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重生之坦白的爱

第040重生之坦白的爱
　　好黑……
　　这里是哪里？
　　我……死了么……
　　司空渊在坠入黑暗前，最后的记忆——是魔力透支的身体，被无数燃着火焰的利箭贯穿了。与此同时，他用尽最后一口气，除尽了眼前所有的敌人……
　　所以……自己果然是死了么？
　　想到这里，司空渊自嘲地一笑，闭上双眼——不过，仔细想想，除了没能为父亲大人报仇之外，似乎也没留下什么特别大的遗憾。至于报父仇，伊夏炎已经在做了吧？既然如此，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也……
　　脑海里忽然闪过伊梦洛的脸，他微微一怔。
　　呵……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自己果然还是不想死啊——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伊梦洛了……死了，就再也不能陪在那个笨蛋身边了……
　　这样想着，司空渊奋力地挣扎了一下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再次睁眼时，眼前竟然有了一丝光线？
　　天堂……么？
　　不……那是不可能的——他早就失去了进入天堂的资格。
　　那么……
　　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司空渊试着动了下自己的手——竟然……能感觉得到？他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动？怎么会？明明已经失去了知觉……
　　疑惑地爬起身，放眼望去，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笼罩在一片青色里。忽然，指尖触摸到几缕柔软的发丝，司空渊怔了怔，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伊梦洛正安静地侧躺在地上，双眼轻合，一头雪白无瑕的长发有些散乱地披散在地，同样雪白的睫毛随着她均匀的呼吸有节奏地扇动着……
　　天堂……么？
　　司空渊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震惊得忘记了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反应过来——喜欢的人近在咫尺，是天堂也好，是梦境也罢，他总该做点什么吧？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他试探着将手探向伊梦洛的脸，然而，还未有所行动，伊梦洛已有所觉察，迷茫地睁开了双眼。
　　司空渊吓了一跳，连忙收手，同时屏住了呼吸。
　　看清眼前的司空渊，伊梦洛猛地清醒过来，坐起身，双臂交叉护住自己，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看着她眼中的惊恐，司空渊只觉自己的心脏刺痛了一下——这真的是梦境么？未免太真实了一些……
　　“渊？”忽然，伊梦洛试探着唤了一声。
　　司空渊怔了一下，和伊梦洛对视许久后，终是在窒息前移开视线，迅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个了借口：“冷。”
　　闻言，伊梦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司空渊抿了下唇，还未回神，伊梦洛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龙？”
　　“龙……是什么？”司空渊迷茫了一下。视线扫到地上荧蓝色的水晶碎片，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或许真的还活着也说不定……
　　伊梦洛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渊……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渊。”顿了顿，“渊，带我离开这里。”
　　随着她下达的命令，司空渊的额头蓦地刺痛了一下，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穿透了眼前青色的屏障。
　　这个约束力……是契约？契约还在？
　　那……自己是真的没有死？
　　司空渊抿了下唇，强压下内心的狂喜——不可以……他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伊梦洛。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他随时都会被剥夺意识，真正地死去。到那时，他只会让伊梦洛再为他痛苦一次罢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以为他已经死了，眼前的少年不过是和他长得很像罢了，他并不是他……
　　下定决心后，司空渊握紧双拳，任凭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与此同时，故意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听命于你？”
　　“我……”伊梦洛的双眸果然黯淡了一下，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叫伊梦洛，你的额上有我的契约印，所以，你是我的使魔。”
　　“使魔……是什么？”他继续故作疑惑。
　　“我的使魔，嗯……就是和我的生命连在一起，必须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我的人。”伊梦洛说到这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恐，“我不要这样！我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永远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司空渊怔怔地看着她，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他想抱紧她！尽情地安慰她！可他的理智硬生生地抑制住了他的这种冲动。
　　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伊梦洛，不……一梦。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永远不会！
　　“渊，还有多远？”
　　伊梦洛的声音把司空渊从记忆的漩涡中拉回现实，此刻，他正抱着她飞在一片缭绕的迷雾间。
　　这里是傲世零坠落的那个悬崖，他正试图把伊梦洛安全地带到崖底。
　　不知为何，“重生”之后，他的身体变得格外轻盈，似乎不依靠魔力也能御风飞行。关于这一点，或许伊梦洛比他更清楚吧？
　　“快到了。”司空渊看着脚下的迷雾，淡淡地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这里距离崖底还有多远，因为迷雾阻碍了他的视线，他根本看不到所谓的崖底。但是……他不想让伊梦洛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安，为此，他撒谎了。
　　伊梦洛试探着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你真的好像司空渊……越看越像。”
　　司空渊抿了下唇，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司空渊……是谁？”
　　“一个笨蛋。”伊梦洛说着，苦笑了一声，“一个为了替自己的父亲报仇，不顾一切地活着，却为了救我放弃了一切的笨蛋！”
　　可是，那个笨蛋并不后悔。司空渊在心里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思绪不知为何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伊梦洛的时候。那时的他还穿着女装，因为第四次考核必须两人一组才能参加的缘故，足不出会议室的他，不得不双臂交叉立在辽阔的考核场地上，颇不情愿地接受众人的注目礼。
　　他们的注目礼无非两种——男的，多半是贪婪的、令他寒毛直竖的目光，他几乎不需要去看他们的表情，就能猜到他们当时的想法有多么龌龊。女的，那种灼热的视线完全可以用“羡慕嫉妒恨”这五个字来概括。
　　可是，有两个人是例外。
　　一个是傲世零，注意到他的存在后，他的眼中竟然只有疑惑，不禁让司空渊觉得他有些目中无人。
　　还有一个——是伊梦洛。
　　当司空渊的视线无意中扫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时，他顿时被她俘虏了——这个说法一点也不过分。
　　她那双暗紫色的眼眸，神秘、高贵、梦幻、迷人……不带任何羡慕或是嫉妒的色彩，而是充满了惊愕，以及惊艳……
　　司空渊看得出来——和其他人不同，她正在心里由衷地赞叹着他的美丽。她的注视是那么单纯，甚至有些呆蠢……让他没来由地想笑。
　　于是，通过考核后，他故意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饶有兴致地向她走去，想看看她的反应，结果，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两抹红晕。
　　脸红了？呵……我现在可是女的。她该不会是百合吧？
　　这样想着，司空渊错过了和她说话的机会，与她擦肩而过。但是，觉察到她似乎有些失望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加油。”
　　与此同时，为了掩盖自己不同于往常的行为，他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用魔法在上面随便写了四个字，塞进了傲世零的掌心……
　　其实，司空渊从未想过要伤害伊梦洛。他从看到伊梦洛的第一眼起，就下定了决心——只有这个人，他不愿去伤害。
　　在觉察到傲世零对伊梦洛的特别关注后，他完全可以绑架伊梦洛去威胁傲世零，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不愿让伊梦洛受到半点惊吓——这个在他心目中月光一般皎洁的存在，不是他有资格去玷污的……
　　这也为什么——司空渊在得知有人盯上自己的性命后，非但没有利用伊梦洛，强迫傲世零去救自己一命，反而选择了直面死亡，然后作为伊梦洛的使魔复活。
　　那场赌博真的很惊险，现在想来仍然心有余悸。
　　呵……真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呢……
　　自己……该不会那个时候就已经爱上伊梦洛了吧？
　　真讽刺……
　　回过神，司空渊看着脚下浓重的迷雾，感受着寒风对肌肤的肆虐，自嘲地一笑。
　　自从唯一的依靠——父亲大人死了之后，所有的一切在司空渊眼中都成了达成目的的工具，包括自己的尊严。可是……伊梦洛的出现改变了他的想法，不知不觉中，他已不再为了复仇而无情地舍弃身边的一切，而是学会了为守护而战。
　　是时候该对自己坦白了吧？
　　这样想着，司空渊微微开口，无声地说了这么几个字——伊梦洛，唯有你，我不愿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