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交易

第三十七章　交易
　　写作课的老师还在发作业，梁楠得等着。
　　“期待比赛吗？”旁边的林烨问道。
　　“我紧张得都快要呕吐了。”梁楠承认，把头埋在双臂里。林烨偷偷地轻声呵呵笑了。
　　“别担心，你会踢得很好的。”他安慰梁楠。
　　“多希望我也能像对待其他比赛一样，多点淡定，少些疯狂。”梁楠说，头仍然枕着手臂，面对着他。
　　“不想让你失望，但我不敢确定我是否能在明天晚上跟你去参加聚会。”
　　“为什么？”梁楠的头猛然抬起。这叫声太大了一点，多人侧目，只是老师却还在淡定地发着作业，没有受到梁楠的影响。
　　林烨环顾四周，等到没有人看了，他才重新开口：“我的父母让我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他厌烦地解释说：“那是由我妈的一个合伙人举办的，并且对方要求，要带家人前往，我们不得不露面。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很抱歉。”
　　只有张杰成和王雨寒陪着梁楠去参加那个晚会，这多没意思！梁楠可不想当电灯泡，也不想让他们感觉到梁楠的孤苦伶仃。那就意味着，梁楠在那个晚会上，只能独自一个人呆着，这好可怕。
　　梁楠的不悦情绪立即表现到了脸上，林烨说：“别担心。我再看看事情还能有没有转机。”
　　“那好。”梁楠说，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失望。“但愿有转机。”
　　现在，梁楠的心头上压有两块重重的石头，一块是渐渐逼近的比赛，更一块是明天晚上的派对，它们都让梁楠不安。梁楠决定先要摆脱李恒明晚会的困扰，专注于第一关——赢得比赛。
　　下午第二节课，王雨寒自己去上她的一节选修课，林烨和梁楠都没课，他们在教学楼下的一个小亭中坐着，梁楠听音乐，缓解焦虑，林烨手里捧着一本小说。
　　“我已经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我们明天晚上过得愉快。”林烨从书中抬起头来说道。
　　“怎么过法？”梁楠托着腮问。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吃饭——”
　　他本想继续说下去，可梁楠倒抽了一口气。看到了梁楠的反应，他连忙闭上嘴。
　　“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的。”他安慰梁楠：“你去了，我就有借口，说是送走你什么的，然后就可以早点脱身，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参加聚会了。”
　　这不是大不了的事吗？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要去参加一个聚会，还要去见林烨的父母，被一大群大人包围着，这可得谈吐睿智、条理分明才行的。
　　“那我宁可一个人呆在王雨寒家里看电影，哪里都不去。”梁楠低声嘟囔。
　　“我也不想去参加这个宴会，”他平静地说，看着远方。“我恨这种宴会——要假装成为一对恩爱夫妻父母的儿子，还要跟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说话。不过，如果有你陪我去，我就不会那么难堪了。”
　　梁楠偷偷朝他瞟去，林烨双唇紧抿，肩膀耷拉。他的这种样子，梁楠倒是头一次看到，梁楠的心突然生出一丝悲悯来。
　　梁楠深吸一口气，想答应林烨的要求了，可一想到要见到他父母，梁楠就有点哆嗦。
　　很明显，这顿饭对于林烨，是一种煎熬。而要是林烨不去参加晚会，要熬过那个夜晚，对于梁楠自己，也是不容易的事。
　　“那我就——。”梁楠故意拖长声音。
　　“就什么？”林烨急切地逼问。
　　“就陪你去。我认为这是两全其美的妥协。”梁楠想把话说得很自信。“我跟你去吃晚餐，然后你陪我去参加派对。”
　　林烨狐疑地凝望着梁楠的脸，确认梁楠是认真的，他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灿烂微笑。
　　“你知道，我会做这种交易，对吧？”
　　“你就知道，不论如何，你会的。”梁楠不屑地说：“但是我有言在先，我天生木讷，所以我可能会让你尴尬。”
　　林烨呵呵笑了。“我想不太可能。此外，你会发现你不需要说太多的说话。这些人喜欢谈论他们自己，所以你要做的只是站在那里礼貌地点头。别担心，我会时刻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单独地留下来跟他们哪一个人在一起的。”
　　梁楠紧抿着嘴，尽可能假装不笑，梁楠说：“你真的会是这样吗？”
　　“当然，我保证。”
　　当梁楠看到了他眼中放心的眼神，梁楠自己也释然地微笑着。
　　在午餐时，梁楠把那个已经修正过的计划告诉了王雨寒。
　　“不，”王雨寒睁大眼睛说：“你要去见他父母了吗？这不是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吗？”
　　天啊，我会很丑吗？梁楠真担心王雨寒说的是真心话。
　　考虑了一会儿后，王雨寒补充说：“你知道，你说你们只是朋友关系时，我就不相信。你喜欢他，不论你愿意承认还是不承认。”
　　“雨寒，”梁楠红着脸大声叫道，“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那一餐饭的其余时间里，梁楠的脸还是无法冷却下来。最要命的是，王雨寒一直是傻傻的嘻皮笑脸的样子，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必须向我保证，我们跟他在一起时，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告诉他。”梁楠恳求王雨寒。
　　“嗯，我绝不会告诉他，你爱上他了，绝对不会。”王雨寒承诺。
　　“你认为我爱上他了？”梁楠反问。但梁楠除了说这一句外，梁楠不想跟王雨寒多费口舌。
　　她的心是如此不堪重负，在下午上新闻课时，梁楠几乎就坐不住了。王雨寒在一边似笑非笑，惹人恼火。而林烨那令人窒息的微笑就在旁边，整节课梁楠都天旋地转。
　　梁楠暗地里也承认，每当她在林烨的身边时，梁楠都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梁楠得说服自己，做朋友是最好的，就保持这种状态就很好。
　　当林烨在倾听霍冬霞女士讲评作业时，梁楠专注地看着他。梁楠端详着他挺拔的鼻梁，他清秀的颧骨轮廓，他轮廓分明的下巴，整个侧脸，秀色可餐。当他坚毅的眼睛从霍冬霞女士身上转回来看着笔记本，偶尔记下点什么时，他完美的双唇微微张开。
　　梁楠就从他的唇角，往下看，到他的脖子，接着是暗蓝色衬衣下他若隐若现的胸膛轮廓。梁楠呼吸变慢了，却还是不舍得把目光移开。梁楠的心在胸腔里轻声呢喃，释放了出一种疼痛，让梁楠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林烨瞥了梁楠一眼，梁楠迅速地把头转过来，脸颊迅速升温。梁楠不想让他察觉到她的凝视。
　　她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就像一幅幅图像闪过梁楠的脑海。梁楠终于不得不承认，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梁楠试图忽略一些东西，可那些东西却实实在在地总萦绕在她和林烨的周围。梁楠吸了一大口空气后，最后在心里不得不承认了一个事实——她自己已经爱上了林烨！
　　“你没事吧？”王雨寒低声说。“你看上去脸色不对劲。”
　　“霍老师”梁楠用飘忽不定的声音突然说。全班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梁楠。“嗯，我和王雨寒现在请假一下，我们要去参加比赛动员会。”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广播响起来，学生会通知，到下午三点半钟，全院的足球运动员都要到操场集合，在体育馆前召开出征动员大会，那个广播，想必每个老师和学生都应该听到。
　　霍老师还没来得及回答，梁楠就站起来，把书抱在怀里，走出门。王雨寒也匆匆收拾东西，跟在她的后面。
　　“你怎么了？”当她们走进女卫生间时，王雨赛问。梁楠先找了个隔间，没有回答她。王雨寒也自己找了一间，目光很是不安。
　　“我很害怕。”梁楠用很低的声音坦白。“雨寒，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王雨寒被梁楠的反常言行弄得糊涂。“你大声点说话不行吗？”
　　“你说得对。我喜欢上他了，超过了朋友的程度。”梁楠叹了口气。
　　“你现在才知道这个吗？”王雨寒几乎是笑出声来了。
　　“不要嘲笑我，王雨寒。”梁楠厉声说道，仍然是低语。“这太可怕了。我不能这样。”
　　王雨寒听着梁楠绝望的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认为你不能跟他谈恋爱。但我认为，如果你一味地压抑你自己，你只能是在伤害你自己。”
　　“不过，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也对我有感觉呢？我不能对他表白，要是我那样做，而他不接受我，那么，我们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王雨寒摇摇头，笑了笑。“你真是傻得可爱。他当然对你有感觉了。我真不相信你竟然傻到这种程度。你是不是担心，如果你跟他谈恋爱，你婶婶会发现？”
　　“如果她发现我在和某个男人恋爱了，她就不让我出门了。梁楠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对他表白。”
　　“是啊，你不能这样做。”王雨寒附和道：“你要保守秘密，我也认为你不要冒风险去惹怒李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