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脱壳失败的宿主

解剖室的排风扇发出低鸣，秦珂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边缘。照片里刘芸年轻的面容被血迹切割成碎片，手术台旁还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胸牌被血迹模糊了关键信息。
"城北的仁济诊所。"林畅将车钥匙抛向空中又接住，“十五分钟前查到诊所主人叫陈明宇，正是鑫荣生物当年的实习生。”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残影。秦珂坐在副驾驶翻看诊所资料，突然用钢笔圈住某页病例记录：“上个月接诊过四名先兆流产患者，其中两人已经失联。”
越野车急刹在巷口。霓虹灯牌"仁济妇科诊所"斜挂在二楼，窗内透出昏黄灯光。林畅摸向腰间配枪时，秦珂已经踹开锈蚀的铁门。
浓烈的消毒水味里混杂着腐臭。候诊室长椅倒扣在地，病历散落成雪片。秦珂蹲身捡起半张撕碎的处方笺，指腹擦过龙飞凤舞的签名：“地西泮配合黄体酮…这是十年前就被禁用的保胎方案。”
二楼传来玻璃器皿碰撞声。林畅枪口上抬的瞬间，黑影从楼梯转角掠过。秦珂突然抓住她手腕："别开枪！"他指尖点向墙角的监控探头，红光在雨夜里忽明忽暗。
诊室里铺满泛黄的胎儿B超图。林畅的靴子踩到团黏腻物体，应急手电照亮地面——数十只死老鼠腹部爆裂，内脏间缠绕着半透明丝线。
"蜕壳失败的宿主。"秦珂用镊子挑起丝线，紫外线灯下泛起荧蓝，"陈明宇在用动物做药物实验。"他突然掀开诊床床垫，夹层里掉出本皮质笔记本。
林畅刚要伸手，秦珂已经戴上橡胶手套。笔记本内页用红蓝双色笔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7月3日，实验体17号出现子宫内壁纤维化…7月15日，注射蜕壳剂后胎心率骤降…8月2日，胎盘组织检测到未知酶活性…”
窗外炸响惊雷。秦珂突然将笔记本摔在桌上，钢笔滚落到林畅脚边。泛黄纸页间夹着张合照——鑫荣生物实验室里，刘芸正将试管递给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那人胸牌赫然写着"项目负责人陈明宇"。
"三年前爆炸案有幸存者。"林畅的指甲掐进掌心，“但陈明宇的医疗执照注销记录显示…”
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秦珂抓起紫外线灯冲向声源，林畅的枪口紧随其后。储藏室铁门虚掩着，霉味混着福尔马林扑面而来。
手电光柱扫过玻璃罐时，林畅的呼吸停滞了。三排置物架上摆满胚胎标本，最上层玻璃罐里漂浮着拳头大小的肉瘤，表面布满血管状凸起。
"这不是人类胚胎。"秦珂的镊子轻敲罐体，"看这尾椎骨形态，更像是…"解剖刀突然抵住他后颈，金属寒芒映出来人阴鸷的面容。
"你们不该来。"陈明宇的金丝眼镜泛着冷光，白大褂沾满褐色污渍，“蜕变需要牺牲，就像蚕蛹破茧…”
林畅的枪口对准男人太阳穴：“苏敏和刘芸都是你的实验品？”
"她们是母体，是培育新生命的温床！"陈明宇突然狂笑，袖口滑出支注射器，"可惜刘主任太胆小，居然想报警…"寒光闪过，秦珂的手腕已多了道血痕。
玻璃罐轰然炸裂。林畅扣动扳机的瞬间，陈明宇撞开窗户跃入雨幕。秦珂扯下领带扎住伤口，抓起桌上实验记录：“他往天台跑了！”
消防通道的铁门吱呀作响。林畅踹开天台门的刹那，陈明宇正将注射器扎进颈动脉。男人眼球凸出，青筋在皮肤下扭曲成蚯蚓状：“你们阻止不了…第三个蜕壳者已经…”
尸体轰然倒地。秦珂蹲身翻开男人眼皮，瞳孔扩散的瞬间，耳后浮现出硬币大小的环形红斑。林畅的手机突然震动，痕检科发来现场照片——陈明宇诊所电脑里恢复的加密文件，显示最近一笔交易发生在城南棚户区。
暴雨冲刷着陈明宇扭曲的面容。秦珂用棉签蘸取尸体耳后组织液，紫外线灯下泛起熟悉的荧蓝：“他在自己身上试药。”
"交易地址是废车处理厂。"林畅抹去手机屏幕上的雨水，“申请搜查令需要两小时。”
"来不及了。"秦珂抓起车钥匙冲下楼梯，“蜕壳剂进入爆发期只要四十分钟。”
越野车撞开生锈的铁门时，林畅看见仓库卷帘门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秦珂踹开侧门的瞬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空地上支着简易手术台，无影灯照亮女人高高隆起的腹部。穿保洁服的男人正在给产妇注射药剂，听到响动猛然回头——正是三院失踪的护士张伟。
"别动！"林畅的喝止被金属碰撞声打断。张伟扯开产妇衣服，腹部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蠕动，像要破体而出。
秦珂突然将紫外线灯砸向手术台。冷光映出产妇耳后的环形红斑，与陈明宇尸体上的如出一辙。张伟狂笑着举起针管：“见证新生吧！”
枪声与爆裂声同时炸响。林畅的子弹贯穿张伟肩膀时，产妇腹部突然炸开血花。秦珂扑过去用白大褂裹住飞溅的组织液，却在血泊中摸到团温热的东西。
"活的…"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林畅用手电照亮那团血肉——巴掌大的生物表面覆盖胎膜，尾椎骨突出如钩，正发出婴儿般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