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师父，我们友尽吧

第八章　师父，我们友尽吧
　　 慕容舟似乎极偏爱黑色，只不过今夜的一袭黑袍有些不同：袖口与领口处接有暗红色的滚边，上头用黑线绣了几条翻飞的龙。
　　 霜晚想起父王曾对她说过，九州大陆上除了人类还生活着其他四大种族和魅。四大种族中最神秘的便是——龙族。
　　 国君说，龙族为传说中的族裔，力可敌神，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龙。没有人能证明他们存在，却也没有人能证明他们不存在。
　　 人们根据传说中对龙族的描述，绘出了龙族的图案，多用于绣在一国之君的衣服上，用以象征强大。
　　 而慕容舟的衣服上竟绣有龙纹，难道……
　　 霜晚忍不住抬眼望向慕容舟。
　　 慕容舟好像知道霜晚在想什么似的，他们的目光相汇的那一霎那，慕容舟道：“长安，别胡思乱想，师父才不是那劳什子国君，那身份太累，谁愿意当啊！”
　　 她的亲亲师父诶，好像只是他这么认为吧？如果那位置真的如他所说那般不堪，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前扑后继地想破脑袋机关算尽爬也要爬到那个位置上啊？
　　 霜晚讪讪地笑了笑，奔过去抱住慕容舟的手臂，撒娇道：“好师父，你可先听我和你说啊，苏恒信得过的，相信我，真的！而且苏恒可是楚国端靖王，武功高强，你说徒弟我天天呆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会用到璃冰的。万一一个不小心被他发现了，到时候他要对长安做什么可怎么办？徒儿这也是为自己好啊！”
　　 慕容舟笑眯眯地看霜晚一眼，然后朝苏恒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苏恒手里还未回鞘的镰月就悠悠地飘向慕容舟，后头还跟着镰月的剑鞘。
　　 苏恒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霜晚突然觉得苏恒今晚肯定睡不着了，师徒两个都让他在短时间内产生极大的情绪波动，这恐怕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接受吧。
　　 镰月在慕容舟面前好像通了人性一般，感觉特别温顺。
　　 慕容舟开口，不知是在对谁说：“我当初把镰月送给了沉华那个老家伙，不想今日又见到了……当初铸造这把剑的时候还觉得特别失败。当时剑柄上是没有这些宝石的，黑乎乎的特别难看，于是我就送人了！”
　　 霜晚看到苏恒的嘴角抽了抽，她也忍不住抽了抽。
　　 霜晚面上淡淡，内心却已经面临崩溃: 且不论师父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把镰月送给沉华祖师——苏恒他师父的，也不论你是咋把这么一把可斩断万物的剑铸造出来的；光光你只因为嫌弃人家长得丑就随手把它送人这一点就已经够拉仇恨了好吗？！师父大人你知不知道这世间有多少人想要这把剑啊？你知不知道那些人为了争这把剑差点都发动国家战争了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
　　 还有，师父，你这样拉仇恨，徒弟我都不想帮你说好话了你知道吗？
　　 奈何师父大人笑眯眯的表情下心思太深不可测，这番话霜晚当然只敢在心里说说。她继续用连自己听了都忍不住作呕的声音道：“师父你先把剑还给苏恒啦！徒儿请师父去徒儿房间喝茶啊！”
　　 慕容舟始终笑着，却没理霜晚。手一扬，镰月又回到了苏恒手里，接着他道：“倒是没想到沉华居然把这把剑送给了你，看来他果真如传言般对你极其看重，话说这剑柄上的宝石是什么时候嵌上去的？嵌宝石我不反对，只是这么差的东西也嵌上去？简直在污辱镰月这个名字嘛！”
　　 霜晚忍不住又抽了抽，苏恒剑柄上的宝石随随便便也值一座城池啊！这样的东西到了慕容舟眼里却一文不值？！
　　 唔，师父你确定你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吗？
　　 慕容舟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苏恒来，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长得倒是比……那小子好些，只是心机要比他重太多。纵你机关算尽权倾天下，但对于一些东西却是极看重的……”慕容舟说到这里，似有若无地瞥了霜晚一眼，继续道：“一个不小心，你也许就为了那么一个人放弃了你一辈子都想要的……”
　　 “多谢告知。”苏恒冷冷道。
　　 霜晚眨吧眨巴眼睛，表示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慕容舟终于理霜晚了，不过是用那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霜晚，霜晚顿时深感挫败……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像一个公主了，一天到晚被各种人鄙视，还有比她更失败的公主吗？
　　 慕容舟抬手摘下霜晚脸上的面具，愣了一下，道：“小长安，我给你的面皮呢？”
　　 霜晚痛心疾首道：“坏了。”
　　 “怎么坏的？”
　　 霜晚恨恨地看向苏恒。苏恒朝她眨眨眼睛，笑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把头转向一边，假装看风景……
　　 霜晚一看，顿时怒了，只是看在慕容舟在身边的份上忍着没发作。
　　 慕容舟顺着霜晚的目光看了苏恒一眼，笑得诡异。将手中的面具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嘴里喃喃道：“这面具做工倒是精致，只可惜材料不咋的。”
　　 霜晚忙道：“师父你还有面皮吗？还有吗？再给我一张吧！”
　　 慕容舟淡淡道：“做一张面皮很累的！我那没了，而且我看你戴这面具也挺好的，就这样吧。”
　　 霜晚差点泪奔。
　　 师父你这样我们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这样对你的徒儿真的好吗？你是故意报复我把面具弄坏了吧？我已经看透你了！你就承认吧承认吧！
　　 慕容舟笑容灿烂，霜晚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一直笑，而且看这笑容就知道准没好事，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苏恒看了霜晚一眼，朝他们点了点头，道：“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别……”霜晚才刚吐出一个字，面前苏恒已不见踪影，这轻功真心好的没话说啊……
　　 霜晚拉了拉慕容舟的衣袖：“师父……”
　　 慕容舟挑起一边眉，看过来。
　　 霜晚扯扯嘴角：“您就再给我一张面皮吧……”
　　 慕容舟的另一边眉毛也挑了起来，下一秒他果断地把头一偏，一句话也不说。
　　 呜……师父我们的情谊到尽头了……
　　 “行了，长安，为师今夜是有事找你，你屋子在哪？”
　　 慕容舟鄙夷地看了霜晚一眼，为什么霜晚总觉得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哦，在那儿。”霜晚手一指，下一刻慕容舟已伸手揽过霜晚的腰，眨眼间他们便已飞到了霜晚屋子的窗台边。
　　 慕容舟拉着霜晚坐下，将面具放到桌上，道：“小长安，为师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先不必去靖国取那草药……哦，忘了告诉你，那草药叫生身还魂草，叶为青碧色，茎是有些淡粉的，花很小，是绿色，不太好认。你记着，日后还需要你帮忙。”
　　 霜晚点点头。
　　 “生身还魂草需得靖国王族才有资格取用，其余人等，即便是我想偷也偷不到。那生身还魂草生长的地方有一神兽巨蟒似乎受过什么限制，只听令于萧氏王族，非王族血脉或嫁与萧氏中人并孕有子嗣者，是不可能取出生身还魂草的。”
　　 慕容舟说了一长串，霜晚却只抓住了那句：“嫁与萧氏中人并孕有子嗣者……”呃……感情师父是想把她嫁到靖国去啊，可惜她孝期未满，不能婚嫁，呵呵呵呵……
　　 当下心情大好，霜晚忙为慕容舟倒了一杯茶，恭敬地双手奉上。
　　 慕容舟接过，打量了一下屋内，扯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小长安，你觉得苏恒怎么样？”
　　 看慕容舟的笑容霜晚便知道准没好事，便毫不掩饰自己对慕容舟这一番话的鄙夷：“师父，苏恒姓苏，是楚国人。”
　　 慕容舟正色道：“想哪去了，师父就是再想要生身还魂草，也不至于牺牲我的徒儿啊！”
　　 霜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师父我可以说我觉得你这话太不可信吗？
　　 “小长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苏恒啊。为师觉得他人不错的，要是有感觉就赶紧先下手为强啊！”
　　 等等，这说媒的节奏是怎么回事？
　　 “小长安，怎么样你倒是给句话啊！”
　　 “……”霜晚果断地选择无视，并开始尝试转移话题：“师父你刚才说璃冰对你无效是怎么回事？”
　　 慕容舟果然成功地被霜晚吸引了过来：“哦哦这事儿啊。是这样，璃冰是用千年寒玉制成，有一定的灵性，不管最终它的主人是谁，都不会伤害最初制造它的那个人。当然那个人就是为师啦！所以嘛，无论如何，璃冰都不会对为师起到摄魂的作用，更别提那杀人的效用了。”
　　 “哦。”霜晚点点头，“那师父，万一璃冰不小心损坏了怎么办？”
　　 “这个嘛……嘿嘿。”慕容舟笑笑，朝霜晚伸出一只手：“把璃冰给我。”
　　 霜晚自袖中取出璃冰递给他，慕容舟却突然将璃冰高举，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霜晚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可片刻后，意料之中的玉碎声并未响起，从头至尾，都只有璃冰坠地时的一声脆响。低头一看，玉还是完好的，而且愈发显得莹润。
　　 慕容舟在一旁解释道：“方才说了，璃冰是由千年寒玉制成，有灵性，其坚可比九天玄铁，除非苏恒手里的那把镰月，否则任何人，任何物都不可能令其破碎。”
　　 慕容舟又眯了眯眼，道:“不过有一种情况却是例外……”
　　 慕容舟俯身将璃冰捡起，璃冰在慕容舟手里显得格外迷幻，周身都似笼上了一层薄雾，在月色下竟看不大真切，只依稀可辩出一支箫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