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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残花孤城篇(四)

梦归远山不见情 白色羽毛 2025-01-08 10:32
第7章残花孤城篇(四)
  “参见夫人。”沐影慌忙走来。
  “起来吧!”宣华夫人站在小桥处,望着池中鲤鱼踊跃游动,手撒鱼饵。“怎么样?”
  “回夫人,奴婢从内务局了解到,这位清才人是司徒公杨素的义女,六岁便已进府,至于以前的一切,好像就不清楚了。”
  “她今年多大了?”她没有太大的震惊,依旧神情悠闲。
  “刚好十四。”
  “十四?。。。。这么巧!”刚好离她亡国的时间相吻合。宣华夫人以前是南陈的一位公主,名贞儿,封号为宁远,由于南陈灭亡后,随皇室成员辱掖至大兴,加上年幼时姿容姣好,被隋文帝看中,充实后宫,曾经一时华贵无限。文帝驾崩后,她就被送入宫外尼姑庵,直至晋王杨广继承皇位,把她接回皇宫,一直宠幸至今。
  “夫人,怎么啦?”
  “也没什么,她。。。。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很久了,我都不清楚了。”
  那是她孩童时,在南陈宫廷游玩遇到的一位绝色女子。当时,她的皇姐们总爱欺负那名女子,原本以为是宫女,后来才知那名女子也是她父皇的女儿,名陈枫儿,封号宁昌。但不知为何,父皇在世时,就非常讨厌她,以及宫廷内所有的人都很憎恶她,甚至欺负她。后来听说那名女子草草地被许配一个风流成性的男子,由于身份低微,又无母亲和掌权亲戚,所以成亲的那天,只有一纸诏书,没有任何盛大的仪式。一支简单的迎亲队伍,就把那名女子从皇城中抬出,但这对一个高贵的公主而言,是一种轻蔑和嗤笑。之后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直至南陈灭亡。
  “以后她要是有什么事,就尽量去帮她。”宣华夫人长叹一声。
  “是。”沐影似乎从未见过她如此哀伤,好似水雾缭绕的梅雨时节,几乎要滋养出水珠。
  。。。。。。。。。。。。。。
  这段时日,巨大的阴霾笼罩在皇宫每一个角落,极致压抑而又沉闷,而杨琳清老实地呆在自己的香阁,因为自从上次,皇后对她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后并不是很喜爱她。
  正所谓树大招风,所以她不想在外面招惹是非,只能在屋中沉思发呆。
  “才人,皇后娘娘来了。”允文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紧张的她站起身来。
  紧接着,一声“皇后驾到”传来。
  “杨琳清参见皇后。”
  萧后寒光一现,“哼!杨琳清你好大的胆子,本宫今日就是来治你的罪。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搜。”
  几个宫女在屋中开始翻箱倒柜,不知找什么东西。过一会,一名宫女拿出一个布偶递给萧后,她看了一眼布偶上面的纸条,脸色突变,“你竟然使用巫蛊之术,企图加害皇上。。。。来人哪,把她给我押走。”
  “我没有,不是我。。。。”她挣扎几下,还是被几个宫女给拖走。
  “才人。。。。皇后娘娘,这肯定是陷害。”允文拉着萧后的衣角,叫屈道。
  萧后轻哼一声,衣袖一甩,打道回宫。
  。。。。。。。。。。。。。。。
  半饷,杨琳清被带入鸾凤殿后侧的暗房之中,周围密不透风,黑不隆冬,空气的流动甚至有一刻的窒息。内心深处恐怖之感袭来,不由得战栗,“皇后,我是冤枉的。。。”
  “你是否冤枉,很重要吗?”萧后坐在暗房中央的横榻上,悠闲地喝起茶。
  “你什么意思?”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大胆,竟敢直呼皇后为你。”萧后身旁的老宫女赶紧训斥。
  萧后摆手示意那名老宫女退下,慢慢走近她,伸出修长的指蔻,勾起她的下巴,“你瞧瞧你这张令人恶心作呕的脸,是多么的可恶。。。。小惩大诫也不足以弥补你犯下的错。”雍容的脸上扭曲出妩媚的笑容。随即给旁边的奴婢一个眼神,“把她的双手,废了。”说的话语是那么轻柔,就像对待一件玩物。
  几个老宫女然后紧紧地按捺她,动弹不得,十指被放在夹板之中,立即‘咔嚓’之声清脆可闻,在这个空旷的屋内回荡。“啊!”十指连心之痛让她骤然嘶声叫喊,面部扭曲,宛如麻花一般。
  萧后望着她痛苦的模样,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宛如黑夜灼烈绽放的红莲,绮丽而妖治,在这个窒息的暗房内闪耀逼人。“我的痛楚是你永远体会不到的。”
  这时,纤细的手指在夹板外力的挤压下,已是血肉模糊,骨节错位。杨琳清疼痛地趴在地上,清丽的容颜极尽狰狞,好似猛兽撕咬一番。眼中骨碌的泪珠如桂圆般,大颗大颗地哗哗外流。洁白的牙龈已咬破嘴角,流出殷红的血迹,艰难地微微掀起,“恒泽。。。。救我!”
  而此时的郡王府中,悠闲而坐的慕容恒泽手指抖了一下,茶盏中的茶水散出些许。不知为何心莫名地空荡一下,好像什么在流失。。。。
  “恒泽,你怎么了?”陆云汐见他愣怔,好奇道。
  “没什么。”他淡淡一笑,不留痕迹地拭去,但不可易见的惆怅徘徊于两眉,久久不愿散去。
  。。。。。。。。。。。。。。。。。。。。
  半个月后,偏僻的暗房内,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柔弱女子。由于周围荒芜杂生,很少有人知道这里。
  杨琳清努力地睁开眼,不禁咳嗽几声。孱弱的身体面对这半个月来的折磨,变得羸弱不堪,尤其每天一种残酷的刑罚让她嘶声裂肺,甚至想去用死来结束这非人的折磨。可想着宫外她的哥哥们,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信念,让她放弃了。
  如今的周围依旧被黑暗笼罩着,由于窗户被木板紧紧封住,已分不清白天还是黑暗,但零星些许光线从木板的夹缝中印射在屋内,流泻出一道明亮的光路,洒在冰凉的地面上。她艰难地伸出早已血迹斑斑的一只手,望着手掌的光线,似要紧紧握住,可苍白的脸上却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绝望地落下眼泪。脑子里突然想起曾经与那个白衣男子在凉亭的亲昵画面,他执箫,她抚琴,两人宛如一对神仙眷侣。如今不禁苦笑地质问,“琴瑟和鸣难道竟是一段绝响吗?”这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呐喊。正伤心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首曲子早在小时候自己就听影姨哼过。
  此时,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声音渐渐地响起,“命只有一个方向、一个轨道,那就是活着。只有沿着这个方向、这个轨道不停地走下去,才会有希望。”
  “是你。。。。”杨琳清苦笑地捶打一下地面,“可这样的活,只有痛苦。”
  “如果你就这样死了,会甘心吗?”窗外的人顿了顿,“你一定要坚持,我会救你出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跟你非亲非故的。”
  窗外的人没有说话,沉思了很久,才缓缓道出,“你一定会活着出去。”好像誓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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