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倒计时23小时

冯媛的指尖在痕检报告上划过一道折痕，纽约视频的帧率分析显示每秒29.97帧——这是北美电视制式独有的特征。祁晟宇将热美式放在物证台边缘，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监控画面里林小棠的输液管。
"三小时前，国际刑警证实视频中的护士三年前已移民加拿大。"冯媛用镊子夹起铂金碎屑，“但这块金属的冶炼编号显示是去年沪上珠宝展的定制款。”
祁晟宇的手术刀突然刺穿桌面的市区地图，刀尖精准钉在仁和制药研发中心：“制药公司年会录像显示，董事长周慕白连续五年佩戴同款腕表。”
物证室的白炽灯管突然爆裂，黑暗中传来玻璃器皿碎裂声。冯媛旋身后撤时，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祁晟宇的手帕捂住她口鼻：“氰化物挥发气体！”
防爆组破门而入的瞬间，通风管道里闪过人影。冯媛蹬着痕检架攀上天花板，在拐角处摸到尚有余温的监听器——外壳刻着缉毒大队的内部编号。
"这是三年前老局长办公室失窃的那批设备。"技术科小王的声音在颤抖，“上周档案室火灾，这些本该销毁的…”
祁晟宇的紫外线笔扫过监听器接缝，显现出暗红色指纹：“斗型纹，右手食指，与周慕白办公室雪茄剪上的残留吻合。”
冯媛的警用终端突然震动，全市抗癌药库存系统弹出红色警告。LY-09的十二个储备点在电子地图上接连熄灭，最后的光标停留在仁和制药地下冷库。
"他们在转移证据。"祁晟宇扯松领带，“冷藏车需要通行证才能进入跨海隧道。”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冯媛的警笛声刺破晚高峰车流。后视镜里，祁晟宇正在比对通行证存根：“每周三凌晨两点，车牌尾号897的冷链车都会多停留23分钟。”
隧道监控画面在平板电脑上快进，第14根立柱处的瓷砖反光异常。冯媛的战术手电扫过墙面，发现微型液压装置的残留胶印——正好能顶起三吨重的通风盖板。
"地下管网图显示这里有条废弃排水道。"祁晟宇的皮鞋碾过潮湿的青苔，“直通制药公司危险品仓库。”
冯媛的配枪贴着水泥管壁前行，在拐弯处踢到注射器包装盒。扫码显示是抗癌药专用耗材，生产批号与林小棠病例记录完全一致。
黑暗中突然响起金属摩擦声。祁晟宇猛地将她推向侧壁，冷链车从头顶呼啸而过，冷藏箱缝隙间飘落几片结霜的银杏叶——这是仁和制药园区独有的变异树种。
"温度传感器显示零下20度。"冯媛查看热成像仪，“但LY-09的标准储存温度是…”
爆炸声震落管壁锈渣。祁晟宇扯着她奔向亮光处，透过排水口栅栏看见燃烧的冷藏车。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泼洒汽油，胸牌在火光中一闪而过——证件照竟是三年前车祸身亡的药剂科主任。
"面部重建显示整容痕迹。"技术科传来实时分析，“鼻梁植入体编号属于韩国黑市整形医院。”
冯媛踹开栅栏的瞬间，燃烧的轮胎滚到脚边。祁晟宇用灭火器砸开应急通道，冷库的低温白雾中，成排的LY-09试剂箱正在自动装箱，机械臂上的激光喷码机闪烁着7月14日0时的倒计时。
"远程控制系统。"祁晟宇切断电源总闸，“只要集装箱离港，这些会自动更换成正常批号。”
冯媛的镊子夹住传送带缝隙的头发："毛囊细胞完整，可以做DNA比对。"她在强光下转动发丝，“染过五次以上，发梢分叉程度显示经常熬夜。”
物证科突然来电：“匹配到仁和制药临床试验部副主任徐曼！她的女儿正在圣心医院血液科住院。”
祁晟宇翻出就诊记录：“用的正是LY-09第三期试验药，但系统显示她女儿三个月前就已出院。”
暴雨冲刷着圣心医院玻璃幕墙，冯媛的白大褂口袋里藏着录音笔。住院部电子屏突然蓝屏，跳出一串加密的病历编号——正是林小棠治疗档案里被撕毁的页码。
"徐主任不在科室。"护士台的实习生眼神躲闪，“她女儿今天凌晨病情恶化，转去国际部了。”
冯媛的听诊器贴在VIP病房门板，听见加密电话的按键音。破门而入时，徐曼正在烧毁纸质病历，灰烬里残存着"基因污染"的字样。
"他们抓了我女儿。"徐曼的钢笔尖抵住颈动脉，“只要我说出密码，那些药就会…”
祁晟宇突然抛出女儿的病危通知书："圣心医院根本没有收治记录，你女儿此刻在旧金山儿童医院。"他翻开护照复印件，“这是她昨天在迪士尼的入园照片。”
徐曼瘫坐在灰烬里，美工刀划开白大褂内衬："冷库第三区的备用电源连接着爆破装置。"她颤抖的指尖在平面图上画出红叉，“密码是林小棠的出生日期倒序。”
倒计时电子牌显示18:47，冯媛的警车撞飞制药公司岗亭。祁晟宇用手术刀划开配电箱，十二位密码锁的液晶屏映出他镜片后的血丝。
"2003年7月14日。"冯媛突然开口，“你和我父亲遇袭那天。”
密码锁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防爆门向两侧滑开。冷气裹挟着文件碎片涌出，冯媛接住半张焚烧过的财务报表——海外子公司向医疗器械黑市转账的记录，收款方正是三年前绑架祁晟宇的跨国集团。
"他们改良了LY-09的基因靶向功能。"祁晟宇举起实验记录，“注射后会产生药物依赖，必须持续购买升级版药剂。”
物证箱突然发出生物警报，冯媛的防毒面具瞬间起雾。冷藏室顶棚裂开缺口，戴着防毒面具的雇佣兵索降而下，冲锋枪扫射溅起无数玻璃碎片。
"带徐曼先走！"祁晟宇将硬盘抛给冯媛，反手抄起液氮罐砸向配电箱。飞溅的低温气体中，他的身影与二十年前父亲挡子弹的姿势重叠。
跨海大桥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冯媛的快艇在货轮间穿梭。手机突然收到加密信息，点开后是实时监控画面——本该在纽约的林小棠，正躺在仁和制药顶楼的无菌舱里，生命监测仪显示心跳正在衰竭。
"声东击西。"冯媛咬破嘴角，“国际医院的视频是预录制的全息投影。”
货轮汽笛声撕开夜幕，祁晟宇的定位信号突然出现在雷达边缘。冯媛拽着徐曼攀上舷梯，在集装箱夹层发现带血的听诊器——金属面上刻着父亲警号的后四位。
顶层甲板传来金属碰撞声，冯媛踹开安全门时，看见周慕白的铂金腕表卡在液压杆里。祁晟宇的白衬衫浸透鲜血，手里握着已被破解的药剂投放控制器。
"倒计时终止了。"他将控制器抛进大海，“但主服务器还在他们…”
子弹穿透右肩的瞬间，冯媛看到狙击镜的反光来自海警巡逻船。祁晟宇扑倒她滚进救生艇，弹孔在船舷上拼出警告的单词——渡鸦。
咸涩的海水灌进伤口，冯媛在昏迷前抓紧他残破的衣角。恍惚间听到父亲的声音穿过二十年时光：“保护好那个藏着秘密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