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死亡时间

沈风的后背重重砸进海里，咸涩的海水灌进口鼻。燃烧的警徽在黑色波涛间明灭，像二十八只猩红的眼睛。他蹬掉作战靴往上游时，右腿突然被渔网缠住。
"抓住！"晴夏半个身子探出快艇，潮湿的发梢扫过沈风额头。他抓住伸缩警棍的瞬间，瞥见货轮残骸里漂出个冷冻集装箱，密封条上印着褪色的TC033。
副市长秘书的机械手卡在扭曲的船舷上，电子眼突然红光暴闪："三十七号冷库…"话音未落，集装箱门被暗流冲开，十几具覆着冰霜的尸体随波浮沉。沈风认出最前面那具穿着父亲当年的警服，胸牌编号被利刃刮得支离破碎。
"救护车！"晴夏用止血带捆住沈风渗血的右臂，法医手套沾满海水和机油，“集装箱里有活体冷冻痕迹，死亡时间跨度超过二十年…”
陈明带着蛙人部队赶到时，沈风正用战术匕首撬开冷冻柜夹层。防水袋里装着泛黄的出警记录，1998年3月7日那页用红笔圈着化工厂排污口坐标，签字栏里市局长的印章印泥还没干透。
"当年爆炸案有问题。"沈风把证物塞给晴夏，扯开黏在伤口上的衬衫。快艇靠岸时，他看见老周蹲在码头集装箱阴影里，镊子夹着半片蓝色塑料——和父亲警服第二颗纽扣的磨损痕迹完全吻合。
专案组会议室
投影仪在白幕布上投出尸检照片，晴夏的激光笔点在死者耳廓：“氰化物注射器接缝处有502胶痕迹，和看守所警卫指甲缝里的残留物成分一致。”
"走私船货物清单有问题。"陈明把海关记录摔在桌上，“上个月申报的是海鲜干货，但冷库温度设置是零下十八度——正好适合保存生物检材。”
技术科的小赵突然撞开门："暗网交易记录破解了！有人在拍卖警徽，每枚附带冷冻舱密码…"他的声音突然卡住，惊恐地盯着晴夏背后的白板。那里贴着五年前爆炸案现场照片，焦黑的防毒面具残片边缘，隐约能看见半个带缺口的耳垂轮廓。
沈风把薄荷糖嚼得咔咔响，战术手电扫过物证墙。当光束停在副市长秘书烧伤的脸部特写上时，他突然抓起放大镜：“这道疤痕走向不对，五年前的烧伤不可能形成这种肌肉纹理。”
晴夏凑近看CT扫描图，防护服领口蹭到沈风的下巴：“是植皮手术！他故意仿造了爆炸案幸存者的伤疤…”
法医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众人冲进去时，老周倒在血泊里，解剖台上的尸体心脏不翼而飞。冷藏柜显示屏疯狂跳动红字：剩余库存37。
殡仪馆地下冷库
沈风踹开锈蚀的铁门，战术手电照出墙上的温度记录仪。2003年12月24日的记录被重复粘贴了二十八次，每次的签名都是不同警员编号。
"这是…"晴夏的呼吸在防毒面具里凝成白雾。她摸到冰柜边缘的凸起，暗格弹开的瞬间，二十八个贴着警徽的密封袋哗啦啦倾泻而出。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不同部位的器官标本，标签上写着失踪案编号。
陈明突然在通风管道里喊："这里有具尸体！"当沈风看到死者左手缺失的小指时，后槽牙咬破了薄荷糖——那是他警校毕业照上站在最左侧的室友，七年前卧底缉毒时人间蒸发。
对讲机传出爆破组的尖叫：“冷冻机组被远程启动了！温度正在急速下降！”
晴夏扯着沈风往安全通道跑时，瞥见控制面板闪过虹膜验证界面。当防爆门在身后重重闭合，她看清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00:37:00。
"三十七分钟。"沈风把最后一个弹夹推进手枪，“正好是心脏离开人体后的存活极限。”
刑侦支队走廊
物证科送来的快递盒在沈风桌上冒着寒气。晴夏用镊子挑开干冰包装，深红色天鹅绒衬布上，二十八枚警徽拼成DNA双螺旋图案。最底层的冷冻舱密码锁闪着绿光，液晶屏显示：体温37℃可解锁。
"这是挑衅。"沈风把警徽按在感应器上，冰柜门弹开的刹那，腐臭味扑面而来。副市长秘书的尸体端坐在里面，左手捏着半张烧焦的照片——五年前的化工厂监控室里，市局长正往反应釜倒不明液体。
晴夏突然抓住沈风的手腕："他耳后有缝合线！"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微型存储器掉在解剖盘里。陈明冲进来时，沈风已经打开文件，全市冷库分布图上，三十七个红点正在同步闪烁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