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母女重逢
第三十八章 母女重逢
梁楠想不到王雨寒也会这么说。梁楠知道她是对的,但梁楠的心仍然很沉重。
“我不想让你放弃他,所以我们得找出一个办法来让你们保持朋友关系——不超越这点。也许你们不应该单独呆在一起太多时间。”
“可这个周末,我已经不得不跟他在一起。”梁楠焦急地说,好纠结。“不过,雨寒,如果我不能单独和他在一起,那我就跟他还算是什么朋友呀。你不能阻拦他接近我,但你可以帮助我泰然处之就行了,那就足够了。如果我不能冷静,那么我就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就这么简单。”
“我们可以做到。”王雨寒向梁楠保证,可她一边说,一边禁不住笑了。“尽管我永远希望,你们如胶如漆地粘到一起来。”
“王雨寒,你太坏了。”梁楠厉声说道,不再小声。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哦。”王雨寒说,仍然咧着嘴笑。
“我们真的要去参加动员大会吗?”他们从回到储物柜那里,去换上球衣,梁楠闷闷不乐。
“当然,不去恐怕不好呀。”王雨寒说:“嗯,比赛前整个学校给我们加油,它会让我们兴奋。”
“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听一会儿音乐,我不想去参加动员大会。”
王雨寒她看着梁楠,她知道,当面临重要赛事,梁楠总是先要独处一隅,听听MP3,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这次,还不是邓上就比赛啊。
“雨寒,我要专注于比赛,可我一整天都被林烨这东西搞得神魂颠倒了。我不能再被大家乱七八糟的叫喊而心神不宁。”
“你是如此的奇怪。”王雨寒摇摇头。“你要知道吗,等会儿我们得一个个被点名,然后绕场慢跑一周的。然后我们还得一起坐到大家前面,面对着大家,让每个人都可以看到我们。你不去,教练不找你才怪呢。”
“真的吗?”梁楠几乎是叫喊起来:“还要一一点到名字?,还要坐在大家的前面?!”
“你不记得去年的决赛也是这样做的吗?”
“那一次,没有去。”
王雨寒叹了口气。“我们还要坐车半个小时,才能到达东校区,在车上你可以定下心来,并且我们到了四点半才离开学校。所以动员会之后,我们去找到一个角落,你可以安静一下。那时,我不跟你说话,你可以听音乐,做作业,或者,你做什么都行,只要能让你定下心来准备比赛就行。好吗?”
梁楠叹了口气,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动员会比梁楠想象的更糟糕。乐队演奏了,足球啦啦队欢呼了,有主席台上飘动着无数的彩条和气球,很多人都在尖叫。最糟糕的是,主持人学生处的处长还大声宣布了上场队员的名单。
王雨寒刚才没有讲清楚,梁楠以为是她们球队的人是一起跑步入场的,没想到,是一个一个被点名,并且独自慢跑绕场一周。最后被点到的是梁楠,这对梁楠来说,好像是屈辱。并且,主持人还特别强调,梁楠是球队的头号得分手,这让几千人的尖叫声如波涛汹涌,梁楠更加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梁楠真的不想来参加这种仪式。
终于熬到比赛。
坐在球队之中,梁楠没有环顾四周,在这成败关头,心无旁骛。那些啦啦队的欢呼声,相机闪光灯的闪烁,扬声器的宣布,梁楠一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她呼吸着中秋已渐渐清凉空气,让思绪沉静下来,只想着即将进行的球赛。
比赛比梁楠预期的还要顺利。球场上争夺激烈,身体无情地碰撞、争夺。这也是速度的比拼,足球从一个脚飞到另一个脚,一分钟内就可以从一头跑到另一头。这也是艰难的竞技,每次传球都被拦截,每一次进球在望都会被封锁。在半场的时候,双方都还没有进球。
下半场跟上半场一样,爆发出同样的强度。两支劲旅不甘示弱,没有哪支球队甘败下风。下半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能够紧紧地逼近了他们的球门,,,经过一段时间的纠缠。
在最后一秒中,梁楠的一个门前头球,把球送入了门中,对方的守门员用力一扑,但他的手只是碰到了球,没能抓住,球滚到了网下。这时,裁判的哨子也响了,我们得了一分,比赛也结束了。紧接着,梁楠听到了人们的尖叫声如潮响起,而王雨寒和简洁跑过来,把梁楠抱离地面,在梁楠的耳边尖叫着,一切的一切,都震耳欲聋。
梁楠还没醒过神来,就被很多手拉着,拥抱着,欢呼着祝贺。梁楠在人群中看不见了林烨,但梁楠的目光一直在搜寻着他。人群慢慢地散开去后,双方握手,梁楠回到板凳去收拾东西。
观众逐渐消退,人们拥挤着穿过大门朝外边走去。林烨就在他们当中的某个地方,但梁楠看不到。王雨寒在运动场中央等待着。当球队也走到出口处,梁楠感觉右边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徘徊着,好像总在看着梁楠。梁楠低着头,继续走向学校的大巴走去。
“楠楠。”当梁楠接近时,那个人叫她,声音有些耳熟。在梁楠的生活中,叫梁楠为“楠楠”的人不多。哦,以前,她妈妈也曾这样叫她。
梁楠猛抬头,一看,突然愣住了。在梁楠前面的王雨寒也迟疑了一下,跟随梁楠惊愕的目光看过去。王雨寒睁大了眼睛,大概是因为这个中年妇女跟梁楠过于相似的缘故。
“我去告诉教练等你一下,”王雨寒轻声地说,让梁楠独自留下。
“你来这儿做什么?”梁楠问,本想加重语气,但听起来并没有很大声。
“一个同事送我过来看到你的比赛。”梁楠母亲脸上带着谨慎的微笑,回答说。“恭喜你,我为你感到骄傲。”
这时,微风吹过,妈妈身上一阵清淡的香水气味夹杂着酒气飘到梁楠的鼻子里,都是小时梁楠十分熟悉的气味。
“你是不是又喝醉了?”梁楠喃喃地说,心碎一地。她没变。
“看到你,我会紧张,所以我喝了几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梁楠什么都说不出,可她又不能马上走开,她的身体紧张地发抖着。
“我一直在报纸上关注你。”她解释道。”我已看到你,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梁楠向她看去。其实,她四十多岁的妈妈依然面目清秀,窈窕如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并且打扮入时,也许整个滨海大学的百分之七十的女孩子,站到她旁边一比较,都可能自惭形秽。
“你的眼角怎么了?”她问,对梁楠的左眼上方的小疤痕扬扬下巴示意。
梁楠耸耸肩,看着地面——怕她看到梁楠眼中的情绪,因为,梁楠眼里已经噙着泪花。
“我想你不愿意跟我说话了,”她羞怯地在搓着她的手,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你也很久没有写信给我了。”
“你在说什么?”梁楠迷惑地问。“你没有收到我的信了吗?”
梁楠的妈妈摇摇头。
“虽然没收到你的信,可我一直在想你。”她说。
“别说了。”梁楠打断她,一阵愤怒已经开始在心中滋生。“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再听到什么解释。你也不要说你是多么的爱我,但你很内疚,因为你不能照顾我。不要说了,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应该得到的是什么。”
她不敢抬头看着梁楠泪光闪闪的眼睛。
她还想要为她抛弃梁楠作辩护,可这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几十米外传来:“瑞秋,我们得走了,亲爱的。”梁楠的妈妈全名叫冯瑞秋,但那人省了她的姓。
梁楠注意到一个剃着光头的家伙,穿着皮夹克、牛仔裤正在走近她们。
“我们不能迟到。”那个光头男人不耐烦地说,没有多看梁楠第二眼。梁楠妈妈内疚地看着梁楠,但梁楠知道,她不会因为梁楠而留下来——她从来都没有为梁楠留下来。
“我要走了。”梁楠说,冲着公共汽车看一眼,她不桢面对那个光头佬,她需要摆脱这种紧张,梁楠都差不多都要窒息了。
“楠楠,这是马世良叔叔。”她试图向梁楠介绍那个人,而那人只是勉强用一个快速的“嗨”来跟梁楠打招呼。他抓住她的手,不耐烦把她拉走了。
梁楠点点头,心里暗暗猜想,这人不是山西煤老板,就是苏北的养鸭大王了,应该也是妈妈的现任男人。
“真是太好了……”她还想说下去,可他已经牵着她走向停车场。梁楠转过身背对着她,不让她说完就走了。
车上挤满了兴奋和窃窃私语——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在等待梁楠。当队友们有的向她竖起拇指,有的拍拍她大腿时,梁楠努力微笑,梁楠沿着过道走下去,坐到王雨寒身边。
“你想坐在靠窗户的位子吗?”王雨寒主动问梁楠,不枉当闺蜜“好啊。”梁楠回答道,声音还在微微颤抖。王雨寒走出过道,让梁楠滑了进去。梁楠轰然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把头靠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努力跟泪水作斗争,遏制它,不让它流出来。梁楠用运动衫的袖口擦着眼睛。王雨寒抓着梁楠的手,轻轻挤压。她们沉默地坐着,梁楠盯着窗外,努力重新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