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段,楼下大厅里的酒客渐渐多了起来,舞池里的舞蹈跃动起来了,歌声也传扬开了,刚才还极力维持的宁静被一点点打破,酒客,舞女,歌手和酒保们共迎这夜晚赐予的欢乐。
美妙的小时在热情的分秒中飞快地度过。
邱南陌睡醒来,正要挪动身子,意识到胸口被温柔压住。瞥眼看了看,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懊恼到极点。淮薇玲把头埋在他胸膛里,双眸轻轻地闭着,脸上驻着幸福的笑容。邱南陌的动静传来,她头也不抬,吻了吻他那健硕的肌肉,柔声说:“南陌,你醒啦?”
“玲姐,对不起。”
淮薇玲拨了拨头发,伏贴着他,说:“南陌,别跟我说对不起。你非但没有对不起我,还带给我作为一个女人原本不敢奢望的幸福。自从你来过以后,大家都说我的酒吧有邱大少护着,那就等于是安全和品位的保障。所以三年以来,酒吧的生意越来越好,再没有人敢来捣乱。”
邱南陌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从淮薇玲温柔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想说什么,但给她严严实实地阻挡住了。
淮薇玲说:“南陌,先听我说!”她微笑着,香滑的手指触摸着邱南陌英俊的脸庞,“我有自知之明,你不会也不应该喜欢上我这样的女人。不是你看不起我,而是我配不上你。你可能不知道,每当从寻常百姓的口耳相传中听到你在行侠仗义、救危扶困的时候,我会感动得整夜睡不着觉。像你这样家境好、模样好、心地好的‘三好男人’,有哪个女人不想跟你长相厮守?我比谁都痛恨听到‘门当户对’的字眼,可在为你屡屡犯贱的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南陌,夏书记家的千金才是你的Miss Right,她可以助你变得更优秀,甚至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而我没那个本事。”
邱南陌突然狠狠地摇了摇头:“玲姐,我没想过要做什么伟人,我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玲姐,和你相比,夏婉彤完全没有女人味,她浑身上下没一点女人的样子——可是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淮薇玲又一次捂住邱南陌的口,既是真的理解他的情感,更不愿听到邱南陌在自己面前解释他对夏婉彤那种难以言说的钟情。这是情敌心理的使然。
安静了稍许,淮薇玲继续说道:“南陌,本来想把这些话留着,以后慢慢说给你听。可刚才听你说起夏婉彤,我总预感着你们快要成了。”她倾力地汇融着邱南陌,眼神里流露着万分的不舍,“南陌,如果你们真的走到了一起,你就不可以再来找我,连酒吧也不能进来半步!南陌,我爱你,真的舍不得你。但我希望你变得更好,你也应该变得更好,你的身份决定了你应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阵雨停了,但又下起蒙蒙雨,虽是夜晚,却能让人想象到天地间烟水迷蒙的优美境致。夏天常有这种短暂的阵雨接烟雨的天气,不会造成破坏,倒能像净化器一样,将空气过滤一遍,令人一出户外便觉神清气爽。
邱南陌声音深沉地说:“玲姐,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但不知道能做什么。”
淮薇玲起身穿上睡裙,眼眉里带着风情:“你唯一要为我做的就是爱护好身体,别太操劳!”说完,淮薇玲风一样飘进了浴室,出来时手上拿着邱南陌来时穿的衣服,“衣服已经洗好烘干,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起来冲个澡,吃点东西,准备回家吧。”
邱南陌张嘴想说什么,被淮薇玲眼疾手快地拉下床来,推进了浴室。里面传来淋浴声,淮薇玲靠在墙上,脸上露出忧伤但满足的笑容。等邱南陌洗完澡出来,淮薇玲拿起风筒,乐呵呵地站到凳子上居高临下给邱南陌吹干头发。用浴巾擦着身上的水迹,邱南陌临时起意,突然一把抱住淮薇玲,将她摁在梳妆台上,眼神里带着穿透力:“玲姐,你真让我欲罢不能!”
淮薇玲笑着打了他一下,扭捏地从邱南陌的怀里钻出来,依偎着他走下凳子,轻柔地说:“等我一下。”留下一抹迷人的笑容,步姿袅娜,开门到客厅去了。
邱南陌目送着淮薇玲的身影,轻松地舒了口气。侧身倚坐在淮薇玲的梳妆台,目光游逛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清雅的窗纱,精致的储物柜,墙上淮薇玲像明星般美艳的照片……最后停留在了书橱上:一本精装的米色书本引起了邱南陌的注意。他起身来到书橱跟前,拿起书本确认一遍,不禁微微一笑:是周臻扬写的《彷而徨之》。
这时候淮薇玲回来了,走到邱南陌近旁,左手端着只盘子,右手拿着一杯牛奶,放到书橱旁的桌子上。邱南陌举了举书本,说:“你也看臻扬的书?”
淮薇玲说:“上次听你说起周臻扬出书了,我很好奇,所以就找了本来看——别说,看了挺有启发的。”
邱南陌听了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那当然!作者是我哥们!”把书放回书橱,“臻扬那个志愿者队就是做的留守儿童的关怀活动……”忽然注意到一股肉香和韭菜鸡蛋香的味道,邱南陌回身,在桌上发现了:八边形的洁白盘子里盛着两小块酱羊排和半个鸡蛋肉卷。邱南陌望着淮薇玲,她笑着拉邱南陌坐下,说:“肚子该饿了吧,快吃点夜宵。”
邱南陌看着面前饱含情意的夜宵,心里感动,握起淮薇玲的手:“玲姐!……”往下却不知说什么了。淮薇玲递给他餐叉,说道:“这是我刚才趁你睡着的时候准备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邱南陌接过餐叉,埋头吃了起来。淮薇玲靠在他的身上,抚摸着邱南陌浓黑的头发,透出一种难舍的情味。接着她走到衣橱里取出一套深黑色西装和一只蔚蓝色的精品盒,里面包着一件银白色的黑领竖条纹男衬衣:“南陌,我还没见你穿过西服呢,今天为我穿一次好吗?”
听到淮薇玲的话,邱南陌喝了半杯牛奶,朝她手上的衣服看去:是杰尼亚的定制西服。淮薇玲走到梳妆台前,回身招了招手,说:“过来试试!”
眼看着淮薇玲像妻子一般为自己用心,邱南陌思绪里五味杂陈。他似乎有点爱上了这个女人,因为她充分给予了自己作为男人所需要的一切:爱、温存和尊重。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那获得过像今夜这般的满足和幸福。然而,就是在此情此景下,邱南陌的脑海里依旧浮现着夏婉彤的身影,她是那么地遥远,却总是无休止地出现在邱南陌的脑海里,无法摆脱……此刻,淮薇玲正满心欢喜地侍奉着为他穿衣。邱南陌鼻尖上涌起一股酸楚。淮薇玲似乎察觉到了邱南陌的所思所想,说:“南陌,只要你还是证据确凿、全民公证的单身汉,我的房门永远为你敞开,但就是不允许你在我这留下夜不归家的不良记录!”说话间,西服全都穿好了,淮薇玲打量着眼前这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骄傲地笑了,“好了,照照镜子吧!南陌你太帅了!”
邱南陌心不在焉地朝镜子里看去,可不管怎么看都只能从里面看到淮薇玲的模样。淮薇玲拿起手机,亲密地挽着邱南陌,笑容灿烂地留下了一张自拍照。把照片回看了一遍,赞叹说:“真不错!”放下手机,淮薇玲看着邱南陌,见他依旧傻傻地盯着镜子看个没完,便疼爱地扯了扯他,笑着说:“看够了没有?说你胖,倒还真是迫不及待地喘上了!”帮邱南陌把西服外套脱了下来,将衬衣袖子卷起一小段。看着邱南陌听任自己摆布安排,淮薇玲心里高兴,说,“天气热,领带就不打了。”
淮薇玲越来越满意自己为邱南陌挑选的衣服了,脸上的兴奋劲儿持续不退。自己走到衣橱边换了出门的衣服,回头朝梳妆台的镜子里看了看,笑出声来:“哎呀别再看了!留着回去给你妈妈看,让她好好瞧瞧,自己到底生了一个多么标致的好儿子!”
邱南陌心绪郁结,无论如何说不出半个字,躲闪地看了淮薇玲一眼。淮薇玲没察觉出异样,将邱南陌来时穿的衣服放进一个深色的手提纸袋里,提着西装外套,容颜灿烂地走到他跟前,悄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今晚我提前做了防范措施,而且你还赶上了我的安全期!所以呢,不要担心我会给你留尾巴!”
说完,淮薇玲终于察觉到他神情里极力压抑的东西,眼角皱紧,莹亮的反光正好撞上她敏锐的洞察力。邱南陌赶紧动身朝门口走去,淮薇玲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容颜使劲深嵌进他的身体里,动容地说:“南陌,谢谢你的眼泪,谢谢!”
雨声彻底停了。窗外传来时断时续的风动,吹得树枝响起稀疏的“哗啦”声。
淮薇玲撒开双臂,来到邱南陌面前,调皮地说:“以后再发现你为了女人掉眼泪,小心打屁股!”转身打开房门,回来笑道,“你的车子太显眼,给你停到后门了,我送你下去!”说着,高兴地抬手晃了晃手上的外套和手提袋子,好像在对邱南陌说:非亲自送你下去不可!这么多东西你拿不了。
邱南陌磨磨蹭蹭地挪步,淮薇玲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挽着邱南陌:“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找了人帮你开。”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是个本分人,可以信赖。”
两人下楼从后门出来,邱南陌的兰博基尼停放在昏暗的路边。见淮薇玲和邱南陌出来,一个瘦瘦的、身高和邱南陌差不多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看起来年纪不超过二十岁。他叫了声“玲姐”,打开后车门,把淮薇玲手上的衣服放到后座上。
淮薇玲问了声:“杰仔,驾驶证件都带齐了吗?”
对面回答说:“玲姐放心,都带齐了。”
淮薇玲满意地点点头,回来对邱南陌微笑,改了称谓:“邱大少,谢谢今晚来我们酒吧捧场,欢迎下次再来!”
邱南陌心情压抑,没正眼看淮薇玲,径直上前打开副驾的车门,但临上车前,鼓起勇气回头对她说:“玲姐,有事打我电话——多保重!”淮薇玲满怀深情,神色动人地点点头,挥着手,声音婉转:“再见!”
邱南陌听到淮薇玲跟那个年轻人叮嘱说:“车慢点开。……”车子平稳地驶上街面。路灯昏黄,人迹寥寥。后视镜里淮薇玲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很快淹没在了幽深的夜色里。邱南陌望向车窗外,眼泪终于肆意地滴淌下了脸庞。
淮薇玲同样久久不舍离去,她俯身哭泣着,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次说再见,可能真的再也不见了……夜空里重新飘起鹅毛细雨,纷纷扰扰地弥漫在路灯恍惚的光色里,透着一丝微凉,凄凉。……
暝色入幽园,平湖漠漠烟如织。暮色笼罩下,公园轮廓模糊,唯独湖岸边树丛里的亭子放射着炫目的金光,映照着湖水,细波粼粼。游船停靠在对岸,船影倒映,随着波纹忽忽闪闪,粗略一看,倒像是一副墨色山水画,别具一番韵味。
夜幕半深,公园里早已杳无人声,但雾杨烟柳之外的高楼厅宇正灯火通明,西北面偶尔有悠远的欢歌笑语传来,足以划破公园里的一片寂默。西面不远处坐落着一方花园别墅区,相比之下就要深邃宁静得多。别墅区里建筑风格琳琅繁多,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中式的又分现代园林造式、民国复古风格等,西式的则更是花样层出,比如古罗马概念、加州海滩风情、法国哥特式理念等等,不一而足。其中有一栋特色最为鲜明,远看就像是一座花园里的“帕特农神庙”。这是一幢双层楼面结构的别墅房,四周矗立着雄壮的汉白玉石柱,支撑着平缓的楔形屋顶,这又让它兼具了大英博物馆的风范。建筑主体被花园环伺,正门前躺着一小型的人工湖,灯火辉映下,湖面流光旋耀。
顺着台阶拾级而上入到堂厅,仿佛走进了十八世纪的欧洲宫廷,宽敞明亮,白玉辉煌。二楼上一共只有三个房间,南面、西面和北面各一套,分别占据了整个楼层面积的三分之一,平均算来,每个房间都在一百平米以上。
挂钟敲响了十一点钟。廷宅外夜色蓊郁,堂厅里则依然灯火通明。
二楼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他从眼镜的缝隙里往头上瞅了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便又低头看起手上的《彷而徨之》来。这时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位体态丰腴的女人。她叫俞洁冉,面如盈月,神采熠熠,虽然穿着素色的睡衣,但掩盖不了她那股雍容华贵的气质。她下了楼梯,带着满脸微笑在男人边上挤坐下来,高兴地责备了一声:“坐过去一点!”
男人面露难色,但还是照办了。男人叫邱庄霖,面庞宽阔厚实,眼神锐毅,身形略微发胖。他看了眼大晚上依旧神采飞扬的妻子,问:“怎么还没睡?”
俞洁冉说:“儿子还没回来呢,睡什么睡!”
邱庄霖瞅了妻子一眼,倒不是对她有意见,相反,他很爱妻子,只是企业家的性格使然,总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距离感。刚要回头继续看书,邱庄霖注意到妻子手上又拿着那两个再熟悉不过的红色和墨绿色本子,叹了口气:“这两个本本你都研究一个星期了,还没研究够?”
俞洁冉带着笑容瞪了他一眼:“你不懂!我儿子名牌大学混毕业了,我高兴!”
“混毕业?”邱庄霖玩味似的念了一遍,摘下眼镜,笑道,“你这评价倒是很中肯。你这宝贝儿子——”
不料俞洁冉又咋呼起来,指着张照片里的人像,欣喜不已:“你看你看!这是南陌——还有臻扬!”到第三下,俞洁冉情绪更加激动了,“快看快看!婉彤在这呢!”
见妻子傻乎乎地像个孩子,邱庄霖不禁摇头笑了笑,回复说:“看到啦,你给我指了一个星期了,害得我到公司看到董事会合影照片,脑袋里全是这仨孩子的模样!”
俞洁冉高兴地推了丈夫一把,轻声骂道:“讨厌!”她盯着儿子的毕业合影照看,突然叹了口气。邱庄霖问:“怎么了?叹什么气呢?”
俞洁冉情态怅惘地说:“要是婉彤能做我儿媳妇就好了,她很像年轻时候的我,我真特喜欢她!”
邱庄霖像听到有人吹牛似的,一脸的鄙夷:“做梦呢?婉彤像你,可你以为你儿子像我,有那么大魅力?让他跟我学做生意还不乐意!”
俞洁冉笑道:“少往自个脸上贴金!”
邱庄霖说:“依我看,婉彤的心思在臻扬身上呢。”
“那不能够!”俞洁冉挺直腰杆,信心满满地说,“我对儿子有信心!再说臻扬虽然很优秀,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跟咱们儿子既是同学又是好朋友,不可能夺人所爱!”
邱庄霖觉得妻子的分析有道理,于是就不再说丧气话了。婉彤成熟聪明,知书达理,他和俞洁冉都很喜欢。可一想起儿子平素玩世不恭的印象,对于婉彤能不能成为儿媳妇,邱庄霖就没抱什么指望了。
听俞洁冉说:“再说了,要是婉彤嫁到咱们家来,那你跟夏书记的关系不就更进一步了嘛!一举两得,多好!”
一听这话,邱庄霖脸一下子拉长了:“妇人之见!我跟夏书记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停了一下,又说,“我堂堂一正经商人,还需要政治联姻这种下三滥手段?真是笑话!”
结果俞洁冉也冒火了,喊道:“邱庄霖你存心找茬是不是!在我面前卖弄什么能耐啊!”
见妻子动真格,邱庄霖马上就软了,摆着手轻声说:“不是,夫人!我没找茬!”
俞洁冉正要对他穷追猛打,忽然眼睛一亮,在厅门口发现了期盼中的身影:“南陌!”俞洁冉快速起身迎将上去,“南陌你今天回来得挺早的呀!”注意到邱南陌身上的着装,俞洁冉惊讶,“南陌你怎么这身打扮呀!”回头问邱庄霖,“儿子去你公司上班啦?”
“那就见鬼了。”第一眼看到邱南陌西装革履的,邱庄霖也不免吃了一惊。这会儿上下打量着,指了指,说,“看起来挺合身挺精神的——估计是他的哪个有点品位的红颜知己送的。”
“去!胡说什么呢!”邱南陌被俞洁冉牵着来到沙发上坐下,他注意到茶几上的那本《彷而徨之》,抬头对邱庄霖说:“作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我能提个意见吗?”
听邱南陌这么说,俞洁冉好奇,邱庄霖也含糊,但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意见?你平时对我的意见还少吗?”
“你闭嘴!”俞洁冉雷霆之势打断邱庄霖的废话,“认真听南陌给你提意见——儿子,妈顶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就是!”
邱南陌面无表情地看着邱庄霖,指了指那本《彷而徨之》:“你不是在看臻扬的书吗?应该知道现在还有很多小孩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我想以后,家里是不是能够不要弄得这么灯火辉煌了?”
听了邱南陌的话,俞洁冉高兴不已。邱庄霖表情里露出点刮目相看的味道,拿起书晃了晃:“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学习贯彻重要精神了?”说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没问题。不过我也提个意见,只要你能把你妈心目中的儿媳妇娶回家,将来哪怕你要我们一家都去住贫民窟,我也没有二话。”转身准备上楼,想到一事,又回来说,“对了,既然你要去成都,就顺道替我拜访一位成都的老熟人,具体情况我会找人安排好,你只管去就是了。”说完,往楼梯走了上去。
邱南陌觉得一阵莫名其妙,转向俞洁冉。俞洁冉看懂了儿子的困惑,说:“就听你爸的,到了成都,稍微抽点时间去看望一下你爸的老朋友。”接着神秘兮兮地说,“南陌,这次你们跟臻扬回成都,婉彤是不是也会去呀?”
回想起夏婉彤的恶劣印象,邱南陌不耐烦地摇头,嗯了一声,但又不解:“妈,您问这个干嘛?”
俞洁冉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傻瓜!出门在外,你跟婉彤不就可以——呵呵!”
邱南陌见了绿头苍蝇似的一脸恶心,直摇头。接着搂起俞洁冉,说:“我的好妈妈!你儿子我在厦门,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为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低声下气?”
“瞎说!怎么能说婉彤‘疯疯癫癫’呢?”俞洁冉严肃地说,“我跟你说,婉彤可是我钦点的儿媳妇,你要不把她弄到手,那就是大不孝!”
邱南陌猛然间对母亲的强势另眼相看了,一脸惊讶:“哇!母亲大人,怎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还搞封建家长包办婚姻那一套!”
俞洁冉笑着拍了儿子一掌,无关痛痒:“少跟我这儿贫嘴!你敢说你心里没打着婉彤的主意?”
如此一说,邱南陌立马蔫了下来,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俞洁冉见了鼓励一番:“儿子,坚强点,好女孩哪是那么容易追到手的?你要有坚忍不拔、持之以恒的勇气!”
邱南陌还是摇着头,突然想起前一天聚餐时,章修梧说的“生米煮熟饭”,似是灵光浮现,坏笑道:“妈,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带一包迷春药过去!”
俞洁冉被逗得咯咯直笑:“这样怕不太合适!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应该先礼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