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晨光伴随着一切仿佛从未发生的宁静,武林大会继续其原本的节奏。各位武林人士,仿佛把昨日悬于一线的危机尘封在记忆之中,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活力。组织者依旧组织,观众继续观看,评委们细致地点评,而围观的人群则是热切地议论着。
此次比武中,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诸如选手们的轻微受伤,但都仅限于皮外伤。唯有两位少年因轻微骨折显得伤势较为严重。青龙派的医堂医师秦步伤带领弟子阿奇和阿多在场地上忙碌,为受伤选手进行清理伤口、包扎固定。此届的少年组水平,相较于前两届稍显逊色。回想八年前的杨梓辰,十二岁时已展露出惊人的内力与剑术,不愧是掌门之子。而那一届的亚军,十五岁的项东齐,也是盟主的弟子,甚至是亲戚。还有那个名叫丁玉莹的小尼姑,仙乐派培养的,首次在大会中跻身前三,实力不容小觑。
谈及四年前,掌门最小的弟子叶凡,年仅十四岁,便以冷酷无情的剑术和深厚的内力震慑群雄。还有名叫花月容的小姑娘,在半决赛中表现得极为血腥,虽受重伤却依然坚韧不屈,最终被杨盟主收为弟子。而今年的少年组,则尚未有人特别引人注目。
少年组的比武历时七天,前十名选手均有机会加入青龙派。当然,若有掌门看中,也可破格收为弟子。
随着少年组的落幕,明日将迎来青年组的比赛。规则与少年组相同,所有人都按照惯例交换了几句寒暄后,纷纷回到各自的住处或是青龙山下的枫雅居休息。
在阑海酒楼的另一间客房里,牧尘萱静坐于圆桌旁,她手中翻阅着厚厚的一叠纸张,字迹密集。半晌,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突然间停顿,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深思。
"夫月",尘萱召唤着。
夫月立即放下手中的事物,迅速走向尘萱,恭敬地问道:“小姐,您有何吩咐?”
尘萱吩咐道:“去叫董一鸣过来。另外,你去留意沈剑开那个调皮鬼,别让他胡闹。”
“明白了,小姐。”夫月应声而去。
不久,董一鸣敲门而入,轻轻关上门,恭敬地走到尘萱面前,行了一个礼:“小姐,您找我有何事?”
尘萱关切地询问:“明天就是青年组的比赛了,你的董家剑法练得怎样了?”
董一鸣恭声回应:“虽然准备时间紧迫,但请小姐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尘萱轻叹了口气:“能参加这比武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对手。你又不能过度展露无忧剑法,要想进入前十名可能有些困难。如果你能通过这一关最好,如果不能,我会想办法帮你。一旦你进入青龙派,必须时刻小心谨慎,千万不可暴露真实身份。如果不慎暴露,你也不要为了表忠诚而赴死,能逃则逃,保全生命最要紧。如果被抓回来受审,除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贸然牺牲。我们会设法救你的。若实在难以忍受酷刑,再选择牺牲也不迟。”她暂停了一下,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做卧底并不容易。其实我们与青龙派并无直接冲突,只是江湖险恶,总得防备他人。那些正派武林人士总惦记着我们的财宝和武功秘籍。杨掌门作为他们的盟主,难保不会有一天带人来天莲山。我们虽然不怕他们上山,但山下的百姓怎么办?你的任务就是提前通知我们,以便我爹有时间安排百姓转移。你不必担心收集情报,我爹只是吓唬你。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不要太紧张。放松些,自然些,才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青龙山上的那些人,恨不得个个都有火眼金睛呢。”
董一鸣肃然地回应:“小姐放心,我必不会让您和庄主失望的。” 他的心中暗自感慨:牧家的方式的确与众不同,他们的任务竟如此人性化,与墨隐山庄的独特风格完美契合。对于卧底而言,这样的指令几乎是罕见的,但在牧家,这似乎是常态。他心底暗暗欣慰,感受到了牧家的人情味。
尘萱又补充了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别高兴得太早。如果你没能成功进入青龙派,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那时候,你就等着去刑堂接受侯佳音的‘关照’吧!”她的语气虽轻,但董一鸣听出了其中严肃的意味。
董一鸣顿时毛骨悚然,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侯佳音刑讯人犯,可也曾无意间遇见过刑堂的人抬尸体去埋,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地方,人皮被切得一格一格的,一小块皮只撕三分之二,剩下的要连在身上。这只是其中一种比较普通的,还有更残忍的,听说是把人的一条腿绑住,中间架上火来烤,用刀一点点割开腿上的肉,抹上盐和辣椒,切下烤熟的地方让受刑人吃。当然,很少有人能吃到自己的肉,因为他们撑不到肉被烤熟就把所有都招了,也有直接疼死的,但都是招供后,侯佳音很会把握尺度,不管你的意志力有多强,嘴有多硬,都逃不过招供这一关,任谁看见这样的场景都会做噩梦而且一定会终生难忘的。
“好了,别太紧张,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明天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尘萱坚定地说,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她从桌上挑出几张纸递给董一鸣,“这几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的具体信息都在这里。你回去好好看看,这样心里就有个底了。如果董家剑法无法击败对手,那就依你自己的判断行事。只是,我们的无忧剑法很少有人见过,见过的人应该也活不到现在。但要慎用,否则你用的剑法这么高超,会让人生疑的。”
董一鸣恭敬地抱拳,“是,属下明白。”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充满信心。
“好了,退下吧,早点休息。”尘萱温和地说,她的目光柔和但坚定,仿佛能透过眼前的一切看到未来。
“小姐也早些休息,属下告退。”董一鸣行礼后,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房门。
尘萱拿起桌上那张空白的资料,眼睛注视着纸张右上角清晰写着的名字——段霄,其他地方均是一片空白。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安,似乎感觉到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一楼大厅中,一位英俊的白衣男子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独自品味着酒的滋味。歌妓清脆动听的歌声在整个大厅中回荡,尽管她的美艳外表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白衣男子却仿佛未曾察觉,他低着头,凝视着杯中的倒影,陷入深深的沉思,一双狭长的凤眼深不见底,随着酒水一起波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