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爷，你是断袖？

第六章　王爷，你是断袖？
　　 “霜霜，我们走吧。”小莫站在门外，拿着一个包袱笑吟吟地看着霜晚。
　　 霜晚从未这般仔细地看过他，身上穿着前几天她和苏恒去集市上给他买的一身青碧色的衣裳，唇红齿白，容貌丝毫不比苏恒逊色，只是多了几分阴柔的气息，看起来却更亲切一些，让人不自觉地对他生出好感。
　　 唔，又一人间美少年啊！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面色上再寻不到当初苍白的模样，有时他们三个一并去街上，路人射过来的目光差点把霜晚射死。
　　 身边跟着两个美少年，武功高强，可以当保镖没错是很好啦；但是这样引人注目的保镖她可以不要吗？
　　 霜晚不禁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将包袱背在肩上，戴上面具，朝小莫点了点头。
　　 小莫手一伸，霜晚肩上的东西便到了他手里，虽没经过霜晚同意，但有一个人愿意帮她提东西，她何乐而不为呢？便道了声谢。
　　 小莫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默默跟在霜晚身后。
　　 出了驿馆，苏恒已坐在一匹毛色如雪的白马背上等他们，他身边是两匹枣红色的马，也是良驹。
　　 苏恒今日没再穿白衣，而是换了一件绣有狻猊的暗紫色长衣，隐隐透出天生的王者风范。
　　 苏恒看着霜晚，目光里带着探究：“公主会骑马吗？”
　　 小瞧她？霜晚点头：“从前在沉宫内时常和哥哥们一起骑马。”然后和小莫一起翻身跨上马。苏恒一笑：“那走吧。”
　　 此刻太阳才刚升起来不久，树梢草叶上还是挂着露珠，空气有些湿润，带着微微的凉意。
　　 霜晚看了看苏恒，踌躇道：“苏恒……”
　　 “嗯？”苏恒的语调微微上扬，听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我说，以后在外能不能别叫我公主了。”
　　 “那叫你什么？”苏恒倒是没有反对，只平静地望着前方遥遥无期的路途，像是在看一处风景一般专注。
　　 霜晚想了想：“继续叫我林姑娘就好了。”
　　 苏恒终于看霜晚一眼，只是那目光微凉，让霜晚莫名的有些害怕。
　　 苏恒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他之前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嘛？
　　 苏恒幽幽地看着霜晚，不知道为什么，霜晚总觉得他的眼神以至于语气都有些幽怨：“凭什么小莫可以正大光明的叫你霜霜我却要叫你林姑娘？”
　　 小莫正喝着水，听到这话一口水呛到了喉咙，剧烈咳嗽了起来，霜晚担忧地替他顺顺背，却总觉得身后那道幽幽的目光直盯得她脊背生寒。
　　 小莫平复下来后似笑非笑地看了苏恒一眼，向霜晚道了声谢后便低头平静地看着他骑的马……的毛。
　　 霜晚实在不明白马毛有什么好看的，默默地看小莫一眼后又把目光转向苏恒：“你还是……”
　　 “阿晚。”苏恒突然发声，生生将霜晚要说出口的话打断，霜晚差点咬到舌头：“你说什么？”
　　 “阿晚。”苏恒微微笑了一下，“以后我就这样叫你了。就这样决定了。”
　　 霜晚终于成功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拜托，端靖王，您能不能不这么随心所欲啊？很霸道诶！
　　 当然霜晚也只敢在心里抱怨抱怨，虽然霜晚觉得这样实在不像一个公主该有的作风，但是在强大的端靖王面前，吾等鼠辈只有顺从的份儿！于是霜晚闷闷地“哦”了一声。
　　 苏恒又道：“你也别再叫我苏恒了，会引人注目。”
　　 霜晚疑惑道：“那叫你什么？”小苏？还是小恒？
　　 事实证明霜晚取名实在很没水准，前面全都是带“小”字的，看看人家端靖王，起名字多亲切，全是带“阿”字的！
　　 “阿恒。”苏恒笑得愈发灿烂，“像我王姐一样，叫我阿恒。”
　　 听到这个称呼，霜晚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而小莫已经忍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了，霜晚觉得他为了不笑忍得委实辛苦……忍不住同情地对着他道：“小莫，你没问题吧？”
　　 “他怎么会有问题。”苏恒凉凉的声音传来，霜晚差点抓不住缰绳……
　　 端靖王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天黑的时候，他们找到了一家驿馆落脚，将马交给小二牵去马厩后，他们在桌边坐下吃饭。
　　 邻桌有两个男人，也许是喝醉了的缘故，说话声音很大，以至于霜晚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书生打扮的青年道：“大哥，你可知道，咱们沉国的长安公主近日离宫了吗？”
　　 另一位已显富态的中年男子道：“听说了，可是似乎没有人见过她。”
　　 “是啊，照理说以长安公主的容貌，不该不被人知晓行踪。”
　　 苏恒似笑非笑地看着霜晚，那眼神分明写着：说你呢说你呢！
　　 鉴于端靖王的难对付程度，霜晚果断地选择无视。
　　 那两人继续道：“哎你听说了吗？靖国世子萧千陌与楚国端靖王二人互有龙阳之好。”
　　 霜晚迅速被这句话提起了兴趣，虽然在心里感叹着两个大男人怎么话起八卦来比比那些个老妇女还要厉害，但还是一边凝神细听。
　　 “这话怎么说？”
　　 “据说萧苏二人早年曾是挚友，经常在一起谈诗论对。而苏恒因早先受过情伤，从此不再对女子感兴趣，又因萧千陌长相俊美，便对他心生情愫，刚好萧千陌又对他有些意思，两人就……”
　　 “天哪，那他们哪还能迎娶咱们的长安公主啊！”
　　 “可不？唉，这天下本就只有他二人配得上公主，现下，也不知公主该怎么办了。”
　　 “公主那样的美人，谁能娶到她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萧苏二人可真是不知珍惜。”
　　 后面他们说什么霜晚没有注意，因为苏恒那张已经臭得不能再臭的脸成功地吸引了她，霜晚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霜晚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恒，用颤抖得变了调的声音低声对他道：“阿恒，是哪位女子有这么大能力，居然能把你伤得拉着萧千陌一同坠入断袖龙阳之中啊？”
　　 苏恒冷冷的睨她一眼，因他这一眼，霜晚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拉拉身旁小莫的衣袖，道：“小莫，快和我一起笑他，哈哈。端靖王居然是断袖……哈哈哈……”
　　 霜晚转过头看了小莫一眼。
　　 咦，是她产生错觉了吗？怎么小莫的脸也黑了？
　　 苏恒黑着一张脸看着霜晚，霜晚被他凛冽的眼神一摄，一时笑容僵在脸上。
　　 苏恒语气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幽幽道：“我是不是断袖你可以亲自试试，我说真的。”
　　 “别！我也就是笑笑嘛，端靖王的气量总不至于这么笑吧？别人笑笑都不允许吗？哈哈，王爷真爱开玩笑。哈哈哈哈……”霜晚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狗腿地和苏恒打马虎眼。
　　 苏恒眯起眼：“你叫我什么？”
　　 “王……”霜晚慌忙改口，“阿恒。”
　　 苏恒满意的点点头：“吃饭吧。”又看了表情复杂的小莫一眼：“小莫，你也吃饭！别人也就那么一说，也不是真的，与你何干？”
　　 小莫像是记起了什么，点点头，安安静静地吃起饭来。
　　 霜晚看了席上二人几眼，有点想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小莫居然这么听苏恒的话？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苏恒把他给……呃，调、教了？
　　 今天天气很好，入夜，漫天的繁星闪烁，十二主星散发着各色的光芒，星辰的光芒或明或暗。
　　 霜晚走进驿馆的后院，发现苏恒正躺在一块巨石上看星星，霜晚很好奇为什么这样一家小驿馆里会有一块足可容两人横躺的大石头，更好奇苏恒今夜好好的怎么会一个人跑来看星星，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和小莫在一起享受，咳，享受鱼水之欢吗？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在上……
　　 林霜晚对天发誓，她绝对不是偷偷去了解男人和男人这档子事儿的，是九哥那个怪胎！每次外出回来，总要和她讲外头的事，其中也包括青楼那些事儿，这青楼可不只男女之间，也包括男男，九哥曾经躲在一家男青楼的房间里，看了一晚上客人和小倌那啥啥。回来还绘声绘色地讲给她听，听得一向厚脸皮敢拉着兄长逛青楼，当然是女青楼的霜晚脸红得要死。但也从此长了见识，原来男人和男人也可以那啥啥，只可惜不会有小孩……
　　 想歪了想歪了！
　　 正思付着，苏恒却看到霜晚，朝她招了招手，那模样和叫一只宠物过去无甚区别：“阿晚，过来。”
　　 霜晚懒得在意，慢悠悠地走过去，在苏恒身旁坐下：“看什么呢？”
　　 “躺下，看星星。”苏恒说得简言意骸。
　　 霜晚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开明，在这样一个漫天繁星、适合情人幽会的夜晚居然躺在一个男人身边……看星星。
　　 转念一想，反正苏恒是那啥，她很安全，便从容了许多。
　　 苏恒抬手指了指天空道：“那是明月，认得吗？它旁边的是暗月。”
　　 霜晚应了一声：“知道，双月是两个相反的主星，明月代表爱情、魅惑；暗月代表怨恨、衰老，暗月也被称为影月，就像明月的影子一样。”
　　 苏恒侧过头看她：“就只知道这一点吗？”
　　  “只是以前在星象书上看过，当时只是随意扫了几眼，就记住了这一点。”
　　 苏恒看着天空，目光深邃，声音如水流声一般悦耳，又带着男性天生的低沉。霜晚从未听过那样好听的声音：“你知道双月的秘术表示为什么吗？”
　　 “什么？”
　　 “爱情。”苏恒闭上眼睛，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不以为然，“其实双月就像爱情的两个面，刚开始，就像明月，美丽，魅惑，令人羡慕。而当时间一久，感情淡了，年华逝去，容貌衰老时就像暗月，灰败，暗淡。色衰爱驰。”
　　 霜晚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看一明一暗的两大主星。
　　 “苏恒。”霜晚惊讶于他的博学，“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叫我阿恒。”苏恒睁开紧闭的双眼，不满地强调，“不过是和你一样，随意扫了几眼星象书，就记住了而已。”
　　 不过！而已！
　　 正常人都很难做到好吗？只扫了几眼就记住了书上的内容！这过目不忘的本事世间能有几个人？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丝毫不怀疑他在说谎！这太不正常了！
　　 霜晚看他一眼，道：“阿恒，有时候我觉得你也真是奇怪，对人冷冷淡淡，但偏偏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你学识广博，满腹经纶，又天生具有王者风范，不当国君真是可惜了。可你为什么愿意只当一个小小的王爷呢？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我真的觉得你很厉害，只要你不动我沉国，哪怕你要助楚国吞并各国，我想我都会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你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苏恒翻了个身，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霜晚。
　　 霜晚深吸一口气，心中愈发坚定。她从袖中取出璃冰，看着苏恒道：“就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