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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在 半盏清茶 2025-01-08 13:18

第114.遗嘱
  热水源源不断的从花洒里流出,顺着寞途的头流到身体上,最后汇聚在脚下。用手一寸寸的抚过自己的肌肤,肋下有一个明显的伤疤,是16岁在屿丫岛留下的枪伤。那是自己第一次如此愤怒,竟然出手就连伤了好几个人,只是因为对方要伤害她。右手臂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伤疤,是18岁第一次中元祭的时候留下的,寞途想起了当时那双期待的眼眸,如果没有刺客的突然出现,怕是早已吻上了吧?转过身摸着肩膀,从镜子里看到了背后的纹身,赤红色的纹身在水流的冲刷下显得异常诡异。
  关了花洒,寞途伸手拿过大大的浴巾,将身上的水擦干净。走出浴室,拿起整齐的叠放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起来。贴身穿上棉质的内衣,然后是夹棉的中衣,再外面是常服衬衣,长裤长褂,右边压左边,系好盘扣,然后就是常服外衣。黑色的丝质面料,绣着暗纹,只在阳光下才能隐约看出。同色的腰带,平整的盘在腰间,四片下摆刚好垂到膝盖,穿上长毛的羊皮靴,黑色的皮面上绣着银色的云纹。伸手拿起桌上的木盒,打开,里面是黑水晶的神子头箍,和沉香木的天啸家徽饰。寞途拿起徽饰系在自己腰带上,又拿起头箍对着镜子端正的戴在额前。拿起木盒盖子正准备盖下去,又停住了,犹豫了一下,伸手把木盒上层拿开,木盒的下层展现在眼前,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串云杉种子做成的手串,一看就是戴过很久,绳子已经很旧,但是颗颗云杉种子却被反复摩挲得发亮。
  寞途拿起手串,摸着一颗颗的种子,然后慢慢的将手串放回木盒,盖好盖子,放在床下一个暗格抽屉里。
  转身出了卧室,寞达还有靖缭正等在客厅里。寞达穿着灰色的常服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上挂着的一幅画,靖缭穿着一件紫色的常服正摆弄着电视旁边架子上的一辆辆车模。
  看到寞途出来,靖缭拿着一个车模笑着问:“小叔,这些车模的原车你都有吗?”
  “有些有,有些没有。”寞途也笑着答,“你手里的这辆我原本有,结果没开几天就让六百万给砸了。”
  “六百万?”靖缭纳闷的重复了一遍,又恍然大悟的说,“是九州家的那只守护兽吗?”
  “是,所以才叫它六百万,那辆车值六百万。”
  靖缭咂咂嘴没有再说什么,放下了车模。转过头问寞达:“父亲,我们现在走吗?”
  寞达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直站在一旁的随侍忙将大衣拿过来帮寞达穿上,靖缭也穿上自己的外衣。寞途穿起一件黑色的常服外罩,领口、袖口、还有下摆都镶着黑色的短狐狸毛。寞达穿好大衣,走过来帮寞途整了整戴在额前的神子头箍,又接过随侍递过来的围领围在寞途的脖子上,后退一步上下审视了一下寞途,笑着说:“这样就好了,我们走吧。”说完出了栖木园,寞途跟靖缭跟在他身后。
  穿过呼晚池,路过夕湄堂。鋆俟正从里面出来,穿着白色镶金边的常服,戴着金色的九道王头箍,一出来就不禁哆嗦了一下,用手捂着耳朵跺着脚。桉荀从他身后出来,穿着湖蓝色的常服,戴着白水晶的祀女头箍,看到鋆俟的样子,从自己脑袋上摘下一个白狐狸毛的耳罩,罩在鋆俟的耳朵上,又递给他一个暖袋。鋆俟消瘦高挑的身形,穿着白色的常服越发显得玉树临风,不过此时配上女人戴的耳罩,说不出的好笑。
  靖缭看到了先忍不住笑了一下,寞达立马回头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向着鋆俟点头说道:“九道王,早啊!”
  鋆俟也笑着跟他打招呼,看到他身后的靖缭正不时的看着自己的耳罩,抿着嘴偷偷的笑。鋆俟知道了他的意思,指着自己的耳罩说:“这儿可真冷!”说完却摘下耳罩戴回到桉荀头上,桉荀戴好耳罩,笑着向寞达微一行礼,亲切的喊道:“寞达哥!”
  寞达看了看她,脸上露出笑容:“这两天看你气色好多了,这就对了,人还是要往前看,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生活。”
  “是。”桉荀笑着答应,又冲着寞途晃了晃脑袋,问,“你看,我的装备不错吧?”耳罩上长长的狐狸毛随着她的晃动微微抖着,寞途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几个人一起来到书馆,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在门口脱掉外衣,走了进来。鋆俟站在会议室里张望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上次来这还是很久以前,中元祭封门仪式出了意外后,族长世子们都聚在这商议。那时候自己是主角,坐在上首。可是今天是九州家宣布新族长,前面已经坐了好几位九州家的族亲近支,后面是各家族长。鋆俟不知道自己是要跟九州家坐在一起,还是跟族长们坐在一起,正踌躇间,桉荀突然拉着他往前边走边说:“过来!”
  桉荀走到桉芸身边坐下,示意鋆俟坐在她身边。鋆俟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上首空着一个座位,旁边相对的也各空着两个座位,然后就是桉荀的三位叔叔,四叔九州清源、七叔九州清浚坐在对面,五叔九州清浯坐在自己同侧的前面,鋆俟笑着向他点了下头。九州清浚旁边是桉茗和她丈夫,曲直家现任族长曲直庆。对面坐着煜晓和桉芸,桉芸旁边就是桉荀和自己。再往后就是各家的族长和世子们。
  鋆俟在炎上烨凡身后发现了煜晖,一脸冷清的坐在那,浑身都是戾气,和坐在桉芸身旁的煜晓形成鲜明的对比。鋆俟不禁摇摇头,这两对儿双胞胎,都是一冷一热。正胡思乱想间,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转过头看过去,是桉芃和桉芮正走进来。桉芃已过不惑之年,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操劳,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明显,旁边跟着他的妻子,炎上家的四少主炎上煜暄,稳重大方,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然后是桉芮,不愧是八荒族的花样美男,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魅力,此时一脸严肃,更显得英姿不凡,旁边是缌缌,依旧有着小女孩的娇俏。
  四个人在自己的位置坐好,和周围的人小声说着话。忽然周围一下子都安静了,鋆俟看过去,原来是九州清泫的嫡妻,桉芃、桉芸和桉荀的母亲,润下家少主润下泽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还有几名随侍。
  她一进来,所有人都站起了身,鋆俟也跟着站起来,看着她慢慢走到上首空位坐下,众人也坐下。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后,房间才又安静下来。
  鋆俟看着她,发现她的确是有稼穑家的血统,身形很高挑,眼窝有些凹陷,鼻子高挺,虽然已过六十,但依然气质高贵,风采不减。此时眼光扫过众人,也是冷冷的。鋆俟忽然觉得,桉荀的清冷或许就是遗传自母亲。
  润下泽秋看了看众人,开口慢慢说道:“首先感谢各位族长能来参加清泫的葬礼,再次感谢各家长久以来对九州家的扶持,而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当众宣布九州家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润下泽秋回头冲着站在身后的戴眼镜中年男人点了下头,男人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各位族长、世子、少主、族亲,大家好,我是九州家的首席律师州之咏。已故九州族长九州清泫在生前已经立好遗嘱,选定了继承人。为了防止有可能出现的变故,九州族长按照九州家的族规祖训同时立了三份同样的遗嘱,一份在族长夫人润下泽秋女士手里,另一份在三少主九州桉荀女士手里,还有一份在九州家公证官州之佐宏手里。届时开启三份遗嘱,只要有两份相同,遗嘱就生效。现在先请润下泽秋女士和九州桉荀女士都拿出遗嘱。”
  州之咏话音刚落,润下泽秋和桉荀就同时拿出两份遗嘱,都用同样的文件袋装着,上面盖着同样的蜡封章戳。只不过一个文件袋的面上盖着润下泽秋的私人签章,另一份盖着桉荀的。
  “请两位将文件袋交给在座的两位世子和族亲们检查一下。”州之咏说道。
  润下泽秋和桉荀同时把袋子交给桉芃和桉芮。桉芃仔细的看了一下,传给了旁边的九州清源。桉芮却看都没看,直接就甩给了桉芃。鋆俟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心里叹道:“桉芃啊桉芃,幸亏你是嫡长子,要不然真不是桉芮的对手。”
  文件袋传了一圈回到州之咏手里,州之咏向着众人问道:“怎么样?是否都是密封的,未曾动过手脚?”
  “没有!”桉芮立马答道,余下的人也都符合着。
  “好,既然各位都检查没有问题,那么现在我来开启文件。”州之咏说着在摄像机镜头下先打开了润下泽秋的那一份。众人通过一旁的大屏幕,清清楚楚的看到州之咏撕掉蜡封,拿出文件。上面用中文和八荒文清楚的写着:“我九州清泫以现任九州族长身份宣告合族:现将九州族长之位传于长子九州桉芃。”下面是九州清泫的签名和章戳,还有签署的日期。
  润下泽秋跟桉芃看到都露出一丝笑意,桉茗却表情严肃。桉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冲着煜晓笑了笑。桉荀一脸的平静,看不出喜怒,桉芮则是满脸的玩世不恭,轻拍着缌缌的手。其余众人也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鋆俟看了一下天啸家的众人,寞达得体的笑着,靖缭好奇的看着大屏幕,寞途竟然和桉荀一个表情,毫无波澜。炎上烨凡露出一丝得意,煜晖依旧冷着一张脸。
  州之咏依样打开桉荀的文件,同样的话同样的签名和章戳,但是众人都是一声惊呼,因为桉荀的那份文件上,明明白白写着:“现将九州族长之位传于次子九州桉芮。”
  桉芸看到倒抽一口冷气,桉茗震惊的看着桉荀,桉芃皱着眉毛也看着桉荀,桉荀却一脸的诧异,紧接着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大哥。润下泽秋怒视桉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桉荀听到母亲问,敛起所有的神色,恢复成一贯的清冷,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我怎么知道?”
  桉芮竟然呵呵的笑出了声,抬眼看着州之咏说:“现在怎么办?”
  州之咏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对着众人大声说道:“还有一份文件在公证官手里!”
  众人正在窃窃私语,听到州之咏的话都静了下来,州之咏等到房间又安静下来才又说道:“按照九州家的族规祖训,只要三份文件中有两份一致,那么同样的两份就生效。原本以为不会出现意外,就没有通知公证官到现场,但是现在看来,必须请他出来了。他早就到了筑山别院,现在就请他来。”州之咏说着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随侍看了看,润下泽秋也看了看,指着其中两个说:“你们俩去!”两个人答应着走了出去。
  润下泽秋说出“你们俩去”的时候,鋆俟心里就大叫一声“不好!”,紧接着就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润下泽秋:“蠢货,这时候怎么能自己指派人去呢?谁指派人谁的嫌疑就最大!”
  众人都小声嘀咕着,等着公证官的出现,忽然刚才的两个人急促促的跑进来,满脸的惊惧,手里拿着一个残破的信封,上面似乎还有血迹。润下泽秋看到两个人的神色也是脸色一变,厉声问着:“怎么了?”
  “公……公证官遇害了……”其中一个战战兢兢的说。
  话一出口,众人又是一声惊呼,但是紧接着又都各自对了下眼神,鋆俟也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嘴,心里念叨着:“这是肯定的,八荒族的世子之争当然会如期上演,有什么好意外?”
  “那文件呢?”润下泽秋问。
  “真蠢!怎么可能还有文件?!你是在演戏还是真蠢啊?!”鋆俟在心里骂着她。
  “只剩一个撕破了的袋子,文件已经没有了。”随侍颤巍巍的呈上一个文件袋,州之咏一把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肯定的说:“的确是九州族长亲手蜡封的文件袋,你看,蜡封的痕迹还在。”
  州之咏说完看了看桉芃跟桉芮,微皱着眉毛闭上了眼,微不可闻的自言自语到:“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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