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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错爱

兔哥 著
  • 都市娱乐

  • 2023-12-09

  • 61万

### 第一章 金风玉露初相逢 波折柔情化隔阂

平行错爱 兔哥 2023-12-09 01:23


 


 

在中国的腹地,跨越青藏高原的边际,延伸至四川盆地,这片广阔而神秘的地区覆盖着二十六万平方公里。这里,高原与盆地相遇,邛崃山脉如一道青翠的屏障,北起南伸,被誉为“华西雨屏带”。山脉中,岩石苍劲,森林茂密,湖泊如镶嵌的宝石点缀其间,飞瀑如天河倾泻,令人叹为观止。青城山位于此山脉的北部,与四川盆地的心脏——川西平原相连,被众多峰崖环抱,幽深的涧谷似乎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这里的自然美景令人心动。

 

青城山,亦称“丈人山”,向东望去可见四川省会成都,北接都江堰,是道教全真教派的圣地。这座山以“洞天福地”著称,其上散布着老君阁、上清宫、祖师殿、丈人峰等古迹,每一处都是探索和发现的宝藏。青城山自古以来便是文人墨客寻幽探古、抒发情感的理想之地。杜少陵的诗句“自为青城客,不唾青城地。为爱丈人山,丹梯近幽意”赞颂了这里的幽深之美。岑参也曾描绘“绝顶小兰若,四时岚气凝”的景象。而陆放翁的《登上清小阁》更是将青城山的美丽与情感描绘得淋漓尽致:“楼观参差倚晚晴,偶然信步得闲行。欲求灵药换凡骨,先挽天河洗俗情。云作玉峰时北起,山如翠浪尽东倾。何因从此横空去,笙鹤飘然过洛城。”

 

 

由青城山出发,向西行进,山峦连绵,海拔逐渐升高。这里的风景虽不及青城山那般幽深而葱翠,却也有着独特的韵味:岭上青松穿云,岭下清波绕谷。从侧面看,山环像是巨龙舒卷,而远望平原,仿佛藏着无尽的珍稀翠绿。万壑千崖,千枫万桦交织,创造出如梦似幻的景致。河畔落花随流水漂浮,原野间垂柳轻拂着絮风,山影和天光交织,形成了一个悠长而宁静的画面。这里的景色如诗如画,诗歌仿佛从天而降,画面则在山峦间勾勒。山色朦胧之中,人们仿佛陷入了一种迷醉的状态,醉于景色之美,沉迷于荷花香气。山一曲,竹海波涛汹涌,梦幻般的景象宛如天上的蜃景,真实却又如同理想中的田园风光。

 

这一天是七夕,炎热的夏日白昼。周臻扬仍然记得雅欣额头上的细汗,犹如清晨的露珠般灵动精美,阳光透过竹叶,照在她那清澈得足以治愈心灵的脸庞上,增添了一抹清新雅致的光彩。周围新绿的竹叶映衬下,她宛如绝世丹青中的女子。

  

暑假期间,雅欣与父母一同回外婆家探亲。一早与表弟发生了小争执,意外地落了下风,情绪不佳的雅欣于是独自一人离家出走,无目的地漫步,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片竹林。周臻扬当时正在画画,背对着雅欣,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景色,连续续落叶碎裂的声音也未能引起他的注意。

 

雅欣悄悄地走向周臻扬,好奇地打量着他的画作。画纸上细腻描绘的溪流、修长的竹子和温柔的山坡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雅欣也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存在。突然一阵清风吹过,雅欣身上淡淡的香气飘进了周臻扬的意识中,他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周臻扬抬头四处张望,突然间,背后出现的雅欣让他惊讶地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快速转身,却不慎碰倒了画架,造成几张精心绘制的画作随着穿林的微风飘落一地。

 

“哎呀——” 雅欣看着散落一地的画纸,下意识地发出惊叫。周臻扬迅速行动,几乎飞跃过去,设法救起其中一幅画,但可惜画作已经沾湿,铅笔的线条因水渍而变得模糊。

 

周臻扬转过身来,眼神审视着眼前这位意外的访客。她的脸颊白皙而圆润,眉宇间藏着明亮的大眼睛;乌黑而浓密的头发分为两束搭在肩膀上,头顶戴着一枚巧克力色的发带;身着白色V领短袖和磨白蓝色的背带连体牛仔短裤,脚踩着水晶凉鞋,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雅欣嘟着嘴,一脸苦笑地看着周臻扬,她的表情中充满了歉意,却又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治愈力量,让人不忍心责备。

 

“都是我的错——”雅欣凝视着周臻扬手中的画作,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惋惜,“我应该马上把它捡起来的,这么好的画,真是太可惜了!”

 

她呆呆地看着画,然后又将目光转回到周臻扬的脸上。周臻扬手中轻轻托着沾湿的画作,听到雅欣的声音,抬头看向她,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孩有着清纯秀气的容貌,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与周围的景致和谐相融。他手中的画作突然感觉失去了重量。

 

周臻扬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可惜的,可以重新画。”说着,他轻轻地将画对折。

 

 

别呀——”雅欣敏捷地感觉到周臻扬的意图,凭借本能迅速上前,一把将画作紧紧抱入怀中,声音中透着急切,这画画得如此精美,怎能就这样扔掉!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的画,那份小心,仿佛她在呵护一件千年传世之宝。

 

雅欣的迅速行动让周臻扬愣住了。她的大眼睛忽然转动起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鲁莽。她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解释:不好意思,我——”却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

 

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周臻扬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在意,他忽然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看来还真是个淑女呢!

 

雅欣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倔强的无辜,认真地反驳:不是的,我不是什么淑女!她补充道:只是,抢别人的东西真的很不礼貌。

 

哦,这样啊。周臻扬平静地回应。

 

雅欣的话仿佛打开了周臻扬心中潜藏的失落感,暂时驱散了他的悲伤。他开始对眼前的一切展现出更加积极的态度。

 

那好,不谈这个了,我看你对这幅画似乎很感兴趣?一边说,周臻扬弯下腰去扶起画架。

 

兴趣?不,是非常非常喜欢!雅欣激动地看着手中因湿气而变得脆弱的画,脸上满是赞赏之情,她自言自语:清新而朴实,宁静却充满灵动——”

 

她显得陶醉其中。

 

周臻扬拾起散落的画纸,轻轻拍去了上面的尘土。听到雅欣的话,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醒,眼神快速闪动,微笑着说:真有眼光,小妹妹,你这么小,就懂得欣赏艺术了?真不简单。

 

 

要是这竹林里有大熊猫就更完美了,想象一下,两只萌萌的国宝在这美丽的环境中溜达,那该多可爱!雅欣这样天真地说着,眼里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这里离卧龙自然保护区很近,这才让她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眼睛快速闪烁着,抬头笑着说:不不不,我很喜欢这画,但我不会画,只是随便一看,随口说说,呵呵!雅欣又看了看手中的画,然后又转向周臻扬,好奇地问:你是学美术的吗?

 

周臻扬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画,眉头轻微地皱起,似乎在沉思。他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是,我只是随便画画的。

 

随便画的?雅欣的脸上满是惊讶。她向周臻扬靠近了两步,略带不服气地说:你这随便画的技巧也太高超了吧?她认真地摇着头,低声嘀咕:这只是随便画,要是你认真画起来,那得多厉害啊?

 

看着眼前这个既乖巧又有点傻气的小女孩,周臻扬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自然而轻松地笑。

 

雅欣仍然不甘心,盯着周臻扬,期待着他肯定她的想法,又追问:你真的不是学美术的?是在骗我吗?

 

雅欣的表情让周臻扬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了一会儿,转身把捡起的画纸放好,迟疑地回答:这其实并不重要。

 

 

真的太厉害了!雅欣轻轻摇头,眼睛中闪烁着一丝不信,你这画技实在是太棒了!她的眼皮微微下垂,然后眼中突然一亮,兴奋地喊道:哥哥,能不能请你给我签个名啊?

 

签名?周臻扬微微一愣。

 

对!雅欣兴奋地点头,然后又特意努了努嘴,指着手上的画作说:就签在这儿,留个纪念吧!

 

周臻扬显得有些为难:签什么名字呢?还是算了,感觉有点奇怪。

 

哪有奇怪的!就写下你的名字嘛,很简单的!雅欣迈前一步,将那张湿了的画轻轻展开,指着左下角未被打湿的部分说:就签在这里吧!

 

画都湿了,怎么写字呢?而且这幅画还没完成呢。周臻扬看了看画,又看了看雅欣,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送你一张怎么样?他说完,侧头指向画架。

 

雅欣顺着他的指示看去,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充满期待地问:真的吗?她脸上充满了喜悦,等不及周臻扬最后的决定,就兴奋地跑向画架。哇,太棒了!她一边小心地翻看着,一边啧啧称赞,自言自语:这怎么选啊,每一幅都这么美!

 

周臻扬笑着转身,目光投向周围的风景,深深地吐了口气。太阳从云层中露出,阳光刺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选这张了!雅欣兴奋地从画架上拿下一张画。

 

 

听到雅欣坚定的声音,周臻扬转身,本来只想象征性地看一眼,却看到雅欣正拿着那张早晨刚画完的竹影投石画乐呵呵地朝他笑,他心想:这小姑娘真有眼光!他走到雅欣跟前,笑着说:这可是我最满意的一幅作品,你就——”

 

哼,可别后悔哦,是你说让我挑的,不许反悔!雅欣洋洋得意地端详着这幅画,对周臻扬眨了眨眼,脸上闪现着一丝调皮的笑容,补充道:这么大的人了,可不能言而无信哦。

 

我没说要后悔。周臻扬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看到雅欣那治愈系的笑容,以及她对这幅画明显的喜爱,他觉得这个决定还是值得的。经过一番短暂的犹豫,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吧,就送给你了,但别扔掉哦。

 

我才不会呢!雅欣信心满满,昂首说:——快点签名吧!见周臻扬迟迟不动,她显得有些不耐烦,手中紧紧握着画,大眼睛里透露出急切的光芒,努了努嘴:签名啊,你忘了?你刚才不是说好的吗,快点呀!

 

周臻扬接过画,脸上有些为难。他努力整理思绪,但在雅欣急切的眼神催促下,只好挥动手腕,在画纸上优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好了,给你。他说完,就像完成了一项任务似的把画交给雅欣。

 

 

雅欣接过带有签名的画作,兴奋地细细欣赏,对周臻扬洒脱俊逸的笔迹赞叹不已:这字真是太有艺术感了!但她不太认得这字,便好奇地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我看不太清楚。

 

周臻扬。他回答。

 

听到这个名字,雅欣自己也轻声重复了一遍:周臻扬?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她突然惊讶地说:等等,你是周臻扬?那个育蜀中学的周臻扬?

 

周臻扬对雅欣的反应感到疑惑,转过头来,正要询问,却被雅欣激动的声音打断:没错!你就是那个周臻扬,我在学校里听说过你!

 

一阵清凉的微风吹过,旁边的桂竹尖上落下一只喜鹊。因为树枝太细,无法承受它的体重,喜鹊扑闪着翅膀,使周围的花枝也跟着颤动。它经过几次尝试后,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歇脚,然后头一转,飞向更远的树枝。

 

周臻扬在学校小有名气,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的社会活动,例如他积极参与的枯阳志愿者队,尽管大环境的不支持让他的名声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广为人知;二是他在学业上的成就,使他成为老师们的宠儿和同学们心目中的偶像。然而,在周臻扬自己看来,他对自己的名气并不怎么在意。雅欣能从周臻扬这三个字联想到育蜀中学,使他既感到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周臻扬开始对面前这个小女生雅欣给予更多的关注。自从今天遇到雅欣以来,他渐渐感受到气氛的变化,虽然不能立刻用言语表达出来,但他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似乎变得更加友好和温暖了。

 

天哪,你就是周臻扬!雅欣捂住嘴,眼中闪现惊讶和兴奋,连忙说道:我也是育蜀中学的学生,马上就要升高一了!她话音未落,便又急忙补充:你在学校里很有名气,我常听人谈论你,更不可思议的是——”

 

真的吗?周臻扬打断了雅欣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这是雅欣还未能感觉到的。他有些冷淡地说:那些都是没根据的,不必在意。

 

话刚说完,周臻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对雅欣显得有些冷漠,但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补救,内心的愧疚和刚才的失落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困惑。但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雅欣并没有太在意,她继续说:我并不太相信那些传言,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写的文章!

 

雅欣无意中转移了话题,她并不了解周臻扬的过往,也不知道他对那些关于学业成绩的传言有反感。话题从传言转到文章,恰好打断了周臻扬的沉思,也让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因为他本身确实喜欢写作。

 

他好奇地问:你说的文字?

 

 

对啊!雅欣一听到周臻扬的回应,立刻神采飞扬,陶醉地说道:校刊上经常有你的文章,写得真是太好了,至少我和我的好朋友都非常喜欢!尤其是那篇《寻找》,里面有这样一句话:一滴泪流淌了十年,在无情的风中最终消逝,却唤醒了那段历久弥新的痛楚’——这句话读起来让人心疼,就忍不住喜欢它——你知道吗,那种难以割舍的喜欢!我一直相信,文章里的主人公最终会找到他失散多年的亲人,结尾营造的那种凄美又动人的意境,真的很引人入胜……”

 

雅欣满怀情感地表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臻扬想着:自己已经离开育蜀中学一年了,学校里虽然还有人谈论自己,但能像雅欣这样记住自己文章并理解其中含义的人并不多。他看着眼前这个偶遇的,神秘、聪明又天真的小学妹,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雅欣注意到他的笑容,有点不自在,假装不屑地问:你笑什么呀?

 

周臻扬回答:哦,没什么,呵呵!

 

雅欣假装生气,坚定地盯着周臻扬,小声嘟囔:真没礼貌!但声音足够让周臻扬听清楚。

 

周臻扬开玩笑地回应:你说什么,小朋友?

 

雅欣听到周臻扬称她为小朋友,立刻不满地反驳:别叫我小朋友,我都14岁了!她的反应大得出乎周臻扬预料,使他的玩笑心思稍微收敛。

 

周臻扬有些心疼雅欣的反应,解释道:别着急,我说的小朋友意味着可爱,不是你想的那个

 

雅欣又立刻抗议:我才不是可爱,我是美丽的,不是可爱的!

 

看着雅欣对称呼如此认真,周臻扬稍感惊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那好,小妹妹——不,沐雅欣同学,你真的很美丽。

 

雅欣又快速纠正:也别叫小妹妹!我叫沐雅欣,栉风沐雨的沐,雍容闲雅的雅,欣然自得的欣!

 

好,那沐雅欣同学——”周臻扬刚要说。

 

不是不是!雅欣有些着急地打断他,你就叫我雅欣吧!

 

周臻扬有点无奈,略显难色:雅欣?感觉有点怪怪的,我们刚认识,这样称呼会不会太亲切了?

 

怎么怪了?雅欣不解地问。

 

周臻扬苦笑着解释:你看,我刚认识你,这么直呼其名,好像太过亲近了。

 

雅欣半开玩笑地反驳:懂了,不用解释。怎么会唐突呢,时间长了就习惯了。真是的!

 

 

其实——”

 

其实了,就这样愉快地决定吧!雅欣以一种坚定的姿态断定,她的大眼睛自信地盯着周臻扬,半开玩笑地说:你知道吗?当你刚出生的时候,你爸爸妈妈和你也不熟悉,但他们总不会对你说小朋友,别哭或者周臻扬同学,该吃奶了’——对吧?

 

周臻扬被逗乐了,哈哈,你这比喻挺有意思的,他看着这位思想超前的14岁小学妹沐雅欣,认输道:行吧,就听你的——雅欣。

 

嘻嘻,这样才对!雅欣听到这话,心中满是喜悦,就像赢得了一场小小的胜利。

 

周围环境忽然变得安静。微风在竹林中穿行,带起轻轻的沙沙声。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地面,形成一片错落有致的光影。周臻扬开始收拾东西,轻声提醒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家人可能会担心。

 

雅欣听到这话,感到一丝苦涩,她的眼神紧紧地锁定在周臻扬身上,问:你也要回家了吗?

 

不,我打算换个地方继续画画。周臻扬拿起背包,轻轻摇了两下,看着雅欣,提醒道:别把我的画弄丢了。他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回头,又强调说:记得早点回家,别再到处乱跑了。

 

 

雅欣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想要挽留些什么,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眼巴巴地看着周臻扬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涌起一丝落寞。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两张画,注意到先前弄湿的部分已经干了。雅欣轻轻地吹了吹画面,将未完成的画放在下面,仔细地将它们卷起来。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调皮的笑容,看了一眼已走出一段距离的周臻扬,便迈开步子快速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雅欣就追上了周臻扬。

 

你怎么——”周臻扬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并不清楚该问什么。

 

嘿嘿,我还不想回家呢!雅欣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周围的风景,这里的风景很不错,不好好欣赏一番可惜了。我跟着你吧,你画画,我看看,绝对不会打扰你,怎么样?她微笑着,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他的肯定回答。

 

周臻扬皱了皱眉,语气严肃:这怎么行?天色不早了,你应该赶紧回家,别让家人担心。

 

雅欣撅了撅嘴,有些不高兴地说:哎呀,你真是的!对了,我出来之前已经告诉妈妈了,她知道我在这儿,没事的——”

 

正当她说着话,突然响起了一段铃声,细听之下是光良的《童话》:“……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我要化作童话中的天使,张开双手成为翅膀,守护着你……”

 

雅欣对周臻扬的迟迟不接电话显得有些不耐烦,面露困惑,他问道:怎么了,不接电话吗?

 

而雅欣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睬周臻扬。她的眼神专注,似乎正筹划着什么重大的事情。眼睛里闪烁着远望的光芒,勉强眨了几下不情愿的眼皮。突然,她那清秀的眉毛轻轻一挑,无端地对周臻扬发起了牢骚:哎,你也真是太过分了!别人接不接电话关你什么事,真是的!

 

周臻扬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困惑。等他反应过来时,雅欣已经跑开几步,接起了电话。他本想离开雅欣,觉得这个女程咬金实在令人头疼,但又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太妥当,毕竟她还是个小姑娘,无论出于情感还是道义,都不应该抛下她。于是周臻扬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放下画架,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关切地望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雅欣,然后转身走向一个低洼的坡地,将视线投向更远的地方。

 

四周异常安静,只有溪水叮咚流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阳光透过稀疏而有序的竹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闪烁摇曳。远处传来一阵鸟鸣,渐渐靠近,两只喜鹊落在竹尖上,相互追逐,不时发出清脆而浑厚的鸣叫声,声音远远地传开,使得周围的环境显得更加深邃而唯美,令人陶醉。

 

恍惚间,周臻扬听到背后传来的声响,正当他收回注意力时,突然发现有两颗圆乎乎、黑漆漆的眼珠子正瞪着他。他被吓了一大跳,借着微小的坡度,一个趔趄后横空出世,费劲地调整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抬头一看,他已经与那丫头雅欣拉开了一段距离。

 

哈哈!雅欣指着周臻扬那狼狈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满是幸灾乐祸:这都能吓到你,呵呵!她笑得如此开心,笑声中充满了成就感,仿佛一股滑进心底的幸福。趁着胜势,她斜着大眼睛,嘴角撅起,挑衅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周臻扬心中有些不甘,作为习惯了众星捧月的人,他哪受得了这种狼狈。但面对一个小姑娘,他又不能真的动怒。想到这里,他忍住不满,苦着脸说:哎,我这不就是随口一问吗?你至于这么当真?我们还怎么愉快地做校友啊?

 

不能!雅欣毫不留情,自信满满,坚定地说:随口问问?多管闲事就是多管闲事。你那些解释,不过是掩饰,掩饰就是狡辩。我这老江湖是不吃这一套的!

 

话音刚落,周臻扬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他只好挪出点不以为然的神色给雅欣,努力平复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画架。他调整了一下,将画架拎上肩,就这样把雅欣落在身后。临走前,他回过头来扫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开。

 

雅欣看着周臻扬毫不理会自己的背影,急忙喊道:哎,周————你这是要去哪呀?但周臻扬只是继续走着,心里隐隐沾沾自喜。

 

喂!雅欣急得简直快要气疯了。她气急败坏地踢起了旁边的小土包,嘴里喃喃诅咒:烂周臻扬!臭周臻扬!发霉的周臻扬!我还以为——”

 

终于,周臻扬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上虽然显得有些厌烦,但却故作漠不关心。他慢条斯理地说:你以为什么了?

 

雅欣见周臻扬回头关心自己了,心中的优越感又开始膨胀,嘟囔着:走啊,怎么不走了?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嘛?

 

话音刚落,周臻扬却突然转身走开,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彻底打破了雅欣的心理防线。她愣了一下,猛地伸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抓到了空气。迟疑了半秒,她踮起脚步,大声喊道:喂,哥哥,等我一下!她急忙追上去,一边嚷嚷:等等嘛,我不认路,要是——哎哟!

 

周臻扬听到她异样的叫声,本能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只见雅欣斜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右脚,表情痛苦难辨。

 

又怎么了?他问。

 

雅欣带着哭腔地说:我的脚扭了——好痛哦!

 

周臻扬看着不远处雅欣紧皱的眉头,心里却认定这是她的又一次戏法。他不耐烦地吐了口气,讽刺道:演技不错,长相也勉强过得去,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

 

行了,别浪费表情了,我也不吃这一套。周臻扬说着,转身准备离开,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雅欣道:别以为就你一个人在江湖上混过!

 

真的,我真的崴到脚了!雅欣急切地说。

 

但周臻扬没有再停下,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风停止了它的流窜,竹叶在空中还轻微晃动,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压在脸上,黏黏的。他走了一段距离,忽然意识到身后没有了动静,犹豫了一下,慢慢减缓了脚步。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下意识转身,往回走了几步,这才在准确的位置找到了雅欣:她还是像刚才一样,紧紧地粘在地上。

 

周臻扬感到矛盾。不情愿和担忧两股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还是驱使他不紧不慢地朝雅欣走去。到了她的跟前,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还是蹲了下来,脸上满是不情愿的神色。

 

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他说。

 

雅欣撅着嘴,狠瞪他一眼,双手紧紧护着右脚踝:干嘛?

 

不把手拿开,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崴还是假崴?周臻扬说着,用力拉开雅欣的手。一看,踝关节下方真的肿了起来。他略带迟疑,心中的担忧终于压过了不情愿,伸手轻触了一下,结果却引来雅欣剧烈的痛喊。

 

雅欣生气地打了他一下,急忙用手再次捂住脚踝,脸上痛苦的表情泛滥成灾,眼里噙着泪水,喊道:干嘛啊,你这是想落井下石吗!

 

周臻扬这才意识到,原来真的崴到脚了?

 

要你管?滚开!雅欣用力打掉周臻扬在她脚踝上的手,头一扭,背影透露出深深的义愤和委屈。她的声音既是委屈又充满坚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乎要落下:可恶的家伙,我恨你!

 

周臻扬看着雅欣这副难过的样子,内心也是波澜起伏,感到不是滋味。他的语调里充满了自责:对不起,雅欣,我原以为你是故意的,想让我难堪,没想到——”他立刻又全神贯注地检查雅欣的伤势,庆幸伤势并不严重。

 

雅欣听到周臻扬以出奇温柔的声音叫她的名字,心中突然感到一股暖意,但她脸上仍然装作生气的样子。周臻扬急忙打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雅欣装作漠不关心,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他几眼,嘟囔着:翻那么久,是找凶器吗?

 

找跌打损伤的药。周臻扬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找到了——来,把鞋脱了。

 

雅欣还没反应过来,周臻扬已经轻手轻脚地把她的凉鞋脱了下来。他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抹去脚背上的灰尘,打开跌打药的盖子,将喷嘴对准雅欣脚踝的受伤部位。随着一阵嘶嘶声,雅欣感到脚踝上一阵清凉。周臻扬轻声说道:雅欣,忍一下,我帮你轻轻按摩一下,会好得更快。

 

雅欣没说话。她的爸爸曾是医生,她知道涂药和按摩确实有助于跌打扭伤的恢复。见雅欣没有反对,周臻扬用左手轻轻托着她的脚板,右手专注而温柔地开始按摩。

 

雅欣脸上的表情纠结万分,每次感到疼痛都几乎要本能地撕开周臻扬的手,但心里那个奇异而坚定的声音阻止了她,只能让双手在半空中张牙舞爪。

 

周臻扬额头上的汗水明显增多,他抬手掸了掸汗,轻轻松了一口气,说: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崴了脚踝要及时治疗,虽然伤势不重,但拖长了总不好。说完,他又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雅欣试探性地微微挪动着脚踝,嘶嘶声中,她问:怎么热乎乎的?感觉到疼痛减轻,她的心情明显好转,偷偷多看了周臻扬几眼。她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大眼睛明亮地盯着他,小嘴巴微微撅起,露出一丝治愈的微笑,整个表情都显得很快乐。

 

周臻扬转过身,随意地扫了一眼雅欣的脚踝,说:看来不太严重,多用这药揉揉应该会好的,不用担心。

 

雅欣没出声,心中已经将周臻扬先前的冷漠全部赦免。她静静地观察着他,之前只能通过同学们的谈论来想象他的样子、性格和脾气。现在近距离地看他,心中却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感。心底似乎有一个沉重的影子飞过,让整个心情变得紧张起来。

 

周臻扬转身开始收拾东西。他刚才匆忙找药时翻出了一堆物件,现在都散落在地上。他把背包提近,开始一件一件地收拾。雅欣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边用手轻轻按摩着自己的脚踝,一边默默地观察着周臻扬。

 

 

周臻扬在整理东西时,忽然感到不再疼痛。他正要把笔记本放回背包时,一个意外发生了:一张纸从包里滑落,恰好落在雅欣的手上。

 

雅欣惊奇地发出一声:咦?

 

周臻扬刚要过去捡起纸张,雅欣却抢先一步捞了起来。

 

她好奇地看着手里的纸张:这是什么?留————————现状调查?她仰起头,疑惑地盯着周臻扬,晃动着手中的纸张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周臻扬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从雅欣手中接过调查表。经过一番考虑后,他回答道:没什么,就是一张调查表,是用来——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现在不需要知道。

 

他整理好东西,抬起头,只见雅欣噘着嘴,下巴伸得老长,正用不满的眼神瞪着他。周臻扬压低声音,乖乖地望着雅欣,问:怎么了?这表情看起来好凶哦。

 

雅欣嗤之以鼻:哼,又是小看人!她每个字都强调得很明显,用力瞪了周臻扬一眼,将调查表扔回给他,撇嘴不屑地说:不说就算了,我才不稀罕呢,肯定是没什么重要的事!

 

这短短的时间里,周臻扬已经习惯了雅欣任性的风格,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再回应她。他把跌打药瓶放进背包的外口袋,收好调查表,然后站起身,把背包挎在肩上。

 

周臻扬调整了一下帽子,认真地看着雅欣,说:来,我扶你起来。他弯下腰,伸出手向雅欣,但这位倔强的姑娘却把双手藏到了背后,气势汹汹地说:干嘛要起来呀?

 

该回去了——来,我帮你站起来。

 

回去?你看我这样子,怎么回去?雅欣的声音中夹杂着不满。

 

周臻扬直起身,苦恼地俯视着依旧较劲的雅欣:那你打算怎么办?不会是想一直这样待在这里吧?

 

哼哼,别装傻了,你自己清楚该怎么做!雅欣一脸狡黠地鬼笑,抬着头对周臻扬眨巴着眼睛。

 

周臻扬内心有种不太愉快的预感,他故意问道:难道你想让我背你?

 

雅欣右手托着下巴,盯着他问:还能怎么样?你有更好的主意吗?见周臻扬沉默,雅欣不耐烦地补充:大路就在那边,你先背我到路边,然后再回来拿这些东西不就行了?

 

周臻扬站在原地,默默地扫了雅欣一眼,叹了口气朝别处看去,没有回答。雅欣以为他害羞了,兴致盎然地看着他: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尴尬?呵呵,刚才不是还摸了我的脚吗?我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生还害什么羞啊?

 

 

周臻扬背对着环境,沉默不语,转身时,他的眼神同样沉默地落在雅欣身上。他粗糙地将背包放下,随即侧目瞥了雅欣一眼,带着明显的不情愿,缓缓蹲下身子,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快上来吧。

 

雅欣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声:——嘻嘻!

 

她赶紧拍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然后低头审视自己的手掌,不禁皱起了眉头,手掌上沾满了灰尘。她急促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双手在背后使劲擦拭,确保双手的干净。检查完毕,对自己的手掌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迅速抓住周臻扬的手臂,用左脚在地面上用力一撑,缓缓地爬上他的背。

 

哎呀——”

 

但是没有稳住,雅欣整个人趴在了周臻扬的背上,差点将他也压倒。周臻扬心中的烦躁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把抓起雅欣的凉鞋,突然站起身来。雅欣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想要勒死我吗?雅欣半是责备半是娇嗔地说。

 

——哎等一下!

 

又出什么事了?周臻扬不耐烦地问。

 

画作!

 

周臻扬侧过头,眼中暂时没有雅欣的身影。正当他想要收回目光时,雅欣的脸突然出现在他视线中。雅欣指着地上,声音坚定而急切:那两张画,就是你给我的那两张,还躺在地上呢!

 

只不过是两张纸而已,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情况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你还在乎那些画吗?周臻扬不屑地回答。

 

雅欣用力摇晃着周臻扬的肩膀,声音中透着坚决和哀求:不行,我一定要拿回那两张画,我就要!

 

我一会儿再回来拿这些画。

 

不可以——我要现在就拿!雅欣坚定地反驳。

 

周臻扬轻声抱怨: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背起来,难道不能稍等一会儿吗?

 

但雅欣不肯放弃,她摇晃着肩膀,坚决地说:我不在乎,我现在就要这些画!快一点——哎哟,别磨蹭了,早点捡起来就好了!

 

雅欣的话语充满了坚持,周臻扬无奈地叹了口气,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放下雅欣的凉鞋,然后伸手捡起画作。他随手向后一敲,雅欣迅速接住画卷,仔细检查它们,确保没有受损。确认画作安全无恙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舒展了紧张的表情。

 

这样可以了吗?周臻扬问道。

 

嗯,现在好了——呵呵!雅欣满意地回应。

 

周臻扬苦笑着站起身,耳畔传来雅欣轻柔的声音:谢谢你,臻扬哥哥,你真是太好了,嘻嘻!

 

雅欣调皮地向他的脖颈吹气,脸上洋溢着笑容。然后,她乖巧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侧脸静静地休息。画作夹在她的手和周臻扬的肩膀之间,另一端轻轻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四周的竹林再次恢复了宁静,周臻扬背着雅欣,沿着溪水悠然前行。头顶上的喜鹊越来越多,它们在两人上方嬉戏,不时从雅欣身边掠过。雅欣感到无比舒适和愉悦,她的笑声甜美而温暖,回荡在清新的空气中。

 

不久之后,周臻扬背着雅欣抵达了一条路边,那里有一棵茂盛的大榕树,旁边散落着几块硕大的岩石。路面平平常常,没有特别宽敞,也不是什么常走的要道,因此维护得并不精细,一些明显的坑洼被零星的碎石象征性地填补。昨夜的中雨过后,路面上仍留有些许湿气。路对面是一片适中大小的草地,草呈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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