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李府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喜气洋洋,隔着高墙远远便听见欢声细语,戏班子依依呀呀长袖善舞声,宾客鼓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今夜天赐良缘,荣婼姐,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一袭单衣的荣宓从李府出来,刚刚喝了些冷酒顿时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走路有些踉跄,但是却是开心的。街上的行人寂寥一片,银盘似的月亮散发着光辉,倒影在一汪池水中,桃花飘飘洒洒,落在了湖面上。
“荣婼姐,你要幸福啊!”醉酒的荣宓痴痴的朝着一汪池水欢呼雀跃,“一定要幸福啊!”杨柳依依,灯光映着湖水,荣宓倚在桥边驻足眉开眼笑,媚眼如丝。
这样的伊人,尤其是在醉酒孤身一个之后更引得人注目,便有几个市井之徒前来调戏,荣宓闪躲不及,便被人揪住了衣领,“小妞,长得真美,来陪爷几个乐呵乐呵。哈哈哈哈!”说着便动手动脚起来。
荣宓摇了摇晕晕沉沉的脑袋,勉强扶着桥上的石柱,厌恶的瞪着这些不怀好意之人,随即右手一翻,几枚银针已悄然落入手心,只要她用力狠狠刺去穴位,不用顷刻,这些人便会立刻晕厥。
正当她扬手刺去的瞬间,一道白影飞了过来,朝着这几个市井之徒狠狠踢了几脚,几人便滚出开外口中直吐鲜血吓得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只见那白影男子执起一柄银剑,红色的剑穗随风起舞,男子面色坚毅,整个人带给人一种俾睨天下的王者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拥有一双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渊,却透着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扎得人心里一慌。
“姑娘,你没事吧!”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华贵之气。
只见眼前的这位姑娘扎着双髻,面色苍白,想必是惊吓过度所致。
荣宓回过神来,十分感激的笑了笑,“多谢公子相救。”
白衣公子不以为意,略微颔首,脚尖一点飞身离去。荣宓的心骤然猛跳,整个人傻傻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眼见白衣男子飞身离去,急忙唤道,“公子你叫什么名字?来日怎么寻你报答你?”白衣男子早已不见踪影,施展上乘轻功,早已落在几百米开外。
于是数多年再回想起这一幕,她认错了人,付错了整颗心,会不会感到遗憾和惋惜。只是再相见,你我已成陌路。一曲哀歌注定了开始和结局。
荣宓醉醺醺回到荣府,却见锦云站在府外焦急的等待着,锦云眼尖的看见小姐失魂落魄的走着,双目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锦云飞快的奔了过去,搀扶着小姐一步步回到厢房。
府中的宾客也都早已离去,杯盘狼藉,一盏盏琉璃灯四溢开来,荣宓仿佛又看见了那张俊逸的脸庞。
“老爷!”锦云欠身一福,走廊上荣老爷面露疲惫的走来,“喝醉了吧?快送回去,早些休息吧!”
“是,老爷!”锦云扶着脸颊绯红的荣宓艰难的向西走去。
翌日,荣宓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伴随着头痛欲裂的感觉,锦云正在打扫房内的灰尘,听见醒动便传来伺候洗漱的奴婢。
外头有丫鬟进来禀告,“启禀二小姐,老爷请二小姐即刻到前厅去。”
荣宓有些疑惑,“有什么事吗?”
丫鬟顺从而恭敬的回答,“似乎是从宫里来的公公。”
荣宓心下一沉,看了锦云一眼。锦云立即心领神会吩咐道,“都下去吧,我来替小姐梳妆。”
待所有侍女都出去以后,荣宓有些心急如焚,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锦云细声安慰道,“没事的,都过了这么些年,再说现在您是荣大人的二女儿,没有人会怀疑的。你且安心,我先替您梳妆更衣,再迟恐怕会误了时辰”
荣宓有些闷闷不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便快些吧。”
前厅,荣老爷在陪着宫中前来的苏公公。下人立即端来茶水和点心。荣老远毕恭毕敬道,“请苏公公享用,一路上辛苦了!”
苏公公端着茶水慢啄几口,荣老爷不知苏公公前来的用意,于是狐疑的看着苏公公,“苏公公前来是有什么大事吗?”
苏公公慢条斯理的吹了吹茶叶末儿,刻意放低声音,“这不先帝国丧已经过去,太后她老人家想给皇上选秀充实后宫,毕竟皇上的后宫嫔妃略少了些,太后的意思就是希望皇上早日开枝散叶。”
荣老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公公的意思是?”
苏公公斜睨了他一眼,并不言语。神秘的摸样让荣老爷有些不安。
终于,荣宓从后面盈盈走了出来,着了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
荣宓低头欠身一福,恭恭敬敬,毫不失礼,“荣宓见过苏公公,公公一路辛苦了!”
苏公公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眉梢洋溢着点点笑意,“不错,荣大人真是教女有方哇!”于是苏公公收敛了笑意站起身来,随身小太监立即捧出明黄色圣旨,展开念道,“太后懿旨,荣家女儿接旨。命,凡每户官员府上有十四至二十的未婚嫁的千金,各户各一名额,十日后进宫选秀。不得延误,钦此!”
荣宓听完懿旨,一颗心顿时沉到水底,浑身动弹不得,额头冷汗直冒,身旁荣老爷扯了扯她的衣裙,她才缓过神来,木然领旨谢恩,“谨遵太后懿旨!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公公将圣旨交到她手中,便施施然众星拱月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