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飞路的霓虹灯管在暮色里滋滋作响,乔砚之的皮鞋踏碎玻璃橱窗倒影时,德国钟表店的橡木门缝正渗出茉莉香。他摘下金丝眼镜呵了口气,镜片映出对面永安百货顶楼掠过的月白色身影——白九龄的软剑穗子缠住旗杆,珍珠耳坠在江风中晃成流星。
"乔先生又来修怀表?"报童把《申报》拍在黄包车座上,“头条说德国工程师在十六铺码头失踪,您猜是不是青帮绑的?”
乔砚之抛给他两枚铜板。报纸头版的潜艇照片下压着半张戏票,天蟾舞台的《白蛇传》座位号被钢笔改成经纬度坐标。他转身推开钟表店橡木门,黄铜铃铛晃到第三声突然卡住,齿轮咬合声里渗出威廉的伦敦腔:
“游戏升级。”
十平米店铺突然震颤。白九龄踹碎彩绘玻璃跃入室内,软剑劈开某块松动的墙砖:"这破店比松本的潜艇还能藏!"她甩出的梨核击中挂钟摆锤,震落的灰尘里显出一串德文数字。
乔砚之的钢笔尖划过墙砖裂缝:"慕尼黑机械厂的零件编号,对应去年失踪的潜艇传动轴。"他突然撬开挂钟后盖,铜质齿轮表面赫然刻着青帮货仓的莲花标记,“威廉的遗产真会挑地方。”
白九龄用剑尖挑起齿轮:"这玩意上周还在三叔公的棺材里躺着呢!"她突然踹翻八音盒,滚出的钢珠在柚木地板上组成日本商会徽章,“松本老狗偷零件还带跨国物流服务?”
暮色陡然被探照灯撕裂。乔砚之的金丝眼镜映出窗外黑影幢幢,三井商社的浪人正在街角集结。他旋开怀表后盖,秒针突然逆时针疯转:“白小姐可还记得威廉的立体密码?”
"记得个鬼!"白九龄甩出珍珠项链缠住吊灯,"那英国佬的骨灰都喂了黄浦江的鱼,还学人家搞什么三维拼图!"她借力荡到阁楼入口,软剑劈开的木屑里飘出半张泛黄图纸。
乔砚之接住图纸的瞬间,阁楼暗门轰然闭合。白九龄的月白旗袍扫过钨丝灯,剑尖挑起的保险柜门内壁刻满中英日三文警告:“游戏继续。”
"威廉这手阴魂不散玩得妙啊。"她踹了脚保险柜,“用德国人的图纸当密码本,日本人的徽章做钥匙,最后让青帮背黑锅——这局姑奶奶给一百零一分!”
乔砚之却盯着保险柜里的铜盒。六十四枚齿轮组成魔方状机关,每个齿槽都残留硫磺粉。他掏出放大镜观察锈迹:“看这个咬合面磨损程度,至少被强行开启过三次——松本也解不开威廉的谜题。”
黄浦江的汽笛声刺破暮色。白九龄突然甩出梨核击碎气窗玻璃,浪人惨叫坠楼的声响里混着日语咒骂。她扯下窗帘捆住偷袭者:“乔先生慢慢玩拼图,姑奶奶先去收点利息!”
乔砚之的钢笔尖已刺入齿轮缝隙。随着第三十六枚齿轮归位,铜盒内壁弹出微型留声机,威廉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渗出:“恭喜触发第二重谜题,请前往爱俪园查收礼物。”
"查你大爷!"踹门而入的白九龄甩出半截浪人佩刀,"松本在码头卸货,箱子里全是德国军火!"她劈开铜盒底座,飘落的《泰晤士报》上圈着爱俪园设计师的讣告日期。
乔砚之的镜片闪过冷光:"看这个铅字凹陷——有人用报社打样机伪造新闻。"他突然将报纸对着霓虹灯举起,油墨间显出新密码:明晨六时,汇山码头见。
白九龄的软剑已缠住偷袭者脖颈:“说!松本在爱俪园藏了什么?”
浪人突然咬碎后槽牙。乔砚之的钢笔帽精准卡住他下巴:"瑞士产的氰化物胶囊——看这个封装工艺,产自苏黎世化学厂。"他掰开对方手掌,虎口老茧间沾着茉莉香膏:“三井商社的潜水员?”
江面突然传来爆炸声。白九龄跃上窗台,三井货轮的太阳旗正在浓烟中燃烧。她甩开被火星燎焦的刘海:“清蒸还是红烧?”
"改菜谱。"乔砚之将齿轮魔方揣进风衣,"既然威廉先生准备了立体谜题——"他突然推开暗室机关,整面墙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投影在墙面的光影渐渐组成潜艇结构图。
白九龄的珍珠耳坠甩向投影仪。软剑借力劈开某组齿轮,崩飞的铜片钉入偷袭者脚背:“这潜艇图纸比松本的脸还皱!”
乔砚之却盯着某处焊接点。放大镜下,慕尼黑机械厂的钢印被锉成三井商社标志,他掏出怀表对了对图纸比例:“看这个铆钉间距——和青帮货仓被盗的压仓铁完全一致。”
"所以是三叔公偷了德国人的零件卖给日本人?"白九龄踹翻档案柜,“那老东西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吧!”
回答她的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乔砚之的金丝眼镜映出窗外火光,爱俪园方向的夜空正被染成橘红色。他忽然将齿轮魔方按进墙缝,整间钟表店开始倾斜:“白小姐可会游泳?”
"游你个头!"白九龄拽着他撞碎彩窗。两人坠入苏州河的瞬间,德国钟表店在身后轰然坍塌,冲击波掀起的水浪里漂着成片德文报纸。
白九龄的月白旗袍缠住浮木。她甩开湿漉漉的鬓发,剑尖挑起河中漂浮的铜齿轮:“威廉的礼物真够分量!”
乔砚之已游到岸边。路灯下,爱俪园的废墟间闪着诡异磷光。他拧干风衣下摆:“看这个燃烧痕迹——硫磺粉混合硝石,和慕尔堂钟楼的炸药配方相同。”
白九龄的软剑劈开焦木。某具烧焦的尸体手握铜制钥匙,齿痕与三叔公棺材钥匙完全吻合。她甩出梨核砸碎尸骨下颌:“松本的狗腿子死都带着青帮信物?”
乔砚之的钢笔尖挑起尸体衣领。放大镜下,茉莉香膏在高温中凝结成三井商社社徽,他忽然扯开尸体衬衫:“看这个刺青——横滨正金银行的鹰徽,和威廉账本里的标记一致。”
"所以是日本人假扮青帮偷零件,德国人找英国佬背黑锅?"白九龄踹飞半截梁柱,“这局姑奶奶给二百五十分!”
晨雾漫过废墟时,乔砚之在残垣间站定。某面倾倒的穿衣镜突然映出潜艇轮廓,他掏出怀表对了对角度:“威廉的立体密码藏在镜像里。”
白九龄的软剑已劈碎镜面。飞溅的水银间显出新坐标,她甩开沾满水银珠的旗袍下摆:“汇山码头六号仓——姑奶奶倒要看看松本准备了什么惊喜!”
汇山码头的探照灯划破晨雾。乔砚之的皮鞋碾碎潮湿的报关单,抬头的瞬间瞳孔骤缩——六号仓门前摆着三十七个铜齿轮,每个都刻着青帮堂口的莲花标记。
"三叔公的陪葬品开博览会呢?"白九龄甩出珍珠手包击中最小的齿轮。机关触发的瞬间,成排弩箭擦着她耳畔钉入集装箱,箭羽上绑着的《申报》头条赫然是:“日本商会控股租界电厂”。
乔砚之的钢笔尖挑起箭簇:"看这个锻造纹路——德国克虏伯兵工厂的工艺。"他突然将弩箭按进铜锁,六号仓铁门轰然开启,霉味裹着柴油味扑面而来。
白九龄的软剑映出仓库全景。三十七具棺材整齐排列,每具都贴着青帮堂口的封条。她踹开最近那具棺盖:“威廉这手借尸还魂玩得——”
话音戛然而止。棺材里堆满德国制步枪,枪托上烙着慕尼黑机械厂的钢印。乔砚之抚过枪管锈迹:“看这个膛线磨损程度,至少经历过三次试射。”
仓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白九龄拽着乔砚之滚向货箱堆,子弹擦着旗袍开衩钉入棺材板。她甩出梨核击碎吊灯,黑暗中有日语怒吼:“八嘎!”
乔砚之的金丝眼镜映出微光。他忽然将钢笔掷向某处,金属碰撞声里爆出火星,照亮持枪者的三井商社制服。白九龄的软剑已缠住对方脚踝:“说!松本藏了多少军火在租界?”
回答她的是此起彼伏的枪声。乔砚之翻身跃上棺材堆,钢笔尖精准刺入某组齿轮。仓库顶棚突然开启,晨光倾泻而下的瞬间,三十七具棺材同时弹出潜艇零件设计图。
"威廉的谢幕演出真够华丽。"白九龄踹飞偷袭者的手枪,剑尖挑起的图纸在晨光中显出水印:“游戏继续。”
江风卷着咸腥味灌入仓库。乔砚之的镜片映出黄浦江面某艘德国货轮,他忽然将图纸叠成纸飞机掷向朝阳:“白小姐可愿再赌一局?”
"赌你个大头鬼!"白九龄甩开被江风吹乱的珍珠项链,“姑奶奶现在就要掀了松本的戏台子!”
她踹开仓库后门的瞬间,探照灯照亮整片码头。三井商社的浪人正在货轮甲板集结,为首的松本握着手杖冷笑:“白小姐的旗袍该换了。”
"换你祖宗!"白九龄的软剑劈断缆绳。货箱倾覆的巨响中,乔砚之的金丝眼镜闪过冷光——某箱坠落的军火印着青帮货仓的莲花标记,在晨雾里泛着幽幽磷光。