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信仰面临着崩塌

第164信仰面临着崩塌
　　参与搜捕行动的守卫，每天都要去大厅报到。司空渊每次清点人数，发现没有一个人死亡，受伤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他心里的不安也随着受伤的人数在递增。
　　“怎么了？”晚上，见司空渊神色不佳，伊梦洛忍不住问，“还没发现暮城的所在？”
　　“我不知道……”司空渊有些迷茫，明明是在回答伊梦洛的问题，眼睛却看着窗外，“几乎搜遍了整片大陆，却没有发现任何粉发少女的踪迹，民众已经开始抵触守卫的搜捕了……”
　　血炎高原的深处海拔太高，根本不适合妖精生存。雷鸣山谷的深处雷电密集，就算是雷之妖精，也对那里望而却步。寒月冰潭的深处温度极低，除了冰之妖精，根本没有人能够承受，墨影森林的深处则藏匿了太多的可怕怪物，据说已成了飞龙的聚集地。没有被驯服的飞龙比怪物还可怕，去招惹的人无不下场惨烈。
　　除了这四个地方，其余的地方，守卫都搜寻得差不多了，非但没能搜出个所以然，还带了一身伤回来，让司空渊感到异常困惑。
　　“我知道你不信任那些守卫，或许他们的确有偷懒的地方，但是，该完成的任务还是会好好完成。”伊梦洛说着，暗暗松了口气——没有人死亡，真是太好了。
　　看着伊梦洛释然的样子，司空渊非但没有跟着释然，反而越来越不安：“如果守卫没有偷懒，你想告诉我——暮城不在大陆上么？”
　　“渊？”觉察到司空渊眼中闪过了一丝惶恐，伊梦洛疑惑地唤了一声。
　　“一梦，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搜寻，傲世零他们却不来帮忙……”
　　司空渊没再说下去，因为伊梦洛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有事！”伊梦洛说着，咬了下唇，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抬头和司空渊对视，“大陆以外的地方，不是还有一处么？”
　　“你是说……时空夹缝？”
　　伊梦洛点头：“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去看看吧？反正神给了我去往时空夹缝的钥匙……”
　　“我和你一起去！”司空渊想也不想便打断她，有些紧张地说——时空夹缝是唯一能切断生死契的地方，万一伊梦洛在那里遇到危险，他连感应都做不到！
　　“可是，时空夹缝中的时间流逝得很不正常，忽快忽慢，万一大陆发生什么事，而我们都赶不回来的话……”
　　“我不管！”司空渊再次打断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王后之位、大陆、天下，我统统可以不要！我唯一不能失去的，是你！为你治理天下，是想为你创建一个能够安心生活的环境！摧毁暮城也一样——你的名字在暮城的暗杀名单上，我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所以……”他低头抿了下唇，用只有伊梦洛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那一刻，伊梦洛怔住了，第无数次感受到自己在司空渊心目中的分量。她无奈地笑了笑，上前抱住司空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好，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从今以后，无论我想去哪里，都会带你一起。”
　　听到这句话，司空渊安心地笑了，回抱住伊梦洛，许久才反应过来还有正事要做，依依不舍地推开她：“一梦，其实……我遇到了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伊梦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是这样的——暴动的民众几乎都集中在墨影森林，所以，我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查探一下。”
　　司空渊竟也会有犹豫的时候……伊梦洛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要犹豫？既然觉得可疑，就去看看啊？大陆不是查探得差不多了么？再查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搜捕粉发少女的命令已经可以撤销了。”
　　“嗯，我也这么想。可是……”司空渊抿了下唇，“我怀疑这是暮城的陷阱——收买一些民众，让他们反对守卫的搜捕，引我过去，然后……”
　　觉察到司空渊眼底的不安，伊梦洛皱眉打断他：“渊，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事？”
　　“没有。”司空渊斩钉截铁地回答。
　　伊梦洛狐疑地眯了下暗紫色的双眸：“我记得你前几天下过一个命令——把暴动的妖民都抓进宫来？”
　　司空渊没有回答，他的沉默却恰好证实了伊梦洛的猜测。
　　“带我去见他们。”
　　“不要！”司空渊皱了下眉，一改先前的犹豫，用坚决的口吻说，“一梦，这件事你还是别插手了，我会搞定一切的！”
　　伊梦洛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向门外走去，却被司空渊一把拉住了手腕：“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监狱。”伊梦洛简短地回答。
　　司空渊明显有些慌了，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再流露出不安的神情：“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睡了，你要是实在想去，可以明天……”
　　“明天，他们还会在监狱里么？”伊梦洛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一把甩开他的手，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吱呀——”一声，是监狱门被打开的声音。伊梦洛有些害怕地踏入漆黑一片的监狱，轻轻地挥了下手，微弱的灯光将监狱照亮，也吵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铺天盖地的怒骂声便把伊梦洛淹没了。
　　“来得正好！我们想骂的就是你！”
　　“什么妖精女神，都是胡编乱造！”
　　“除了在宫殿里当个花瓶，还做过什么像样的事情么？”
　　伊梦洛怔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些人反对的不是司空渊颁布的搜捕行动，而是她的存在本身。
　　“你们冷静一点！”伊梦洛想要辩解，奈何自己的声音根本覆盖不了这些人的怒骂。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女神！”
　　“你这个冒牌货！快点退位吧！”
　　“还有那个王后，也不自己照照镜子，长得那么娘，还好意思来审问我们？”
　　“不要再说了！”伊梦洛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忽然被人从身后抱进怀里，紧接着，几道风刃飞进监狱，在每个犯人的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
　　割破了表皮而没有割断血管——如此精准的魔法，也只有司空渊使得出来了。
　　一片鸦雀无声中，司空渊冷冷开口：“你们骂我可以，骂她？下次受伤的，可就是你们的脖子了！”说完，将伊梦洛横抱着离开了监狱。用风推上监狱大门后，他放下伊梦洛，一脸愧疚，“抱歉，都是我的错……”
　　伊梦洛惊魂未定，比起被骂，她更恐惧的是信仰的崩塌：“为什么会这样……就算我不是神，他们也没道理这么讨厌我啊？”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把国家治理好……”司空渊一再自责，同时也感到疑惑——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回忆起暴民们刚才的话，伊梦洛疑惑地皱了下眉。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女神？他们口中的女神——是谁？
　　夜梦黑曜和暴民们关押在一起，他单手撑着脑袋，懒懒地观望着四周的一切——受伤的暴民们惊恐地捂住自己的手腕，怕死的样子让黑曜忍不住想要发笑。
　　呵，一点小伤就大惊小怪的，也配和司空渊叫板？要不是看在伊梦洛的面子上，司空渊早就动了杀念，他们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这样想着，黑曜牵了下唇角，却又很快收敛了脸上的笑，皱了下眉——唉……好无聊。冰颜投靠了暮城，寒月成了伊梦洛的使魔，他该何去何从呢？虽然自立门派似乎挺有趣的样子，但是，没有人支持，没有人一起行动的话……
　　黑曜叹了口气，不想承认——嘴上说着不在乎，自己其实，还是很依赖身边这些同伴的吧？
　　做出决定，黑曜微笑着用手指关节敲了敲监狱的栏杆，以此吸引隔壁的犯人：“喂，你们都是暮城的人么？”
　　“什么暮城？”那人一脸莫名其妙。
　　黑曜了然一笑：“你们认识平兰游叶么？”
　　“那又是谁？”
　　黑曜若有所思地眯了下野猫一般的琥珀色眼眸：“你们口中的女神，不会是个粉发的少女吧？”
　　这一次，那人没有立即搭话，而是陷入了沉默，再开口时，语气有些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看样子是了。”黑曜说着，缓缓地从监狱里站起身，在所有暴民惊恐的视线中，飞起一脚踹在栏杆上，竟把栏杆硬生生地踹弯了。他又粗鲁地踹了几下后，双手握住那两根已经明显弯曲的栏杆，用力向两边拉去。
　　栏杆发出诡异的声响，形成一个扭曲的椭圆形。黑曜看似轻松地从这个椭圆形的夹缝中跨出监狱，微微一笑：“各位，我先走了，不见。”说罢，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他嬉笑着推开了监狱的大门。
　　正在自己房间熟睡的花见沫，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个不安的翻身，从床上滚落，惊醒。
　　她揉着摔痛的部位爬回床上，看着半开的窗户，困倦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还未来得及转头，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便贴上了她的喉咙，男子冷峻中带点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不想死的话，解开我身上的封印——小沫。”
　　刻意压低的冷峻声音，却无法掩饰其中夹杂着的一丝戏谑，让花见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黑……喵？”
　　“是黑曜啦！”黑曜无奈地纠正道，“快点解开我的封印，然后带我去见伊梦洛……哦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