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同房了吗？

第九十二章　同房了吗？
　　 霜晚愣了。
　　 她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是该如往常一样打马虎眼混过去，还是应该认认真真地回答。但似乎选哪一种都不对。
　　 “走吧。”霜晚还在愣神，苏恒却先转身道，“却看看栖月他们。栖月的事，你还得同我说说。”
　　 “好！”霜晚匆忙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事情比较简单，所以念孤等人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霜晚已然将山谷中的那段日子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同苏恒说了一遍。当然，除了她身体里还有忘忧蛊这件事。
　　 “知道了。你回来就好。”苏恒淡笑了一下，又问，“你的伤……还好吗？”
　　霜晚耸耸肩:“早已好了，在山谷的日子很是清静，伤也好的快。”
　　 “你方才说的那个忆痕非……他有什么特征？”苏恒眼里有淡淡的认真。
　　 霜晚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起忆痕非，但还是回想着忆痕非的样子，道:“他啊，冷冷淡淡的，大热天的也裹着一身黑袍，皮肤苍白的可怕，整个人都全无血色……嗯，有点特殊。”
　　 “他的声音是什么样子？”苏恒微微皱眉，“形容一下。我总觉得他是那个人……”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有有点尖细。怪怪的感觉。”看苏恒的神色，霜晚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那日你离开王宫后，我本想去追你。”苏恒沉默了一下，看了霜晚一眼。霜晚顿时就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哪一日了，“我被你姐姐制住，脱不开身。然后，一个穿黑袍的人突然走了出来，我竟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你姐姐似乎很怕他，就走了。他的声音我印象深刻，一会是男声，一会又是童音，一直变幻着，很是诡异。”
　　 “除了声音，其他都和忆痕非一样？”霜晚伸了个懒腰，侧着脑袋望着苏恒。
　　 “嗯。”苏恒微微低头思考着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的侧颜逆着光，俊美无双，犹如神祗。
　　 “阿恒。”霜晚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嗯？”
　　 “也许有一天，我会忘了一切。忘了前尘过往，忘了许多人，许多事，甚至忘了你……那个时候，你千万千万要离开我，任我自生自灭。”霜晚淡淡地笑起来，温婉清丽。此时她没有戴着面具，一张绝世容颜就那样毫无保留地映入苏恒漆黑的眼里，在阳光的照射下，却别有一种极致的苍凉之美。
　　 苏恒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是为什么，他看着她，目光如炬:“阿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霜晚随意地笑了笑:“没事啊。”
　　 苏恒眼里满是怀疑，正欲开口追问，却听见念孤在前方喊着:“晚上我们几人好好坐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上次的迷醉我这还有不少。”
　　 霜晚害怕如果苏恒继续问下去，她会瞒不下去，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没办法做到滴水不漏。
　　 霜晚便迅速向念孤跑去，口里一边大喊着:“要多做些我喜欢吃的菜呀！”
　　 念孤笑着回她:“都吩咐下去了。”
　　 苏恒静静地看了霜晚一会，便向另一边的栖月走去。
　　 他知道，霜晚有事瞒着她。
　　 但是没关系，她不想说，他便不问。
　　 “阿念。”霜晚挽着念孤的手臂坐下，笑的一脸贼兮兮，“我发现你对青琅的态度变了好多。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呀？”
　　 念孤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绯红，他轻咳了一声，选择了不说话。
　　 怎么会不变呢？若说青琅从前只是他名义上的夫人，如今，就是真正的夫人了……
　　 本不该如此的，怪只怪……
　　 不过念孤不打算告诉霜晚，人总该有隐私，就算对方是发小也不可以！
　　 “阿念！”霜晚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瞪着念孤，“你，你同青琅成婚几年了？”
　　 按理说，青琅只是念孤的妾室，与念孤的结合并不能用“成婚”二字来形容。
　　 念孤的眉毛挑了挑，没去纠正她的用词，不带丝毫犹豫地脱口而出:“三年。”
　　 “你你你，你不要告诉我，这三年来，你和青琅就一直纯洁的像张白纸一样，就没有同房过！”
　　 对于霜晚这毫无矜持可言的举止，念孤早已见怪不怪，而且她说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没错。于是念孤只是幽幽地看着霜晚，算是默认。
　　 “那你告诉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碰过青琅没有？”霜晚按住念孤的肩膀一脸严肃，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此刻问的问题是别人的隐私，而且，暧昧至极。
　　 念孤黑着一张脸，径自起身离开，不去理会霜晚。
　　 谁知却听见霜晚在身后大笑：“阿念，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你果然是和青琅同房了吧！哎别不好意思嘛！”
　　 念孤的脚步顿了顿，霜晚本以为他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谁知他竟一个转身，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霜霜。”念孤冲她露出了一个笑来，虽然那笑容很养眼，但对于早已对念孤的这张脸免疫的霜晚来说，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于是，两个长得极其漂亮的人就这样在阳光下，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笑着，一个皱眉。
　　 “干嘛？”四目相对片刻，霜晚干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霜霜啊……”念孤笑眯眯地蹲下来，“你喜欢苏恒吧？”
　　 说完，他又严肃着一张脸重复了一遍，“你喜欢他。”
　　 他用的是陈述而非疑问的口吻，目光定定地锁住霜晚，几乎要让她无所遁形。
　　 谁知霜晚却只是愣神了一会，便笑着道：“是啊，我喜欢他！”
　　 霜晚如此大大方方地承认，倒让念孤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霜晚看着念孤，笑吟吟的。
　　 念孤微微一哂，复又问道：“为何不同他说呢？”
　　 “不能说啊！”霜晚笑容中染上一抹怅然，“不是不愿说，而是不能说。阿念，若是从前的我或许还会不顾一切地说出来，但眼下，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林霜晚了，若现在说出来，只会给他，给我自己平添痛苦罢了。阿念，林霜晚早已经没有了任性的资格，我在萧祁风身上受的伤已经够多了，伤人伤己，我不想也伤苏恒一次，倒不如干脆不说，不知道反倒更好，那样还不会那么痛苦。”
　　 “霜霜。”念孤忽然很不安，霜晚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说的那些话落到他耳里，却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霜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啊！”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来问，得到的回答却是一样，而询问者眼中的狐疑也是如出一辙。
　　 然而，念孤很快就藏了眼中的怀疑，状似不以为意地笑笑，道：“你不愿说，我便不问。”
　　 霜晚微微抿唇，心中涌起莫名的酸涩。
　　 若她身上的忘忧蛊不能解除，她便会忘了一切。
　　 明明让决明去知会师父了，决明却告诉她，师父失去了消息，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联系不上。
　　 霜晚本也想过让花染弦去查，可转念一想，若师父刻意隐去踪迹，有心不让别人知道他的消息，就算是花染弦，只怕也要无果而回。
　　 复又想起苏恒来。想起自己那呼之欲出的满心爱慕。
　　 怕是瞒不住了……霜晚长叹一声，对苏恒的感情，怕是要瞒不住了。没准哪一天一个不留神便说了出来。到时候，她该如何面对那双一直含笑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撒谎。
　　 正兀自想着，念孤却突然伸手拉她站起来，又领着她往前走去：“走吧，宴席已经摆好了。”
　　 “嗯。”霜晚含着笑，乖乖地跟在念孤身后。
　　 若是当真无力回天，这余下地一年时光，她必得好好珍惜。
　　 天色渐暗，几人皆已入坐，霜晚因暴露了身份，便没有再戴着面具，一旁侍候的婢女小厮都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一看这传说中的公主的绝世容颜。
　　 悦云在一旁照顾着栖月和月初，看到这情景，不由得笑了笑。
　　 能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也算是她的福分了吧？不过，这福分又能持续多久呢？
　　 霜晚好酒，但酒品实在不怎么样，唯一的优点是，无论她喝的多醉，都不会忘事。
　　 不巧，今日也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为了借酒浇愁，总之霜晚醉了。
　　 但今日霜晚出奇的安静，醉了之后也并未像上次一样胡闹，而是趴在桌子上，看着苏恒的侧脸痴痴地笑着。
　　 苏恒本不在意，可霜晚的视线太过火热，而且一直就没移开过，加上几分酒意，便也不觉微微红了脸。
　　 “怎的一直盯着我看！”苏恒微笑着，替霜晚理了理头发，动作温柔。
　　 “好看。”霜晚的目光有些迷离，又因饮了酒，面色微红。美目流盼之间，显出几分天生的妩媚风情。
　　 “你醉了。”苏恒摇摇头，将霜晚桌上的酒盏全部搬走，只留下一些水果，“要吃点什么吗？”
　　 霜晚眯着醉眼看了看，然后又趴下，看着苏恒笑眯眯道：“橘子。”
　　 “好，我给你剥。”苏恒伸手拿来一个橘子，放在手里慢慢剥着，那一个不大的橘子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转动，一点一点剥下金黄色的皮，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做起来却别存一种异样的温柔，倒像是对待所爱之人一样，无端生出几分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