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决意锦歌女　痴情云素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决意锦歌女　痴情云素人
　　这一切，可是要尽数算在谭苍弦身上了。
　　自然，前提是不能教她察觉——略微巫蛊之术，直接暴击之招，不正是南疆巫蛊人，南湾水匪众，合力为之？
　　当然，一切也都是后话，都是按着江檀墨的意思循序渐进而已。
　　到了，云素也没听着江檀墨的话直接回房去将那画轴展开。也许在她看来，什么都不及眼前这画师的身份更加重要，不过她却不知，眼前这三人都深知其中道理，却唯独瞒着她。
　　“师兄，长公主那边似乎是一切妥当，就是不知何时……”
　　“这有什么急的？”江檀墨低声一笑，进而反问道：“难道你能信了长公主不成？想想清楚，毕竟她可是谭姓皇家之人。”
　　云素略略一笑：“师兄所言正是……”
　　而陪在一侧的金玲几次想要将云素扶着回房去将那江檀墨所说的物事拿出来，因为她如果一开始不知道，那么现在再不知道，她就不是金玲了。不过瞧着云素的神色，哪里有要立刻回去的意思，便是那神技画师就在一侧，却也没有半点提点之意。
　　“对了，虞嫣应该就完事儿了，她回来了好生问上一句……不过倒是难为了我家老爷子，他那么想要报仇，却是……”
　　对于伊圣而言，芊芊不能死得有半点轻松，对于江檀墨而言，他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打算用芊芊的死来牵制谭苍弦——当然，只是略微的牵制而已，所以倒也能见江檀墨的决心是如何。面对自己的杀母仇人，还能够大发慈悲让她好好善终——当然，他们心中所谓的善终也就是死得比他们预期的早而已，并不见得就是安然死去。若是教慈舟慈缘等佛门高僧见着，必然也是感叹数句“阿弥陀佛”的……
　　不过论理而言，身为巫蛊者，不得好死不也是应该的？
　　想通如此，便是教芊芊那类生前受尽折磨，心中便也不会有些微不适。
　　“师父要报仇，你还拦着……我倒也猜到了，是那个芊芊罢，她害死了师娘，你能饶她？还说什么难为了师父，难道你就没有为难？”云素低笑着问道，江檀墨自然也清楚她想要再知道些什么，可是他就是不愿明说：“将这神技的老先生请来，还真就是我将那个芊芊带出来的时候，顺路带着的——当然不是我，是将军府的‘神行阎罗’，金玲也是知道的。”说着，目光已经转向了金玲之处，而金玲颔首对云素道：“正是的，罗大哥的身法比之雪姑娘都有过之无不及，更擅长长途奔走，故而有‘神行’之称。金玲也猜，若不是他，老先生也不会这么快就到了南疆来……”
　　从伊圣江檀墨报仇而引出的芊芊，在江檀墨短短一句之后，就被金玲又接了话头带到了老画师身上。如此时候，老画师也不能再沉默：“嗯……当初老朽为这位小姑娘……呃，应给是小娘子作肖像之时，正是金玲姑娘口述小娘子容貌。从那之后，老朽便托了慕家护国大将军和镇国上将军二位而长期住在了将军府里，此次有将军府那位神行的后生将老朽带回，嗯……老朽游历四方，如今也算是重归故里……”
　　老画师一番言辞说得半隐半现，但是云素却也从之中听出了她该听到的——那幅肖像！
　　冥冥之中，似乎是有这么一物，她似有感觉，还是似曾听说已经是自己也难以回顾，不过此刻，她却是明白，江檀墨一心将她往那件物事上带，那件物事莫非……
　　不过！画师口中“镇国上将军”！
　　云素神色陡然一惊：“金玲，我们走！”
　　“是，夫人。”金玲心中松了口气，略略颔首应道，进而携了云素的手，转身离开。身后，江檀墨的笑意终于略略有了自得意味。
　　“怎么……”老画师略略凝眉，“这位慕夫人还真是……”
　　“舍妹的性情便是如此，惹老先生笑话了罢。”江檀墨略略笑着，老画师微微摇首道：“怎么会？慕夫人的性情，正就合了那位金玲姑娘所言，甚至风华更甚……果真的素颜倾城！”
　　江檀墨颔首不言，但是心中却也颇是自得：“老先生出言如此，便是檀墨也……毕竟是舍妹，她的性情姿态，自然也都是从檀墨和家父的教化中来。金玲姑娘能够那般了解，倒也难为她上心。”
　　老画师颔首：“金玲姑娘是个不错的，比之慕夫人不足，却也自有其特质，近一年不见，她也同之前大不相同……”
　　若是教金玲听得老画师的赞叹，想来也该是暗自窃喜不已的罢，不过随着云素回了房中之后，心中倒也是宽慰不已——瞧着夫人这般，是没什么精力再跟江檀墨较劲了罢……毕竟同江檀墨较劲，对云素是如何影响，她哪里能够不知？相比费心大小事故，教云素倾心思恋故去的慕天，对她实在是大有好处的。
　　“夫人，江老板送的那物事……”
　　“跟奉瑜有关对不对？”云素声色焦急问道，直接打断了金玲的话，“是不是早就有一幅肖像？！同我有关，同奉瑜有关……金玲……”云素慌张之下，伸手抓着金玲的手臂，几乎就要哭出来一般。
　　果真的，即使再多不忿，再大不甘，性情上再是矜持，思虑上再是多虑，只要说到慕天之处，云素都能够立时丢掉一切顾虑……
　　金玲一时怔愣不动，她知道云素的性情便是如此，但是许久未见云素这般，金玲还一时有些不适：“夫人，金玲曾经也说过的……但是夫人当时事务缠身……”
　　“我忘了是不是？”云素神色极是认真，眉头略略皱起，神色很是可怜，“事关奉瑜，我却忘了……我知道师兄为什么不让我管顾，我知道师兄让池鸢瞒着什么……我都知道了……”
　　原来，我的身子早已亏虚到如此地步了……
　　苦苦一笑，云素再次将金玲的手携了：“我不能怪谁，其实我自己才是最可恶最无能的……不该管的偏偏要管，自己的身子自己从来就不当一回事，我……”无力摇首道：“金玲，你出去罢，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夫人，金玲若是……”
　　“你走了我就想不开？”云素一个反问，神色虽然还是略略悲然，却也更添讽刺：“奉瑜大仇未报，谭苍炎并未得到他本来的报应，你觉得我真就卡着自己的心思不过了？我不会那么傻，我不为旁人活着，不为自己活着，但是为了奉瑜的仇，我也不至于轻生！”
　　若不是那次梦境，云素哪里能够将这事儿看得那么清楚？即使旁人的话再是苦口婆心，却也不及一个不知所故的梦境更加能够将她的心收着——梦境之中，慕天的神色她永生不忘，即使他已然身死，即使她明知那是她心神不宁而生的梦境，她也不能忽视！
　　那是慕天，是她的夫君，是她生死之中的全部意义！
　　金玲心中明了，略略颔首之后，便也转身离去。
　　房中剩得云素一人之后，她终于是支撑不能，立即便瘫倒在地，泪满双眶。在她心中，心焦痛苦的不是江檀墨差人送的有关于慕天的那件物事，她心里所挂念的，只有老画师的那句“镇国上将军”……
　　而在江檀墨之处，云素金玲二人离开之后，老画师也是略略摇首：“江老板既然已经知道此般情谊，如何不告教那慕家小夫人知道？难道教她知晓……”
　　“舍妹性情，檀墨更加了解！”江檀墨低声而道，进而话头一转，问老画师道：“老先生既然识人如此精准，何不看看那个同老先生一道而来的老妇，她的命数……”
　　“此人不说了解，但是老朽却也看出，那是个精通巫蛊之人！”说道巫蛊，老画师并没有太大的感慨，只是略略声道：“她的身份，老朽便是不了解，可也有所耳闻……说实话，当年我还为巫蛊战胜了诸多江湖豪杰而欣慰不已，毕竟生在南国，而她又是……”言落，老画师摇首：“在你面前这么说，可是……”
　　“无妨，檀墨明白。”江檀墨也不甚在意，“此事同老先生没有太大关系，檀墨没理由要求老先生也如檀墨一般……不过说来，那个妇人……”
　　那个妇人，正是芊芊，早已经死在锦歌手上。青衣的男子还昏迷不醒，虞嫣神色之中略略有所担忧：“姑娘是说……”
　　“虞嫣姑娘猜得不错，锦歌的本事早就不在他之上了……”锦歌如此而道，虞嫣神色也是大变：是了，江檀墨令她护着锦歌，可是什么意思呢，不正是因着锦歌当初为了唤回云素的意志力，耗费了自己的精力……
　　“那么，这男人醒来……”
　　“我在赌！”锦歌的淡然神色也渐渐冷凝，“我在赌他是真的爱芊芊，还是受她蛊惑！”
　　若是他的心思确实全然落在芊芊身上，她甘愿赴死！
　　若是他之所以不忘伤他数次的芊芊，她对他还是……
　　虞嫣咬着唇，心中略略颤抖：果然，都是女人……
　　一个女人，即使再多坚决，再强的信念，总有那么一个软肋：如云素，如锦歌！
　　果然的，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