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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照亮冬夜
第二十六章 血疑(二)
萤火照亮冬夜
胖雪人
2025-01-03 14:23
第二十六章 血疑(二)
“Michelle她还好吗?刚才咳了那么多血,把我半条命都给吓掉了。”
靳雏樱点了点头,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双唇上说:“Keepquiet!她刚睡下去。”
查理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靳雏樱,他悄悄地走过病房,看了薛若冰一眼,随即便离开了医院。这时,靳淼也赶到了病房前,靳雏樱同样告知他要保持安静。靳淼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病房,看着薛若冰憔悴的脸,他想起了刚才查理对自己说过的话。
“Michelle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位双胞胎弟弟……还有一位双胞胎弟弟……”
这些话一直萦绕在靳淼的脑海中,久久不愿离去。靳淼看着薛若冰的脸,揣测着她那个弟弟成千上万种可能的长相。那个人可能和若冰一样,留着一头东亚人乌黑的头发,黄里泛白的肌肤,海蓝色的瞳孔,一张帅气而又俊美的脸。也许他和若冰一样,是一名运动健将,身材矮小却又十分灵活。
靳淼紧紧抓住熟睡中薛若冰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上,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那个双胞胎弟弟,让他来救你的命!”
“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双胞胎弟弟?”
靳淼和靳雏樱离开了病房,在附近的一家餐厅里,靳淼把先前查理对自己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靳雏樱。
“哥你说什么,若冰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在这世界上?”靳雏樱对此也大吃一惊。
“平时我们几个之中,就属你和若冰最谈得来,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
靳雏樱依然保持着惊讶的表情,她对靳淼摇了摇头。
“还是等若冰醒来之后,我们直接去问她吧!兴许若冰她能告诉我们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雏樱,如果哪一天,你突然被告知,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亲人的话,你会怎么想?”
靳雏樱苦笑了一下,回道:“那你呢,你不和我一样吗?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是无依无靠自给自足的那一类人。那么多年了,叫你一声‘哥’也算是满足我内心一个最小的那个愿望吧!如果哪一天我被告知,这个世界还有我的亲人存在的话,我一定会去找到他(她)的,然后过完我的余生。哥,你呢?”
“我?大概也会如此吧!只可惜这个世界对你我都太残酷了,刚才的假设也是不可能成立的。有时候我好羡慕若冰,她能有一个天天能和她吵嘴的父亲,还有一个比亲生父亲更关爱她的叔伯。更别说,她还有一个至今为止从未露过面的弟弟。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弟弟见到他姐姐现在躺在病床上与病魔抗争,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就连你,看到若冰这样都会来跟我猴急,如果她真有一个弟弟,那还了得!”
“真的吗?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能有那么多关心若冰的人,连我都感到好幸福!”靳淼打起了精神接着说,“好吧,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去联系查理先生,问清楚她那双胞胎弟弟的情况,然后把他找来,尽他应尽的责任。”
话说到这儿,雏樱的脑海中突然有闪过了之前那个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短暂地飞逝而过。当雏樱想再次回想的时候,她看了看眼前的靳淼,又想起了此时躺在病床上的薛若冰,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把这两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人拉扯到了一起。这是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且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不安的感觉在靳雏樱的心理愈演愈烈。
“哥,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别去找了!”
靳淼不解,为什么一向感性的靳雏樱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他走上去的同时,他也察觉到了靳雏樱不安的神情。
“雏樱,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会说出这样的话?连你都说了,你渴望一份亲情,更别说若冰了,那可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啊!更何况,你要知道,那可是若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我们不能满世界地把他找来,那若冰她,若冰她……她很可能就会这样……”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靳雏樱冷冷地说,“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次去找查理先生,会揭开你两年前的伤疤,甚至……甚至……”
“我爱若冰,甚至胜过了爱我自己的生命,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丝机会的。”靳淼说,“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也不在乎,总比眼看着若冰在那儿,我却在一旁束手无策要强一百倍。雏樱,我知道你对我是没有恶意的,我也知道你精通一些旁门左道,你很可能已经看到了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但是,请你不要告诉我,因为我还没有看到结果,我想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这一结果。即使是六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尽我百分之二百的力去尝试。为了若冰,顺便也是为了自己。”
靳淼回到了病房里,继续守着在病床上与病魔正在搏斗的薛若冰。靳雏樱透过门上的窗户,一直密切地注视着他们俩。
“傻瓜!”靳雏樱叹道,“如果你能把对若冰的好,也分我一点的话,即使只有百分之一,我也知足了。”
那一晚,靳淼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薛若冰的身旁,他们十指交错,仿佛正在传达的某种信息。靳雏樱在靳淼睡后,替他盖好了被子之后便靠在医院过道上的板凳休息了。
整整一个晚上,靳雏樱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薛若冰的双胞胎弟弟。靳雏樱仔细地回想这之前和若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薛若冰是一个直肠子的人,她的心里向来都是藏不住事情的。如果薛若冰真有一个双胞胎弟弟的话,就算是已经过世了的,她一定会在不经意间提起过。但是……
靳雏樱又思考了一下查理先生之前的话,总觉得那些话是有所指的。若冰还有一个弟弟在世,但是若冰本人却不知。那也就是说,从若冰出生到现在,这件事一直都只有查理先生和霍华德先生知道,他们一直在瞒着若冰。那这又是为什么呢?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即使有天大的理由也只能成为借口。是害怕若冰在知道以后会伤心吗?还是有其他什么理由。
查理先生拜托靳淼去寻找若冰的弟弟,来挽救若冰的生命。以他们的财力和人力,拜托一百家甚至一千家征信社去找,断然是不成问题的,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让靳淼去找。查理会刻意让靳淼去做找寻,那也就代表着那个人有可能就在上海,而且还极有可能和我们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么,把这些线索连起来,剩下的可能便是……
靳雏樱已经快把这些乍看之下不相干的线索连起来了,距离真相也已经越来越近了。经过了上次米兰阳光那次事件,她的脑细胞也已经阵亡了不少,恐怕得休息一下再仔细回想一遍,才能把这一整串的事件给想明白。
靳雏樱在冷板凳上一坐就这么坐到了天亮,第二天一早,若不是靳淼替靳雏樱盖被子的动作略显粗鲁,恐怕她还得这么继续熟睡下去。看到自己的笨手笨脚不仅吵醒了薛若冰,也弄醒了靳雏樱,靳淼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再睡一会儿吧,我买早餐去!”
靳雏樱从靳淼手中接过了照顾薛若冰的任务,当靳雏樱问及靳淼今天打算去哪里时,靳淼声称自己要去找查理先生。就在靳淼起身离开之时,薛若冰也坐了起来,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床上和椅子上坐了起来。靳雏樱看到这一幕,刹那间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再一次涌上了心头,而且越来越强烈。
“我走了,雏樱。若冰就麻烦你照料下了。”
随着靳淼慢慢离开病房,靳雏樱心中的那种感觉才慢慢退却下去。但是,那只是暂时的。薛若冰接过了护士送来的早餐,她右手端碗左手持筷,大口地喝着粥,却因为太烫呛到了自己。薛若冰这个喝粥的动作像极了一个人,靳雏樱这才想明白,查理所说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到底指的是谁。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天啊!这……太离谱了吧!”靳雏樱喃喃自语道。
薛若冰看着靳雏樱慌张失措的表情,便问道:“雏樱,你在说什么啊?”
靳雏樱立马回过神来,安抚道:“若冰,你吃完早餐先一个人呆一会儿,我这就去联络文熙叫他过来照顾你。”
“雏樱,那你呢?”
“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靳雏樱在打通了廖文熙的电话后没多久,她顾不上眼前的薛若冰,便飞快地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靳淼来到了查理先生入住的酒店。就在靳淼准备登上电梯前去查理先生的客房时,靳雏樱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拦住了去路。因为靳雏樱的阻拦,靳淼正好错过了这部电梯,眼看着电梯上的数字慢慢从1跳到了30。
“雏樱,你这是在干什么?”靳淼一边看着表一边了用略带责怪的口气说。
“哥,你确定你真地要去吗?”
靳淼长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我要去,我一定要帮若冰找到她的弟弟,好让他来救若冰的性命。”
“好,看来我说什么都没办法阻止你了。”靳雏樱说,“电梯从三十层下来大概需要两分钟的时间,你确信你真的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了吗?我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这来回四分钟,再仔细想想清楚,我只怕到时候你真的见了查理先生之后,你会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如果连这最后的六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不去尝试的话,那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电梯旁的数字慢慢从30跳到了10,9,8,7……
靳雏樱也显得有些摇摆不定,她叹了口气,说道:“不,不是六千万分之一,而是百分之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还未等靳淼猜透靳雏樱的话,电梯就传来“叮”的一声铃响,之后查理先生便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撞见了靳淼和靳雏樱二人。
此时此刻,靳雏樱说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她最终还是没能阻止靳淼去见查理先生。
“靳先生,靳小姐!”查理对两人打招呼道,“正好我还没喝早茶,方不方便一起?”
“我乐意奉陪。”靳淼说道。
一旁的靳雏樱见状,沉下脸摇了摇头,对此深表无奈。
“靳先生,我不是说了吗?希望你能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之后,再来见我!小姐的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真的要做治疗,也不急于在这一两天。”
“查理先生,话虽如此,但对于Michelle而言,现在是分秒必争的紧要关头。我想把握住现在的可能出现的每一个机会,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情是最公平的,那就是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其次就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查理先生,我不想浪费这宝贵的二十四个小时,告诉我吧,Michelle的双胞胎弟弟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用什么方法才能够找到他?”
“好,我现在告诉你!”查理喝了一口水,然后认真地说,“其实,Michelle的弟弟……”
“他就在上海对吗?”靳雏樱突然插话道。
查理和靳淼都愣住了,他们同时用吃惊的眼神,看着镇定自若的靳雏樱。靳淼吃惊是因为雏樱尽然会知道连当事人若冰都未必知道的事情。而查理先生只纯粹因为是这个女孩实在是太过于聪明了,她镇定自若的神情已经告诉了自己,雏樱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大概。
靳雏樱没有理会身旁的两人,她接着说:“看来我猜对了,上海大概有两千多万人口,那也就意味着那六千万分之一的比例缩减到了两千万分之一。”
靳淼好像突然像个迷路的小孩找到了自家的钥匙似的,他看着雏樱,问道:“是真的吗?那么他叫什么名字,在上海的哪一个区,还有该怎么和他取得联系呢?征信社吗?”
靳雏樱紧紧盯着靳淼看,一刻都没有将视线离开过他的双眸,然而靳淼却好像还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坐在对面的查理已经察觉到了靳雏樱的举动,便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存封已久的照片。
查理并不急着将照片递给靳淼,他说道:“看起来靳先生你好像很为我们家小姐担心,你们认识多久了?你喜欢她什么,你们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想,作为亲手带大Michelle的我,应该有权利知道这些吧。靳先生你不要紧张,我只是觉得大清早聊一些沉重的话题,气氛太过于沉闷了。早上保持一个相对比较轻松的心情,对一整天都会有好处的。”
“是啊,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和Michelle,第一次见面是在我第一天进大学的时候。我一个朋友因为行李太重,所以我便帮她把行李拎上楼。却没想到,在楼梯的拐角处,Michelle把我给撞了。Michelle可真是个体力充沛的女孩,加上我本来就身材矮小,被她这么一撞着实撞得不轻。你看,这道疤至今还留着,那是那时候不小心留下的。”靳淼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手背,对查理先生说。
“那当中那一个很深的红点是?”
靳淼立刻把手缩了回来,他的左手也感到了奇痒难耐。靳淼一边用右手抓着自己的左手背,一边说:“额,是Michelle她,那天我和她吵架了,我惹了她生气,她一气之下便用笔戳了我一下。呵呵,现在想想,她简直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真会骗人!”一旁的靳雏樱小声嘟囔道,声音小到就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她是一个很靠得住的人,然而这样的她,在平时看起来好像并不起眼。就拿篮球队来说吧,日常训练里,Michelle没有张宇哲那股霸气,也没有赵文琪那样全能。以她训练时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也许连上场机会都未必会得到。但是,我们教练却很器重她,每场比赛基本都有派Michelle上场。Michelle的投篮很准,距离篮筐八米以内,几乎没有她射不进的位置。后来在一场关键的比赛中,Michelle也证明了她射手的价值。那场比赛我至今记忆犹新,她在最后关头连续投进四记三分球,瞬间改变了我们球队被淘汰出局的命运。尽管后来她离开了我们的学校也离开了球队,但球队里她所使用过的号码被我们永久封存了起来。”
“小姐她的确是这样的人,平时看上去吵吵闹闹很蛮不讲理的样子。但有一次老爷突然得了重病,而我正好又不在家的时候,她很果断地把老爷送去了医院,并且和我取得了联系,那时她只有八岁。可谁又能想到,老爷才出院没多久,小姐却因为和同龄小伙伴打架,而又和老爷大吵了一架。其实我看得出来,老爷和小姐之间的感情很深,只是两个人都不会交流而已,而且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都有些极端。”
“是吗?好像是吧!”靳淼苦笑了一下说,“至少Michelle是这样的。”
“不瞒你说,自从两年前我第一次见到靳先生之后,我一直有在观察你。你的学费、生活费什么的都是我们老爷出的,相信靳先生你也是知道的。这两年,你卸下了生活的重担,活出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你对小姐的情深义重,我找不到任何借口来阻碍你们。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和我们小姐之间那并不是爱情。”
查理一边说,一边将那张照片递给了靳淼。他接着说:“你刚才说,你和小姐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的校园里是吗?其实并不是,你们之间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了。而这张照片就是证据。”
还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靳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身旁的靳雏樱却已经看清楚了一切,她再次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靳淼疑惑地从查理先生手中接过了这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是两个婴儿的合照,他们一男一女穿着打扮完全一致,应该是一对双胞胎。照片的上方的日期是二十年前的2月14日,正好是靳淼和薛若冰两人出生的日期。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
查理待靳淼接过这张照片后,开始慢慢对他诉说二十年前事情的经过。
“靳先生,你不要怀疑,这张照片中的两个人正是二十年前的你和Michelle,而Michelle正是你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姐姐。”
这句话对靳淼的打击显然不小,顿时他整个人坐都坐不稳了。靳淼看着照片,不停地摇着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显然他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原因很简单,如果这一切真的如查理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些年靳淼和薛若冰两人所发生的一切,将会显得无比得荒唐而可笑,自己和若冰也必将成为他人的笑柄。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你的脑海中势必会有成千上万个问题接踵而来。”查理继续说道,“情非得已,我不得不将这一秘密告诉你,少爷!说句老头子我不该说的话,求求你救救小姐吧!”
靳淼故意装出了一副可笑的表情,把照片慢慢递还给了查理。
“呵呵,呵呵!”就连靳雏樱都分不清楚,此时靳淼的笑声到底代表着什么,“查理先生,若冰我当然会去救,可是你要我仅凭这张二十年前莫须有的照片就相信你现在所说的一切,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受你的骗吗?”
查理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把我当成你的敌人吗?不错,两年前是我把小姐从你身边带走的,当时我的确想阻止你和小姐来往,因为老爷和我都已经认出了你是二十年前靳雪的孩子。你该不会连你母亲靳雪都不认识了吧!或许我们阻止你们交往的方式有些不可理喻,但是总比你们之间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今后酿成更大的悲剧好啊。也许,趁现在和你坦白这一切还不算晚,你们也没有发生过更出格的举动,放弃对我们家小姐的痴迷吧,少爷!”
“我不信,我还是不信!”靳淼话虽这么说,但心底里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对了,证据,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少爷,我说过我不会拿Michelle小姐的性命来开玩笑的。你想要证据,证据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们老爷,他可以证明这一切。要我再说的明白一点吗?其实我们老爷,霍华德先生,就是少爷你的亲生父亲。证据就是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另外你和小姐是双胞胎姐弟关系,DNA自然也是完全一致的。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刚才所说的吗?”
“不,我还是不信!”靳淼看似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发疯似地冲着查理大喊道,“若冰她不是我的姐姐对吧,快说,她不是我的姐姐,是你弄错了,一定是你们找错人了。天下没有那么狠心的父亲,如果伯父真的是我的父亲,那为什么,为什么!二十年了,妈的,他都没来看过我,还有我母亲。对了,那我母亲,我母亲到底算什么,算什么?就连身患重病躺在家里的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我那个父亲,啊?我那个父亲,妈的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一定不是我的父亲,天下不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你要知道,二十年了,妈的二十年了,你知道我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见靳淼情绪激动,靳雏樱不停地安慰他,可却依然毫无作用。此时的靳淼甚至已经不认识身旁的雏樱了,他把雏樱推到了地上,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查理先生的衣领。老先生没有反抗,再怎么说那都是少爷,是他们先对不起靳淼的。
“是谁派你来的,你收了他们多少好处让你在这儿大放厥词,满嘴胡说八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现在就可以揍你一顿你信吗?”
“少爷!没有人给我贿赂,是我自己的良心让我到这儿来跟你说这番话的。少爷,如果你揍我一顿之后可以安心地去帮助小姐的话,那你就动手吧,老头子我是不会还手的。”
靳雏樱见局面越来越混乱、越来越不可控制,她不顾疼痛,冲上前去拉住了靳淼。
“哥,想想若冰吧,她现在急需要你的帮助,冷静一点好吗?答应我,等若冰康复了,你再去追究这二十年来的债好吗?对不起,我刚才没能阻止你,也许这件事经我之口告诉你,可能会好一点,至少你不会……”
“啊————!”还未等靳雏樱说完,靳淼仰天长啸一声,引来了其他人以及服务员注视的眼光。服务员上前质问道,靳淼心中越想越难过,他竟然完全不顾身旁数十个服务员在场,当着他们的面,把桌上的餐具掀翻在地。在一阵响亮的玻璃声过后,靳淼气愤地冲出了围观的人群。有两个服务员上来企图拽住靳淼的胳膊,靳淼苦笑了一下,叹道:“滚开,快滚开,我叫你们滚开!”
服务生当然要死死抓着靳淼不放,靳淼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他左手握拳,一拳就放倒了那个比他高十公分的服务生。随即靳淼用右手把另一个服务生拽到自己胸前,用手锁住他的喉咙。靳淼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说:“你就那么想死吗?”
“哥,不要啊!冷静点!”
听见雏樱的话,靳淼这才慢慢灭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他一路拖着那个服务生走出了酒店,随即放开了他,冲着外面不停地奔跑。
查理见状,对身旁的靳雏樱说:“你去追少爷吧!我来处理这里的事情,放心吧!”
众目睽睽之下,靳淼又摔碗又打人的,自然逃不过监控摄像的法眼。眼下是关键时刻,再加上这件事情多少也是因为老爷而起,靳淼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查理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他便赔偿了高于那套餐具三倍的经费,以及那两个受伤服务生的医疗费和营养费等等。查理先生想要用钱来息事宁人,并且嘱托大堂经理,千万不要报警。
完事以后,查理也驱车追了出去,只希望靳淼可以早一点把这事情给看透了。然而,二十多年的恩怨,加上与若冰跨越生死线的爱情,又岂能是一时间就可以一笑置之的呢?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没有办法承受眼前这一切,并且相信一切是真的。毕竟二十年,而不是短短的二十天。
此时此刻,在医院里。薛若冰熟睡了一个早上之后,睁开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文熙,是你?”薛若冰伸了一个懒腰,冲身旁的苦瓜脸廖文熙笑了笑,说:“早啊,文熙。对了,淼还有雏樱,他们去哪了?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的吗?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们不回来不是更好?由我陪着你,我想对你怎样就怎样!”
“你敢!”薛若冰说,“你敢对本小姐无礼,小心我,小心我……”
“你想怎么样?你先把这笔账记着吧,等你彻底康复了以后,不要忘了来找我报仇哦!”
病房里,廖文熙想方设法逗薛若冰开心,薛若冰也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乐观许多。
“文熙,帮我打个电话给淼好吗?还有雏樱,问问他们到底怎么了,怎么还不回来?”
可是,文熙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雏樱的电话,雏樱那边一直无人接通。至于靳淼,他的手机只响了一次铃,便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靳淼接到了廖文熙的电话,他没有接,而是直接将手机里的电池板抠了出来,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包里。此时此刻的靳淼,心情乱到了极点。刚才查理先生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如尖刀一般,刺伤着靳淼的心灵。要不要亲自去证实一下?还是说听过且过?不行,若冰最后六千万分之一的希望都寄托在我靳淼一个人的身上,如果配对成功了,那么若冰也就有救了。但如果,但如果那不是真的,那也就等于是判了若冰死刑。她如花一般的女孩,正值二十岁这个大好的年龄段,该怎么办,怎么办?
靳淼感到十分彷徨,若是救了若冰的性命,那无疑是默认了这段关系,若冰一定会因为无法接受事实而伤心欲绝的。但是,靳淼更不可能眼看着若冰因为自己而失去她宝贵的生命。
就在这时,靳淼感到身后有人环抱住了自己,还把脸靠在自己的后背上。是雏樱?
“哥,你还当我是你最亲的人吗?”靳雏樱依偎着说,“我知道你很难受,我的心是和你一样的,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似的。我真希望这些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你没有认识过若冰、文熙、甚至是我。我们都各归各位,也许你还是会生活得很潦倒,也许你还是会因为生活所迫去偷一些西红柿黄瓜什么的,但至少你不会像现在那么痛苦。当然,若冰也一样,她可能不会经历和你之间的种种,快乐的、痛苦的、美好的甚至是不堪回首的。若冰很可能因为她的病情,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捐献者而在亲人朋友的围绕中死亡。不过我相信,对若冰而言,死亡并不是她最害怕的东西。”
“那是什么?”靳淼问道。
靳雏樱松开手,走到靳淼身前,说:“你是她的弟弟啊,你最害怕的东西,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她最害怕的东西!跟你处了那么长时间,你知道在我心中最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孤独!孤独的生活不仅可以磨练一个人的生活技能,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你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若冰也是,如果这个世界上,连你都不想去理她了,那她就会感到十二万分的孤独。若冰离开你的那两年里,她一定活得很没有安全感。我还记得一个叫夏尔米的主播曾经说过一段话,长时间的孤独生活,会慢慢扼杀一个人原本滋润的心灵,这是一种慢性自杀。”
“夏尔米?夏尔米?Michelle?”
“是若冰,她曾回到过上海找过你,可那时的你已经因为孤独扼杀了你曾经心理最美好的若冰。幸好,后来那天若冰在危险关头冲了出来,当时我真的好讨厌我自己,我为什么就没有若冰她那样的勇气呢?她不是在赎罪,而是在找寻她失去的爱情。只可惜,你们两年以来一直坚守的那种爱情,是打从二十年前就不成立的。我可以理解,老天对你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时,你难过的心情。我只想说,不要放弃若冰,更不要放弃自己好吗?”
“雏樱!”靳淼低沉着脸说,“那我该怎么办?你要知道,我不管怎么做都无疑是在若冰的伤口上狠狠地扎上一刀。算了,我会去接受医院的检查,捐出我的骨髓。还请你麻烦转告一下查理先生,不要把我和若冰是双胞胎的这件事告诉若冰本人。”
“那你呢?你打算捐出骨髓之后做什么?”靳雏樱追问道。
“离开若冰,离开这片伤心地。”靳淼说着说着,眼眶不经意间湿了,“也不要告诉她是我捐的骨髓,我会嘱咐医用一个匿名的身份来捐献。我想若冰多半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就连我都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若冰如果知道了,那岂不是会疯掉?你放心,我从小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生活,我不会寂寞死的。文熙,文熙他一直以来都对若冰一心一意,或许由他来照顾若冰反而会更好一些吧!走吧!”
“哥,去哪儿?”
“回医院!”
靳淼选择了步行回医院,原本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恐怕得花上至少一个半小时才能走完。靳雏樱担心靳淼情绪还处于波动的状态,生怕他路上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便只好默默地尾随他一起步行回去。在快要到医院的时候,靳淼路过了几家花店。靳淼不知不觉被这些美艳绝伦的花给吸引进去了。
靳淼毕竟也是学过一点美术的,所以不管怎么讲都跟艺术扯得上那么半点关系,再加上在森林生活的那一年,让他也识得了不少花种。靳淼看着架子上摆放着的花,按照从外到里的顺序一种一种地说了出来。
“木槿、紫薇、桔梗、紫罗兰、孔雀草、金鱼草、凌霄……”
这家花店的店主见靳淼对花的认识不浅,便上前和靳淼交谈。
“欢迎光临,这位客人,请问你要买什么花,是送人吗?”
靳淼点了点头,说:“是,送个我……一个朋友。”
店主继续问道:“女朋友?还是普通朋友?可以问一下,她(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靳淼看了店主一眼说:“普通朋友,你怎么知道她现在生病了?”
店主一边整理着花架一边说:“再往前走就是一家综合医院,来这儿买花的,基本都是送给病人的家属或者朋友。请问,你需要买什么花,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我想要买梅花,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做成那种瓶装标本的样子。”
“好!请稍等。”
等待的时候,靳淼从刚才停下来的地方继续看下去。
“凌霄、茉莉、百合,百合……”
靳淼突然被眼前的一种花的花名给卡住了,他怎么也叫不出来那种花的名字,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一排明明是夏季花种,但其中却有一种类似菊花的花种。这种花的形状很像菊花,但是花的颜色却比普通菊花要鲜艳很多。
“是雏菊。”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靳淼身后响起。
还未等靳淼反应过来,她便从花架上取下了那一束花,在靳淼的眼前晃了晃。
“雏樱,怎么是你?”
靳雏樱把花放回了原位,说:“我都在你身后跟了一个半小时了,你猪脑袋啊,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注意到?”
“是吗?大概是我心里太乱了吧!刹那之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我和所有人的关系也变了,我的身份也变了。变得太快了,变得太突然了,变得太无法让我接受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我周围的人和事,尤其是若冰还有你。”
“先不要想那么多了,一会我陪你去做检查,但愿你和若冰能够配对成功,这不也是你所希望的吗?”
过了一小会,店主就把做好的标本递给了靳淼。谢过店主后,两人走出了花店。
“哦,对了,雏樱!”靳淼说,“雏菊花,你是怎么知道的?”
靳雏樱苦笑了下,说:“哥,看来你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你天天‘雏樱、雏樱’地喊我,却会那么粗心大意。我可不想就你这个聪明人,回答你这么一个笨问题。”
“雏……樱……”靳淼这才慢慢缓过神来,叹道,“原来她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当靳淼折返回薛若冰的病房之时,薛若冰已经睡下了,廖文熙正在床边静静地守候着她。廖文熙整个晚上都在忙着他毕业论文的事情,早上又要顶着熊猫眼过来照顾薛若冰。好不容易若冰睡下了,文熙也可以获得一丁点宝贵的睡眠时间。靳淼不想打扰他们的睡眠,便把梅花的瓶装标本放置在了窗台上,然后独自一人默默地离去了。离开病房的时候,靳淼回头往病房里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薛若冰似乎也没有注意到靳淼的到来,她的睡相还是和平时一样难看,左翻右翻的。然而文熙看起来好像更累的样子,不管若冰怎么折腾,他都没能醒过来。
靳淼把病房的门轻轻地关上,然后对身旁的雏樱说:“我们走吧,去接受命运的审判!”
“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靳雏樱把头低下去说,“我想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医生告诉你,就连你都没办法和若冰配对成功,那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好像是有这种可能哦!”靳淼强装出一个笑脸说,“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来注定。如果,真的出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的话。那我也只能认为是老天爷觉得他太寂寞了,便想把若冰带到她的身边去,好和她一起吵架斗嘴,呵呵!”
然而,靳淼越是这么说,靳雏樱的心里却越难过。
“走啦,雏樱!”靳淼拍了拍靳雏樱的后背,接着便走上了那条他迟早要走的路。
一连三天,靳淼都没有和薛若冰面对面坐下来说上一句话,这些天来一直都是廖文熙和靳雏樱轮流换班守着若冰。作为薛若冰的长辈,查理先生也来过了好几次,只是出于年龄和身体的问题,他没有办法留下来陪夜。篮球队的张宇哲、赵文琪、袁野等人也相继前来探病,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和薛若冰斗嘴的何俊也来探望了她。这些天,靳雏樱清楚地听到,薛若冰在梦里经常喊着靳淼的名字。靳雏樱也多次劝说过靳淼,但他依然坚持不肯见若冰一面。
一天早上,廖文熙拎着书包走进病房,恰逢靳雏樱刚刚睡醒。靳雏樱看见廖文熙的包很沉重,便猜想里面可能放的是笔记本电脑。
“文熙,你的论文一定还没有完成吧!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学业开玩笑,还是把论文完成以后再来医院吧!”
廖文熙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雏樱你也累了一夜了,好好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再来吧!况且,你店里不也有事情吗?”
“店里有菲莲、成和龙二他们就够了,文熙,你还是听我的回去吧。”
尽管靳雏樱和廖文熙两人争着要来照顾薛若冰,但廖文熙最好还是毅然决定让累了一夜的靳雏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回来。等薛若冰起床后,廖文熙便展开了那千篇一律的工作。扶若冰起床,伺候她洗手、洗脸、刷牙和漱口,然后廖文熙推着薛若冰去病房外透透气。经过了这几天的折腾,薛若冰已经显出了很明显的病态,她头发凌乱、脸色泛白,嘴唇也已经失去了血色。薛若冰的美貌已经不在,只剩下了一脸憔悴的表情。然而,薛若冰依然没有放弃属于她的生活。
“文熙,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像个黄脸婆?我不想破坏我在你心目中留下的美好形象,所以可以麻烦你替我打扮打扮吗?”
“好啊!”文熙爽快地答应了,“可是我毕竟是个大男人,你可以教我怎么弄吗?”
“我头发乱了,一会回房以后你帮我把头发梳理一下好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帮你染一下。”
“为什么?”薛若冰问道。
“你知道吗?在我心里第一次真正对你倾心,甚至痴迷是什么时候吗?”廖文熙接着说,“那便是时隔两年后,你再一次以夏尔米的身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时的你,真的好美,我至今都无法忘却。一头披肩的金色长直发,海蓝色的双眸,笑起来的时候露出那两颗小虎牙,让我看了就想流口水。”
“你想吃了我啊?”薛若冰说,“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我自己留这样的中短发,而且他说过,他也更喜欢我这样的发型。对了,能告诉我淼他最近去干什么了吗?这些天一直都是你和雏樱在陪我,为什么他都不来了?”
一想到这里,廖文熙的心中便开始忿忿不平。靳淼前几天还来过几次医院,但是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以后,就匆匆离开了医院,连若冰的病房都没有进来过。若冰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且就连主治医生也没有把握,上帝将会在什么时候带走若冰这个女孩。靳淼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若冰心中有多么痛苦?
回到病房后的廖文熙,遵守刚才的约定,替薛若冰开始梳理头发。薛若冰的发质很好,梳理起来也很轻松,只是……廖文熙才稍微使了一个小手指头的劲,薛若冰却掉下了一大把头发。廖文熙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的手僵在那儿迟迟没有动。薛若冰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她却对此表现得很乐观。
“没关系的啦,文熙,少一根头发少一丝烦恼,你帮我梳理掉了不少烦恼,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
然而薛若冰身后的廖文熙就乐观不起来了,他很后悔自己没有办法替若冰分担痛苦,哪怕仅仅是百分之一的痛苦让他来承受,也比现在干坐着等死强。
傍晚时分,靳雏樱出现在了医院里,从廖文熙手中接过了照顾若冰的任务。临走时,廖文熙冲着靳雏樱说:“那混蛋在哪里?若冰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他怎么还不过来看若冰?能告诉我他到底在做什么吗?口口声声说爱着若冰,可却在这个关键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
眼下,廖文熙还不知道在靳淼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上薛若冰明明已经病危了,却还在强装坚强,于是乎他便把心中所有怨气,倾泻到了靳淼的身上。
靳雏樱拍了拍廖文熙的肩膀,说:“文熙,我会好好照顾若冰的。还有,你早点去休息吧!”
廖文熙一把抓住了靳雏樱的胳膊,说:“你一定知道靳淼这混蛋在哪儿对吗?告诉我,我去找他,我有话要对他说!他的事情,你没有理由不知道。”
靳雏樱甩开了文熙的手,认真地看着廖文熙说:“看在这几天你不分日夜照顾若冰的份上,我不想跟你计较。我哥在哪儿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也不会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我也希望你可以收回你刚才的话。文熙,你是个读书人,请你理智一点。”
“理智?若冰都成这样了,你要我怎么理智?”廖文熙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气愤地离开了医院。
看着远去的廖文熙,靳雏樱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很能理解廖文熙心中的感觉,但是比起靳淼,这点打击又算的了什么呢?就在两天前,靳淼以匿名的身份填写了一份骨髓捐献的志愿书,算时间配对结果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就在那一晚,靳淼来到了医院,趁着薛若冰熟睡之际,他把靳雏樱叫了出来。
两人并肩坐了很长一端时间,靳淼开口说:“配对结果出来了!”
靳雏樱心里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当然希望他们两个能够配对成功,但是如果成功了那也就等于宣布他们之间三年的爱情,彻底灰飞烟灭了。
“怎么样了,哥!”
良久,靳淼的眼眶湿了,他开始抽搐,几百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了心头。然而,靳淼哽咽难耐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不是为若冰可能会死亡而感到难过,而是因为若冰已经不可能再是他的爱人而感到伤痛。
“我去帮你倒水,哥!”
靳雏樱站起身,往膳食房的方向走过去。靳淼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此时的他,既感到对不起眼前这个一直在默默帮助自己的初恋靳雏樱,亦感到愧对那个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让她拼上性命的勇敢坚强的薛若冰。
就在靳雏樱离开没多久,靳淼隐约感觉到自己身后好像有人,他刚想转过身去,那人就从身后紧紧抱住了自己。是薛若冰。
刹那间,靳淼脑中一片空白,他浑然不知,现在的他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若冰。
薛若冰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医院里本该有的沉默。尽管若冰已经感觉到了靳淼可能马上就要离开,但她还是紧紧抱住靳淼不放。靳淼没有转过身去,他不敢面对薛若冰这张已经憔悴了的脸。靳淼几次想松开薛若冰的手,但每当自己的手快要触碰薛若冰之时,她所使的力便更大了,生怕自己会突然从她身边溜走。
“若冰,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见薛若冰没有松手的意思,靳淼将手放在自己的腰间,歧途松开薛若冰抱住自己的手。却没想到,这一举动让薛若冰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我爱你!”
靳淼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即便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却依然无法抗拒此时此刻薛若冰对自己的表白。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靳淼……”
无数遍同样的话语在靳淼的耳边响起,就像是一台坏了的机器一样,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两个月后,薛若冰成功地完成了骨髓移植的手术。在医院里,薛若冰戴着一顶针织帽,坐在轮椅上,而她秀美头发已经全部掉光了。薛若冰身后有两个专门为她保驾护航的司机,其一是不久前刚取得了学士学位的廖文熙,而另一个则是从小把她带大的查理先生。然而,在这两个月里,靳淼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薛若冰的面前。尽管薛若冰会时不时地提起他的名字,但每一次,廖文熙和靳雏樱都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住。
一天,就在靳雏樱和廖文熙两人交班的时候,他们再一次提起了迟迟未露面的靳淼。
“我真不明白,就连若冰动手术时,靳淼都不来。雏樱,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难道他不知道,若冰一直没见到靳淼,她心里有多难过吗?”
“我哥……他当然知道,我只怕,我只怕若冰见到了我哥,反而会更难过!”
廖文熙不解,他依旧不知道在靳淼所发生的一切,他摇了摇头说:“算了,若冰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吧!”
此时的靳淼已经搬出了学校的宿舍,去了距离母亲坟墓那片油菜花田里,住进了一间小屋里。两个月了,靳淼复杂的心情一直没能平复,尽管他已经被证实了,自己的DNA完全和若冰一致,但是他却一直用误诊这个借口,在心灵上来安慰自己。
两个月了,靳淼不仅没有去学校住,更没有去学校上课,手机也一直关着。他几乎断绝了一切和外界的来往,心里难过的时候就躺在油菜花田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寻找其中可能是自己母亲化身的那一颗星星。有时候,靳淼会做一些简单的小菜,来自己母亲的坟前,和她一起吃饭。
“妈,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爸爸,甚至还有一个姐姐。真的是这样吗?我不是孤儿,也不是来历不明的野孩子。我孤孤单单地生活了十多年,照理来说我应该高兴才对啊!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好像有好多刀子在捅我一样!”
靳淼倒了一杯水,洒在了自己母亲的坟前,接着说:“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被生下来,而若冰又为什么会被带到遥远的墨尔本?妈,你能不能像阎王爷请一天的假,专程来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告诉我该怎么做好吗?我到底该不该认这个爸爸,我到底该不该认这个……这个姐姐。天啊,这太荒唐了。我用我生命去爱着的这个女生,竟然会是您的女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这一切就能回到二十年之前重新来过吗?还是,若冰她会脱离和你母亲之间的血缘关系,和你重新开始?不要再逃避了好吗?若冰手术进展得很顺利,但若冰想你都快想出病了,难道你希望她再得病?去一次医院吧,诚实地去面对你们之间的关系,面对若冰吧!”靳雏樱突然出现在了靳淼的身后对他说。
说完,靳雏樱便盘腿坐了下来,她也倒了一杯水,洒在了靳淼母亲的坟前。
“我不能去!”靳淼说,“你不也说了,若冰的病才刚有起色,我怕我去了不管我怎么说,她还是会再次病倒的。”
“那你就打算在这里逃避一辈子吗?那若冰怎么办?你的学业怎么办?你的梦想又怎么办?你可不要忘了,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个机会啊!”
靳淼不得不承认,他最终还是败给了靳雏樱。曾经无数次,靳淼他处于困境之中,但最终帮助他脱困的人始终都是靳雏樱。或许,靳淼生命中真正的女人一直都应该是雏樱,而薛若冰则是他生命中一个不怀好意的邂逅罢了。
雏樱说的一番话再次提点了靳淼,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当晚,他们俩人一起躺在油菜花田里过了一夜。那一夜过后,靳淼决定重新回到学校上学,还有就是回到若冰的身旁,当然是以她弟弟的身份。
可是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靳淼刚决定回心转意的时候,油菜花田旁驶进了一辆轿车,从轿车上走下了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是查理先生,而另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则是薛若冰的父亲s——霍华德先生。当然,这个男人同时也是靳淼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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