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银链突然绷直，方明远腕骨传来灼烧的剧痛。沈青梧颈后的朱砂印渗出血珠，顺着银链倒流进他的血管。三百盏河灯骤然熄灭，海底红轿的帘幔被血水掀起，露出半张与沈青梧八分相似的脸。
"双生替命符？"方明远被银链拽得踉跄，掌心犀角香囊突然发烫。防波堤裂缝里涌出粘稠的翡翠色液体，裹着几十张褪色的直播打赏券，每张都印着安家公司logo。
沈青梧反手斩断银链，铜钱剑擦着方明远耳际钉入混凝土。剑身没入处涌出黑发，缠住她手腕就往裂缝里拖：“用你奶奶的香灰封住轿门！”
方明远扑向裂缝时，手机从裤袋滑落。屏幕自动亮起，业主群弹出新消息——鼓浪屿别墅客户正在直播探灵。画面里梳妆镜蒙着白雾，水汽凝结成"戌时三刻"。
"声东击西！"他抓起香囊砸向红轿，艾草灰混着血珠在翡翠液体表面炸开八卦图。沈青梧突然闷哼，铜钱剑柄浮现蟒纹胎记，与方明远后腰的伤疤形状完全吻合。
海底传来锁链断裂声，六十具腐尸破水而出。方明远拽着沈青梧滚向码头起重机，背后防波堤轰然坍塌。翡翠液体凝成巨蟒形状，撞碎混凝土扑向市区方向。
"是安家的地脉引煞阵。"沈青梧撕开道袍下摆，露出小腿的青铜蟒纹刺青，“他们要用双生契改…”
起重机操作室突然亮灯，玻璃映出个穿旗袍的女人。方明远摸到控制台积灰的排班表——最后签名是2003年的林秀娥。当他抬头时，操作屏跳出实时监控画面：三百个红点正在向中山路移动。
"活人煞桩。"沈青梧咬破指尖在桃木剑画符，“安家要借中元节做百鬼宴。”
方明远突然抓起她左手，指腹按在翡翠戒指的缺口："二十年前鼓浪屿沉船案，打捞队捞上来六十具缠着直播设备的尸体。"他调出手机地图，翡翠液体行进路线与当年送煞路线完全重合，“那些不是普通主播，是安家养的换骨人。”
起重机突然启动，钢索绞住扑来的腐尸。方明远看见操作屏闪过加密文件夹，缩略图是奶奶抱着婴儿站在防波堤的照片。当他摸到键盘时，显示屏突然跳出视频通话界面——安家现任CEO的脸出现在雪花噪点中。
"方先生，令祖母的犀角香囊好用吗？"男人抚摸着桌上青铜蟒纹镇纸，“二十年前她偷走阵眼，害我们损失了六十个优质主播。”
沈青梧的桃木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抵住方明远咽喉：“你早知道香囊是阵眼？”
"他更清楚你为什么会有沈家双生符。"视频里的男人笑着举起褪色庚帖，“1948年沈家送嫁队不是失踪，是被安家先祖请去镇海眼了。你母亲带着双生契逃婚，才让阵眼松动…”
方明远突然撞向操作杆，起重机吊臂横扫而过。视频画面扭曲成雪花，钢索绞碎最后几具腐尸。当腐尸的直播设备落入翡翠液体时，中山路方向传来密集的爆炸声。
"戌时三刻到了。"沈青梧甩出五帝钱封住操作室门窗，“乾坤借法！”
铜钱突然爆裂，翡翠液体从缝隙渗入。方明远扯开衬衫，后腰的蟒纹疤痕正渗出香灰。当他将香灰抹在操作屏时，监控画面切换成中山路实时影像——三百个戴翡翠戒指的市民正机械地走向防空洞。
"是换骨契的傀儡。"沈青梧的银链缠住方明远手腕，“用你的血…”
起重机突然倾斜，操作室地板裂开大洞。方明远在失重中抓住钢索，看见海底红轿浮出水面。轿帘掀开的刹那，他看清沈青梧母亲手里攥着的半枚翡翠戒指，与自己那枚拼成完整的蟒纹。
"乾坤倒转！“沈青梧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悬停成八卦阵，暂时镇住翡翠液体。方明远趁机攀上钢索，摸到起重机顶部的检修箱——里面藏着奶奶的工作证，照片背面用朱砂写着"戌时三刻换天机”。
防空洞方向升起翡翠烟柱，业主群弹出视频：三百个傀儡正在啃食直播设备。方明远突然想起鼓浪屿别墅地下室，那些刻在墙上的送煞路线图都指向…
"中山路防空洞是伪装的送煞口！"他拽着沈青梧跳向快艇，“安家要重演1948年的百鬼送嫁！”
快艇引擎轰鸣时，海底红轿突然消失。方明远在后视镜看见操作室玻璃映出旗袍女人，她手里的翡翠烟杆正指向中山路。当翡翠烟柱染红月色时，三百个傀儡齐声背诵安家楼盘的广告词。
沈青梧突然撕开道袍内衬，露出心口的青铜蟒纹：“母亲的主魂在防空洞，安家用双生契把我炼成活阵眼。”
方明远猛打方向盘躲过翡翠液体凝成的巨蟒：“所以当年奶奶调包镇海童，是为了破双生契？”
快艇撞上防空洞入口的瞬间，方明远看见六十具尸体嵌在混凝土里，每具都戴着翡翠戒指。沈青梧的桃木剑刺入心口蟒纹，青铜碎片混着血水喷在洞壁，显露出1948年的报纸残片——头条新闻正是沈家送嫁队失踪案。
"乾坤借法，血债血偿！"沈青梧的银链缠住方明远后腰疤痕，将他甩向阵眼中心。当犀角香囊撞上翡翠液体时，方明远听见奶奶临终前的呢喃：“戌时三刻，换骨不换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