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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俊学长兼备才德 俏学妹改换性情(1)

平行错爱 兔哥 2023-12-09 01:25


随着夕阳西下,天际渐渐洒下淡淡的昏黄色调,轻轻地覆盖在晴朗的天空之上。这柔和的光线使整个天空显得明亮而空灵,充满宁静与超凡的氛围,让人心情愉悦,仿佛置身在一个宁静的梦境中。

 

在这样的景致下,雅欣突然有了听歌的冲动。她拿出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闭上眼睛沉浸在肖恩·沃德的《No Promises》中:“……Every time you're near I feel like I’m in heaven,feeling high……”“……I don’t wanna run away,baby you’re the one I need tonight,No promises……”

 

不知不觉中,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声响。雅欣似乎有一种直觉,转过身,只见周臻扬回来了。他的左肩扛着画架,右肩上悬挂着背包。他在半路上稍作停顿,看了看雅欣,然后才继续朝她走来。

 

“臻扬哥哥!”雅欣挪动着身子,手中挥舞着画作,时而偏着头,向他露出甜美而轻盈的笑容。当周臻扬回到大榕树下,他在树后放好画架,将背包放在岩石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拍去身上的灰尘,抬头朝路口远望。雅欣安静地坐在石头上,默默地凝视着他。

 

周臻扬望了一会儿,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雅欣受伤的脚上,随即打开背包,拿出之前给雅欣用过的跌打药瓶,并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卫生纸,走到雅欣面前蹲了下来。

 

雅欣不太明白他的意图,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

 

 

周臻扬小心翼翼地托起雅欣的右脚后跟,轻柔地用卫生纸擦拭着她的脚踝。他一边擦拭,一边轻轻地向雅欣受伤的脚踝吹气,温和地说道:“该涂第二次药了。”擦拭完毕,他轻轻拧开药瓶盖,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嘶嘶”声响。“拿着——”周臻扬把药瓶放回盒子里,递给雅欣,柔声安慰,“和刚才一样,可能会有点疼,但别担心,我会轻一些。”

 

周臻扬注意到雅欣的表情,感觉到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是,他开始轻轻地为雅欣按摩脚踝,不时抬头关切地看着雅欣。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勉强露出一个苦笑,紧咬的牙齿透露出她在忍受疼痛。

 

也许是为了转移雅欣的注意力,周臻扬一边轻柔地按摩着她的脚踝,一边随意地望了望天色,说道:“天色快要暗下来了。你家住在哪里?”他又补充了一句:“远吗?”

 

“算是挺远的——哎哟!”雅欣皱着眉头,下嘴唇微微挤出一丝劲道,小声嘟囔道:“我家在市区。”

 

“市区?”周臻扬抬头看着雅欣,脸上流露出些许担忧:“那你今天怎么回家?”他没有等雅欣回答,便又低下头继续为她按摩脚踝,语气中带着责备:“你家人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

 

雅欣只是轻声笑了笑。

 

周臻扬抬起头,爱怜地看了雅欣一眼,见她面带活泼的笑容,不由得也跟着笑了出来:“即便面临露宿荒野,你还能这么愉快。”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地将雅欣的脚放回凉鞋里,站起身来。他的眼神充满了关怀,注视着雅欣的脚踝,轻声说道:“好了,现在比起受伤时消肿了许多。”

 

雅欣轻声回应了一声“哦”,将画作搭在肩上,抬头偷偷观察周臻扬的表情,仿佛在等待他的进一步指导。

 

周臻扬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忽然停顿了一下,转向雅欣,脸上带着一丝释怀的表情,“以后不要再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了。今天要是我没有闲暇或心情当坏人,你可能就遇到麻烦了。”

 

“哦?那要是真的遇到麻烦,会有多糟糕呢——”雅欣突然将头凑近他的脸颊,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期待,“到底会怎么样才算是糟糕?”

 

周臻扬对雅欣这种突然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心中掀起了波澜,随口回答:“那个——总之就是很糟糕的!”

 

看到周臻扬支支吾吾的样子,雅欣心里暗自高兴。她的目光落在他那巨大的背包上,心想:这包真的很大,我要是挤一挤,他甚至可以把我装进去背走。这样的想法让雅欣忍俊不禁。她回想起妈妈曾说过,只有在远门旅行时才需要这样大的背包。此时,想到周臻扬可能从遥远的地方来,终将返回那遥远的地方,雅欣心中不免涌起一丝难以言述的忧伤。她迅速调整表情,恢复了平静,抬眼问他:“臻扬哥哥,你家在哪里呢?”

 

当雅欣询问周臻扬的家乡时,他顺势扫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目光投向远方,神情沉重,仿佛沉浸在遥远的记忆之中。以往被问及家乡,周臻扬总是简单地回答“青羊区”,避免细谈,但此刻,在轻松的气氛中,或许也是因为觉得雅欣年幼无需顾虑,他停顿了片刻,终于缓缓地吐露出一个隐藏已久的答案:“贵州。”

 

他的声音很轻微,在四周安静的环境中,偶尔还能听到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声音。远处的山峦起伏不定,清风吹过,营造出一种广阔而深远的意境。

 

雅欣虽然知道中国有个贵州省,并且了解它与四川省相邻,但对于具体的距离,她并没有明确的认识。她明白,从外婆家到贵州的距离,肯定远超她在成都的家。她心中涌起一丝失落,未注意到周臻扬情绪的变化,天真地担忧起来:“贵州?那岂不是更远?你今天也回不了家了吧?”雅欣神情凝重地看着他,追问道:“晚上你打算怎么办?快看,天色都快暗了。”

 

周臻扬对雅欣心里的各种奇思妙想感到好奇,他坐到旁边的石头上,低头看着雅欣,带着微笑说道:“你自己都还没搞定怎么回家,就开始担心别人了,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呀?”

 

雅欣正想回应些什么,忽然她的表情变得得意,眼神投向路口,快乐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什么事?”周臻扬好奇地问。

 

雅欣一脸兴奋地指向路口方向,“看,妈妈来接我了!”她边说边轻声夸赞,“司机技术真好!”

 

周臻扬听到背后的声音,转身一瞥,就看到一辆棕色SUV正朝这边驶来,车轮掀起的尘土在空中飘扬。车辆靠近时,他一眼识出了这是一辆3.2排量的原装进口卡宴。

 

他不禁转头看向雅欣,心想:这个小姑娘背景不简单,怪不得她有着如此无畏的气质。当他再次转向时,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路边。车上先下来的是苏珊,她的头发扎成马尾辫,脸上的特征温婉而清新,嵌有一双明亮的柳叶眉,身穿职业装,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紧随其后下车的是雅欣的妈妈梅湘依,她身穿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上衣,搭配着酒红色的哈伦裤和中跟凉鞋,细眉黛眼,淡妆显得典雅,周围弥漫着一种贵妇人的气质。

 

雅欣回头得意地看了周臻扬一眼,然后介绍说:“臻扬哥哥,这是我妈妈,还有苏姐姐。”

 

周臻扬看着美艳而年轻的梅湘依,心中暗暗感叹:这对母女简直就像是姐妹花!但他立即恭敬地问候道:“梅阿姨好!”随后对苏珊说:“您好!”

 

梅湘依回应着,声音悦耳动听,微笑着说:“你好。”

 

苏珊注意到雅欣的脚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便快步走上前,关切地问:“雅欣,你的脚怎么了?”

 

 

“呵呵,真的没事的,苏姐姐,只是稍微扭伤了一下脚。”雅欣笑着解释,眼中闪烁着欢乐的光芒,“刚才臻扬哥哥给我处理过了,涂了药,现在感觉好多了!”她边说边得意地摇晃着手中的药瓶,脸上洋溢着得意与喜悦。

 

苏珊微微摇头,说道:“珊珊,不用担心她,自己乱跑的后果,她得自己承担。说不定这次会有所收获,长记性。”

 

梅湘依看了雅欣一眼,雅欣做了一个搞怪的鬼脸作为回应。梅湘依一看便明白雅欣的脚只是轻微的扭伤,并没有大碍。即使隔了一段距离,她依旧能清晰地嗅到跌打药的气味,表明雅欣的脚已经得到了初步处理。她注意到雅欣手中的药盒,识别出那是国内知名的跌打扭伤特效药。她明白,通常不大谨慎的雅欣不可能在离家出走时随身携带这种药物,这无疑证实了雅欣的话,说明一切都与周臻扬有关。

 

梅湘依暂时放下对雅欣的关注,转而向周臻扬微笑着询问:“你就是周臻扬吗?”

 

周臻扬被雅欣搞怪的表情吸引,几乎没注意到梅湘依的问话。他急忙回过神来,有礼貌地回答:“是的,阿姨,我叫周臻扬。但您是怎么——”

 

“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梅湘依笑着解释,“刚才雅欣在电话里跟我提起你了。”

 

雅欣兴奋地插话:“看吧,我还挺机灵的,总是有备无患,我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周臻扬有些被雅欣的话搞糊涂了,只能苦笑着应对。梅湘依向前走了几步,继续询问:“雅欣提到,你现在正在上大学对吧?”

 

 

周臻扬下意识地看向雅欣,只见她在旁边咯咯傻笑,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还没等周臻扬回答梅湘依的问题,雅欣就急忙抢着表现自己:“哎呀,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臻扬哥哥在我们学校可是个名人,全校的学生都知道他喜欢穿POLO衫,打羽毛球,还有特别爱吃红烧牛肉面——呵呵,他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以藏着的!”

 

梅湘依似乎有些责备雅欣的样子:“你这孩子,天天都不务正业,就知道八卦。”

 

雅欣装作一脸无辜,辩解道:“那可不怪我。我们班同学一提到臻扬哥哥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没完没了的讨论,时间长了,就算我不想知道也难啊!”

 

旁边的苏珊也加入了话题,笑着说:“没错,每次送雅欣去学校,都能在校门口听到有人谈论他——他在学校里的名气真的很大呢!”

 

周臻扬沉默不语,神情略显凝重。梅湘依观察到了他的反应,好奇地问:“你在哪所大学上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呢?”

 

“阿姨,我在厦门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周臻扬回答道。

 

“那很好。”梅湘依赞许地点了点头,但她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几分审视的意味,“雅欣说你已经毕业一年了,但在育蜀中学的师生心目中,你仍然像神一样备受敬仰。历来能成为校园名人的,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你真的很了不起。”

 

周臻扬平静地说:“阿姨过奖了,实际上每一届都有许多优秀的学生,成绩只是一方面,我认为人生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和探索。”

 

雅欣突然插嘴道:“别太谦虚了嘛!过分谦虚就是自负,不好哦!在我们学校,你就是个传奇人物,这可是跑不掉的事实!”

 

梅湘依微微颔首,笑着看了周臻扬一眼,对雅欣说:“看来这位神一般的学长不幸遇上了魔性十足的学妹,一定有不少苦头吃吧?”

 

听梅湘依这样说,雅欣忍不住回想起今天的种种经历,心中充满欢乐:“哈哈,乱说!其实是我比较受苦,我的精致小脚今天真是遭罪了呢!”

 

苏珊戏谑地回应:“笑得这么高兴,伤得一定不轻哦!”她看着雅欣傻乎乎的样子,梅湘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周臻扬却心中五味杂陈,急忙解释道:“阿姨,真的很抱歉,雅欣受伤都是因为我,一开始——”

 

“哎呀,别这样说臻扬,绝对不是你的责任。”梅湘依笑着摆了摆手,转头看向雅欣,“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雅欣要是遇到什么麻烦,通常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她自找的,另一个——还是她自找的!”

 

雅欣听后,装作不满地将头扭到一边,幽怨的神情一闪而过,“哼,笑得那么欢,把我给忘了。真是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们这是移情别恋!”她撅起嘴,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

 

苏珊笑着调侃:“你这是列了一大串什么怨气冤屈啊!雅欣这肚子里的委屈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梅湘依并没有多看雅欣一眼,转而对周臻扬说:“都是她爸爸平时溺爱的结果,没大没小。如果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臻扬你就别放在心上。”

 

周臻扬谦卑回答:“阿姨,您过于客气了。雅欣其实很聪明可爱,只是有时候确实——伶牙俐齿,刚才说得我都无话可说,完全服了。”

 

 

雅欣做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似乎很是气愤地嘟囔着:“太讨厌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打小报告!”

 

梅湘依轻轻地点了点雅欣的鼻子,带着温柔而含有轻微责备的语气说:“你的小报告用得着别人再打吗?你们老师都快成为你的思想政治导师了。每次家长会,我们都要接受思想教育,还得学习沐雅欣小姐在学校的种种传奇——哦,你都快成了‘民族英雄’了。”

 

周臻扬被这家人轻松愉快的气氛感染,放松了紧张的情绪,和缓地说道:“没关系的,阿姨。像雅欣这样聪明又活泼的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有点调皮。她的话匣子特别厉害,不过等过了这个阶段,她会慢慢变得更懂事,比同龄的男孩子还要乖巧。”

 

梅湘依微微摇头:“你就别替她找借口了。要是她能把一点点的聪明用在学习上,我恐怕早就去文殊院磕头还愿了。”

 

雅欣假装没听见,四处张望着。此时,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晕彩,整个空间仿佛置身于广袤的树荫之下,山川、河流、田野与草坡都显得朦胧而深沉。偶尔有飞鸟掠过天空,悠扬的鸣叫声更增添了这片大自然的辽阔与古老。

 

苏珊看了一眼时间,轻声对梅湘依说:“梅姨,天色不早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梅湘依看了雅欣一眼,点头同意:“好的。”

 

“雅欣,我们走吧——该回家了。”苏珊小心翼翼地扶着雅欣,周臻扬迅速上前帮忙,小心地打开了车门,手轻轻护着雅欣的小脑袋,温柔提醒:“小心头哦——”

 

雅欣安顿好后,周臻扬退后两步,为苏珊让出了下车的空间。梅湘依看着周臻扬,好奇地问:“臻扬,你住在哪里?也是青林区的吗?”

 

 

“阿姨,我住在青羊区,这几天暂时住在一个朋友家里,就在附近的镇上。” 周臻扬回答道。

 

梅湘依望着坐在车里的雅欣,眼神中似乎隐藏着难以琢磨的情绪,说道:“镇上啊,那地方也不算近。天色已经快要暗了,我让珊珊送你一程吧。”

 

“真的不用了,阿姨,谢谢您。” 周臻扬礼貌地拒绝,“我走得很快的,不用半小时就能回到镇上,说不定路上还能搭个顺风车。雅欣脚受了伤,而且这里离成都还有点远,天黑了开车反而不方便,你们早点回去比较好。”

 

梅湘依微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成都的?”

 

周臻扬望向雅欣,似乎在寻求帮助,迟疑地说:“我听雅欣说的,您们家在市区。”

 

梅湘依笑了笑:“雅欣没告诉你,这几天我们在她外婆家住着,就在前面那个村子里,今天我们不急着回去。”

 

周臻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还奇怪雅欣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不过没关系,我自己回镇上就好,阿姨您不用担心我。”

 

梅湘依面带深思的表情,平静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亲切的微笑。周臻扬感慨地想,遗传真是奇妙,雅欣那治愈系的笑容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与她妈妈梅湘依相比,多了几分青春的可爱,真是遗传的美好呈现。

 

梅湘依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上车,透过车窗对周臻扬再次表示关切:“臻扬,谢谢你今天照顾雅欣,路上注意安全。”

 

车子缓缓驶离,雅欣突然转身,向渐行渐远的周臻扬挥舞着手。但身后的夕阳余晖让周臻扬看不清车内的告别姿态,只能静静地站着,目送着车影消失在昏黄的路口,直至最后只剩下一缕模糊的灰尘。

 

 

汽车沿着光滑平整的弹石公路缓缓前行,车窗外的景象如诗如画。成片的农田在夕阳下延伸,仿佛车子正在辽阔无垠的大草原上飞驰。太阳悄然隐没在山头之后,霞光洒在山坡、农田和河流上,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朦胧色彩。雅欣静静地坐在车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落寞。突然,她想起了手中握着的药盒和那两幅画,心情在一瞬间变得愉悦起来。

 

“雅欣——雅欣?”梅湘依的声音打断了雅欣的沉思。

 

雅欣似乎刚从梦中醒来,迷糊地转过头,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梅湘依:“呃,妈妈,什么事?”

 

“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梅湘依注意到雅欣忙碌的双手,好奇地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雅欣眉头一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嘻嘻,这是臻扬哥哥画的画,还有他的跌打药呢!”

 

“你怎么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梅湘依问道。

 

雅欣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什么‘随便拿’!这是他亲手给我的,您可别乱说话!”她一本正经地反驳。

 

梅湘依对雅欣如此激烈的反应感到意外:“他自己给你的?为什么要给你东西?”

 

“画啊,我是向他要的。至于药——”雅欣眨巴着大眼睛,得意地说,“他忘了拿回去,那就自然是我的了。”她昂首挺胸,一副自豪的样子。

 

“那算是抢的。”梅湘依无奈地说。

 

雅欣不耐烦地瞥了梅湘依一眼:“妈妈,你这是干嘛?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她带着一丝委屈说道,“今天你怎么总是站在他那边,还在他面前让我出丑?”

 

“哎,你这是怎么说的?”梅湘依摇了摇头,“我哪有偏袒谁?你说的是那件打小报告的事吧?确实,这事挺让人没面子的。”

 

雅欣闻言,气愤地狠狠一甩头,目光瞪向窗外,一副生气的模样。苏珊通过后视镜看着雅欣,笑着开玩笑道:“看我们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汉子,今天怎么突然怕在哥哥面前出丑了?看来真是‘克星’,一物降一物呀!”

 

梅湘依刚想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邹淑芬打来的电话。雅欣一把抢过手机,但当她看清来电显示后,她谨慎地瞥了梅湘依一眼,没再胡闹,把手机递还给她,安静地蜷缩在梅湘依的怀里。电话接了多久,雅欣就用她那双大眼睛朝梅湘依眨了多久。

 

“外婆——”雅欣趁机张开嘴巴,轻声问道,“外婆和你说了什么?”

 

“她当然是在问你有没有好好的。你一跑出来,外婆就开始担心不已,刚才还一直打你手机,可没人接。外婆下了死命令,非要我把你找回去,不然我也别想回家,全家都别想吃晚饭了。唉,在外婆心里,你就是全世界的宝贝!”

 

雅欣并没有对自己故意关机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反而开始幸灾乐祸,满脸得意地说:“还是外婆最疼我呢!”

 

“你的良心是不是都长在脚上了?脚崴了,良心也跟着崴了?”梅湘依半开玩笑地说。

 

雅欣听出梅湘依话里的失落,便俏皮地凑近妈妈,头歪到一边,古灵精怪地问:“妈妈,你生气啦?”

 

梅湘依顺着雅欣的话风,装作生气的样子,调皮地回应:“是啊,我很生气哦!”

 

雅欣摇摇头,带着一丝俏皮的语气说:“我刚才还没说完呢,那都只是些小事。”

 

“哪些小事还没说完?”梅湘依好奇地追问。

 

雅欣眨巴着眼睛,笑着问:“那妈妈现在不生气了?”

 

“你先说说看,说完了我再决定生不生气。”

 

雅欣叹了口气,一头靠在座椅上,嘟囔着:“大人们有时候真难缠!”她坐直身子,玩弄着从周臻扬那儿得到的战利品,认真地分析道:“你想想,外婆向来强势,她肯定要表现出最疼我,否则她的面子放哪儿?”

 

听着雅欣还带着稚气的分析,梅湘依装作严肃地点头:“有道理。沐雅欣,你平时那么率真,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

 

雅欣转过头,拥抱着梅湘依,努力地把头钻进她的怀里:“其实无论外婆怎样,爸爸妈妈对我一直都是最好的。”

 

“那你说说,到底是妈妈对你最好,还是爸爸对你最好?”梅湘依戏谑地问。

 

雅欣立刻跳起来,警惕地盯着梅湘依,慎重地挪开了一点距离,半开玩笑地说:“妈妈原来这么小气!我得离妈妈远一点,可不能学坏,因为我不想成为一个小心眼的人!”

 

看着平时活泼好动的女儿突然装出一副修身养性的样子,梅湘依既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她伸手挠雅欣,让她一阵乱蹦乱跳,边挠边教育:“臭丫头,一次离家出走,回来嘴巴就变利索了!”

 

车外的天际,晚霞逐渐褪去,留下高山和平原在夏热的余味中回味,空气中热浪滚滚,久久不愿散去。车上的气氛充满了欢声笑语,形成了鲜明对比。而在梅家老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邹淑芬的“白色恐怖”笼罩着整个院子,她的愤怒仿佛无处不在。雅欣的离家出走让她怒不可遏,梅加洛在邹淑芬那里遭受了猛烈的斥责,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幸亏有姑父沐振华——雅欣的爸爸,在周全庇护下,他们才得以喘息,躲回房间进行“面壁思过”。他们的未来安危全依赖于姑妈能否将雅欣平安找回。

 

邹淑芬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梅湘伦,二女儿梅湘依,以及三儿子梅湘民。在男多女少的家庭中,邹淑芬特别疼爱梅湘依。然而,自从梅湘依坚决支持大哥梅湘伦移居加拿大后,邹淑芬对她的偏爱戛然而止,甚至经常无端地责备她。梅湘依每次都无言以对,周围人虽然同情她,但也无能为力。

 

至于孙辈,邹淑芬有两个孙子和宝贝外孙女雅欣。尽管她对梅湘依依然严厉无情,但对雅欣的疼爱却远超过当年对梅湘依的宠爱,其深情和偏爱毫无保留。

 

在这两个表姐弟之间的纷争中,双方家长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如果谁家的孩子“遭遇邹淑芬的雷霆”,那么另一家就会挺身而出,提供援助,这种交叉互助的做法屡试不爽。邹淑芬向来重女轻男,因此梅加洛遭受的困境远比梅湘民和凌素萍多,他们甚至不惜把梅加洛推到邹淑芬面前,让他承受一番“千锤百炼”。但即使邹淑芬再怒如狂风暴雨,也难抵沐振华这位金龟婿的庇护,所以梅加洛往往能在她的和风细雨中安然无恙。

 

但这一次的情况似乎特别严重,即便沐振华竭尽全力庇护梅加洛,邹淑芬的怒火依然不减反增。局势发展到这一地步,不仅是梅加洛,整个家庭的平静生活也只能依靠梅湘依带着女儿凯旋归来来挽救。

 

尽管梅湘依已在电话中告知雅欣安全无事,邹淑芬却仍然心神不宁,她在大门口来回奔波,不辞辛劳。家中的其他成员无能为力,只得各自忙碌,谁也不敢再去激怒老人家。

 

夜色渐深,梅家老宅的门口灯火通明,照亮了附近的小树林,树影婆娑。宅门外侧的果园和田埂在晚影中变得模糊,周围的花鸟鱼虫发出的声音此起彼伏,远远地传来。

 

邹淑芬正往回走时,忽然听到门外的动静,她不顾自己腰部的疼痛,猛地转身从大门冲出去,焦急地呼唤着。

 

“我的小宝贝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把外婆急坏了!”

 

车子还未完全停稳,邹淑芬便已经感觉到了雅欣的气息。然而,当她看到雅欣跌跌撞撞地迈出几步时,她几乎是毫不夸张地大声嚎叫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指责,仿佛梅湘依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到底怎么回事,梅湘依,你这是怎么搞的?”

 

雅欣见妈妈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连忙向外婆解释:“外婆,别担心,我刚才跑得太急,不小心扭了脚,不过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好的。”

 

“为什么好好的要跑,难道是——”

 

梅湘依觉得邹淑芬过于大惊小怪,直言不讳地说:“妈,这只是个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脚都走不稳了,怎么可能是小伤?”

 

雅欣看到气氛越来越紧张,赶紧撒娇地说:“外婆,我肚子饿了,我们可以吃饭了吗?”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打破紧张的气氛,“可以吗,我最亲爱的外婆?”

 

这时,沐振华走了过来,仔细检查了雅欣的脚踝,得出结论:“妈,雅欣的脚没什么大碍,就是普通的扭伤,很快就会好的,您不用担心。”

 

雅欣的舅舅梅湘民也插话说:“等下我会请村口的张医生来看看。再说,姐夫本身就是医生,妈您完全可以放心。”

 

说话间,雅欣在众人的关照下缓缓走进了大厅,舅妈凌素萍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鲜汤,小心翼翼地放到餐桌上。她笑着说:“妈,雅欣饿了,我们先吃饭吧。”然后特别对雅欣说:“雅欣,舅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鲤鱼,多吃点哦。”

 

 

雅欣一听到凌素萍提到她最喜欢的糖醋鲤鱼,立刻忘记了脚上的伤,兴奋得像一只活泼的小猫,迫不及待地朝餐桌挪动。“我的我的——”她欢快地叫着。

 

梅湘依紧随其后,像是在追逐一只突然断线的风筝,心急如焚地呼喊:“慢一点!你这是怎么了,简直像个小猫咪!”

 

昨夜的一场雨让持续了多日的炎热天气戛然而止。雨声虽不大且短暂,却似乎轻轻地点亮了大地。清晨的天空略显朦胧,旷野中弥漫着一整天的清新和凉爽,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这个特别的一天似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平原尽头的小盆地别具一格,初见者定会眼前一亮。四座小山恰好围成规则的矩形,舒缓宁静的河水在四个接缝中流淌,如同天然的水泥,巩固着这片土地。

 

这里流动的河水象征着深沉的坚守,它的存在就是一种诗意。

 

乡间小道实际上并不狭窄,其宽度堪比城市的双行道。但它恰好镶嵌在这庞大神秘的山水林田之中,显得略微柔弱,仿佛是自然的一部分。道旁的松树、杨树、柏树和桦树并不计较地位或资格,只要有地方就生根发芽,形成茂密的林木。它们仿佛在与那些娇媚的花朵竞争,虽略显俗气,却又因为这种俗气恰到好处,展现了这片特别天地中生命的蓬勃之美。道旁的农田绿油油,整齐地沿着道路两侧延伸,这种扩张仿佛在重新演绎人类早期不辞辛苦的耕作壮举。

 

对历史的铭记,正是文明进步的一种体现。

 

在这片田野的一角,偶尔能见到荷塘隐现其间,它呈现出一种倔强而生机勃勃的绿色,毫不吝啬地展示其生命力。荷塘似乎是为了吸引不远处河堤上垂柳的注目,那悠悠的裙摆令它们满怀羡慕。它们之间的联系仿佛经久不衰,就像一曲古老的笛音轻轻传来,穿越田野,带动绿色的波浪滚滚而起;飘过荷塘,让花梗上的深色叶片掀起层层波涛;绕过垂柳,使柳条愉悦地舞动,传递着欢乐;至于河水上,轻柔流淌,携带着这悠扬的曲调,缓缓流向远方。

 

这里宛如人间仙境,唯一缺少的似乎是仙女的身影。她在哪里呢?

 

黄昏渐渐褪去,夜幕即将降临。周臻扬收回沉思,调整了背上的负重,转身朝镇里的方向走去。

 

暑假期间,周臻扬带领“枯阳”志愿者队伍和八家爱心企业员工的代表一起前往遂宁,展开了为期两周的山区留守儿童关怀行动。他在高二时创立了“枯阳”志愿者队,这支队伍主要由中学生组成,利用寒暑假开展活动,关注山区留守儿童的生存状况,并寻求建立社会各界、单位、团体与贫困留守儿童家庭的长期帮扶机制。短短两年多的时间,这个志愿者队伍已经从无到有,由小变大,成为了学校、学生和家长中小有名气的团队。

 

这次活动结束后,周臻扬按照惯例会选择几名新加入的队员进行家访,向他们的家人反馈志愿者活动的基本情况,增进交流和信任,从而巩固家长对“枯阳”志愿者行动的支持。正是在这样一次家访中,周臻扬遇到了雅欣,他当时正在队里的一位名叫严孚川的队员家中进行回访。

当周臻扬回到严孚川的家中时,他并没有见到严孚川本人,而是看到严孚川的母亲刘兰正从厨房走出来。刘兰年龄还不到四十岁,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但她那匀称的身材和圆润的面庞透露出一种福气。她的头发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穿着家庭主妇的服装,看上去像是刚刚整理完厨房,围裙还未来得及解下。

 

“刘姨。”周臻扬轻声打招呼。

 

刘兰一看到周臻扬回来,脸上立刻露出欢快的笑容:“臻扬,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刘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在路边的米线摊吃过了。”周臻扬回答。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严孚川的父亲严肃听到了这番对话,走了出来:“臻扬,你只吃了米线?那可不行,一点营养都没有。”他对刘兰说:“别犹豫了,快给臻扬做一碗三鲜面,清淡一点。”

 

刘兰便迅速返回厨房。周臻扬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早上曾说过晚饭要在外面吃,此时的实话似乎辜负了这家人的关心。严肃的名字似乎和他本人相反,他那宽厚的身形和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慈祥,让人不禁想起弥勒佛。他拍了拍周臻扬的肩膀,笑着说:“臻扬,吃完饭过来客厅,我们聊聊天。跟你聊天很有趣。”

 

说完这些,严肃轻松地回到了客厅。周臻扬轻快地开门进入屋内,放下了背包和画架。他洗了洗手,用温水抹了抹脸,然后开始从背包中拿出随身携带的东西。

 

画板仍旧放在架上。周臻扬拿起桌上的淡蓝色杯盖的透明旅行杯,接了半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又接了半杯,一边小口品尝着,一边坐回椅子上。他放下水杯,随手抽出一张画纸翻阅,回想起白天的经历,历历在目,不由得会心一笑。

 

不久后,周臻扬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便放下了手中的画纸,起身前去迎接。刘兰正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三鲜面走了进来,面中添有鸡蛋、虾米和鲜肉,料多且丰富,令人垂涎。

 

“臻扬,快来趁热吃吧。我们都在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呢,那路边的米线肯定不够营养。”刘兰温馨地说道。

 

周臻扬接过面碗,心中充满感激:“谢谢刘姨,您请坐。”看到刘兰坐下后,他又问道:“刘姨,孚川今天没在家吗?”

 

“他下午就去外婆家了,晚饭也没回来吃,可能是和他表弟去学校打球去了。这孩子就是喜欢到外面跑。”刘兰笑着催促他吃饭。

 

周臻扬点点头,心中闪过对“外婆”这个词的回忆,然后专心吃面。没过多久,他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对刘兰说:“对了,刘姨,孚川带我去的那个地方真的很美,我整天都在欣赏风景,都忘了画画。”说着,他转过身看向自己的画纸,“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再去那里看看。”

 

“那里秋天的景色更迷人,满山的金黄,就像水彩画一样。”刘兰随着周臻扬的目光望向画纸,赞叹道:“你画得真好——不过臻扬,为什么非要画下来呢?用相机拍照不是更简单吗?”

 

周臻扬微笑着回答:“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觉得画画更有意思,更能体会到那里的美,所以就决定亲手将它画下来。”

 

 

“确实如此,拍照虽方便,但亲手绘画却能带来更多的乐趣。”刘兰领悟到周臻扬可能需要一些空间,便起身告辞,“臻扬,你慢慢吃,吃完后到客厅来,和你严叔一起看电视,聊聊天。”

 

周臻扬起身,将刘兰送至门口。窗外的世界已陷入一片灰蒙蒙的暮色,远山与天际交融在一起。屋内温暖的灯光洒在画架上,使画纸上的色彩更加生动,周臻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被画纸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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