。”

皇甫淼微微一笑，语调坚定却又柔和，“若是你认为自己配不上，那便让我来证明，这赞美，你理应拥有。”

两人相视一笑，宫中的花园里，春意渐浓，而这段新生的情感，仿佛也在花间萌生，悄然绽放。

孙渺缈突然感到一阵脸热，意识到自己的吃相可能与眼前这位文雅的男子相比显得有些粗鲁。她心里暗自惊慌，正想要收敛一些，却见对面的男子温柔地伸出手来。她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不明所以地瞪大了双眼，只见他的指尖轻轻地从她嘴角拂去一颗微小的饭粒。

“你的脸色……比这桌上的红烧肉还要红润，真是让人心动。”男子轻声戏谑，眼神里带着几分俏皮。

孙渺缈感到无地自容，她忍不住低下头，假装专注于碗中的饭食，试图掩饰自己脸上的羞红。她心里嘀咕：“这种男子简直就是祸害，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让人心乱如麻的存在？难道今日真要我孙渺缈替天行道？”

然而，她对面的皇甫淼却是笑意盈盈，看似无意的动作实则早有计划。他心想，刚才这女子还偷偷打量他，现在怎么一瞬间就羞得像是红彤彤的苹果，真是可爱极了。她那粉红的小耳朵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让他觉得此刻的她比任何美食都要吸引人。

一顿饭下来，两人心里都各自打着小九九。孙渺缈悄悄观察，发现脸上的热度已经退去不少，她开始打算撤退了。时间不早，若是被老嬷嬷发现自己擅自离开，定会惹出不少麻烦。然而，她又不忍心就这样不辞而别，毕竟男子的款待让她颇感温馨。

皇甫淼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踌躇，便温声问道：“孙小姐，饭后是否愿意陪我走走？我们可以边走边聊。”

孙渺缈略感意外，却也微微点头，心中暗想，或许这样的结局，比仓皇逃跑要来得更有风度一些。

皇甫淼看着孙渺缈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模样，便知她心里一定是打算找个理由溜走，或许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微微一笑，身体轻轻摇晃着坐在凳子上，心想这顿饭真是安稳得出奇。他不禁承认，在公孙小姐面前进食，的确是让人胃口大开的好选择。这女子的反应真是多样而真实，一顿饭的功夫，她的脸上展现了丰富的表情。皇甫淼见惯了宫中嫔妃们各种造作，却发现孙渺缈的那份天真可爱，是如此让人感到新鲜。

他轻声说道：“小姐若是有何困难，尽管来找在下，必定尽力相助。”

孙渺缈闻言，双眼仿佛有星星在闪烁，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那我以后再有什么……”话音未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形象似乎太过于吃货了，连忙打住，却已经暴露了自己对美食的狂热。

皇甫淼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声开玩笑：“小姐不怕我在酒菜中做手脚吗？”

孙渺缈顿了顿，竟然机智地接上了话：“在下只是一介布衣，无财无色，毒杀我简直是荒谬至极。更何况，我身上连个现金都没有，公子您若是下手，还得贴钱给我买副好棺材，这样的买卖，傻子都不会做的。再说了，公子您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看上去不像是会暗箭伤人的小人，岂不是？”

这一番话，说得既诙谐又机智，皇甫淼被她逗得笑了出来。他欣赏地望着孙渺缈，觉得这女子确实不同凡响，言辞之中既显示出了她的聪明，也让这顿饭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孙渺缈说话时双眼闪烁着俏皮的光芒，皇甫淼被她这突然摆出的认真模样逗得笑声不断，心中却默默地记下了要去探究“现钞”和“信用卡”究竟是什么。他心想，这些词汇听起来并不像是京城泽月城及周边地区的方言。据说孙渺缈的家就在泽月城不远的鲤桥河畔，按常理她的言谈不应该如此陌生。

看着皇甫淼的笑容，孙渺缈又忍不住调侃起来：“公子您这样的举止风度，才真像个出身尊贵的皇亲贵胄，不像有的人，只想让马跑，却又不让马吃草。这可是在欺负小孩子啊，小气到家了！”

皇甫淼听她这么一说，笑得更加开怀，连平日里不轻易露面的亲信们也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的主子，向来是云淡风轻的态度，如今却露出了如此爽朗的笑容。

皇甫淼对于宫中女子对他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他们看到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背后的权势和未来的地位。可是眼前的孙渺缈，她的直言不讳，显得那么的不同，没有丝毫攀附之意。他想，既然她欣赏自己的外貌，那他也就大方地让她多看几眼好了。

用餐结束后，两人相互告别。孙渺缈心情愉快，哼着小调，悄悄地溜回矮墙边，身手矫健地翻了进去。

正当她翻越矮墙的那一刻，“啊！”她突然惊叫一声，原来矮墙内侧竟站着一整队的侍卫，就像是守株待兔的猎人一般，让孙渺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