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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阴契

我做凶宅拍卖的那几年 酸葫芦 2025-02-24 20:41
消毒灯爆裂的脆响在耳膜上撕开裂缝,方明远在黑暗中听见冰柜滑轮摩擦地面的声响。后颈胎记的灼痛突然转为刺骨寒意,他本能地朝左侧翻滚,正巧躲过女尸抓来的青紫指甲。
"闭眼!"清冽女声破空而至。
三清铃的脆响震碎停尸间的死寂,沈青梧的藏青道袍在应急灯下翻涌如浪。她咬破的指尖在桃木剑身飞速书写,血符亮起的刹那,方明远看见镜中倒影扭曲成漩涡,三十七具尸体的翡翠首饰同时渗出黑雾。
"寅时三刻,镜煞过境。"沈青梧甩出五帝钱封住东南角,“把你口袋里的犀角梳给我!”
方明远摸出梳子时指尖发麻,牛角纹路间缠绕的头发突然绷直。女尸喉咙里发出类似海螺回响的呜咽,冰柜里的尸体齐刷刷转向沈青梧,翡翠镯子在腕骨上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戊子年七月十五…"沈青梧瞥见镜框刻痕,瞳孔骤缩,“当年换命阵启动的日子!”
方明远突然想起什么,扯开领口对着残破的镜面。翡翠脉络在皮肤下游走成北斗七星图,与鼓浪屿生桩棺上的符咒完全吻合。当他摸出那对翡翠耳坠时,女尸突然发出凄厉尖啸,腐烂的嫁衣无风自动。
"快走!"沈青梧甩出墨斗线缠住女尸脖颈,“这是双生镜煞,必须回到洗契盆阵眼…”
话未说完,停尸间地面突然塌陷。方明远抓住垂落的电缆,看见下方翻涌着暗红色符水。沈青梧的桃木剑插进墙体延缓下坠,剑身与水泥摩擦迸溅的火星照亮墙壁——密密麻麻的翡翠棺正在符水中沉浮,每具棺椁都刻着方氏族谱的名字。
"抓紧!"沈青梧甩出缚灵索缠住方明远手腕。两人借着惯性荡向最近的通风管道,腐臭的阴风裹挟着纸钱拍在脸上。方明远摸到管壁粘稠的液体,手机电筒照亮瞬间,他看见暗红色符水正顺着焊缝渗出。
沈青梧突然按住他肩膀:“别动。”
前方管道交叉口,七个纸人正围着搪瓷盆烧纸钱。盆中血槐花疯长成藤蔓,缠绕着具穿西装的骷髅——方明远认出那枚翡翠袖扣,正是监控视频里书写婚书的青年所戴。
"阴债阳契。"沈青梧指尖夹着张泛黄婚书,“你祖父方怀瑾,在1948年与沈月蓉签过换命契。”
方明远接过婚书时,血渍在宣纸上晕染出新字迹。当他念出"以槐为媒,以血为聘"的刹那,纸人齐刷刷转头,朱砂点的眼睛淌下黑泪。
沈青梧突然扯开他衣领,指尖蘸着犀角粉按在胎记上:“你身上流着方家换命人的血,现在跟我念——天地为证,日月为鉴,阴阳两契,此刻尽断!”
冰柜撞击声从下方传来。方明远看见女尸正顺着管道攀爬,嫁衣下摆拖着的不是裙裾,而是无数翡翠首饰串联的锁链。当沈青梧念完破契咒的瞬间,通风管突然九十度扭转,两人跌进间布满蛛网的密室。
"这是…霞溪路188号的暗室?"方明远摸到熟悉的洗契盆边缘。手机自动解锁,3D模型显示他们正处于被抹除的房间里,七盏长明灯环绕着水晶棺。
沈青梧的桃木剑突然指向他心口:“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
月光穿透腐朽的窗棂。方明远看见水晶棺里躺着穿旗袍的女尸,胸前的翡翠朝珠与奶奶临终前交给他的族谱扉页照片完全一致。当他摸出那半块玉珏时,棺中女尸突然睁眼,腐烂的嘴唇翕动:“阿瑾…”
"我是方怀瑾的孙子。"方明远将玉珏按在棺椁,“也是当年你选中的换命人,对吗?姑祖母。”
沈青梧的剑尖微微颤抖。她道袍内衬的并蒂莲刺绣突然渗血,与棺中女尸的嫁衣纹路交织成完整图案。三十七个洗契盆同时嗡鸣,盆中血水倒映出1948年的海难场景:送嫁船队在暴雨中倾覆,新娘攥着半块玉珏沉入海底,而岸上的青年正将翡翠耳坠交给扎纸匠。
"当年沈家与方家换命求财,用三十七条人命做生桩。"沈青梧的剑锋垂下三寸,“你祖父在最后时刻反悔,带着真正的婚书逃出鹭州…”
"所以他被做成了守契人。"方明远扯开西装内袋,泛黄的族谱最后一页,方怀瑾的照片正在渗出海水,“每代长子后颈都会浮现槐叶胎记,直到有人完成换命契。”
水晶棺盖突然炸裂。女尸直挺挺坐起,翡翠朝珠崩落满地。当方明远伸手接住玉珏时,暗室墙壁轰然倒塌,咸腥的海风裹着挖掘机的轰鸣涌进来。
霞溪路188号外,拆迁队的探照灯将夜空照得雪亮。小林站在警戒线外拼命挥手,他背后的安海路上,三十七个扎纸人正抱着洗契盆走向大海。
"子时将至。"沈青梧望着腕间缠绕的墨斗线,“要破镜煞,必须找到真正的换命婚书。”
方明远却走向残破的梳妆台。当他把翡翠耳坠按进镜框凹槽时,暗格弹出一本潮腐的日记。1948年的字迹在月光下浮现:“七月初七,青梧携婚书至,方知阿姊换命之局另有隐情…”
应急灯突然全部熄灭。方明远听见沈青梧的闷哼,转身时撞上她温热的血。女尸的利爪贯穿道袍,翡翠锁链正顺着伤口缠绕心脏。
"烧了日记…"沈青梧咳出带冰渣的血,“那是镜煞的本体…”
方明远却翻开最后一页。泛潮的纸页间夹着朵风干的槐花,下方是沈青梧年幼时的照片——1948年的沈青梧,与眼前道姑的容貌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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