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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童谣杀机

租界追捕 六斤茶 2025-03-17 21:48
外滩海关大钟敲响十一下时,乔砚之正用镊子夹着伪钞碎片拼图。霞飞路公寓的钨丝灯在玻璃茶几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七人委员会名单的残片拼出"三井物产"与"江南制造局"的叠影。
“叮——”
白九龄的软剑穗子突然扫落两片碎纸,她倒挂在法式吊灯上啃梨,月白旗袍下摆垂在乔砚之的英伦格纹领口:"书呆子,这童谣我在虹口孤儿院听过。"她哼出的调子让怀表链突然震颤,表盖内嵌的罗盘针指向西北。
乔砚之推开窗,咸腥江风卷着《申报》号外掠过鼻尖——“江南厂旧址惊现焦尸,心口嵌德国怀表”。配图里烧焦的罗马数字Ⅶ在尸斑上清晰可辨,与汇通银行保险柜的密码盘如出一辙。
"白二爷的怀表。"他镜片反光遮住瞳孔骤缩,“上个月松本送给他的七十寿礼。”
法租界巡捕房的哨声刺破晨雾。白九龄踹开江南厂生锈的铁门时,软剑穗子缠住门楣蛛网——七根银丝悬着干瘪的蚕茧,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焦尸躺在德国机床残骸上,心口怀表的齿轮正以每分钟七次的频率颤动。
"第七个。"乔砚之蹲身时嗅到松香味,“江南厂1917年扩建时的防腐涂料。”
安德森的新任副官汤姆逊捏着鼻子上前:“侦探先生,这英国佬是汇丰银行…”
"错。"白九龄剑尖挑开尸体领口,金雀花胸针闪着幽光,“麦考利爵士,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上个月刚否决了日本商会扩建码头的提案。”
乔砚之的钢笔忽然在记事本划出火星。他翻开焦尸手掌,掌纹间嵌着细小的齿轮碎屑,与威廉办公室暗格的铜锈成分相同。当怀表链被拽断时,表盘背面露出的船锚暗纹让白九龄瞳孔骤缩——与伪钞边缘的图案完全吻合。
"青帮的货。"她剑穗缠住乔砚之手腕,“上月十六铺码头失踪的三箱…”
"是七箱。"乔砚之突然用放大镜对准尸体耳后,“松本的和服腰带花纹,记得吗?”
汤姆逊的惊呼打断两人对峙。焦尸腹腔突然渗出黑色黏液,裹着张烧焦的《字林西报》——1925年9月17日头条用红笔圈出"日商收购江南厂计划受阻"。
白九龄的软剑突然刺向乔宴之耳畔,剑风扫落只机械蜻蜓。日本陆军特制的侦察器摔在机床底座,复眼镜头折射出松本仓皇逃窜的残影。
“追!”
虹口道场的竹刀劈开浓雾时,乔砚之正用怀表链缠住三井物产的后门铁锁。白九龄踹开仓库大门的瞬间,七口贴封条的德国货箱同时爆开,成堆的《泰晤士报》头版如雪片纷飞。
"威廉的求救信号!“乔砚之接住1932年5月17日的报纸,广告栏用隐形药水写着"七人委员会碰头地点:慕尔堂钟楼”。
白九龄突然甩出三枚梅花镖,钉住松本的和服下摆。日本商人撞翻货架时,数百个青帮鸦片烟膏盒滚落,每个盒盖都刻着船锚与三菱的叠加标志。
"家父的货轮…"白九龄剑尖抵住松本咽喉时声音发颤,“去年在吴淞口触礁,救生艇上全是这种盒子!”
乔砚之撬开烟膏盒暗层,微型胶卷显影出慕尔堂建筑图纸。当他用钢笔尖划过忏悔室位置时,墨水流淌出七个带血指印,恰好对应焦尸掌心的齿轮碎屑。
慕尔堂彩窗映着晚祷的烛火,乔砚之推开第七间忏悔室时,十字架阴影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白九龄的软剑刚劈开神父长袍,就露出安德森标志性的苏格兰纹领结。
"你们来得…"英国佬的狞笑被怀表链勒断在喉间。乔砚之将他按在忏悔椅上,白九龄的剑尖挑开西装内袋——七张船票整齐叠着,日期都是江南厂火灾纪念日。
"威廉在哪?"乔砚之将船票按在安德森渗血的嘴角。
回答他的是突然轰鸣的管风琴。慕尔堂穹顶落下七口棺材,每口都刻着罗马数字Ⅶ。当白九龄劈开第一口棺盖时,成捆的日元伪钞涌出,每张边缘的船锚暗纹正随着管风琴声共振。
"听!"乔砚之突然按住白九龄手腕。伪钞震颤的频率与江南厂焦尸怀表的齿轮声完美契合,在教堂穹顶激荡出诡异的日式童谣。
白九龄的珍珠耳坠突然炸裂,滚落的珍珠在长椅缝隙间拼出"SOS"图案。乔砚之顺着珍珠轨迹推开祭坛暗门,腐朽的铜臭味扑面而来——威廉·埃文斯的尸体坐在成堆的《申报》合订本上,右手攥着把刻有三井标志的裁纸刀。
"死亡时间七十二小时前。"乔砚之扳开尸体下颌,“和松本引爆江南厂的时间吻合。”
白九龄的剑尖突然指向威廉后颈:"看这个梅花烙!青帮处决叛徒的标记…"她的声音被破窗而入的忍者镖打断,松本的和服在彩窗碎片中猎猎作响。
乔宴之甩出钢笔击中忍者手腕时,白九龄已纵身跃上管风琴台。软剑与武士刀相撞的火星点燃伪钞,慕尔堂瞬间陷入火海。松本在烈焰中扯开和服,绑满炸药的躯体扑向威廉尸体。
"小心!"乔砚之拽着白九龄滚进忏悔室。爆炸气浪掀翻棺材盖的刹那,他们看见安德森胸口的金雀花胸针反射出最后影像——七人委员会在江南厂会议室举杯,主座上的白振廷正将船锚印章按在收购合同。
火光吞没慕尔堂尖顶时,白九龄攥着半截烧焦的合同,指甲掐进乔砚之的手背:“明天日落前,我要见到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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