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炎环顾四周，只见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断穿梭。商店门口挂着“sale”的字样，随处可见。

“这是英文？我…回来了？” 她困惑地自问。

对面十字路口的绿灯刚熄灭，人行道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是…我回到了现代？”莫炎轻声自语。

“嘀嘀——” 车喇叭刺耳的响声打破了她的沉思。莫炎似乎反应迟钝，想要运功飞到对面，却发现自己毫无力量。“我的武功，难道全失了？”她低声嘀咕。

突然，一阵强风刮来，莫炎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转了几圈。

“喂，绿灯时不看路的吗？没看到人吗？素质怎么这么差！”莫炎愤怒地朝着远去的司机大喊。

“噗嗤——” 她突然因为自己的言辞而笑出声，“原来，在这个世界，我是这样说话的。”

她摇了摇头，正要继续前行，突然注意到一辆标有“XX”标志的跑车以180码的速度呼啸而过。令人惊奇的是，那车竟然从她身体穿过，而她却毫无感觉！

莫炎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心中疑惑：“难道我现在只是一具灵魂？”

“那我的身体，是留在了那个世界吗？”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世界的记忆——离沐歌、南宫晴明、冷月、上官司言、梁子墨、白雨墨……云霞、柏叶……这一切，难道都成为了过去？

“如果早知道离别这么容易，我那时就不该贪恋疲倦而选择倒下。我本应该多说几句，多陪伴他们才对……”

“他们会不会因此发狂？会不会日夜守候在我的尸体旁，不吃不喝不睡？他们是不是瘦了？会不会因此认为我莫炎不守承诺，说过要相伴一生却违背了诺言……？”

莫炎想象着，他们可能泪流满面，没有她在身边，其他人的话他们是否还会听进去？

歌哥怀上了她的孩子。她担心，歌哥会不会因为她的无声离去，甚至未留下一封信而怨恨她？毕竟，当初她离开时，至少留下了一封信。

晴明他们会一直等她吗？她怀疑这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需要，每个阶段都可能出现一个填补情感空白的人。爱一个人可以持久，但等待一个永不归来的人，实在太难。“也许，有人会真心爱他们，他们一生的挚爱，那样的感情没有犹豫和退让，总会比我更好一些——莫炎，你输了。不是输给了对方的不忠，而是输给了命运的无情——”

思绪万千中，莫炎蹲在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泪如雨下。

尽管泪水众多，却无法打湿这片水泥地面。

作为一缕魂魄回到现世，她感到迷茫无助。

莫炎茫然地走在拥挤的人流中，这里似乎正在庆祝新年。

前方，一对看似新婚的年轻夫妇在街上开心地嬉戏打闹，尽管引来旁人频频侧目，但他们至少拥有幸福的权利，不是吗？

“我们买点小炎爱吃的零食吧？”

莫炎被人群推进了一家零食店，店内琳琅满目的食品映入眼帘。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妈妈？”

她焦急地在人群中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那张久违的面孔。

“妈妈！”莫炎欣喜若狂，不顾其他人从她身体穿过，快速向那个身影跑去。

“妈妈！妈妈！我是小炎！”她大声呼喊。

然而，那个人似乎什么也没听到，只是偶尔盯着一些零碎的物品发呆。

“好吧——”一个男人哀伤地回应着。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尽管小炎成了植物人，我始终坚信奇迹会发生的。但为什么就在前几天，她突然被宣告脑死亡了？这不应该发生的，小炎她还那么年轻……”女人悲痛地说。

“好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莫炎看着那对即将离去的父母，急切地大喊：“爸爸妈妈！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

植物人？脑死亡？她记得自己的身体是回到了异世界的，这里怎么会……

她突然意识到，当自己在异世界快乐时，爸妈却在承受这种痛苦。为什么她两边都亏欠，就不能让一方好过一些吗？

跟着他们，莫炎回到了她的老家。她的房间仍旧空着，爸爸偶尔提起，妈妈每隔几天就会打扫一次，连被套都会洗换。

家里就在前两天办完了她的丧礼，许多物品还未整理，而眼看就要迎来新年了。

“这个时候，真不该碰上喜庆的节日。妈妈看着别人喜气洋洋，一定会觉得小炎太不幸了。”

有一天，妈妈对着莫炎的遗像默默流泪。

莫炎的遗像被放在一个暗格间里，那里也摆放着她的祖父母的遗像。

看着这一切，莫炎感慨，至少她们算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莫炎时常站在自己的遗像前发呆，思考着为何偏偏是她遭遇了这种命运。如果不是这样，她现在应该和爸妈一起快乐地采购年货，妈妈可能会调侃她成了剩女，催她抓紧时间嫁出去，说什么没人要的话。爸爸可能会戏谑妈妈，即使小炎一辈子不嫁，她也是他最宝贝的女儿……

在那个遥远的世界里，歌哥可能已经嫁给了别人，生下了孩子，或者还在忠于那个终身的誓言，孤独地守候着上官玲珑，期待着来世的重逢；晴明或许依然心思深沉，却也终究抵挡不住柳明絮的绵绵催促，娶了个心仪的佳人；冷月也许还是三皇子，又或者真成了濡阳君的侍卫，但在后宫中风流成性；司言，这个温柔的男子，即使由司音代他入宫，他的未来，上官语和莫冰清也一定会妥善安排，他们的幸福定然无疑。那个世界的一切欢乐与悲伤，都与她无关，就好像莫炎这个人从未在那里存在过一样。

那样，是不是真的很好呢？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会不会选择将那几年视为一场南柯一梦？

———

云霞。

子墨背着莫炎，冷月带着司言，同晴明和离沐歌，次日即往清留山赶去。

尽管柳明絮多次劝说离沐歌留下安心养胎，但他意志坚定，不再多言，只叮嘱晴明要多加小心。

南宫荣烨派出了部分护卫护送他们至山脚，但最终被晴明劝退。

古米已在清留山顶等待许久，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到来。他并未多问，直接带领他们飞往另一处地点。

在紫薇谷，除了意识清醒的子墨外，其余几人的眼中不禁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前阵子，古诺澜派了些人来偷袭，幸好未能得逞。长老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古米停下脚步，向子墨解释道。

但她心里清楚，当她将那“春香四溢”的情药悄悄投入他们的饭食中时，就已经明白，内心深处的那道障碍，她永远也无法跨越。

子墨默不作声，只是将身上的莫炎轻轻放下，交给了那里的护卫。

众人随着护卫来到了一个禁地，那里，古曼茹正静静地站立着。

古曼茹的脸上挂着一抹与往常不同的微笑，显得不再那么刻板。

“你就是这里的长老吗？求求你，救救莫炎！”冷月突然跪倒在地，向古曼茹深深磕下一个头，声音中满是诚挚的请求。

晴明见状，也欲跪下，但一股强劲的风力将他即将屈曲的双腿迫使挺直，同时，冷月也被迫站了起来。

古曼茹从护卫那接过莫炎的身体，缓缓向禁地走去。

片刻后，她停下步伐，转身面向一直默默等待的子墨，沉声说：“别再想了，莫炎她已经死了。她的灵魂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说完这话，古曼茹继续向前走去。

子墨迅速跟上，试图从她手中夺回莫炎的身体，却被古曼茹狠狠踢开，痛苦地吐着鲜血。

“我说过了，她已经死了！”

“不，把她还给我！”子墨再次挣扎着试图接近古曼茹。

然而，即便是冷月、离沐歌和晴明几人联手，他们也未能夺回莫炎。

他们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禁地的大门缓缓关闭，随后一片寂静。

“我把她送向了死亡——”子墨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痛苦，回荡在每个人的耳际。

“不，是我们。”离沐歌闭上眼睛，似乎随时都可能跟随莫炎而去。

“她会不会在欺骗我们？莫炎明明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她的血液是温暖的，怎么可能已经死了？一定是那个女人搞错了，或者她根本不懂医术。”

司言的猜测激起了古米的强烈反驳。“如果我们长老不懂医术，莫炎在三年前那日就已经死去，根本不会活到现在。她现在……只是在偿还我们长老当年的救命之恩而已。你们如果明白的话，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否则到时……”

古米的话语未完，就停住了。

“子墨。”一个身着白衣，青丝飘扬的身影出现。

一位男子悄然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的气场无法被忽视。

“凤翩哥——”子墨迅速翻身站起，忧愁的脸上仿佛有无尽的话语想要倾诉。

凤翩轻声说：“我已经了解了所有情况。你们可以暂时留下来等待。即便未来我们再也不认识，至少也能释怀这份牵挂。”他的话似乎暗含深意，子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古米似乎想要制止凤翩的举动，她说：“您这样做，长老她……”

凤翩只是微微一笑，回答道：“没关系，到时我会承担一切后果。或许，他们的留下对于那个人的苏醒，会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古米，你也不能否认这一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