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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照亮冬夜
第二十七章 失控
萤火照亮冬夜
胖雪人
2025-01-03 14:24
第二十七章 失控
清晨时分,田野里的风还是那么大,一阵阵油菜花香扑鼻而来,本是个很惬意的早晨,却因为两个人的意外闯入失去了这本该有的宁静。时隔两年后,这两双眼睛又一次四目相对。埋怨、憎恨、矛盾、背叛,错综复杂的感情顿时充斥了靳淼的心中。靳淼和霍华德先生对视了一眼过后,随即埋下了头,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从他身边黯然走过去。
“雏樱,我们走吧!”
“少爷!”就在靳淼刚从霍华德先生身旁路过时,查理先生叫住了他。
靳淼停住了脚步,他嘴角微微上仰,随即大笑着。这笑声充满了靳淼二十多年来心中几乎所有的无奈和失落,他慢慢回过头来,用充满杀气的眼神注视着查理先生和他那个所谓的生父。
“少爷?哈哈哈!少爷?”靳淼苦笑道,“我看你们是认错人了吧。试问,哪家有钱的公子爷会想我这样,不过着一日三餐牛奶、咖啡、牛排、色拉、甜点享之不尽的生活,而必须是日日生活在草棚里,靠着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子和偷菜市场里的蔬菜过日子?除非,他是被他父母赶出家门的,要么就是,自己厌倦了这样的富裕生活,脑子被门夹了、被驴踢了、被枪打了,然后离家出走了。”
“等一下,少爷!”查理试图挽留住靳淼,然而……
“我不是什么少爷,只是路边一条没人要的流浪狗!如果老爷您同情我的话,就给我点剩下的骨头或者馊掉的饭菜什么的,我是不会忘记您的一饭之恩的。”
说完,靳淼便头也不回地往原来的方向继续走着。
靳雏樱见状,走到了霍华德先生的跟前,对他鞠了一躬说:“你好,初次见面,我本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和你说话。我叫雏樱,靳淼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和亲人画上等号的朋友。伯父,希望您可以理解他今天过于偏激的话语。我希望您可以不要责怪今天对您无理的态度,毕竟这是漫长的二十年,而不短短的是二十天。”
说完,靳雏樱对着霍华德身旁的查理也鞠了一躬,便随着靳淼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整整五分钟,霍华德没有说半个字,他一直目送着靳淼的离开,直至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霍华德身旁的查理有些耐不住,说道:“老爷,我也希望您可以原谅少爷今天的无理。有件事老爷恐怕您是不知道的吧,在小姐病入膏肓的那段时间内,都是少爷在日日夜夜地陪伴着她、照顾她。而且,而且少爷还义无反顾地捐献出了自己的骨髓,如果不是因为少爷,恐怕您就再也见不到小姐的笑容了。”
霍华德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靳淼离开的方向,说:“他和Michelle的脾气,简直一模一样。Michelle平时对我毫无理由地发脾气、耍小性子我都能原谅她,我又有什么理由来责怪他呢。更何况,有句话那位小姐说得对,是二十年啊,而不是二十天。他不会就那么轻易原谅我的。走吧,查理!去看看孩子们的母亲。”
正如雏樱所设想的那样,靳淼没有按原定计划前去车站,而是一个人来到了海边。靳淼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那时,他和他的母亲在海边玩耍,他看见和他同龄的其他孩子都可以在父母的陪伴下尽情玩耍。小时候的靳淼还什么都不懂,便在沙滩上画了一幅三个人手牵手在一起的图画。那天正好离靳淼的生日还差一个礼拜的时间,当靳雪问靳淼他最想要的时候,靳淼稚嫩的回答是“我想要爸爸”。最终,在靳淼生日的那一天,他还是只和母亲两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吃着阳春面过完的。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那么的凑巧,小时候的若冰也做过这样的傻事。小若冰偷走了她父亲的护照和身份证,可没过多久便被他父亲抓住了,刚想要揍她一顿的时候。小若冰哭了起来,并不是因为父亲严厉的责备,而是因为她想见她的母亲。那个时候,查理在替若冰整理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张画,画中的内容便是若冰、若冰父亲以及她幻想中的母亲。当时的若冰还不知道,自己小时候过世的母亲,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查理把画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若冰出生的那一年,自己和老爷所做的决定,是一个多么荒唐而又离谱的决定。
带着复杂的情绪,靳淼拿起一根木棍,在海边再次画出了他小时候在沙滩上画的那幅图案,和原先稍有不同的是,这幅画中的小孩比当时多了一个。在靳淼的身旁,他还画了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然而此时,天公偏偏不作美,偏偏一场大雨来袭,将靳淼好不容易完成的画给冲得七零八落。靳淼心里难过,不停地把这幅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的画修复好。雨越下越大,旁边的“爸爸妈妈”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就连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也渐渐被雨水冲洗掉,只剩下当中一个孤零零的小孩子,无依无靠地躺在沙滩上。
“不,若冰,不要,不要……”
靳淼连忙放弃修复那个代表自己的小孩,开始修复旁边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就在这时,一阵海浪扑面而来,把靳淼好不容易才有的爸爸、妈妈、姐姐和自己,彻底洗涮得一干二净。靳淼跪倒在了沙滩上,嘴角还留有海水留下的微咸的味道。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在,那人把自己打着的伞撑到了靳淼的头上,而她自己却暴露在了大雨中。
是雏樱,可靳淼已经丧失了喊出她名字的力气了。靳淼看着地上残留的痕迹,他想重新把爸爸、妈妈还有若冰和自己给找回来,可不管他怎么努力,老天爷至始至终一直和他作对。
靳雏樱撑着手中的伞,绕到了靳淼的身前,蹲了下来,取出自己的手巾替他把脸擦干。
“即便他们都不要你了,你还有我啊!”靳雏樱说,“我们可以一直做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只要你愿意。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答应我,振作起来好吗?你已经为若冰牺牲得够多的了,如果连你现在都这个样子的话,那你之前的努力岂不是要功亏一篑?走吧,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去,若冰还在等你呢!”
靳淼慢慢抬起自己的头,冲着雏樱,含着泪笑了笑。他伸手捏了捏靳雏樱的脸颊,点了点头,便随靳雏樱一同离开了海边。
经过刚才那一阵大雨的洗礼,靳淼和靳雏樱两人已经被淋得狼狈不堪。然而比起这个,靳淼心中更在乎的还是薛若冰的病情。市郊的天气比起海边要好上许多,既没有倾盆大雨,亦没有呼啸的狂风,阴凉的天气给即将入夏的季节带去了一丝凉意。
在医院里,廖文熙按照惯例带着薛若冰下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尽管靳淼已经两个月没有来过一次了,但薛若冰的嘴里还是三句不离靳淼的名字。不知怎么的,廖文熙现在一听见靳淼的名字心中就十分恼火。也难怪,明明是自己不分日夜地在照顾着若冰,但若冰却在想着其他人。而若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却一连消失了两个月。
廖文熙把薛若冰送回了病房,便开始忙碌他毕业后找工作的事情,薛若冰在吃完午餐之后,也渐渐地睡了下去。靳淼趁着薛若冰熟睡之际,偷偷潜回了病房,正好和在病房中上网的廖文熙撞了个正着。廖文熙生怕靳淼和靳雏樱会影响到薛若冰休息,便把他们请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我们其他地方说话。”廖文熙冷冷地说。
医院的通道内,廖文熙一直马不停蹄地往走廊尽头走,不管靳淼说什么话,他都没有作答。靳雏樱察觉到了一股不太好的气氛,便在身后拽了拽靳淼的衣服,提醒他凡事小心。三人来到了盥洗室的门口,而廖文熙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谢谢你这阵子以来一直帮我照顾若冰,若冰她现在还好吧!”靳淼开口问道。
可廖文熙却迟迟不肯开口回话,他攥紧了拳头。过了一小会,就当靳淼再次开口问及薛若冰的状况时,廖文熙猛地回过头去,不由分说一拳将靳淼打倒在地。这一幕着实也把靳雏樱给吓住了,靳淼慢慢站起身,摸了摸嘴角的鲜血。廖文熙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靳淼的衣领,想再揍他一拳。可廖文熙和靳淼两人万万没想到,这第二拳竟然打在了靳雏樱的脸上。
“雏樱!”“雏樱!”靳淼和廖文熙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雏樱,你没事吧!”廖文熙急忙表达自己的歉意说,“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前。不过我真搞不懂,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要教训他,你为什么还要拼命护着他?”
靳雏樱擦去了嘴角上的鲜血,站到了这两个男人中间,说:“我还没柔弱到被你揍一拳就躺的程度吧!文熙,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希望你们今天两个之间就到此为止。文熙,刚才两拳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但如果你还想揍我哥的话,我绝不饶你。”
“呵呵!雏樱,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吧!这两个月来,若冰天天都徘徊在死亡线的边缘,都是我和你在日夜照顾着若冰。靳淼呢?他人呢?该不会是就此嫌弃若冰了吧,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这是为了什么?还好一个多月前,有一个好心人捐献了自己的骨髓,奇迹出现了,要不是恰巧他的骨髓又正好和若冰配对,恐怕若冰她,若冰她早就已经去天国报到了。这些你是知道的吧!就连动手术那一天,这家伙都没有出现,我倒是想问问看,这家伙他到底按得是什么心。”
“我当然知道。可是文熙,你知不知道那个捐骨髓的人是谁吗?”
就在这时,靳淼急忙拉住了靳雏樱。靳淼对靳雏樱使了个眼色,提示道:“雏樱,不要说!”
廖文熙显然有些失去了理智,他大笑着摇了摇头,说:“靳淼,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欲擒故纵吗?你该不会想说,那个捐出骨髓的人就是你吧!看来那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了!”
“没错!”靳雏樱突然大喊道,“若冰之所以可以顺利进行手术,完全是因为我哥!”
这句话突然把失去了理智的廖文熙给说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靳淼会为了薛若冰捐献出了自己的骨髓。这还不算完,尽管靳淼一力阻止靳雏樱,但靳雏樱还是把这些日子以来在靳淼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诉了廖文熙。这下彻底把廖文熙给听傻了,起初廖文熙也选择不相信这些,直到靳雏樱从靳淼包里取出那张DNA的鉴定书,廖文熙这才接受了这一荒唐的事实。
片刻过后,廖文熙、靳淼、靳雏樱坐在走廊尽头的凳子上。
“雏樱,我都叫你不要说了,你怎么那么不听话,非得说出去?”靳淼埋怨道。
“哥,秘密总会有公诸于世的一天,伯父和查理先生苦苦瞒了二十年,最终不也一样选择把秘密说了出来吗?你明明就为了若冰做了很多,我也不希望你在自己难过的同时,还要承受文熙的误解,况且文熙他也迟早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靳淼,我还是不相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是你在和我开玩笑,对吗?”廖文熙似信非信地盘问道。
靳淼长舒了一口气,反问道:“鉴定书不就在你手上吗?要不你直接去问医院?”
“天啊,这太荒唐了!”廖文熙叹道,“所以你在捐出骨髓以后,一直到现在都不肯来见若冰。你是怕你隐忍不住,会对若冰吐露你心中的秘密,是吗?”
靳淼没有作答,他站起身往薛若冰的病房走过去,薛若冰躺在病床上惬意地笑着,看来午睡期间她做的应该是个美梦。靳淼笑了笑,随即便打算离去,就在此时,廖文熙从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为我刚才的那一拳,还有对雏樱的那一拳表示道歉。”廖文熙说,“我不知道这些天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刚才鲁莽的举动。留下来一起照顾若冰吧,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不会对若冰泄露出半个字。只是,今后你和若冰之间……”
“还能怎样?难道你要我对我自己的亲生姐姐,做那种事情吗?我会留下来,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这两个月以来,我一直都在逃避,挨你一拳也无口厚非。只是,你得向雏樱道歉,她本不该吃你这一拳。”
见廖文熙和靳淼两人能再次和好,靳雏樱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她连忙走上来,伸出双手搭在了靳淼和廖文熙两人的肩上,三个人抱作了一团。
“哎,吃一拳算什么,如果这一拳能重新换回你们之间友谊和信任的话,我也觉得值了!”
见靳雏樱在吃亏后都能保持乐观的心态,廖文熙和靳淼也跟着笑了起来。廖文熙仿佛又看到了曙光,从那一刻,三人便决定轮流陪伴若冰,一直到她身体康复为止。
回到薛若冰身旁的靳淼,自然避免不了面对薛若冰整日喋喋不休的抱怨。不过靳淼却感到很庆幸,因为薛若冰至少还有埋怨自己的力气,他最怕的就是哪一天薛若冰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就像那个噩梦里的梦境一样。
靳淼借口说这几天因为一些私事所以一直没能来探望若冰,薛若冰虽然表面上非常不愿意相信,但这不管怎样他最终还是来了,薛若冰也就不那么介意了。廖文熙见薛若冰有些半信半疑,便也帮着靳淼一起隐瞒若冰。
第二天,薛若冰的心情相比之前有了明显的好转。薛若冰不到六点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任性地把陪伴自己一夜没有好好入睡的靳淼和廖文熙俩人都吵了起来。尽管靳淼和廖文熙俩人怨声载道,但看到薛若冰无邪的表情,却又怎么忍心拒绝她呢?
两人陪同着薛若冰一起来到了外面透透新鲜空气,在路过医院篮球场的时候,他们看见篮球场上有两人正在打篮球。薛若冰突发奇想,拽了拽靳淼和廖文熙俩人说:“好久没有看你们俩打篮球了,现在正好他们也有两个人,你们也去加入他们吧!”
“好啊,文熙那我们组一队吧,正好当成今天的晨练!”
廖文熙打了个哈欠,说:“说实话,我不太愿意和你组一队。不过,为了若冰,好吧!”
廖文熙和靳淼的组合,不管从身高还是体型上看,都要输给那两个人一截,然而……廖文熙和靳淼仅仅第一次配合,就打出了一次绝妙的配合。靳淼接球后,快速用速度强吃对手,快速切入篮下。就在第二人上前包夹之时,靳淼将球准确地分给了底角的廖文熙。廖文熙接球后用充分的时间对篮筐进行瞄准,紧接着便是一记精准的三分球。
早晨的篮球场上,靳淼和廖文熙精妙绝伦的配合层出不穷。靳淼背靠着对手,一记虚晃骗过了对手紧接着转身快速溜底线,廖文熙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球吊向了篮下。只是,这位还未睡醒的篮球天才这下出糗了。靳淼虽然跳得很高,但是他却将来球砸向了篮筐上,这次空中接力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这次拙劣的表演,换来的是廖文熙无情的嘘声以及薛若冰发自内心的嘲笑声。
但不得不否认,靳淼和廖文熙两人的球技在他们这个年龄段是最顶尖的。才过了一会儿,廖文熙便以一条龙的方式上篮得分,而靳淼也凭借他出色的弹跳力,封盖了对手上篮。球被靳淼一巴掌拍得很远,冲着薛若冰的方向飞了过去,差一点打中了薛若冰。
廖文熙和靳淼俩人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还好,球只是从薛若冰身旁擦身而过而已。靳淼前去捡球,他在回球场的路上突然想起了身旁的薛若冰,便将薛若冰的轮椅推进了篮球场。
“喂,你干什么啊?”薛若冰不解地问道。
靳淼对着廖文熙做了一个篮球场上换人的动作,随即说:“若冰你也上场吧,让他们也看一看你的实力!”
薛若冰接过了廖文熙传来的球,尽管她已经远离球场很长一段时间,但她精准的线外射篮完全不亚于当年最后时刻连进四球的完美表现。薛若冰在她擅长的位置屡屡出手,命中率高达80%,就连对手也忍不住给若冰送出了掌声。晨练的最后时刻,靳淼终于在廖文熙的帮助下,完成了一次空中接球灌篮,引爆了前来围观的所有人。
就这样,靳淼不分日夜地陪着薛若冰,愉快地度过了三天。三天后的一个下午,正当靳淼看着窗外风景的时候,薛若冰突然从身后抱住了靳淼。靳淼可以感到薛若冰正在向自己索取着什么,这种依偎正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特有的。然而,时过境迁,一切都已经改变了,靳淼也深知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做了。
可正当靳淼刚转过身打算推开薛若冰时,他看见廖文熙和靳雏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眼下,廖文熙和靳雏樱是唯一了解事情真相的人,看到这一幕的俩人,也着实被他们给惊呆了。事后,廖文熙特意避开了薛若冰,找靳淼谈了谈此事。靳淼想解释自己的行为并非出自本意,而且也是薛若冰主动所为,但廖文熙还是不免为此感到担心,生怕他们俩人之间会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然而,廖文熙的担心最终还是被应验了。又过了一天,薛若冰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亲吻了靳淼。多么熟悉的一幕,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曾经是那么的甜蜜,可现在却又显得十分干涩。这一刻,靳淼再也感觉不到与薛若冰亲密接触时所产生的荷尔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恶心感。靳淼突然感到心跳加速,紧接着他一把推开了薛若冰,在自己双唇上不停地擦拭刚才留下的痕迹。
薛若冰也被靳淼刚才的举动给吓到了,看着靳淼反常的举动,薛若冰心里难过极了,莫非靳淼开始讨厌自己了?这不免让薛若冰开始胡乱猜想起来,两个月以来一直不来看自己,再加上今天的反常举动,就连自己动手术那天靳淼都没有出现。看来,靳淼是真的讨厌自己了,也不再爱薛若冰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那一天,靳淼在把晚班交给廖文熙后边匆匆离开了医院。可是当晚,靳淼就因为这几天连续的熬夜病倒在了家中。三十八度七,持续的高烧一直折磨了靳淼整整三天。期间,只有靳雏樱前去他宿舍看过一次,给靳淼送了一些药物和食物。
在医院住院的薛若冰全然不知靳淼病倒的事情,靳淼只是两天没有来看自己,她便开始向廖文熙和靳雏樱吵着要见他。一次偶然的机会,薛若冰趁着廖文熙不注意,独自一人偷偷溜出了医院,照着靳雏樱告诉过自己的地址,坐车前往了海湾镇。
就在薛若冰满怀希望地想见靳淼一眼之时,她万万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以及查理先生。薛若冰悄悄地尾随在他们两人之后,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目的地竟然也是靳淼所住的一间小屋里。
薛若冰不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自己的父亲会亲自来到上海?他是去见靳淼吗?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办?
薛若冰拖着疲惫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尾随自己父亲走进了那片油菜花田,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油菜花田旁有一间简陋的小屋,据靳雏樱的描述,应该是靳淼住的一间屋子。薛若冰走到大门口,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帽子,长舒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敲了敲门。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屋子里都没有任何声音。就当薛若冰准备离去之时,门被她不经意间推开了。
薛若冰这才注意到,这间屋子根本就没有锁,门也只是普通的木门而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屋子看看靳淼这些日子在这里正在做什么吧。屋子里的摆设很简陋,家具什么的也都是些二手市场上买来的旧家具,就连开关插座后的电线几乎都暴露在了墙壁外。整个屋子一进去便是一个大概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大厅,往左走是厨房间,在里面的便是卫生间,往右走便是一间卧室,卧室可以通向后院。后院很宽敞,而且那儿正好是下风口,可以闻到一股很清新的油菜花香。
薛若冰回到靳淼的卧室,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铺着一张陈旧的草席以及棉被,床头柜上放置了大大小小的药罐头。薛若冰走上前,仔细地盘查了这些药罐头之后这才发现这些药都是治疗感冒和发烧用的。薛若冰不禁心疼了起来,这两天靳淼为了自己忙前忙后的,晚上几乎就没睡上过安稳觉,而白天自己又起得早,常常把靳淼也连带着一起喊起来。虽然靳淼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毕竟拖着感冒发烧的身体来日夜照顾另一个病人,这种滋味肯定不会好受到哪去,更何况靳淼还要常常去满足薛若冰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
薛若冰心里难过,把这些药小心地放回了原位。眼下有一件事令薛若冰有些不解,既然靳淼正在感冒发烧,那他为什么不安心躺在床上休息呢?眼下,靳淼究竟又去了什么地方,出门的时候甚至连门也不关。
正当薛若冰准备起身离开之时,她无意间把靳淼的背包给碰到里地上,里面七七八八的书和笔记本什么的撒落了一地。于是,薛若冰便把这些书册一一整理起来,重新放回靳淼的背包里。这些书册当中,有一幅靳淼新画的素描画,画中的内容是一个女孩,她反戴着鸭舌帽,活跃在篮球场上。薛若冰当然知道靳淼所画的其实就是自己,为了能实现靳淼的心愿,她发誓要尽快恢复身体健康,好早一些出院。
薛若冰继续为靳淼整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书册,整理之余她还顺便翻看了一下靳淼最近的读书笔记,其中每一本教科书中都留有靳淼的读书笔记。然而,就在薛若冰为靳淼整理某一科的笔记本时,从本子里掉落出了一张貌似和笔记毫不相干的纸。薛若冰本不想翻看这些可能有关靳淼隐私的东西,但是这张纸正上方的黑体字吸引了薛若冰的眼光。不错,这张纸上记录的东西,正是靳淼这些天费尽心思想要隐瞒薛若冰的东西。
看到这纸报告之后,薛若冰眼神呆滞,双手开始不停地颤抖。刹那间,整个世界对薛若冰而言似乎都变了,她也万万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这纸报告竟然是真的。薛若冰忐忑不安地将这份DNA鉴定书收到了靳淼的包里,但是他依然不相信靳淼是自己父亲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双胞胎亲生弟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薛若冰一出生就过世了的母亲,岂不是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
薛若冰冲了出去,她并没有光凭这份DNA鉴定书完全相信这事,不管怎么样也要亲自向父亲、查理和靳淼证实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薛若冰心里很乱,她下意识地望四周看了看,正巧看见不远处靳淼正跪在一个十字架前。薛若冰刚打算走进看一看,她又发现自己的父亲和查理先生正在靳淼的身后站着。正好,捡日子不如撞日子,薛若冰正好听一听他们在聊一些什么,没准自己刚才的所见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再过几天便是我娘的祭日,伯父能前来祭拜,我娘泉下有知,心领了。”
“少爷!”查理先生说,“怎么还不改口,一直叫我们老爷‘伯父’?”
霍华德先生把查理先生拦在了自己的身后,说:“算了,我知道他一时还很难接受这一事实,凡事顺其自然好了,不必去勉强。”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我会把一个健康的Michelle送还给伯父,但是……”靳淼站起身来,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霍华德和查理。
“你想要跟我谈条件?”霍华德说,“好吧,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我都会给你!就算是你要我的全部财产,哪怕是我的生命,我也愿意给你!”
“老爷!”查理被这话险些吓到。
“查理,我的事情你不用管!”霍华德接着说,“靳淼为我小女捐献了骨髓,救了我们小女一命,让我幸免于再次承受丧女之痛,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报答他。更何况靳淼也是我的孩子,做人怎么能知恩不图报呢?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在二十年前所做的决定,是一个多么离谱而又荒唐的错误决定。”
查理走到靳淼身旁,小声说道:“少爷,看在老爷一切都是为了小姐的面子上,还请您可以凡事适可而止。”
靳淼用愤恨的眼神注视着这两个人,他笑了笑,笑容中带有着些许诡异和狡诈。
“老先生您放心,我不会狮子大开口的,还有请你也不要叫我‘少爷’了,即便我是伯父的亲生孩子,但我也不愿意承认他是我的爸爸!”
这句话不仅给霍华德先生当头一棒,更是深深地伤到了薛若冰的心。薛若冰这才知道,靳淼这些天以来反常的举动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薛若冰的心里感到很乱,仓促之中她不小心脚下踩空,滑倒在地。
听到自己不远处有人发出声音,靳淼转过头顺着薛若冰的方向看了过去。薛若冰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她发疯似地要逃离现场。
“若冰!”靳淼小声说道,“难道她刚刚全听到了?”
靳淼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薛若冰还未逃离出油菜花田,就被靳淼追了上来,并且从身后一把抱住了自己。岂料,薛若冰不停地予以挣扎和反抗,甚至还回过头给了靳淼一巴掌。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呵呵,呵呵……”薛若冰仰天大笑着,说,“你骗我很好玩吗?耍我很好玩吗?把我当成孩子一样,欺骗我的真心,很好玩吗?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竟然还可以装作没事人一样,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想把我怎么样……”
薛若冰跪倒在了靳淼的面前,双手紧紧拽住靳淼的衣服,伤心地哭诉着。
过了一小会,靳淼试图拉起伤心难过的薛若冰,可却被薛若冰一把给推开。靳淼还是有些担心,便追了上去再次抓住了薛若冰的手,却又再次被薛若冰给推开。靳淼这才发现,薛若冰的鼻孔下好像有红色的液体在流淌。于是靳淼又追了上去,然而就在靳淼刚迈开腿之际,薛若冰突然感到自己眼前一黑,刹那间昏倒在了地上。
“若冰,若冰!”“小姐!”周围的人大喊道。
但是不管查理、霍华德和靳淼怎么喊她,薛若冰都还是没能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正在忙于整理课本的廖文熙接到了一通电话。
“什么,靳淼,你说清楚点!”廖文熙在电话里着急地说,“你说若冰在你这儿病倒了?若冰怎么会去你那儿,你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文熙,我在海湾镇,伯父也在。你回医院里等着吧,我这就把若冰送回去。”
当靳淼带着薛若冰回到医院的时候,若冰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靳雏樱也接到了廖文熙的电话,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赶到了医院。来到医院后,看到靳淼和查理、霍华德出现在同一位面时,靳雏樱就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靳雏樱悄悄走到靳淼身后,拉拽了一下他的袖口,把他带到了无人的区域。
靳雏樱观察了一眼靳淼的神色,便开门见山地说:“她是不是都知道了?”
靳淼也看了靳雏樱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吵架了?”靳雏樱说,“若冰她一定也很难接受吧!”
靳淼叹了口气,回道:“凭你对若冰的了解,还用得着问我吗?生气、发脾气还不理我,把什么事情都怪到了我头上!”
“是,和我设想的也差不多!”靳雏樱笑了笑说,“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是若冰在乎你的一种表现?当时在场的一共只有你四个人吧,查理先生是把她一手带大的人,而另一个又是她的亲生父亲。当若冰知道这一切之后,心里一定无法承受,情绪也一定会有所波动。所以……”
“是啊,伯父和查理先生都是她的长辈,那种情况下若冰她便只好把气撒在我这了,我可真够倒霉的!”
“若冰的脾气你也知道,三天的热度一会就退了,没准等她一醒来她就不生气了也说不定。更何况,你们俩的体内都流着彼此的血,血浓于水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不用我说了吧。只是,眼下我最担心的事情,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靳淼担心地问道,“该不会是指若冰的身体状况吧!”
靳雏樱没有多言,和靳淼一起回到了手术室前。半小时过去了,医生把昏迷中的薛若冰送回了病房。门外焦急等候的廖文熙、霍华德和查理等人上前盘问若冰的情况,可是医生给他们的答复却并不是那么乐观。这次,薛若冰的病情恶化了,她的血癌很可能复发了。更糟糕的是,以薛若冰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无法接受第二次骨髓移植,这无疑是放弃了最直接有效的治疗措施。
当查理先生问及薛若冰还有没有救治的可能,医生只是摇了摇头,用英语回答了一句“微乎其微”。霍华德就好像被当头打了一棒似的,查理先生也深知老爷的痛处,毕竟二十年前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女儿了。如果现在,薛若冰也这样撒手人寰离开她父亲的话,依老爷目前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撑下去也是一个问题。
待查理先生把老爷安置好之后,他回到了薛若冰的病房,众人商榷之后,决定暂时对薛若冰隐瞒医生的诊断结果。尽管这个噩耗已经让薛若冰生存的希望变得十分渺茫,但是她身边的人,包括靳淼、廖文熙、靳雏樱、查理以及她的父亲等等,依然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当晚,薛若冰慢慢恢复了意识清醒了过来。她看了看挂在医院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薛若冰刚想坐起来,便发现身旁的挂针把自己给限制住了。然而,限制住自己的好像不止这一个,薛若冰的床边还趴着一个人。借着床头柜上台灯微弱的灯光,薛若冰认出了是靳淼。薛若冰伸手摸了摸靳淼的脑袋,靳淼下意识地转了下头,薛若冰惬意地笑了笑。
“真是个傻瓜,我那样待你,打你骂你还无端把你当撒气包,你却依然肯来陪夜!”
薛若冰刚幻想着靳淼醒来可以做一些更亲密的举动,但就在那一瞬间,白天的景象就顿时充斥着她的脑海。薛若冰脑中很乱,她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想要拼命抹去那一段回忆。只可惜事与愿违,若冰越不愿去回想,白天的景象却越清晰地出现在她脑中。
薛若冰痛苦的挣扎,把身旁的靳淼给弄醒了,也把门外守候着的查理先生给一并弄醒了。查理先生走进了病房,和靳淼二人之力,暂时安抚住了薛若冰波动的情绪。
“姐!”薛若冰清晰地听到,这个字是从靳淼口中所说,“你好些了吗?”
薛若冰转过身去,看了看身旁醒来的靳淼,无奈地点了点头。一旁的查理看在眼里,也痛在心里。此时,查理先生不禁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段往事。他心想,既然他们姐弟俩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那是不是也该把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告知他们呢?就这样一直瞒着少爷和小姐,不仅有愧于他们,查理自己在良心上也过不去。况且,靳淼和薛若冰都已经那么大了,小姐目前也生死两茫茫,于情于理他们都有权知道这一切。
“姐你个头姐,是不是嫌我太老、太难看了?”薛若冰任性地说。
“哪敢,哪敢。”
“说真的,我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薛若冰转而把视线投向了靳淼身后的查理先生说,“查理伯伯,你一定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吗?可以告诉我和靳淼吗?我和他之间,到底是不是一对双胞胎?还有我的母亲,不,是我的生母,到底是谁?”
“是啊,老先生,我也很想知道。”靳淼说,“一直以来,我都被别的同龄孩子嘲笑,说我跟我娘的姓,是一个没爹的野孩子。我父亲,到底是不是霍华德先生?他和我娘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和若冰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查理先生叹了口气,说:“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如果不是夫人和大小姐身患重疾,如果不是因为老爷在年轻时对不起你……哦不,是你们母亲等等。二十年后的今天,你们也不会发生如此荒唐的事情。少爷,你和小姐之间的相遇或许只是偶然,而你们之间会互存好感,以至于相爱却完全是必然的。另外,方便的话我想了解一下你们之间的私事。这儿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希望你们可以诚实地告诉我。少爷,你和小姐之间,有没有过……”
靳淼看了一眼身旁的薛若冰,然后把视线转向了查理先生,随即摇了摇头。
“好吧!还好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结果,不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二十年前我能阻止老爷的话,事情兴许不会变成这样。”
“二十年前?”薛若冰疑惑地说,“查理伯伯,告诉我们吧,二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仅靳淼好奇,我也很好奇。”
靳淼帮查理从病房里搬了一张凳子过来,伺候老先生坐下。查理也终于揭开了那段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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