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半路杀出个娇小姐

第四十一章　半路杀出个娇小姐
　　“你现在不是很紧张，对吧？”林烨问，梁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地环视着房间。
　　“还好。”梁楠回答，点一下头。他微笑着，抓住梁楠的手，拉着梁楠到房间的角落。
　　“林烨。”一个低沉的、很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打招呼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比林烨矮好多，黑色的卷发，浓密的黑胡子。
　　“你好吗？你老爸说你今晚会来，真的来了。”
　　“见到你很高兴，吴桐大哥。”林烨打招呼，和他握手。“吴桐，这是梁楠。我们是同学。梁楠，这是吴桐大哥，跟我父亲在同一单位工作。”
　　嗯，又是一个厅级官员。淡定，在这些人面前要淡定！梁楠在心中自勉。
　　“哦，林烨的女朋友，漂亮。”他评论道，双手捧着梁楠的手，眼睛打量着梁楠。梁楠被这种招呼大吃一惊，脸上勉强挤出不舒服的微笑。
　　“林烨，漂亮的女朋友就应该多带着她走走。”他用胳膊肘轻推林烨，然后找了个借口自己走了。
　　自从那个吴桐出现后，梁楠就一直屏住呼吸，他一走开，梁楠就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我很抱歉，我没料到——好的，我担心——但是，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粗鲁的。”
　　“这人很逗。”梁楠能说的就是这句话，反正很含糊，不褒不贬。
　　“要吃点什么？”他问，向一个身着白色服装的服务员点头，托着一个银色的大托盘，上边有一些类似于雪饼之类的甜品。梁楠对她摇摇头。
　　“别紧张，反正我们待的时间不是很长。”他答应。
　　“你总是这样安慰我。”梁楠咕哝着。
　　“我的父母说你要来的，果然来了。”一个兴奋的女孩的声音尖叫着。梁楠循声望去，一个披着波浪型头发的漂亮姑娘，正向他们走来。她穿着一件无吊带的黑色晚礼服，让她苗条的身材彰显得淋漓尽致。
　　相比之下，梁楠觉得自己幼稚并且相貌平平——尽管王雨寒尽了她的浑身解数来打造她。
　　那美女向林烨伸出纤纤玉手，林烨迟疑了一秒钟后，放开梁楠的手，也伸出手。梁楠不忍心看到那亲密的情景，所以她赶紧绞着手，低下头，两眼看着地面。
　　“陈琳，这是梁楠，我的同学。陈琳，陈可雅先生就是她爸。”林烨解释。她的手还被那女孩紧握着。
　　她转向梁楠，神情有点惊讶，并且显得有点不大自然，双手慢慢地把林烨的手放开。
　　“很高兴见到你。”她点点头问候梁楠。
　　“陈琳在同济大学读国际商务。”林烨说，显然试图弥补陈琳的冷漠。
　　“你喜欢这专业吗？”梁楠问，这是无话找话了。
　　“喜欢呀，蛮好玩的，这专业。”她简短地回答，几乎不看梁楠一眼。
　　“林烨，我有个惊喜给你。”她急切地宣布，完全无视梁楠。“上楼去，我真的可以给你一个惊喜。”她拉起他的手。
　　梁楠睁大了眼睛，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世界上最最多余的人，自己将不得不被留下，独自孤伶伶地站在那里。
　　林烨停着不动，陈琳只好也停下脚步，用迷茫的眼神瞥了梁楠一眼。他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望着他，皱了皱眉头，脸上阴云密布起来。
　　她在他耳边低声说话，看着他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个淘气的笑。他摇着头，露出歉意的微笑。她耸耸肩，噘着嘴，往他的脸颊快速地做了一个小飞吻，然后溜走了。
　　那一刻，让梁楠隐进墙壁中也行，让梁楠遁入地下也行，梁楠都一百个乐意。
　　林烨转身对梁楠，他的面颊潮红。
　　他张嘴要说什么，梁楠脱口而出：“不，没事的。我真的不想知道，这其实一点也不关我的事。”
　　他心虚地看着梁楠，说，“真的吗？这事不会困扰你吗？陈琳不应该这样做的。”
　　梁楠的眉头拧到了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因为她这样做是十分唐突的。我也很困扰，所以我不能相信你一点都不烦恼。”
　　梁楠耸耸肩膀，眼睛看着地板上，什么都不说。
　　这是梁楠生命中感到最奇怪的夜晚。梁楠处身于一个梁楠从未见过的这么精致的房子里，被一群想说什么就随心所欲地说什么的人们包围着，他们信口开河，不顾别人的感受，而林烨的言谈举止显得他已经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他说得对——经过了这些，李恒明的聚会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接下来的梁楠人生中最漫长的那一个小时里，梁楠被介绍给更多的人。他们会问了林烨一个问题，他们才不再谈论他们自己的事。
　　最后，当梁楠斜视着，假装对另一个让头脑麻木的故事感兴趣，钟敲响了，陈可雅先生邀请每个人到餐厅去就餐。
　　梁楠发现，在这些令人窒息的应酬后，人都快要饿死了。他们进入了一个大房间，长长的方形餐桌四周摆放着高大的直背椅子——比林烨猜测的多，可能有近四十把之多。
　　桌子上摆放有精致的镶金滚边瓷器，还有一些优雅的玻璃器皿和餐具。桌子中间，间隔地摆放有和闪闪发光的水晶花瓶，插有五颜六色的花。一个惊人的水晶吊灯悬挂在我们头上，那清亮的灯光，营造出温馨宁静的氛围。
　　林烨帮梁楠把椅子拉出来，梁楠坐下后，他坐在梁楠的左边。让梁楠万万想不到的是，一个刚刚认识的大学教授坐在梁楠右边。他是梁楠今天认识的人中唯一不自以为是、不粗鲁的人，但是现在，他也并没有说太多的话。这对梁楠来说，太好了。
　　然而，从这个夜晚的势头来看，坐在林烨左边的，应该是陈琳。果然，她真的走了过来，把靠近他的椅子从桌下拉出来。她从一个超大的酒杯中抿了一口，然后倾身向他。
　　“怎么了，林烨，今晚不喝酒？”
　　“我开车。”他解释说。
　　“你不用开车。”她低声说，但还是足够大声得让梁楠能听到。梁楠的背部挺直，试着喝了一口水来分散注意力。梁楠不敢看他们。
　　“林烨，我很想念你。”她轻声说。梁楠呛住了，那口水喝到喉咙中途又吐了出来。梁楠不停地咳嗽。每个人都盯着梁楠，梁楠试图用餐巾遮住嘴，把咳声压低下来。
　　“对不起，”梁楠低声说道，看着那些错愕的面孔。梁楠的脸红了，不仅因为是呛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源于梁楠听到的话。
　　“没事吧？”林烨问，试图背对着陈琳。
　　“是的，”梁楠内疚地回答。“我吞下去太急了，对不起。”
　　一行服务人员进入房间，手里都捧着浅碗。每个碗被同时整齐地放在每个人面前。看到这种情景，让人感慨，现在的高官，已经不再是为人民服务，而是被人民服务了。
　　“你可以用筷子，也可以用刀叉，最小的碗是用来喝汤的，另一个碗是用来盛饭的，小碟子是用来装鱼骨头之类的，随便吃了，不用太在意别人。”林烨低声说。梁楠低头看着那些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餐具，想：一个人一餐饭能吃下多少东西呀，竟然要用到这么多的碗碟？
　　“林烨，不要不理我。”
　　一开始，大家都在喝汤，陈琳对林烨说。房间里的窃窃私语在这宽阔的空间里嗡嗡作响，没有多少人能听到她轻声交谈。梁楠听到，那只是因为她坐在林烨旁边，老教授像梁楠一样，默默吃着，不作声。
　　“我不是不理你，陈琳。”
　　“你什么时候再来同济大学看我？”她问。“上一次，我们玩得真开心。还记得吗？”
　　陈琳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笑声，像一块玻璃掉落到地上，碎了一地的声音。
　　听到这个做作的笑声，梁楠向一边歪着脑袋。她是在强颜作笑吧？有谁那样笑的？梁楠用尽吃奶的力气忍住笑声，最终又咳嗽一声，又一次引来几个人侧目。
　　“我现在真的很忙，”林烨解释说，扫了梁楠一眼。梁楠不愿看着他。
　　“但是，自从八月份学校开学到现在，我就一直见不到你了。你不想我吗？”
　　梁楠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他对这一个问题的回应。
　　“我上次玩得真的很开心。”
　　这是一个好答复，林烨。
　　“我可以向你保证，下一次会玩得更开心。你为什么不在下周末来呢？”
　　“近来，功课蛮紧张的。”
　　“你在元旦有时间吗？，那时，要有时间，就来我家看我吧。”
　　“我的兄弟那时会回家，我得陪他玩才行哦。”
　　“林烨，”她抱怨道：“你要我求你才行吗？”
　　她是不是要生气了？梁楠又喝了一大口水，想抑制住笑出声来的冲动。梁楠顺利地忍住了，但是却发现还是就要把水喷出来了“你怎么样了？”林烨俯下身来，问梁楠。
　　“我没事的，谢谢你。”梁楠笑了。梁楠还是不敢看他，因为转头看他，就意味着也会看到她。
　　“你怎么样？”梁楠问，还是笑着。
　　“我已经不想再吃下去了，我准备好要离开了。”他承认。一个微笑了在梁楠的脸上绽放，伴随着一记轻轻的咳嗽声从嘴上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