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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情心重情人 病中更成病

心归处 肥宅胖女 2025-01-05 14:48
第四十七章 情心重情人 病中更成病
  慕天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低首看了看怀里睡得正好的云素,不禁一笑。抬手抚着上她的侧脸,他暗自想道:昨夜可是累坏了她……而后低首轻吻了她的眉眼浅声叹息:“小女人,是你害了我的……”他可不是赖床的人,此次怕是他今生起的最晚的一次。
  她睡得安然,并未因为他的轻吻而醒转过来。慕天笑后,便自己坐了起来,套上了中衣,步下床榻,全如往常一般无二。只是才步出门两步,便被不看路的江檀墨险些撞上……
  “檀墨这是怎么?”慕天一手卡住了江檀墨大的肩膀,许是心情正好,脸上笑意仍旧淡然。江檀墨抬首,皱眉问他:“她呢?”
  慕天闻此,眼色稍稍一冷,不过想到昨夜风情,又转作了微微笑意:“她累了”
  江檀墨却是眼色一颤,绕过了慕天,疾步而走,推门而入。慕天瞧他这般,心里也不复之前平静:她虽恢复不错,可算来有生之年皆是病中,昨夜是不是过了些……
  想到如此,慕天也已入了房中,却顿时就嗅到一股血腥味道,而望之过去,江檀墨正好为她掖好了被子。慕天神色一凝,当下推开了江檀墨,将那薄被一手掀开,当场愣住。
  身下是大滩新出的脓血,被褥立时就成了惹人惊心的红,慕天当下里也顾不得她还赤着身子,急忙将她扶起,掌心贴着后背输去了绵绵温热的内力。云素轻哼了一声,江檀墨听得,微咳道:“将军不必过于忧心,檀墨已将她身上要穴封住,倒不致立时就泄了命……”
  “你碰了她的身子?!”慕天声色已怒,江檀墨却未似平常一般罢休,凉凉而道:“墨碰了她十来年,却也抵不过将军一夜之力……”慕天闻此,怒意仍旧,却也更是无奈。江檀墨观色向来就观得颇准,瞧出慕天心下已有痛悔,便缓和了声色劝道:“将军还是适可而止,女子属阴受不得太盛的刚猛之力,此番先教池鸢金玲照顾着她,将军……檀墨有事求将军,还望能够借一步说话……”江檀墨言落,便自行出门。慕天听得如此,便缓缓收了力,将云素好生安置一番才起身出去。
  将军府里,慕函不过刚刚醒转,第一眼见着的便是守在榻边的楼迟渊:“少将军昨日受了惊,夜里又喝了太多酒……现下,觉着如何?”这么问着的时候,楼迟渊自己身上却更是不适:内息之力因为慕天的缘故已经不剩丝毫,不过这许多日子休养下来却也恢复了些许,能够在身染风寒还维持着绰绰风流态度,倒也颇是不易。不过,昨夜里守着长醉不醒的慕函守得太过费心,还贴上了为数不多的些许内息,倒是惹得肢体困重,稍稍一动更是不堪。
  没了内息护体,他楼迟渊一介大男人都这般不吃痛了,抬手才刚抚上心口,便听得慕函之语:“我觉着如何……我能觉着如何,往日不也酗了不少酒,却没今次这般……”
  楼迟渊稍稍提动了所剩无几的内息,缓了肢体并着心口的痛觉,劝慰慕函道:“少将军也该将自己身子当回事些,总不能因着些许旁的事儿就……”
  “迟渊,你不晓得……”慕函坐直了身子,稍稍活动了一下,无奈一笑:“你现在是没喜欢上哪家姑娘……其实我也纳闷,你怎么就……呵,不说你了,你这般其实也好……”
  “比我这样好得多啊……”慕函如此喟叹,只顾悲伤自身,却未觉楼迟渊那忽而皱起的眉,“昨日,我是被惊着了,却不是被大哥惊着的,而是素素,她……”
  慕函说不出来,他满心都留在她身上,而她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慕天。即使是眼见着一把鬼刃刀背将那一众宵小首级拍得粉碎,她的眼里也不过略是惊慌,就继续着本来的景仰迷恋……
  在场人,但凡是个女人,甚至是平庸温和些的男人都惊惧不已,而她却是那般模样:深情款款,长恋如一,满眼的迷醉不减分毫……
  即使见着那般狠戾的他,你也依然爱得那样?!
  于是,回了府中,慕函抱出府里藏了十数年的陈酿。今日,不醉得忘乎万事,不醉的生死不知,他定不罢休!
  楼迟渊蹙紧了眉:那女人究竟是好在哪里?!这么一急之下,体中内息不足,胸口一阵绞痛,当下里便坐也坐得不稳当。楼迟渊深深呼吸一气,抬手摁住了胸口,却觉痛得更甚。慕函这才留心到,也是一慌:“迟渊,你身上尚未痊愈,可别再为我操心了……”
  “是了,迟渊这般无能,哪里还……”“别这么说!”慕函打断他的话,运起内息输入他体内,“你是府上的贤客之最,受万人赞赏,怎么无能了?”
  楼迟渊挥手阻了慕函,无奈一笑:“万人赞赏?少将军不必拿迟渊寻开心了……”说着,坐直了身子面向慕函,“迟渊的斤两,自己心里有数。”
  慕函见如此,也是一笑:“你是不知,素素身边……她身边有个名叫池鸢的姑娘,水旁的‘池’,‘鸢尾’的‘鸢’,那姑娘就常听素素……听她夸赞你,说你是龙凤人物……”
  “……”楼迟渊低首,神色冷凝:云素,你不过仗着他心性简单,不及你思虑之盛罢了,你还能有什么能耐?!心中如此,面上也只能微叹之声:“能得女皇之赞,也是迟渊荣幸……”
  慕函抬手摁在他肩上:“你这人……她曾经是我们府中人,如今虽是做了女皇,可在我心里,她还是……从前不知,现下我也看得出,入得她眼的从来都只是如大哥一般,如迟渊你一般的龙凤人物。或武艺超群,或才智过人,而我这庸人,她看不上也是应该……”
  “少将军好生歇着,迟渊还有些杂事要理,这便告退。”言落,楼迟渊起身而去,颇有迫不及待之相。出得门来,楼迟渊狠狠地捏紧了拳头,心中对慕函的关切几乎就要全化作了对云素的恨意:你心中无他,怎就能那么牢牢地霸着他心?!
  楼迟渊从来自知,慕函无论爱上哪样的姑娘他都不会高兴,可却没成想他对云素的恨意竟能到了如斯地步。他明明不求慕函理解他的心,明明不求他能如他一般……可是,眼看着他的恋而难求,竟是比亲身体味自己的奢望更是痛苦。
  而那让他痛苦的,不就正是云素?!
  真情从来不用计较其他,只在一个“真”字,而他眼见着自己付出真情的人痛苦得这般却又无能为力……亏得他还负着将门贤客之最的名头,竟是连自己的情也管顾不得!
  几步之后,楼迟渊扶着一棵老树,另一手紧紧按着胸口,心下黯然:慕天,亏得你武震天下,却将自己的兄弟养成个长不大的孩童!明知那女子夺了他的心,还是对她那般疼宠,你如此,竟是对得起你慕家家主这重身份?
  心下愤懑异常,渐渐地,脑中也不甚清明。而最后,显于楼迟渊意识里的,便是昨日那次血腥之戮……夜里那人时哭时笑……酗酒而欢,抱酒而眠,睡梦里一袭呢喃……
  只是,那人梦中恸哭之泪,楼迟渊却没有力气再回想起来,便扶着那枯树倒了下去。
  而阑落轩里那位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许是那楼迟渊晕倒之前所有的力气都用来诅咒云素了,已然换上了新血,可却也没有丝毫好转。江檀墨紧紧攥拳,呼吸也颇是浊重,一旁,邺池鸢都哭成了个泪人,金玲将她紧紧搂着,忍耐得再好却也红了眼眶。
  “真的……”金玲试探着开口,不过声色哽咽,可再说一字却立时就落了泪,“……没救了不成……若真如此……”言到这般,已经是抑制不住的哭腔。
  “檀墨,”慕天淡然开口,声色平定却教人觉出透骨寒凉,金玲邺池鸢皆没能禁得,打了个寒战。而江檀墨心绪虽是不稳,可此般境况却也较之常人能够更加冷静,见慕天开口也不待他问,便已言道:“素素她不会死,若是将军不嫌弃……”
  “怎么救?”慕天声音稍重,宛如千斤砸向江檀墨,而江檀墨听得,也是凝重了语气:“此番之后,她的身子可就不止是‘病’了……”“总比死了强些!”慕天声色笃定。
  于是,再次换血之时,慕天也划开了自己的小臂……
  阑落轩内,邺池鸢金玲皆侍在榻前,两根精细的管针刺进云素腕上,一根放出才换上不久的旧血,一根更长的连接着一个被定了身形的年轻女子。被慕天逼迫蒙上了眼的江檀墨提起内息,以新血推出旧血。同时,整个屋中云烟更盛,呛人的药味几乎逼得人不能呼吸。而云素身上,不着寸缕地擦满了淡青的药物,再用金针封了诸多大穴。
  江檀墨说她不会死,只是这般救下之后,她就不止是病人……是了,再换新血,增药量,同时金针封穴,周身擦满断绝女子癸水的药物,彻底闭了经期。加之,更需纯阳之血喂入体内,以求固本保命。
  慕天亦有疑虑:“女子这个年纪绝了癸水,可不是什么好事。”
  江檀墨苦笑:“可相对于精血衰竭,神气尽散,总是好些……将军也说了,总比死了强些……”
  故而,此番下来,云素正可谓是新病累旧病,病中更病!
  慕天深知如此,可他的脾性更告诉他:云素她无论是怎么活着,都绝不能死!这是他对自己下过的誓言。毕竟,她是他的妻,他曾经伤她那般,此番她险些丧命更是拜他所赐……
  他必须救她!
  怀中女子没有丝毫意识,他一手将她轻搂着,一手搭在一旁矮几上,让自己的血源源流入了那个白瓷的碗里。金玲将盛满了的腕端去,灌入云素口里,捏开她的牙关迫她咽下。而同时,邺池鸢又不断将新的白瓷碗奉上,好能一滴不漏地将慕天的血接下。
  “将军……”邺池鸢再次递去一碗,眼中颇是不忍。而她脚旁那个年轻女子,早已经血枯而亡,她没心思去管,却是望着慕天渐渐惨白的脸色,心下微疼。
  你这般,是真的不曾爱过夫人么?这么想着,邺池鸢已然垂泪。
  当时道是此情痴,却不想,往来竟是两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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