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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厮杀到了我的王府

雪落天涯 喷墨的钢笔 2025-01-05 21:34
第十章 这厮杀到了我的王府
  我在临安王府陪了姐姐一夜,姐姐并无大碍,她所嫁的人本来就是她心上的那人,只是命运和她开了一点儿玩笑。易诺的小字叫入榉,而姐姐与入榉有一段情,非彼此不可。易诺一年之前就已经提亲了,只是姐姐心眼小,又眼拙,这才回绝了人家。
  易诺可是一个传奇人物,是南国的太子殿下,我早就听过他的名号,据说这个易诺曾经带着一千兵马,就吞没了西戎的一万精兵,而且伤亡极少,不超过一百。他用兵如神,从未吃过败仗。这人和三哥哥倒是称得上朋友。
  知道这些,我心中也欣慰多了。姐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我和知云姐姐聊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便起得晚了,我起来时,姐姐已经准备上轿了。我们就是这样匆匆的分别了。像梦一般。
  刚回到王府,季锦忽然告诉我,说府上来了贵客,父王叫我过去。
  我换了一身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季锦则给我弄了一个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的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另外她还用碳黑色给我描上了柳叶眉。我其实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偏偏季锦说,王府有规定,不能够随便就出去见人,不然会丢了王府的面子。这么多年来了,还是这一句话,我听得早就厌烦了。
  好不容易季锦弄好了一切,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见里面的人皮肤白皙而细腻,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格外的明丽。我只看了一眼,只是移开了视线,觉得一点也不像自己。
  “郡主,可以走了,不然王爷该催了。”季锦随意地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她边收拾着,边对我说。
  我斜了她一眼,只好去了。
  父王喜欢在蠡园殿宴宾,我出了屋子便往蠡园殿去。路上,偶尔有一些菊花已经开了,各色的花瓣,颇有几分的美感。远远地,我就看见父王正和一名披着黑色大氅的男子说着话,只是隔着远了,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觉得,这个人,像是不好相与的。
  我提了裙摆,进了大殿,徐徐地请了一个安:“父王。”
  父王对我笑了一笑,“芷儿,坐,这是高雪来的贵人,说是听说你的笙了得,所以特来拜会的。”
  我听了父王的言语,不由吃了一惊。是个高雪人?“公子从何听说本郡主会吹笙?”我看向那人。他的袖子宽大,挡住了半边的脸,我看不见他的模样。父王从来都不待见来历不明的人,这人既是高雪来的,对于北疆,高雪本来就是一个未知的国度,父王不应该对他这么客气。看来,这人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儿本事。
  “郡主美名远扬,小人知道又有何奇怪?”他看也没有看我一眼便道。语气极为傲慢,让我不禁想要上前去,撕烂了他的嘴。但是,父王在一边,而且这人又是他的贵客,我哪里敢惹啊。
  我最后只是忍气吞声地道:“公子过奖了。我也只是会吹而已。”那人忽而笑了一下,抬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见了他的那副面容,立即火冒三丈。倒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丑,而是,这个人就是那日的那个冰块脸,我对他格外的厌恶。那个人,既冷漠。又傲慢,除了那一张脸可以看一下之外,我还真找不出他哪里好的。不过他今天的黑衣倒是更显得冷峻,更让人不敢靠近,可是他刚刚又分明在笑,这厮笑起来真叫一个好看,连那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我不禁瞪了他一眼,一个男人,笑得跟个桃花脸似的,像个什么样子。
  “是吗,小人只是不会吹而已。”厉凌初就着我的话,往下说。“那么,郡主肯不肯赏这个脸呢?”他看着我说,我被他那目光看得不知所措,这人,懂不懂礼数,我好歹是一个尊贵的郡主,这辈子还没有被人这么看过。若不是父王还在这里,我肯定要和他打起来,并且射掉他的眼珠子。可惜,父王在,所以,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人去叫季锦给我取玉笙过来。
  我喜欢笙,所有乐器当中,这是我最喜欢的,以前本来也有一双,可是后来不知怎地有一支就不见了,母妃说是我太贪玩了,拿出去就忘记带回来了。我也记得好像是我带出去了,可是去了哪里,我根本就不记得了。
  那两支笙也是从皇伯伯那里讨来的,定哥哥说,天吴进贡了两支玉笙,晶莹剔透,和别的笙完全不相同,这笙小小巧巧的,发出来的声音格外的悦耳,他听天吴的宫人演奏过。我听了他的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跑到宫里面去求皇伯伯。皇伯伯没法子,只是说,要是我比赢了天吴的宫人就把玉笙送与我。我耍赖,回去练了好几日才敢出山比试。好在我那天比较争气,竟然比过了那宫人,于是就名正言顺地得到了玉笙。那时候,我不过是十岁。
  季锦很快就给我拿来了玉笙,恭敬地递给了我,我接过了,厉凌初看了一眼那玉笙,脸色明显不太好。
  “公子想要听什么曲子?”我问他。既然父王对他这般恭敬,想来也是受了他的恩惠,他有什么要求,我满足一下他,也算是还了礼了,大家互不相欠,以后见了面,照样是陌生人。
  “郡主随意。”厉凌初早已移开了视线,与父王又交谈了起来,仿佛我自己一个透明人。我的心里那叫一个愤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吹什么,抓起玉笙就吹了一曲。吹了一小会儿,我才想起我这一首曲子是自己胡乱写的,叫做《相见若是不相识》。
  若有来生,相见愿是不相识。
  今生今世,熟知彼此纠缠,几多久缘尽今生,来生再无爱。
  作别情仇里,来生唯盼不相识至情至爱,终须将作别万丈红尘,世事归零。
  牵手今生,来生莫再相逢。
  这是一曲愁怨的笙歌,我握着玉笙演绎的时候,没有心思理会父王和厉凌初究竟说了什么,只是,厉凌初的手似乎是抖了一下,他手里的杯子差点落了地,只是他又利落的接住了。我将这一曲决绝的笙歌吹奏完了,脑子里也空荡荡地似乎缺少了些什么东西。我其实忘记自己什么时候写的这一些词,似乎是我生来就有的一样,总之是想到了,就有了。
  父王听了大声鼓着掌,赞了几句,然后才道:“芷儿平日里活泼好动,何故吹奏这种哀怨的东西了?不过真真是好听,这么好听的曲子,连父王都没有听过,今日里,可是承了厉公子的情了。”
  那厉凌初听了便听了,只是未做任何的评价,他的眉毛倒是动了一下,像是在嘲讽我。我不服气,我这笙,该是莲城里吹得最好的,可是这人连一声的赞叹都没有,我哪里受得住。“厉公子既然懂得笙,想必对于笙也是人中之龙凤了,可否也吹奏一曲,让本郡主开开眼界呢?”
  我也不管他是不是为难,就是要刁难他。可是,他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就起了身,对父王作揖说:“今日不早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多谢王爷的款待。告辞。”
  “公子客气了,今天多亏了公子相救,本王才能逢凶化吉。若是公子有什么请求,本王定当倾力相助。”父王站了起来对他说。厉凌初笑了一笑,忽而道:“当真是什么事都可以吗?”他转头看我,脸上的表情有些戏谑,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心中打起鼓来。
  “公子若是不刁难我们,当然是可以。”我不等父王说话,已经先一步答道了。父王听了不知是生气还是怎样,只是喝了一声:“芷儿,怎么说话的?都快要出阁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知礼数。将来怎么待人?”他说着又转向厉凌初,“厉公子莫见怪小女就是这个性子,好强又任性。”
  厉凌初的那一张脸,高深莫测,我看不透,但是父王说这一番话的意思我还是懂得的,他一定是怕这厉凌初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才找借口说出哪一些话来,好断了这厮的念头。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厉凌初是不会对我有什么念头的,就当是他对我的那一个态度,我就觉得,就是这天底下的女人全死光了,他也未必会多瞧上我一眼。
  “哦,郡主要出阁,那先恭喜王爷了。只是,王爷刚刚的那一番话,应该还是作数的吧?”厉凌初抿了嘴,随和的气息一下子又盖过了刚刚那种冷凝之气。跟个文弱的书生没有什么出入。
  “公子有什么要求,请说出来便是了。”父王当然没有忘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父王虽然不是什么君主,但是说出来的话也是一言九鼎的。
  “回王爷话,小人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只是对郡主手里的那一支玉笙比较钟情。不知道郡主能否忍痛割爱呢?”厉凌初说这些的时候,眼睛直盯着我手里的玉笙,我知道他不怀好意,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打我玉笙的主意。这下子完了,父王肯定会叫我把玉笙赠与他,我才不要把自己的宝贝给他这么一个冷情的人,弄不好,三两下,他就把我的玉笙给砸了。
  我嘟着嘴,对父王眨眼睛。父王却没有理会我。我心里那叫一个急啊。要是眼刀子可以杀人,我早就把这个人杀了好多次了,千刀万剐,绝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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