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苍梧九宫

星河流转的甬道中，林焰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天枢令化作的青铜战甲覆盖全身，混沌道纹在甲胄表面游走，将扑面而来的空间乱流尽数吞噬。
"坚持住！"苏清雪咳着血将灵力渡入少年后背，“过了天权星位就能看到学宫山门…”
话音未落，前方虚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十八具青铜傀儡破空而出，手中长戈交错成囚笼，额头镶嵌的血色晶石泛着幽冥海特有的腐臭味。
"摇光殿的九宫傀儡？"苏清雪瞳孔骤缩，“陈玄礼竟敢私自动用学宫至宝！”
林焰喉间涌起腥甜。这些傀儡每个都有通玄境巅峰修为，更可怕的是它们结成的天罗地网阵——当年祖父留下的《阵法初解》中记载，此阵需配合周天星斗运转，稍有不慎便会引动空间塌陷。
混沌道种突然剧烈震颤。
林焰福至心灵地并指成剑，灰白焰光顺着战甲纹路汇聚指尖。当他划出玄奥轨迹时，整条星路都响起洪钟大吕般的嗡鸣，九具青铜棺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这是…九棺镇天术？"苏清雪震惊地望着少年背影。二十年前天枢殿主陨落时，正是用这招封印了南冥海暴动的孽龙潮！
十八具傀儡同时僵住。它们额间的血晶突然炸裂，缕缕黑气被青铜棺影吞噬。林焰抓住机会揽住苏清雪腰肢，混沌焰在足底爆开，化作流光冲破阵法缺口。
当两人跌出星路时，万丈霞光刺得林焰睁不开眼。九座悬空山呈九宫格局排列，山间虹桥飞架，灵鹤衔着玉简穿梭云海。最高处的山峰上，青铜巨殿沐浴在晨光中，檐角悬挂的青铜铃无风自响。
“何人擅闯山门？”
威严喝问自云端落下。三十六名银甲卫踏着剑光列阵，为首将领手中长枪指向林焰眉心，枪尖吞吐的寒芒竟让混沌战甲发出哀鸣。
苏清雪强提灵力祭出令牌：“天枢殿苏清雪，携新晋弟子…”
"苏长老回来的正好。"斜刺里传来阴恻恻的笑声，紫袍老者驾着墨玉葫芦飘然而至，“三日前天权殿主推演出学宫将遭大劫，看来应在这位小友身上啊。”
林焰心头一沉。老者胸前绣着的北斗七星图泛着血光，这分明是幽冥海的"贪狼噬灵阵"。更诡异的是他腰间玉佩，竟与林远山那日佩戴的一模一样！
"玉衡殿主说笑了。"苏清雪抹去嘴角血迹，“倒是您这墨玉葫芦，看着像是幽冥海七杀使的…”
"放肆！"紫袍老者突然甩出七枚丧门钉，“勾结外敌还敢污蔑本座！”
林焰正要催动混沌焰，天枢令突然爆发出璀璨青光。九座悬空山同时震动，最高处的青铜殿射出一道剑光，将丧门钉尽数绞碎。
“够了。”
平淡的声音却让所有人躬身行礼。云海中走出的布衣老者赤足踏空，手中竹杖轻轻一点，林焰顿觉体内暴走的混沌气旋瞬间平息。
"参见祭酒大人！"银甲卫齐刷刷跪倒。紫袍老者脸色变幻，最终不甘地收起墨玉葫芦。
布衣老者目光扫过林焰眉心，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天枢令择主，九棺现世，看来学宫要热闹了。"他竹杖轻挥，虚空裂开金色通道，“苏丫头带他去试炼古路，若能通过三关考验…”
"祭酒！"紫袍老者急道，“此子身怀幽冥海邪术…”
"玉衡殿主不妨同去？"布衣老者似笑非笑，“正好检验下你新炼的九宫傀儡。”
紫袍老者顿时语塞。他狠狠瞪了林焰一眼，驾着葫芦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苏清雪传音道：“学宫七殿已有三殿倒向幽冥海，方才的玉衡殿主南宫桀，十年前就开始在弟子令牌上做手脚。”
林焰望着云海中若隐若现的悬空山，突然想起父母失踪前夜，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发说："等焰儿觉醒血脉，就能看见真正的星空…"当时窗外划过七道流星，其中一道赫然是墨玉葫芦形状！
试炼古路位于最东侧的悬空山。当林焰踏上布满青苔的石阶时，整座山峰突然翻转，露出铭刻着太古凶兽的青铜门户。门缝中溢出的混沌气息，竟让他丹田处的道种欢呼雀跃。
"第一关测悟性。"苏清雪指着门上残缺的阵图，“这是学宫初代祭酒留下的《九宫衍道图》，三个时辰内…”
话未说完，林焰掌心已按在阵图中央。混沌道纹自行流转，残缺的阵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门内传来洪荒凶兽苏醒般的咆哮。
苏清雪美眸圆睁。这卷让无数天骄止步的阵图，在少年手中竟如孩童涂鸦般简单。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大师兄浑身是血地捧着半卷《太初焚天诀》说：“清雪，我在神墟深处看到了…”
青铜门户轰然开启。林焰刚要迈步，脚下石阶突然化作流沙，九尊金甲神将破土而出，手中兵刃泛着封灵玄铁特有的暗芒。
"第二关验战力。"苏清雪语气凝重，“这些傀儡融合了佛门金刚体与道门符甲术，弱点在…”
灰白焰龙席卷全场。林焰如虎入羊群，混沌战甲与金甲碰撞出璀璨火花。当第九尊神将的头颅滚落山崖时，他额间悄然浮现青铜棺印记。
最后一道关卡是万丈深渊。七根锁链横跨虚空，对面山壁刻着"问道"两个古篆。苏清雪正要解释规则，林焰突然纵身跃下悬崖！
呼啸的罡风中，九道青铜棺影托住他身形。深渊底部传来恐怖的吸力，竟与林远山当日施展的蚀脉散同源。林焰福至心灵地并指划开手腕，混沌血滴落瞬间，底部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当他踏上对面山崖时，"问道"二字突然燃烧，化作流光没入天枢令。九座悬空山同时响起钟声，云海翻涌成金色漩涡，浩瀚灵力疯狂灌入林焰体内。
"混沌道体！"各峰传来数道惊呼。十几道强横神识扫来，却在触及青铜战甲时仓皇退去。
苏清雪望着灵力漩涡中若隐若现的九道棺影，突然捏碎传讯玉符。三百里外的地火洞窟中，正在锤炼剑胚的赤发老者猛然抬头，手中重锤将整座山峰震得摇晃：“天枢殿的崽子们，抄家伙！”
此刻林焰已陷入玄妙境界。他看见九座青铜棺椁悬浮在浩瀚星空，棺盖上锁链延伸向不同世界。当他想触碰最近的那具棺椁时，耳边突然响起凤鸣，眉心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第三关问心，你看到了什么？"祭酒的声音自虚空传来。
林焰抹去鼻间鲜血：“我看到有人以星辰为棺，以银河为链，镇压着…”
轰隆！
惊雷炸响打断话语。祭酒瞬移到他面前，浑浊双眼爆射精光："今日起，你便是天枢殿真传！"说着甩出青铜古剑，“此去北境天机楼，替老夫问澹台明月一句话…”
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升起血色狼烟。七艘幽冥骨舟撞碎护山大阵，桅杆上悬挂的魂幡赫然写着"诛杀逆种"！
玉衡殿方向传来南宫桀的狂笑：“祭酒老糊涂了！苍梧学宫该换换血了！”
林焰握紧古剑，混沌战甲感应到杀气自动覆面。当他看向苏清雪时，却发现女长老正望着北境方向，脖颈间的锁链纹不知何时已蔓延到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