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医院风波1

我凝视着面前的男人，烈战，他曾让我深刻认识到“钱能通神”的现实。我冷冷地看着他。多年后，烈战对我说，正是我那超越年龄的冷漠眼神吸引了他，让他回想起自己十五岁时的样子。

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经历了失败和生死边缘。我虽然没有完全领悟生命的全部意义，但确实悟到了不少道理。

“小秦，你好好休息。”教练说，“烈先生看过你的比赛，觉得你很有潜力，让我好好培养你。”

“教练，我不想再滑冰了。”我平静地说。

“为什么？”教练惊讶地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不想滑了。我认为人生有许多选择，滑冰不是我的唯一。我不需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件事上。”我解释道。

“小姑娘经不起一点挫折。”烈战笑着说。

“也许吧。”我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个普通人，无法承受过大的挫折和打击，这很正常。而且我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如果我现在在国家队，我可能不会轻言放弃，因为我有机会冲击奥运。但我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运动员，甚至都不算省级运动员。无论我再怎么努力，进入奥运的机会也不到五十分之一。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呢？人生短暂，哪怕活得再久，也不过是百年而已。我用了五年时间尝试滑冰，已经从中学到了许多，对我来说足够了。我不需要用未来的十年去追逐一个不足五十分之一希望的目标。”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不尝试，怎么知道没有机会？”

“就连一个小小的省级运动会都充斥着各种内幕，更何况奥运会呢。这世上不是你有能力，愿意吃苦就能一帆风顺的。没有背后的强大支持，能力不过是件华丽的外衣，你再怎么努力，人家可能只会觉得你愚蠢。至于那所谓的背后势力，如果是自己天生就有，那当然是幸运。但我并不那么幸运。要获得这样的支持，所付出的代价可能非常巨大。即便是父母，也不可能无条件地支持你，更别说陌生人了。他们肯定需要等价交换。我为什么要用巨大的代价去换取一个不到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不如专心做好学生本分，将来找个合适的工作。”我平静地说，“毕竟，学习靠的是自己的头脑，不是别人的。”

烈战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愤怒，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小秦，这不是你的风格。”教练显得有些急切。

“教练，人总是在变化中的。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因为参加这次运动会，我忽视了高考，才只能上目前这所大学。现在我只想获得奖学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曾以为自己能两者兼顾，但我错了。高考失利，运动会的成绩也平平。我精力有限，不能两面兼顾。现在我只想专攻一方。”我淡淡地说。

“小秦，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进国家队吗？怎么现在就放弃了？”教练仍然不愿意放弃这个话题。

“我现在明白，我之前的选择有误。当时我以为，即使高考成绩不佳，只要我在溜冰上出类拔萃就足够了。但我过于一厢情愿。我忽视了一个事实：溜冰不是孤立存在的，艺术也不是。它们都与社会、时代紧密相连。一旦你参与竞争，就必须面对这些现实。我曾希望通过溜冰来逃避一切，现在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我放弃竞争心态，那么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我！”我平静地说。有时，当身体被束缚时，思想反而会变得更加敏锐。

过了一会，烈战问道：“如果你能进入国家奥林匹克队呢？”

“不必了。”我轻描淡写地回答：“我的命运，只能由我自己掌控。我不喜欢被他人左右。你可以把我看作是承受不了挫折的懦夫。何况，我已经找到了我的道路，无论是好是坏，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烈战紧闭着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此外，这件事也让我认识到，我之前太过自负了！无论我曾经取得了什么成就，我仍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在这个年龄，我只能说在某些方面比同龄人优秀，但总有人比我更出色。如果我总是想着和别人比较，那我只会累垮自己。这是生活赐予我的最好的礼物，它教会我不要太贪心，要懂得适可而止，该放手时就放手，要学会在鱼与熊掌之间作出选择。生活永远不会完美无缺。你抓住了一样，必然会失去许多其他东西。”我深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