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恋
棉絮
2023-12-12 05:12
“那是什么？”蒯良的疑问让郭嘉的目光也投向了远方。
尽管在见到周瑜和孙策时，郭嘉已经知晓他们前来的目的，但他的情绪一直保持平静。然而，此刻他再也无法维持那份淡定。听到蒯良的话，他突然身形一动，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远处，留下一道模糊的身影。
“桑雅璇！”女子的声音清冷而尖锐，此刻却充满怒意。
“当你把荀文若送走的时候，你就应该准备好我会变得和桑雨含一样疯狂，放开我！”郭嘉周围的气流剧烈波动，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女子的争执声越来越清晰，而郭嘉腰间的冰莲花此刻散发出强烈而冰冷的光芒。
“你不是怕我干预这里吗？我偏要让你看着一切都被毁灭！”郭嘉的心中一阵惊疑不定，他甚至怀疑，眼前的桑雅璇已经被桑雨含的疯狂所附体，而不再是她本来的样子。
“我曾无数次说过，正邪殊途。如果你决定走桑雨含的老路，我不会拦你，但你必须想清楚后果！”刘琳在看到郭嘉时，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后退。
“长江边上的这场血雨腥风，本就注定要有许多人牺牲。再多一些又如何？”她的话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的坚决。
这也许，就是桑雨含的悲剧。
郭嘉的虚影逐渐变得清晰，他的身形也稳定了下来。他看着江心波涛中两名女子纠缠不清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冷笑，那是独属于沐寒的冷笑。在这一刻，赶到江边的曹操和站在岸边的戏志才都已经意识到，郭嘉远非他们能够控制的人物。曹操也终于明白，当日酒肆中所见，其实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一个被愤怒充斥、让人难以辨认的郭奉孝。
刘琳的衣袍上沾满了灰尘，而桑雅璇的模样更是狼狈不堪，衣衫破损，面容苍白，嘴角甚至还带着血迹。两人目光交锋，彼此牵制，却没有减缓靠近的步伐。郭嘉在身形稳定后转身面对她们，右手抬起，轻轻一挥。
一道蓝色的光芒从他手中脱手而出，而刘琳的额头上，冰蓝色的光芒瞬间变幻成深蓝、深紫、深红——七色轮转，最终定格在灿烂的金色上。
“真没想到，你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他。”桑雨含见自己无法打断刘琳法力的攀升，满脸轻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郭嘉一眼。她试图抬起手指施展法术，但被强大的余波震开，这反而加剧了她已经岌岌可危的身体状况。
郭嘉平静地说道：“既为夫妻，我自然要与她共同承担患难。”
郭嘉清楚地意识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刘琳无暇分心关注他。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在那轻轻的一挥手间，不，其实是在他身形一动之时，已经像揭开了一层薄纱般暴露了出来。
他是沐家军的二公子，是并州的尖刀。更重要的是，他是刘琳的丈夫，誓不与任何其他女人再有纠葛。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她了。桑雅璇，你不打算回去重新整顿吗？”郭嘉的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得意。
“回去？桑雨含这个疯子利用日食和乌其的魔女血统开启了洪荒逆袭，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立足之地！”桑雅璇的手指轻轻一点，让众人看清楚了那张牙舞爪的红色岩浆。
郭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深沉地叹息道：“你究竟在想什么？现在才勇敢地说出来，是不是觉得我们都会跟你一样命运尽头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骤变，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曹操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却也掩不住担忧：“奉孝，哪怕你是并州派来的，哪怕你已经洞察了所有秘密，我曹操也不会责怪你。但我们的困境，终究是我们自己的。如果那些奇异古怪之物……”他艰难地选词，“一旦它们波及到我们这里，恐怕所有人都将……”
郭嘉神情沉稳，安抚地说道：“曹公无需过于忧虑。有夫人在，情况应该不会像你想象的那般糟糕。”他知道此刻需要的是安慰，而非揭露残酷的真相。
确如曹操所说，这里是他们的战场，与艾斯大陆无关。
刘琳缓缓睁开眼，眼神坚定而冷静地望着远处烈火和野兽的搏斗，声音平静却充满决断：“奉孝，我决定封锁这片区域。”
郭嘉沉声质疑，眉头紧锁：“你真的打算用那不稳定的法力来结界这里吗？”
刘琳转身，眼中的光芒仿佛熄灭，语气中透露出无奈：“沐家军……他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今天这样的时刻吗？棋子的生死，是你教我要看得开的。我虽然未必学会，但现在别无选择。”
周瑜也隐约明白了刘琳的打算，不无担忧地问道：“所有兵力汇聚，姐姐，你是要实施禁空吗？”
刘琳没理会周瑜的话，轻蔑地笑了笑：“还好你们没有直接回并州。否则，可能连收拾我的残骸的人都找不到。”
郭嘉的眼神依然锐利，追问道：“玄魅他们不是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吗？文若怎么样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刘琳带着一丝苦涩：“他们？他们现在恐怕自身难保。艾斯这次已经被日食洪荒彻底吞没了。至于文若兄……奉孝，你觉得我可能把他留在那种地方吗？”
“我只是担心文若而已。”
在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彼此的心意似乎都变得明晰。
郭嘉坚定地说：“既然我们的心意相通，那就让我留下来，与你并肩作战。”
“不知我能否有所帮助？”戏志才经过一番思考后提出。
他回想起曾遇到的那个疯疯癫癫的老人，当时老人嘀咕着什么天崩地裂、星辰陨落的预言，似乎正是指现在这一刻，于是开口询问。
郭嘉面带讽刺的笑容：“志才兄，你打算如何帮忙？”
“他的命运异常，即使他不提，我也觉得应该介入。”戏志才认真道，“但是——”
曹操心中的忧虑随着刘琳话语的延伸而加剧。她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道：“这份牺牲，你愿意承担，但曹孟德，你能承受得了吗？”
“若能以一己之力拯救众生，即使牺牲，也是值得的。再说，按照原本的命运，我几年前就该离开人世了。还得感谢公主，她帮我延续了这几年生命。”戏志才向曹操投去安抚的一瞥，没想到曹操的脸色从苍白转为青黑，显然是极度愤怒。
“你做的事，与荀文若无异。”刘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随着话音落下，她那金红色的凤凰羽翼展开，如同火焰一般跃动。
戏志才避开了刘琳的话题，坚定地说：“你只需告诉我该做什么。”
刘琳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情感：“那就杀了她，怎么样？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不能亲手对她动手。”
“毕竟她是琳儿的母亲。”郭嘉旁边补充道，然后对曹操挑了挑眉：“如果不快点离开，你们都将无路可退。”他的话中透露出严峻的现实——天崩地裂，日月无光，这不仅仅是空话。曹操明白自己不能再犹豫，尽管他不愿意把戏志才一个人留在这些难以想象的境况中，但必须承认，在这样的天地动荡中，连他也感到恐惧。
“子柔，我们该走了。”
他们的身影终于在视线中消失后，戏志才回头看向神情沉重的桑雅璇，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
“戏先生，在我离开前，我还有话要说。琳儿，郭嘉……希望你们能好好利用这些牺牲者，不要再引发更多的杀戮。”
随着一片碧绿的血液化为雾气，刘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悄然将自己融入了这片翠绿色的雾气之中。
整个世界都被一层翠绿色笼罩。
“伯符，既然你的袍子是由龙鳞制成，沐焱也已经告诉你如何使用它……”
“我明白了。”他们之间不再需要多余的言语。
此时，雪影、雪姬、烈风、凤羽急速飞到刘琳身边，组成了他们的阵型。刘琳原本已经决定不再等待，但她还是等到了天边出现的红色云霞。
沐焱终于来了。
刘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释怀：“我本以为你无法压制艾斯被吞噬的局面。”
“龙自有其光暗之道。”沐焱依旧保持着初见时的妖娆，但他的袍子上沾满了灰尘，甚至有焦黑的痕迹。“何况……即使是死，我也应该与你共赴黄泉。”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怕惊扰一场美好如画的梦境。
“沐焱，你没事吧？你……也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孙策身穿沐焱所赠之物，对他的状态格外敏感。
沐焱轻描淡写地回答：“没什么，即使不被烧焦，这衣物迟早也要脱下。”他的态度轻松，尽管明眼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他的牺牲。
郭嘉此刻完全没有注意到沐焱最后那似乎带有调情意味的话，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远处的黑洞上。
沐焱叹息着看向戏志才，眼中满是同情：“精血化为天地灵气，聚散幻化。看来我们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
孙策声音沙哑：“你的意思是，用命定之人做成活的血符……来填补这个该死的黑洞？”
在众人注视下，沐焱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刚才看向戏志才的眼神，似乎已经在无声中告诉了众人各自的命运。
随着人潮如海浪般汇聚而来，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我们时间不多了，琳儿，你先用桑雅璇做个范本，确保这个人不会因你的失误白白牺牲。”
随着刘琳的手势，她周围被一片碧绿色所包围，化作一朵巨大的莲花。在她指挥下，莲花如电般射出。
“冰剑殿，凤翔宫……金色与蓝色。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很快，那光圈变成了实体的花海，围绕着空洞旋转。
此时，周瑜腰间的宝剑已恢复原状，它发出的蓝色光芒与金色完美融合。
绿色的力量如流水般注入，虽然岩浆已被熄灭，但空洞中的魔兽并未放弃逃离的机会。刘琳本以为可以借助岩浆的熄灭避免让戏志才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填补这个缺口，但现在她已没有其他选择。
“志才愿意赴死，但在此之前，奉孝，我需要你的承诺——关于宛城。”他的话语简洁而直接，郭嘉却犹豫不决。宛城的命运，一直在戏志才心中徘徊。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将自己的心愿表露。
郭嘉坚定地回应：“我代表我的兄长向你承诺。你为了救这个世界，宛城又算得了什么。难道这座城市的价值，能比得上戏志才先生的生命吗？”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四周光芒流转，白炽色的火焰缓缓升腾，围绕着戏志才，将他引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